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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很晚了,我要回房睡觉去了,孝伯你也早些回去吧。”谢玄打着哈欠说道。

    “幼度,接下来才是我要对你说的话,”王恭站起身来,神情郑重地说,“明天一早,你就回建康去吧,留在京口,会于我不利。”

    谢玄怔了一下,有些惊怒,又有些迷惑,但只是摇摇头,一言不发,起身往后院走。他一走,他身边的奴仆便也跟去,留下王恭这边几人在前院中。

    王恭在空下来的半个院子里来回走了两趟,这才出了院子,

    和陈卓与何训一起上马,回京口大营中的寝所。

    回到寝所,令奴仆提了井水,王恭脱衣冲凉,换了干净的衣服在卧房睡下。陈卓和何训分别在卧房外的脚房各自睡去。睡了一会儿王恭忽然醒来便再也睡不着,干脆起床点起蜡烛在案几前坐下,研磨提笔写字。写的不是集序之类,而是讨王国宝暨司马道子檄。洋洋洒洒写了半幅,王恭才发现自己写的是什么,吓了一跳,正蘸饱了墨汁的笔一抖,一团墨汁滴下来在纸上,形成一个大大的墨点,洇散开来,这檄文写了一半,这张纸是废了。

    他猛地抬头,望见门外地上立着的一个影子。

    “谁”王恭并不惊恐,沉着地问道。

    稍微沉寂了一下子,那影子向室内走动,在门口转折为陈卓,陈卓蹑手蹑脚走进来,手中提着一把短刀,明晃晃的。他在王恭案前几步外坐下,刀子明放在了身前,让王恭轻易可以看见。

    王恭觉得这好像是梦,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却不见醒来,周遭的一切,手中的笔,案几上纸张上所写的檄文清晰可见,绝不类似于梦境中。

    “你这是做什么”

    陈卓俯下身去,稽首,起身,表情肃然地说道:“小人请府尹、将军收回成命。”

    “什么成命”王恭目光脱不开案几上自己所写的檄文,那好像是一张网网住了他,只有稍许的余光还能望着陈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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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新魂魄
    建康城中,建武将军府的主人卧房里,一个青色袍服的老翁坐在屋子中的带靠背的马扎上,一个中年人坐在床的边沿,两人相对而谈。

    “我记得,那时候她还是个黄毛丫头,也可能比黄毛丫头要大一些,干干廋廋的,总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给我请安之后就怯生生地走开,我招手唤她过来拿压岁,这好像冒犯了她,一甩头跑了,她的丫鬟跑过来接了才去追她。那是我上一次见她,我不记得那是七年还是八年前,她现在应该已经大了,她有这么长时间没来给我拜年,我也积了许多次压岁没给她。”

    谢安轻轻摇头,莞尔地笑,望向已经可以坐起来,坐在床沿的谢玄。

    他们刚刚说起即将要返回建康的谢庆,谢玄这次告诉叔叔,谢庆就快要当父亲,他这一门将迎来第一个孙辈。谢安祝福那个即将诞生的孩子将是谢家最聪慧的子嗣,对于谢庆来说这好像是个反讽,但愚弱之父偏偏能够生养出杰出之子是个众所默认的规律,谢玄便也接受叔叔这不知算是祝福还是调侃的话语。

    随即谢安便说到了谢熏,说她大概是一个更为不凡的人,也许会比她的姑姑还出色,因为女儿不受那个规律的影响。

    “但她是女子,再出色能如何呢”谢玄淡淡地言道,这话是有所省略的,听的人自然都明白。

    谢安沉默了一下,他和谢玄有差不多相似的感受,但只能庆幸自己生而为男子,仅能如此,不可更前进一步。

    “你已经在物色人选了么”谢安话锋稍转地问道,“我想来想去,担心你能看上的后辈不多,你在此时的位置,选婿也颇为难。”

    “她自己已经选择了。”谢玄不那么想说,但说出来也不是坏事。

    谢安欣喜地哦了一声,有些不相信,问道:“是谁”

    “说起来有些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天尊道小道士。”谢玄稍微扭捏了一下说道。

    谢安怔住,“你……”

    “我没有反对,差不多是赞同的。”

    谢安张口结舌,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这令人震惊的消息,但这是谢玄的家事,他是无权置喙的,只是觉得顶不对劲;“那个孩子在哪儿,我可以帮忙看看。”他说道,他所谓看看,实际当然是说他可以帮忙,使谢熏选择的那个少年有个世俗的名分,不用提到他首先说他是个道士而已,那差不多是败坏家声的。

    “这听起来更怪了,叔叔,你别怪我行事不周,我允许他们两人一同离开建康,去北方了,他们此时,我想大约在快要到涿郡了,如果他们没遇见什么阻难的话。”

    这个消息比前一个还要令谢安张口结舌,既吃惊,又诱惑着他无穷地问下去,而那会带出许多他或许应当知道的事,这些事情被谢玄隐瞒着,如果不是他今天拿谢庆和谢熏的事来做

    引子的话,他大概会一直被蒙蔽着,这令他有些生气。

    “你这是说,他们此时已经在秦国的境内”谢安脸色难看,语气尽量不那么严厉地问道。

    谢玄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实际上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件事找着机会说了出来,而且是对着最紧要的叔叔谢安。

    “他们去做什么,这是你安排的么”

    “他们去,是为了在极北之地找一味药,为了我这次受的伤。”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谢安不以为然,但他匆匆地问下一个问题。【#…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谢玄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在这件事发生的过程中,他大致处在能与不能之间,他也不是谢安,并没有太敏感谢熏和端木宏去秦国这件事,但谢安这么问,他立即就想到这事的重要性;摇摇头,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谢安点头,这问题说不严重也严重,说严重也不严重,他伸手抚摩自己的面颊,想到被这个原本只是旁逸的问题带得走了太远,必须是要回到正题上的时候了。

    “你坐得很久了,还是躺着吧。”谢安说道。

    谢玄摇头,“我可以一直这么坐着,坐一天也没问题,之前躺得太久了。”

    “下地呢”

    “我不想用拐杖,不然就需要由人扶着,我也不愿意。”谢玄隐隐地猜到谢安此来的目的,也隐隐地想要拒绝。

    “虽然有些不近情理,但我想你此时与其在建康,不如回京口去。”谢安此来只为这一句,终于说了出来。

    谢安这么说出来,当然不容拒绝,谢玄低头沉思一下,说道:“好,但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诸葛侃与刘牢之闹出不小的风波来,那事还未有真正的处理。”

    “那事情不该有什么处理,那帮人本性就是那样,本性不可改,改了也就不是他们,混沌一些,好过分明。”

    “你知道你六叔前几天率水师出征甬东岛的事情么”

    谢玄摇头表示不知,他与京口大营保持着不绝于缕的消息往来,但水军那边他向来不关心,也不知道这事和北府军会有什么关系。

    “征讨甬东岛是朝中的一件大事,每年都会提起几次,但从来都没有下文,这次竟然成行,不惟成行,而且进行得极为突然,连我都是水军出师的当晚才知道。他们准备得如此严密的突袭,是要预备毕其功于一役的,居然半途而废,我知道有些人气极了,打算要做点什么事。”

    “谁,什么事”

    “你刚刚才说混沌好过分明,我认同这一点,不用点明,但我们也要做好预备,免得混沌变成了坏事。”

    “叔叔要我回京口去,我当然从命,但这样子我没法入营,只能回到家中,这也可以避免坏事发生么”

    谢安点头,露出笑容来,“你在京口,我就放心多了,我也会做点别的,避免坏事真

    的发生。”

    谢玄已经想到一个名字,想说出来,但心头稍微犹豫,便放了过去,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意义,“既然叔叔这么说,今晚上我就回京口去。”

    谢安起身告辞,他从未有过在谢玄这里待过那么久,那么曲折地交代事情;按住了谢玄想要起来的姿势,脚步徘徊,不舍得离去,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我怀疑耿鹄是秦国的间客,当然他多半是的,你也这么说,我还怀疑他是某个人,但已经没法证实了。可惜我现在才知道,那时候我担心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我把他们混为一谈了。”

    “哦”谢玄语气假作惊讶,但实际毫不关心。

    “我有一种预感,现在我们做的所有努力皆为徒劳,未来其实已经底定,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还在做无谓地抵抗。”谢安眼神空空地说道。

    谢玄不知道谢安究竟在说什么,但那份消沉的感受他充分理解,北府



第434章 京口之变
    赶到京口自家之后,谢玄不做休息,让奴仆在自家院中立了两根一人高的木头,两根木头之间系着一条绷紧的粗绳,谢玄站立着,手扶绳子,一步步慢慢地由一端挪向另一端。他不喜欢由人搀扶,宁愿用这种方式站立起来,缓缓地行走,恢复腰腿的气力。

    白天他已经先见刘牢之,再见诸葛侃,询问他离开营中后这一个多月来的变化,他也对这两人分别勉励,说自己即将痊愈,得以返回主将的职守。

    黄昏过后,刘裕也同样应招而来,束手站在一边,将这二十来天北府军中他所知的状况禀报给谢玄听,包括监京口大营事王恭五度莅临营中视事,以及王恭所做的安排都一一地列出。谢玄边听便问,感觉刘裕对身边事不仅巨细无靡的知悉,同时每件事情的轻重在他语气中也不言自明地呈现出来,心中不由赞叹。

    他先前已知晓刘裕才到军中报到的第三天就卷入诸葛侃与刘牢之的冲突中,而冲突的解决,据说也和他的处置有莫大的关系,往来京口大营和建康的使节语焉不详,这时他便细细地问那时两方冲突的情况,以及刘裕本人都做了些什么。

    刘裕将刘牢之和诸葛侃两边军士对峙的情势描述得概括而又细致入微,仿佛他本人当时并不在对峙当中,而在一个高处望见整个过程一般,对他本人具体做了哪些描述得极为简略,只说他先设法见到诸葛侃,在诸葛侃这边说服不得,再转去见刘牢之,说服他率先退后,两军分开之后,于是冲突化解。

    谢玄一边慢慢行走,一边听着刘裕叙述,想着那时刘裕在人头攒动的队形中左冲右突做两方的斡旋,只觉得这和杀入敌阵取上将首级差不多异曲同工,心中感慨,想起刘裕虽然是由端木宏所推荐,据说王谧之前也极欣赏这人,可见这人确实不凡;觉得要是这人如果运气也不错,今后真的上阵时有冲入敌阵之勇而没有阵亡的话,大概前途无量,不止是大将之才了。

    尤其这人并非如北府军将军全是流民头领的状况,骨子里没有痞气,这是谢玄最另眼相看的,上一次在军中他有此感受的,正是由谢安推来的主薄耿鹄,可惜他是秦国的间客,自己竟然上了这么一个大当,真是奇耻大辱。谢玄想到这儿,心中恼怒,一拳打在自己大腿上,腰上剧痛,几乎站不住,赶忙手上使力抓紧绳索,勉强站稳,也就停下了步子。

    刘裕见谢玄忽然恼怒,身形趔趄,上前一步想去扶,见谢玄站稳,又急忙停下,正说着的话便停下来,迟疑地望着谢玄。

    “没事,没事,”谢玄口中嘟囔,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刘裕。他停了一会儿,觉得那一拳自己打自己毫无道理,自嘲地一笑,说道:“你做得很好,但如果从事后检讨来看,也许

    不该那么做。”

    “是。”刘裕悄悄地退了半步,低头说道;他知道谢玄在说什么,当场军官之外的士兵都没带兵刃,即便冲突起来也不过是拳脚相加,死不了几个人,两边都有军官指挥,不会像街头泼皮斗殴那样不可收拾,而自己那样出风头,不免招众人嫉恨。

    “水师袭击甬东岛而半道撤军,这事沸沸扬扬,你怎么看”谢玄又走动起来,以不经意的语气问道。

    “这事和北府军无关,卑职没有去想。”

    谢玄觉得以常理论本就是如此,至少在这件事上水师如何,干北府军何事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叔叔谢安觉得这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他勉强可以接受;而刘裕没有想过,正说明他是一个精粹的好兵,和自己相似。

    “王监事在营中主事的这四五遭,你觉得他这人如何”谢玄从没有这么对人说话旁敲侧击过,说出来只觉得尴尬,心中发毛。

    “他……”刘裕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他是个文官,但在兵法上有些想法还是很好的。”

    “哦比如说。”

    “他想借用海路,以数千里的迂回,分兵打击秦国的燕地来减轻江淮之地的守御压力。”

    谢玄哼了一声,有些无名火在心头蔓烧,淡淡地批道:“这太孟浪了。”

    刘裕点头,说道:“卑职也是这个感受。”

    谢玄却又哦了一声,自语地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刘裕没有问,他宁愿自己去想这时候谢玄忽然改容,恍如明白的什么究竟是什么。

    “端木宏举荐你,我任用你,要你做的那件事,你不用再担心。”谢玄露出笑容来,和缓地说道:“已经不会发生了。”

    刘裕楞了一下,谢玄这句话突如其来,形同解除了他的使命,一时不知是喜是忧,肃然地说道:“是。”

    “我已经好了,不用再担心;也不用担心你自己,你是很好的军士,比我预期的要好得多。只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要敛藏光彩,隐于众人之后,这样对你更有好处。”谢玄说道,他心中想的却是谢庆,谢庆是不是也在藏着自己的光彩,连我都认为他是个庸才

    “你小心地去吧,”谢玄抬手,示意刘裕离去。

    刘裕躬身作揖,退后三四步这才转身,出了谢玄的院子。

    出门之后,他目光审慎地扫视,确认没人盯着自己,这才转身朝市集相反的方向去,在路上行了数百步,猛地跳出道路藏在路边的一间草屋后面,蹲着等了许久,微微地探头望向自己来时的路;见路上始终无人,这才跨回路上朝先前来的方向走去,行了百步左右,望见由建康的来路上有三匹马正向谢玄的府邸飞驰去,此时天已经黑下来,看不清是谁。刘裕也不去管他,在路口折往左转,一路回到了江边不远的京口大营中,在库房边

    上自己的高脚屋宿处。

    同住的结拜大哥麦芃不在,大概是出去巡视库房了,刘裕也不以为意,在屋外的水缸里舀水冲凉洗漱之后,回到自己床上倒头便睡下。睡着之前他稍微想了一下谢玄所说那件事不会发生的话,那件事虽然缥缈,可始终凶险,谢玄说是不会发生,等于解除了他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一时竟有些发飘,不知轻重,睡着之后便做了些奇异的梦,其中一个是梦见臧爱亲和甘璎其实是同一个人,在一个角度看是臧爱亲,换个角度是甘璎,甘璎也怀了身孕,心中又喜悦又惆怅。

    朦胧中耳边已闻鸡鸣,他平时起得还要早些,心中正懊悔,忽觉得有些不寻常,登时睁眼翻起身,便见对面床上坐着刁逵,心中一紧,忙赔笑着说道:“二哥,怎么这么早”

    刁逵紧紧盯着刘裕,却不立即说话。

    刘裕被看得有些心中发毛,忐忑地说道:“二哥,这么早找小弟有什么事情么”

    “我天尊道的师父教了我个小法术,”刁逵开口说道,语气飘忽,“我可不是有意要盯着三弟,但不小心看见三弟最近接连去见了两个人,三弟,你真是个重要的人呐!”他说到这里便停下来,望着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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