曲尽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鼎鼎当当
这也是一种类似疯狂的进攻方式。尽管这些将士身穿重甲,坡的角度和冲力可以掌握,对他们的怎么落地,怎么作战做过多次训练,但他们砸入敌人之中,便是四面八方的围攻,如果同袍不能及时杀穿敌阵,他们也将面临着九死一生。但是陈国将士的意志分明敌不过东夏的将士,往往有这种白刃甲士闯入他们的人群制造出混乱,他们靠密集扛击带来的勇气就会消退,刹那间败退哄散。
越来越多的陈国将士倒卷回去,东夏一方的阵营发出声势巨大的欢呼,追杀在后,而一旦有了敌人败退的口子,骑兵就迫不及待往里头扎。
卷旗入阵,再阵后亮旗是他们的作战传统。
他们只要一亮旗帜,既能泄掉陈国将士的勇气与胆量,告诉他们其实你们背后已经不安全了,还能告诉自己一方的将士,那是击穿的口子,于是会有箭长带着自己的士兵,插入纵深。
拓跋黑云接到战报,就开始疯狂地往前线赶。
然而,他还没到赶到前线,败退下来的陈兵就已经铺天盖地。
因为东夏兵追得急,他到处督战,咬着自己的头发,双手抡刀,不知杀了多少,也将人赶不回去,他只好也带着卫队跟着后撤,正好背后有军队上来,他便利用现成的军阵,再作抵抗。东夏的骑兵随后倾泻到开阔地里,“黑山老妖”开始正面冲阵,他们依然摆着散线,拉开冲势,单排骑兵看起来并不密集,但是交叉想错的斜行阵会让后面的重甲骑兵狠狠地递补上。
尉迟秉沙哑的嗓门不停地咆哮,他一马当先,杀入敌阵,顷刻间就出现在一名陈国将领面前,将之刺到马下。刚刚填补上来的陈国将士被他们的冲击撼动,又一次败退下去,这一次,拓跋黑云虽然已经拉起督战队,但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东夏兵不似陈国,对共同进退不感兴趣,小建制的兵马也敢深入,一支人数不多的步骑追击扩大战果,击穿了他的督战队,而且试图围歼。
拓跋黑云大吼一声,竟迎战上去,妄想以自己元帅之躯,振奋全军。
他在卫队的帮助下手刃了两个东夏士兵,然而却感到几分吃力。东夏的士兵进退有矩,配合极佳,身强力壮,刀法干脆,凭借卫队巴牙的勇猛,高强的武艺,伤亡好几个,也不过夺走敌人两条性命,便是如此,东夏兵已经察觉出了什么,他们的长官指着大吼:“赤臂的是将领,赤臂的是将领,给我围住他。”这一队东夏兵就叠了几叠,向他围裹上来,马兵开始冲荡四周,好为步兵创造一个好的条件。
拓跋黑云不是一根筋的人,既然激励不起将士,自己何必再作奋战,便留下巴牙掩护,带着几名将领卷退。
战场周围大的环境他也一清二楚。
他知道自己不容易突围,东夏兵也不容易进攻,目前只有这几个口子,倘若让东夏兵一口气杀进来,立住阵脚赶不走,那么陈队的生存空间就会不断受到碾压,而后续的总攻,第一时间投入的兵力也将极为可观。陈国便是想守住营盘,也是难而又难的,他退到后面,再一次不要命地向后方要兵。
先期他就阵兵二万,随后足足又调集两万上来,这再要兵,追加的军队数量已经往十万数。
大概陈国的将领们都感同身受,不肯让东夏的军队扎住脚,纷纷起兵来援。
过了青化滩,虽然开阔,但陈国的军队最后还是将之铺满。
这样一来,尽管手里还有二十多万军队,拓跋黑云也已经感到兵力不够用的,高奴城要留军队看着,沿河要布置军队。
上午,试探完东夏的包围圈,他还第一时间抽调出一支数万的军队,想要先一步打通上郡,为自己开辟一条撤兵逃亡的道路。
这样分配下来,手中兵力捉襟见肘。
赶来援助的生力军也有河沿上挪来的,他也不再怪罪,如果青化滩被突破,守河沿还有什么意义,毕竟河沿隔一条河,输送兵力慢,难以立住脚。
东夏的军队仍在冲阵,陈队不断败退,败退下来,各个将领又把他们收勒住,再阵到后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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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节 同袍默契
接到命令,梁大壮并没有立刻下令过河,而是让投降来的陈兵带着优选出来的将士先一步过河,摸清敌情。
河水波光粼粼,对岸一片安静,最先抵达对岸的小部队已经将河岸上的岗哨一一放倒,燃起火把,轻轻晃动。
因为河沿上的兵都被抽掉了,火把从好几个地段亮起来晃动几回。
梁大壮一脚踏上身边的平板车,明亮的靴子在微弱的月辉下闪光,他看着对面的情况,心里不免心里惊喜,他不知道东西两头的战事激烈到拓跋黑云从河沿上调走大量的兵力,河沿几乎空了,见对方松懈成这样儿,立刻让人抬出自己准备的羊皮筏子,又把陈军攻打时遗漏在河水中的好些筏子勾出来,准备搭成浮桥。
河对岸传递的信号标示着对岸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都是平静和安全的。
他又有点贪心不足,想要将战马和辎重一起运送过河,因为害怕木筏中间的空隙会卡住马蹄,逼着匠兵想办法。
陈国留在河里的筏子是用榆木锯出来的木板绑钉而成,又宽又结实,凑在一起,起码可以铺过河心儿。
本来这就应该够了。
梁大壮想流畅地通过战马,匠兵们只好别开生面。
最后,他们决定要人在对面并排下桩子,将索编成网状,上头木板平铺,将中段用大片的羊尿泡做的筏子托住。
梁大壮没有坐等他们架设浮桥,先让一部分士兵拖着兵扎捆先渡,到时大规模渡河,未免不会惊起敌人,派一定的兵力先到对岸,出现意外才能守住滩涂。
一批一批的将士脱掉铠甲,将铠甲放到木筏上,然后跳进去,推动木筏往对岸游去,转眼间,度过了上千人,他们就在河岸上作准备。
打木桩,挖坑,绞绳索,这些凡是在黑夜中清晰可闻的动静都让梁大壮的心神紧绷。
时间似乎有点长了。
如果采取轻装过河,此时已经可以整理建制,去完成战争目标。
梁大壮隐隐有点儿后悔,时间这样溜走,绝对不是件好事。
包围圈的东西两头,东夏军还在时打时歇,尽量吸引住陈军的注意力,很难说他们的攻势不会被敌人遏制,同袍们不会疲乏,使得战事缓和。
接到命令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狄阿鸟的想法,自己派人到对面,如果河沿防守薄弱,立刻大批强渡,到对岸楔下立足之地。
这时作战目的就已经达到,如果顺利,大本营抽调一部分河沿上的兵力继续投入,试图将数十万敌军分割成两部分,如果不顺利,自己就利用抢占金花屯,完成固守,在敌人阵营中生存下来。
他打头阵,要搭浮桥,上战马,运辎重,过得细腻,有点贪心了。
在陈军没有被发现的前提下,这样没有什么不好,越是度过的军队准备充足,越能够抵御陈军的围攻。
但是铺设浮桥有点慢。
他自己清楚,渡河的安全系数正在降低。
按他军府的军队数量,渡河的士兵已经超过一个乙等军府的兵力,他们到了河对岸,布下防御,不再害怕陈军上来。但是要被发现的话,陈军调集足够的兵力上来,虽然把他们赶不回去,却可以把他们包围起来,或许他们要靠一点一点外拓扭转形势,但是金花屯就难抢占了,或许天亮之后,面临更多陈队的围攻,他们还是站不住脚,甚至有可能因为河水的阻隔,打不进去,撤不出来,折戟沉沙。
如果现在增加轻装渡河的数量,去抢占金花屯,战马和辎重的运送就会缺乏保护,因为金花屯很有可能会有敌方驻防,还提醒到敌人,东夏军队过河了,河边有军队。
他显得有些焦虑,握着马鞭的大手微微有些颤抖。
安全起见,他有了一个想法,立刻让人到兄弟部队打招呼,只等敌人一发现,就让他们制造声势,帮助佯攻,偷渡不成,那就转为强攻。
请求兄弟部队帮助的人已经被派出去。
他在河沿上“嚯嚯”走动,借以缓解心理的不安。
眼看人马度过一大半,再过下去,就可以先以一个全建制的牛录杀入金花屯,他心里放心了不少。
正是这个时候,他们被巡防河沿的陈军发现。
一场小规模的厮杀突然在对面展开。
巡河的马队是弥补河沿军队抽调加派的,没想来到这一带,陈军留下来监视河沿的岗哨全部被东夏摸了。
他们猝不及防,还在陷坑和绊马索之下吃了不少亏,但是东夏想要全歼他们也已经不太可能了
一百一十三节 突来危机
李思浑快速夺占了金花屯,但他却不知道,拓跋阿尔蔑就在金花屯。 此时,数十个巴牙正拖着拓跋阿尔蔑和几个陈国贵族,在一道通往北边野地的小路上奔跑,在他们身后,因为跑不动,还趴着一个女子拍地嚎呼。
东夏后续军队陆续上来。
梁大壮也过了河,指挥军队往金花屯方向进军,听说金花屯已经被李思浑抢占,就派出东西防御的人马,掉头回来,挂发讯号。
随着几朵烟花在空中冉冉升起,西路行辕的参士们一片安静。
这不是一切顺利的讯号,而是一切顺利之后,又是三个一切顺利。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参士说:“梁大壮将军一气放了三个一切顺利,定是太过顺利,让我们追加兵马,隔断敌军。大王本来还打算在一两天内完成,没想到头一晚,就离分割敌人不远了,我们第一时间派遣第二梯队兵马过河,还是先通报大王”于是,又有参士说:“既然钻了敌人的空子,机会转瞬即逝,还是赶紧以西路行辕的命令,追加军队,扩大战果。只是……追加多少”
他没再往下说,盯着作为副总戎的吴班。吴班点了点头,他要求说:“先追加两个军府一个旗军,这时追加越多越好,可以我的兵符,只能再调动这么多军队,还是飞马急报大王,让他回来坐镇。”
突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斩钉截铁地说:“不。追加四到五个军府,八到十个旗军,总兵力要接近、达到十万之数。”
众人转过脸去,一名高大的骑士铁铸的一样站在那儿。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竟没有半丝犹豫和迟疑,好像都不需要想一想。
众人很快辨认出来,与牛六斤调换帅位的狄阿孝终于赶到。
有他在,兵力调动上再无问题,只是他刚刚赶到,一直都在路上,应该根本不知道情况才对,难道不需要询问一番众人心里犯着嘀咕,有人都连忙主动上前,要去给他讲解战场的情况。狄阿孝却一摆手,当场回绝说:“现在不是你们给我讲解的时候,事不宜迟,立刻拿军文,由我签发。”
吴班从一侧走来,盯着他在火光下露出的侧脸,如刀削一样坚毅,心里竟冒出一个念头:“怪不得换他来坐镇。”
狄阿孝还抓着一把重剑,上了座椅,“当啷”一声,把剑靠在椅子上,命令说:“把河岸上的机动兵力组织好,避免敌人从其它河段组织突围。”他扫过还在发愣的参士们,抓开盔甲的肩扣,解释说:“不要认为我什么也不清楚,下了命令反悔,既然是分割敌军,上去的兵力就要与任何一边的敌军兵力相当,这还要思索吗。阿哥他可以考虑伤亡,但是作为一介将领,我们只求战胜。”
他又命令说:“全部轻装渡河,让梁大壮接应。接下来动用旗兵,再架设十余浮桥,再运送补给和军辎。天亮之后,我还会请示阿哥,再次追加兵力,尽快配合牛六斤,开始聚歼东部之敌。作战要一鼓作气,让敌人喘不过气,困杀敌人也许会减少伤亡,但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
一个参士犹豫了,轻声说:“可是大王对伤亡数量下了限定呀。”
吴班打断说:“元帅说得对。相比于伤亡数量,大王要七天结束高奴周边的战事,时间对我们来说更重要,我们并不知道拓跋巍巍什么时候领着大军上来,一旦时间拖后,这里伤亡少,灵武呢你们要知道,为了碾压敌人的意志,大王把我、尉迟秉这些本来守卫灵武的军队全用到西线上了。”
他反问:“拓跋巍巍要是率大军提前到来怎么办灵武是空城呀。”
众人不再多说,立刻各奔东西,一团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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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节 祭拜水神
狄阿鸟赶回灵武,博骨律太岁才刚走。
他一进门,就派人去请赵过,自己则到大本营了解情况,看一看那儿有没有更清楚的情报传递到,也听一听众人有什么判断。
秦禾还不知道他回来,大清早没事儿干,院角走了一遭,突然抬头看到院外一棵老桑树探过几个枝头,上头的桑葚开始成熟。狄嗒嗒儿虎小时候就会爬树,花流霜老爱提,那是家里家外声名远播,他又与其它小孩爱哭爱闹,爱发脾气不同,家里人都以逗他为乐,秦禾也是欺负他欺负习惯了,就想让嗒嗒儿虎去给摘一些,一来可以吃上新鲜的桑葚,二来趁机多多作威作福。
狄思娉为她代劳,跑出来抓嗒嗒儿虎过去,发现嗒嗒儿虎跟在狄黑虎身后,神神秘秘往前院的大本营跑,连忙自后面赶上,一把拽上衣后襟,按秦禾的假话嚷,表情十二分严肃:“阿虎。你别跑。你阿妈要你去给她背书,要考校你功课呢。”
嗒嗒儿虎大吃一惊,一脸悲愤说:“每次让我背书,都是她骗人,哪有这样的阿妈,不是专坏孩儿大事么”
狄思娉笑了说:“阿虎你怎么已经知道了呀,墙边桑葚熟了,你会爬树,去够一些嘛,我也想吃。”
狄黑虎也不想让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到跟前乱指手画脚,就督促说:“你快去吧。不然,过一会儿又挨训。”
嗒嗒儿虎不肯,突然一抬头,惊讶地嚷道:“看。大蝴蝶风筝。”
狄思娉连忙抬头,发现什么都没有,正要问他在哪儿,他趁机挣脱,一溜烟往前院跑。狄思娉气而不馁,追到前院,发现嗒嗒儿虎找个门钻进去,藏了起来,里头出入的都是大人,就站在外头喊叫:“阿虎。阿虎。你快出来。你是不是想让你阿妈自己来抓你”嗒嗒儿虎一眼看到他阿爸了,笑吟吟地从门口伸头说:“她敢。我阿爸回来了,她敢来,一定骂她。”狄思娉又要上去抓他,他缩里面不见了,狄阿娉走到门边,也看到了狄阿鸟,就一溜烟往后院跑了。
到了后院,芗儿在几个丫鬟的帮助下,在树下的一把椅子上站着,扯着枝条,替秦禾摘桑葚呢。
秦禾站在一旁,嘴里还嚷嚷说:“那个红。那个红。你多多摘,好吃了,将来就让你嫁我们家阿虎。”
芗儿顿时脸红红的。
狄思娉极不高兴,脸紧紧绷着。秦禾已经拿上十几颗,给她递,她就扔在脚下,用力踩一踩走了。
秦禾莫名其妙,就在身后大叫:“嗒嗒儿虎欺负你,你跟你姨母发什么脾气”
然而枝条上的桑葚说摘完就摘完。
秦禾还是想让嗒嗒儿虎爬树去够,想一想,干脆带着丫鬟去前院找嗒嗒儿虎。本来还要喊上阿瓜和铁牛儿,不过两个人与嗒嗒儿虎好,藏得找不见了。为了不让嗒嗒儿虎跑掉,她还让一个丫鬟举着扫把,一个丫鬟拿根绳子,到了前院,她不管谁在谁不在,见人就追问:“嗒嗒儿虎在哪”
正赶上狄阿鸟带着嗒嗒儿虎出来。他打算回后院吃顿饭,等着赵过来,一边走一边听听嗒嗒儿虎说事情,一见她那架势就火了,因为当场有人,忍住没有发作,狠狠地瞪了秦禾一眼,拉着嗒嗒儿虎往后院走。秦禾也知道要坏,堂堂一国公主,一国大妃,带着丫鬟闯去大本营抓嗒嗒儿虎,还只是为几颗桑葚,就跟在后面说:“无聊得厉害,见桑葚熟了,让嗒嗒儿虎给我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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