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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它不是独特的一个,只是姚玉茹恰好选择的那个;它保持着亮度,但只是亮着,并无特别的生机;她知道这不大对,但仍然执拗地维持,一边慢慢思索,想找出问题所在。

    一股暗流毫无征兆地涌来,如同平地上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那个发光的卵粒猛地朝旁边闪去,一下子漂移到了三四步之外,霎时便消失在众多的浮尘中找不见了。

    姚玉茹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心中黯淡,停了下来,意识到除非有特别的法子,不然这样决计是不成的。

    她随手笼住了新的一个吐出来的发亮的光粒,双手相合地护住它,这样水中的暗流便不容易带走它;这是个简单的法子,也是个奏效的法子,姚玉茹将合拢的手掌凑近口鼻处,她呼吸的节奏必须放得更慢,这样从口鼻出来的水流才不会冲激已经在里面的光粒,以及会有更多被唤醒的光粒进到手掌呵护的狭小空间内。

    过了不多久的时候,她便知道这是对的,目光乜斜着望进去,手掌相合的空间里已经浮游着十数个发光的卵粒;又过了一会儿,简直已经数不过来,不论如何也有几十个之数,而它们开始相互首尾相连地黏连在一起,像是糖葫芦串一样,联结起来比单个游离的时候更为明亮,在掌中摇曳生姿。

    她在心中念动复生的咒语,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她甚至在指缝间看见了里面透出来的少许光亮。她想,这是对的,我终于找着了对的方法,同时她的心也在下沉,心想,这太慢了,我难道要把整个湖水都呼吸吐纳出来这似乎又是不对的。

    又一阵暗流涌过来,这次姚玉茹感受到了,她稍微侧转身,用背挡住了暗涌的大部分,有少许暗涌从她身边滑过,加大了速度冲向她拢在口鼻前不远的手掌,姚玉茹心一慌,感觉得到水流由手掌开放处涌了进去,由另一边指缝间涌出,数个发光的卵粒被水流带了出去,但已经连接在一起的粒子门只摇晃了一下,像是自行化解了水涌来的力度,那并不算小,在姚玉茹的掌中岿然不动。

    那是它自身的力量,姚玉茹喜悦地想,它或者它们不想被冲走,不想褪去光华,它想活着,哪怕极为渺小,但这是真正活着所表现出的本能。这给了姚玉茹莫大的鼓励,她想,我并非孤单作战,它是我的伙伴,我大概不用做所有事,它会帮我。

    她接着这么呼吸

    吐纳,被唤醒的粒子发着光由她的鼻口出来,游进手掌当中,在那儿游荡一会儿,联结成串,或许不该称之为为串,而是如线一般,变得更加明亮。很快不止一条发光的线粒,而是两条,三条,许多条,长短不一,他们在姚玉茹的掌中或疾或缓地游动,变得更加粗壮,更加明亮,也更为活跃。先是一条线粒溜出了她的指缝,接着是更多的,很快姚玉茹看到它们在逃逸,一来她腾不出手去捉它们回来,同时她想,这有何不可

    她紧张地盯着那些游离出去的线粒看,害怕它们因为离得自己远而褪去光亮,但这并没有发生,一条线粒体游出去了离她已经有两三步之遥,依然显著可见,光亮并未减弱。

    姚玉茹放松下来,这样她可以专注于自己,心中默念复生之咒,呼吸吐纳湖水。不知过了多久,成千上万条发亮的线粒体环绕在她周围上下,将周围湖水映照得明亮澄澈,先前悬浮于水中的污物也消失不见,或者说,它们变作了明亮的一部分。

    在每一条发光透亮的线粒周围,那些原先浑浊的微尘逐渐地由暗变明,发出微光来。对于每一个暗粒而言,线粒们转化晦暗的速度比姚玉茹要慢得多,但它们的数量足有成千上万个,很快,姚玉茹便不用自己用合拢的手掌来培育它们,它们足可以生成更多的发光线粒。

    所有线粒都围绕着姚玉茹的身体,最远的已经到十步之外,它们差不多停在了这个距离,像是遇上了无形的阻隔,更远一些的暗尘即便被赋予了光亮,也瞬间又熄灭了。

    姚玉茹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这个,她所有吸进肺中的水里已经不包含着晦暗的浮尘,而都是活跃着的线粒,他们那样地进去,又原样地出来,或许增多了一丁点活力,但在不远处的线粒们,存在着一个明明灭灭的边缘,它们都没法再拓展得更远。

    在此时此地,姚玉茹是造物主,她赋予了这些暗沉的浮粒们生命,同时她知道自己还未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指托着腮下,悉心沉思。

    她想,这是我还不够专注。

    要怎么样才能更加专注呢姚玉茹问自己,从入水到现在,也许只有一会儿,也许有小半天,也许有好几天了,她没注意到时间流逝得如何,也没想过任何此境之外的事,她专注在这些水中的浮物上,也许是过于的专注了。但这最多赋予它们可以活跃于她身体的十步以内。

    她心中产生的疑惑似乎让整个光场为之稍暗,每一条线粒的光芒都要变得弱些,这不算大的变化也立即被她留意到了,她抖了抖身体,让自己振作精神,欢颜起来。

    和专注无关,她想到了这个并且立即确定如此;与此同时一个念头悄悄地潜伏过她的境界而浮出了水面,她想,活着,因何而希

    望活着她从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此时此境的疑惑,今后大概也不会想,而她飞快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希望被爱。

    婴儿微笑与啼哭是因为希望被爱着,孩童跳跃奔跑都是因为希望被爱着,少男少女困惑又犯傻是因为希望被爱着,成年人做的事,庞芜繁复,远远近近的也无一不是如此,人希望被人爱着所以才能活着,有勇气活着,活得有明丽的色彩,有喜悦的心跳,姚玉茹有些迷醉地这么想,如果没有了爱,没有了被爱,即便是这些微小的线粒它们也不想闪耀,这个巨大的晦暗的湖代表着对生命的无望,绝望。

    姚玉茹见过苻坚身上致命的箭伤,以及烧伤,当然知道他不是死于绝望,更别说是对爱绝望。她知道自己此时这个念头有些愚蠢,但忍不住这么想,或者说,苻坚当然并非死于绝望,但要救治他,想要这些代表着生命的微粒扩散得更远,占据整个湖泊,从而使苻坚能够复活过来,非从此入手不可。

    爱有许许多多种,她知道这一点,究竟哪一种才是有意义的,以及此时是可以履及的呢父母之爱,男女之爱,伙伴与知己之爱,乃至……不分男女的爱,乃至于对金钱、权势、名声的好望,无一不是深沉的爱;她自己是施法的一方,而被施法的人是苻坚,父母之爱和伙伴与知己之爱自然是完全说不上的了,权势名声也是她无力企及的,剩下的似乎只有男女之爱。

    “哎,”在内心的深处,她听见了长长的一声叹息。姚玉茹脑子里有些糊涂,她觉得这叹息并非自己发出,而是另有别人,但这完全说不通。要在




第447章 眼前的一生I
    一切都很快,快得像黑暗中射来的箭。

    苻坚刚刚听到一声弦响,箭破空而来的风声,在完全静谧的黑夜中这些都犹如近在三五步以内,来不及想什么,更不及做什么,只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掀,整个身子顿时朝一侧倒去。那箭射在颈下一分的位置,箭尖斜贯入喉,于后颈背部穿出。

    落地后苻坚似乎滞了一下,接着才下意识地手按在箭贯入的位置,想掩住鲜血涌出来。这显然错了,箭尖划破的创口并没有多少血涌出,而是从身体内部喷涌而出,顿时堵塞住了气管,被此时急促的呼吸一呛,化作无数的血气泡涌上口鼻,令他咳嗽,而呛咳又将内部的创口撕扯得更大,更多鲜血涌出来直灌入肺中,只两三口呼吸的瞬间,他便只有吐出的血沫,没法再吸进气息去。

    很快,他的眼睛还睁着,却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心跳得更猛烈,像个年轻得多的身体,却把血泵得更快由创口进入肺中,将状况变得愈坏。他知道这一点,比这轻得多的伤在御医馆里都可能会死,别说这样的伤在这样的时与境中;我这下要死了,他想,死在自家人的手上。唯一安慰的是,他能感受到一个柔软的手臂托在他后颈上,将他抱在了温暖的怀中,以及刚刚女人大哭的声音转为了啜泣,这使他稍微安心,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荒野的泥土地上。

    他的手挪了几下找到她的手,纤柔细腻,是他此时在世间唯一的倚靠。他开口想说点什么,但不止是口中说不出,连脑子里也是支离破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快,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呼吸也可以,那样太痛苦,或者说,痛苦结束了。

    像是睡着了一样,他心安理得地沉静下来,听不见任何声音,身体仿佛在黑暗的空间上下振动,接着进入了一个螺旋道中,顺着螺旋道飞速地滑落,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猛地现出亮光来,刺目的亮光,听觉也恢复,声音嘈杂得贯入耳中。

    他被人轻易地抱了起来,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男子的脸出现在眼前,满是欣喜。他记得这张脸是谁,不由咧开嘴地笑,那时候那张脸的主人还年轻,不像后来病榻上的那个人。此时那人欢声地叫喊,将满是胡须的脸埋在他的腹部,他仰头便望见了还躺在床榻上的人,那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不止年轻,还有些青涩稚气,正满脸疲惫地闭眼将息。

    那女子瞬间变大了好几岁,满脸成熟雍容,身穿着华丽的袍服,审视着一个儿童。那儿童也穿得花团锦簇,头戴冲天冠,身穿紧身的白狐袍。她牵着他的手由内室出来,走过许多庭院,来到一处高台上。台下许多人密密地挤在一起,皆是后来的肱股之臣,面带着各样表情地望着他,有喜悦,有漠然,有不屑,也有愤怒

    ,女子站在他身边,对着台下高声地说着些什么。

    一个男子从外疾疾地赶来,正是那位络须男子,他已经老去了好几岁,身穿着解了一半的盔甲,摇着双手让众人散去,气呼呼地跑上台来,将儿童遮挡在身下,面朝女子怒目而视,口中低声地咒骂,最后狠狠地推她一把,女子摔倒在地,眼神怨恨地望着那男子。

    儿童转瞬长大而为十一二岁的少年,身穿紧身袍服,骑着青骢马,马后悬着猎弓箭壶,趾高气扬地出了东海王府,要头一次出城射猎,身后跟着十余名骑马的府丁,如风一般地从街市上穿过。路上行人驻足观望,纷纷赞叹。

    他原本只盯着前面道路,不留神在行人丛中猛地瞥见一张脸,顿时心如中重锤,马匹落落寡欢地慢下来。

    一个幽暗的房间里,一张简朴的床上,他依然是那个少年,时间只是稍微挪移了少许,光身趴在那个女子身上,满脸通红。是她引导着他脱去两人的衣衫,变作**的一对;她比他只大一岁,但对男女之事要熟练得多,她引导着他变得坚挺,一点点地进入她的身体,在他耳边柔声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那句话也许是在许久之后才说出来的,而并不是在他们第一次时,他不那么确信这一点,但此刻眼中看见的是如此。

    在书斋中,穿着宽松长袍的中年男人坐着,对站着的他叮嘱道:“你学了许久的孔子之道,不学之后就容易忘记。但你只消记得两个字就够了,一个字是忠,一个字是恕,凡事都拿这二字来检讨。忠于人事,尽力为他人着想,而不是凡事为自己着想,这其实就是仁;别人做了不好的事,你如果能克服愤恨做到宽恕,那真是太好不过了。”男人倾前身子,进一步地凑近了他的脸,带着深沉的期许接着说道:“你是最可以成为仁者的那个人。”

    他深沉地点头,将仁恕二字翻来覆去地念,念作忠,念作恕,念作仁恕。

    在另一张花团锦簇的房间中,高脚大床的锦被中,他对那个畏缩地抱紧自己身体不张开的少女恼怒地说道:“别以为你姓苟,就可以这样……骄横!”少女厌恶地望着他,拉紧被子掩住她被强脱了一半衣衫的身体,什么话也不说。

    僵持了一会儿,他又尝试掀开被子扑进去,仍然被少女奋勇地推开,一脚蹬在他腹部,让他半边身子跌下床来。他心里怒火中烧,心中念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话,赤身跑出洞房去。苻坚看到这里哦了一声,他想起自己那时越想越气,满腔怒火地在自己的寝房外随意抓着一个婢女拖进房中,她不敢反抗,被他剥去了衣衫要了身子,那是苻丕的妈妈。

    一个妈子冲了进来,喜滋滋地万福说世子已经平安诞下了,是个世子。他哦了一声,不那么

    想去也快步地赶去,亲手捧起后来被命名为苻宏的那个婴儿,他没有学父亲那样亲吻婴儿的身体,只是歪着头托着看了一会儿,此时他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子。

    画面一转,他望见了低矮的木头城砦,他在城外,正率领着十余名骑兵朝东南的方向奔去。大部分兵力被他部署在了城砦中坚守,亲自领着少得不能再少的骑兵出城寻敌。那是他弱冠之后领兵守的第一个城,水川砦,位于秦军与进犯的晋军战线上极靠外的位置,这差不多是一次乏味的狩猎,最终他连晋军的旗帜也没望见过。

    “不能再往前了!”一个军官在他身边不远处大声地喊道。

    他转身望去,场景又变作另一处,不是满眼金黄的秋天,而是万物茂盛的初夏,不是起伏的丘陵地,而是沟壑纵横的高地,旌旗随风猎猎地响,数千人的队伍展开在他的身后,在更远的地方,还有更多军队通过传令兵由他驱策。

    他从善如流地举手,号令次第传远,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邓将军到了何处他极目瞭望远方,心跳如雷地想,他觉得自己应该更往前一些,但这是此时百里内秦军全数的预备队,甚至是全军的预备队,他必须谨慎,不有闪失比取得战果更重要。

    视野猛烈地晃动,风吹乱了胡须,他不知道是风大成这样,还是自己策马实在奔得有多快,但那的确是间不容发的时刻。在刑场外还有一两里,他就竭尽全力地高声大喊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一路狂奔地到了刑场,嗓子已经哑了,喊不出声音来。

    他纵马一直奔到监斩台下,飞身跳下马来,一边对着台上的人大喊道:“停下,陛下已经饶恕他了!”一边冲出几步去,望见刽子手们的长刀仍然抱在怀中,上面没有血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他本来已经跑得脱力了,仍鼓起余力挤进跪着待斩的人群中,找出那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亲手为他解开绑缚的绳子,他看看左右的阵势,后怕地说道:“我几乎来晚了。”

    他眨了眨眼,地点变作了东海王府的前厅,眼前的人变作了苻法,神情焦灼地说道:“他要动手了,就在今夜。”

    “你是怎么打算的”他看见已经成了父亲年轻时模样的自己对哥哥说道,神情沉着。

    “要么走,要么……”苻法停顿了一下,轻轻摇头,声音颤



第448章 眼前的一生II
    黑暗中他继续走了几步,猛地停下来,他意识到就在面前的几步有极度的危险,四肢百骸都紧张得发抖,所有感官都迸张着,试图感知周遭的危险究竟是什么,同时脑子里飞速地转,思索接下来的步数该如何走。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在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对眼睛的闪亮,对面不远处似乎有个人也正如自己一样凝神地望着对面;但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呢,又不是一把瞄着自己的弓。他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除非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不见的微光属于一头熊,自己就快要撞到它的怀中。

    他退了两步,轻轻地转身就要逃,却见身后却有六七双绿森森的亮光正盯着自己,是一群狼。他头皮发麻,喉咙里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呻吟,再转身就要逃,却全无气力,一下子扑倒在地,爬没两步便被群狼一拥而上,一口咬在了他的颈项上。他疼得啊啊地大叫,拼命在地上翻滚想要挣脱群狼,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一头狼咬在他的脖子上,他能听见脖颈出血管破裂的脆响,感受到狼牙尖利的锲入喉咙。

    他醒了过来,冷汗淋漓,呼吸紧促,但群狼总算消失了。睁眼仍然是黑暗一片,只是没噩梦中那么黑,少许油篝火堆里炭段的火红发出光亮,使他辨得出周遭的境况。他仍在昨天夜里栖身的树林子里,甘璎就在不远处侧躺着安睡,刚刚久别重逢的苻锦也是;在稍微远一些还有若干堆或明或暗的篝火,火堆周围都横七竖八地躺着好些人,鼾声此起彼伏。

    苻坚坐了起来,他认真地思索此刻的境地,和晚上那个占卜者的断言相比,刚刚做的梦是另一个警示,更清晰得多的预兆,不回洛阳是对的,那儿会遇见群狼,往长安有暗藏的危险,但应对得当的话,仍是更好的选择。

    清晨的阳光姗姗来迟,先是一两人醒来,接着多数人都醒来,他们拾掇过夜的杂物,整理衣衫,早有人去看过金镛城上城下的情景,一片祥和,便先有十余人推车骑马地上去,眼见第一波人过去,接下来的上百人也壮起了胆子接着上路。苻坚和甘璎与苻锦一起,和昨日占卜的那商队约在一起,平平安安地便过了金镛城下的狭道,往长安方向而去。

    他们在路上行了几日,眼见道路上的形势愈加紧迫,苻坚心中焦急,便托苻锦快马先赶往长安去见苻融。苻融接报之后亲自领着数千禁军东出长安城,在新丰道路上接着苻坚,再花了两日功夫返回长安未央宫中。

    苻融出长安之前,僭王耿鹄已经被他着黄孟软禁在乌云阁上,禁止一切进出,等待处置。

    苻坚回到未央宫中,先下榻在清凉殿东厢暖阁中,苻融备好了荆条,**上身地跪在哥哥的面前,稽首祈

    求原谅,自愿发配边塞,仍为国家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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