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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于宜自嘲地说道,心中想的是,我的目的地是哪里,是古代的海么这太笼统了,根本算不上一个地名,那实际上也不是我的目的地,是委蛇的,但委蛇去哪儿又是做什么呢随即他知道了,委蛇也不知道这一点,那只是纷纷乱乱的念头里的一缕稍微亮的光,光会明亮,也会熄灭。

    男人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这一点甘璎早已经在刘裕身上感受到,以及苻坚,他们会因为现实地困扰而退缩,也会猝然而死,并不自在。

    “至少在长安,我们会逗留一段时间,你得要陪着我。”甘璎回到原本的话题,这是她开始脱出苻坚的妻子这件事之后的困惑,还没有公开的仪式,苻坚便死了,她既不属于泰西封,也不属于长安;目的地似乎并不应该是个地方,而该是个人,这个人是谁是身边的于宜么他很近,也很远。他许诺会给她一座宫殿,但那只是一时让她高兴的情话,并没有现实的可能,她知道这一点。

    于宜没有接甘璎的这句话,而是沉默下来;作为一个驭龙者,他有自己原生的使命,这和他作为一个男人是冲突着的,没法对甘璎说出来。

    他们好不容赶在黄昏前入长安城,时间紧迫,两人就近在东市草草选一处客舍住下。掌柜问他们由哪儿来,到

    哪儿去,预备在长安待多久这些都是必须登记备查的。

    我们由彭城来,往北地郡去,预备在长安等一个人汇合之后再出发,所以不知道要住几天,于宜答得急智,路上驿馆没人问这个,要么柴房,要么通铺。

    夫妻,还是兄妹掌柜老眼昏花,例行公事。

    夫妻,仍是于宜答,声气没来由地弱了三分,赔笑说道,甘璎转身望向别处去。

    店伙点着灯,引两人进一间客房,屋内只一张床,交待在此留住的事项后便离去。

    两人分头收拾房间,快要停当的时候,甘璎忽然停下手来,幽幽地问:“我们要等的人是谁”

    “当然并没那么个人,”于宜随口地说,觉得甘璎的语气有异,楞了一下,“那句话是在应付掌柜的。”

    “我还以为真有个人呢。”甘璎似乎泄气,小心翼翼地,迷惑地问道:“所以,我们也不是夫妻吗”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床已经铺好,除了一丁点具体的挑逗意味之外,于宜在甘璎的话里听得出她对被人爱的渴望;这感觉别人或许不明白,但于宜明白极了。在他看来王令芹和甘璎都有着姣好的容颜,正青春的身体,澎湃的情感,却没有恰到好处的对手。两人情势不同,遭遇的实质是相似的,他完整地经历过王令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是啊。”他木讷而冷冰地说道,然而立即就后悔了,觉得并不该这么说,但反过来也不对,这是个泥淖般的处境。

    “那我们的关系是什么肯定也不是兄妹,对吗”甘璎有些狡黠,有些压迫地问道,既热烈,也是有分寸的。有些事其实发生并没多久远,已经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于宜顿时也想起来,那是在类似的场合,他对她说,我想要保护你——不过那不是爱,至少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那时候她拒绝了他,还以为是她以为的那种爱。以及在另一个时刻,他们也说过像是情话的话,发生过没发生的事,但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委蛇此时沉默着,并没有发出任何的意见,像有意地隐匿了起来。

    “当然不是……”于宜犯难地说道,字斟句酌地说道:“我想要爱你,保护你,但不是你想要的那种。”这是一种不同的爱,但他没法描述出来,听上去像呓语。

    “我不明白。”甘璎被于宜少数的字眼所迷惑和鼓舞着,走到他身旁投入怀抱,抬头望着他,痴痴地问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于宜托着甘璎的手臂,低头贴近她的脸,但没有接触,他没有丝毫的欲念,在她耳边轻柔地说:“你会明白的。”

    甘璎忽然觉得困倦,她趴在于宜的胸膛上,打了个哈欠,安心地闭上眼睛,于宜的胸膛瞬间像倒下去变成安稳的床铺,使她睡着了去。

    她发现自

    己骑在一条巨大的龙的颈上,双手自然而然地握住分出了许多小支杈的两根龙角,实际上不消这么做她也能稳固地坐在龙颈上,她还以为于宜坐在他的身后,回头去看却吓了一跳,后面只看得见龙近乎透明的身体,于宜并不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骑在龙上,龙孤零零地在夜晚的云层中蜿蜒的飞行,飞得平稳极了。

    她侧身往下看,隐约地望见山峦起伏,城郭的影子,地面上看不见有光,借着月光明暗斑驳的一片,耳畔有呼呼的风声,似真似幻。

    “我们这是去哪儿”她问道,并没有开口问,只是心里这么想,同时便得到答案,有个声音对她说。这是长安之地,就在我们身体所酣眠的屋顶之上的天上。

    她知道这是梦,回答她的人就在她心中,也是她所骑乘着的龙本身。“我想飞得再低一些。”她这么想,无师自通地懂得了与龙交谈。

    龙降低了一些高度,在这个高度上,甘璎望得见明月下的山峦、城廓、宫殿、湖泊、纵横汇集的河流,道路,田野;城廓有着令人安心的绵长厚重,像是男人的双臂相环,宫城内的宫殿由庞大的园林和华丽的建筑映衬搭配,令人爱得发狂,嫉妒得心疼,可这说明了什么

    “为什么要带着我来这儿”甘璎接着问道,她立即想到这是于宜在试着回答自己的问题,他的答案无法诉诸言语,只有靠着这样俯瞰大地的方式来试图说明。

    他是个驭龙者。

    龙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再左右蜿蜒地飞,而是朝着一个方向。龙飞行的姿态几乎变成向下俯冲,甘璎意识到了,下意识地握紧龙角。这样也有好处,她即便不侧着身也能向下望见地面光景。接近地面,甘璎望得见地面零星的光亮,那是城中还没睡的人们屋里亮着的灯。

    她什么也没看清楚,龙已经到达了它俯冲的尽头,飞快地向上拉起,甘璎的视野飞速地转动,眼中所见变成




第508章 步步追迹
    “就是这里么”望着十几步外的小茅屋,于宜低声地问甘璎。

    甘璎并非在委蛇的引导下在夜里的空中看见了这样小的茅屋,而是这场景就刻画在她的脑中,以致他们在法华寺中迷了路好容易走出来之后,一眼便确定是在这里;她盯着茅屋,点头,极为肯定地答道:“是这里。”

    于宜走在前面,甘璎紧跟在后面,走进了小茅屋。于宜轻轻地推开门,探头望进去,顿时被恶臭味熏得退回,在外面深吸一口气这才又探头进去;和外面强烈的光线相比,连窗户也没有的屋里暗得几乎看不见。

    于宜干脆走进去,甘璎也跟着进去,在门内稍微停留一下,他们才看得清屋里的情景,里面许多杂物纷乱地堆积着,一张破烂的胡床摆在进门右手的墙边,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赤身**地仰躺其上,发出均匀的鼾声,不该被看见的部位突兀地呈现在甘璎眼前,她楞了一下还来不及偏过头去,于宜从地上拾起一块毡布盖在了那人凸起的部位上。

    甘璎一手掩着鼻子,另一手去拉于宜,意谓出去,于宜却没动。他朝胡床走近两步,近前仔细地看床上躺着的那人。看了好一会儿,他维持着姿势不动,没有要反身退出去的意思。甘璎有些恼怒,退也不是,干脆也向前两步,站得比于宜还要近前地探头去看床上那人,却见那人长得丑陋,倒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一般,却有着显然的呼吸。

    那人睁开了眼,神光如炽地瞪着甘璎。甘璎膝下一软,跪在了地上,于宜站着,只是稍微弓下腰,头垂下,目光仍窥看着那人。

    “你们是谁”那人手按住于宜刚刚盖住他腰上的毡布,翻身坐了起来,扫视着床前的两人,和气又冰冷地问道。

    “我们……小女子是来求医的,”甘璎心跳得快,初时的恐慌已经变作了别样的刺激,目光如水地瞟了一眼身边的于宜,低下头说道。

    那男子鼻子里重重地哼一声,“求医,求什么医”

    “小女子婚后多年,始终没有怀上身孕,万般无奈,听说法华寺后院的师尊灵验,想来就是这里,求个喜签。”甘璎并不慌乱,但装出慌乱的神色说道,又带着切切的哀怨和期许。

    男子活动了一下脖子,神情疑惑又轻蔑,“哪儿有这样的说法”

    “是坊里的刘阿娘说的,既然没有,一定是他搞错了。”甘璎站起来,瞪了于宜一眼,于宜面朝着那男子,并没看见甘璎瞪他,甘璎见于宜不应,忙拉了他一把,“打扰了师尊休憩,还请恕罪。”先转身逃出了屋子。于宜这才也点头哈腰地转身出来。

    屋里面那人一句嘲讽的句子追着出来:“年纪轻轻,不种瓜怎么得瓜”

    两人不敢停歇,一口气走出法华寺范围,到北边的街市许远,找了一处树荫

    下站住。

    “你是有意的么”于宜有些沉着脸说,但也没那么恼怒,轻轻摇头。

    “不是我急中生智,我们就被捉住了。”甘璎辩解道,脸上红扑扑,不知是走得急还是心娇俏,似笑非笑,哼了一声,“你盯着他看那么久,觉得他是么”

    于宜这才沉思,许久后说道:“我不知道委蛇怎么看我杜师公,不过我看这人比杜师公还要强上许多,要论这里有人是大奸大恶的,大概非他莫属。”

    他既恨杜子恭,又畏惧,以及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所以从不和委蛇在杜子恭身上有所交流;杜子恭形灭神存,是几千里之外的事,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眼前的那人,委蛇对那人却是忌惮极了,对甘璎说那人是所有人的敌人,这是从未有过的。

    “是大奸大恶的人,还是大奸大恶的事”甘璎沉吟着问道,虽然那人的**令她一时唐突,但看不出那人有那么令人厌恶,委蛇说那是一只老鼠,更是费解。

    “也不尽然一开始就是恶人,一开始就是坏事,而是一步一步的,或许开始还算是抱着好心,做的好事,只是一步错出出错,不知不觉而成为大奸大恶的。”于宜心中有危诡,他觉得这念头既是在甬东岛时便有的,也是刚刚心头泛起的,以及未尝不是对许久以后的自己所做的开脱,他已经开始感觉到一丁点。

    甘璎轻轻叹息,“可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宜早已经有了主意,他靠近甘璎,悄语地说了他的计划,甘璎连连称是。稍微休息一下,两人仍是恢复一大早去法华寺的模样,甘璎是个小家碧玉,于宜是她的丈夫,再循大路回到寺中。瞅准无人,甘璎溜进一间精舍取了一件破旧的迦南法衣给于宜披上,于宜心想那人放浪不羁,胡乱地穿上那法衣;再和委蛇相沟通,变作茅屋里那人的模样,个子稍许有些矮,但样貌完全一样。

    他一个人走进寺中的方丈间,在道安行者面前坐下。

    甘璎则来到寺内正殿下厢廊的蒲团上跪着,假作祈祷,一边等着于宜得手出来。小半天过去,恢复作原状的于宜在她身旁跪下,低声说道,“我已经问得大致清楚。”

    “是怎么样的”甘璎急切地问道。

    这当然不适合在此说,于宜打着手势,领甘璎出了寺,回到东市上吃些东西,再回昨日租下的客舍,关上门。

    “他们是想做什么”在外面一直不说,忍了辛苦,甘璎有些雀跃地扑在于宜身上,兴奋地问道。

    “再有几天有个无遮大会要在法华寺外举办,他们想在无遮大会上挟持皇帝,拥戴太子为帝。他们是知道未央宫里那个是假的。”于宜没有抗拒甘璎拥抱,也是小心翼翼的,进了屋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他想起北边不称皇帝,改

    口纠正道:“说错了,是天王。”

    甘璎听见天王一词,眼睛一低,顿时黯然神伤,松开拥着于宜的手臂,坐在床边,垂下头,说道:“这事,我们还是别管了。”

    “不是应该他的事偏要管么”于宜懂得甘璎心中的块垒,微笑着说道。

    “不能帮害了他的人。”甘璎轻声说道,这是朴素的判断,但她也并没那么有把握。

    “我想,道安所说的师尊不是怀着好心要害那个人的,不论他成功还是失败,我想大局都会变得糟糕,千万人颠沛流离,战乱不休,这一定是苻坚不想看到的,龙也不愿。”于宜连说两个我想,但语气相当肯定,意谓那境况差不多一定会发生;他琢磨着,继续说道,“而且,我猜并不是那个人害了苻坚;他如果死了,苻坚才是真的死了。”

    “我……已经没那么在乎他了。”甘璎神情泫然,眼神空洞,无声说道。

    于宜听明白了,他抱抱甘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在乎是他最好,我们要做点什么避免灾祸,这是有意义的。”

    “该怎么做”甘璎问道。

    “还不知道,现在只是确信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以及他们大体上要做的事,差不多什么还不清楚。我估计还有些时间,我去盯着他,看他做些什么安排,再从他安排的事去着手阻止,假设阻止其中一部分是能够动摇他们计划的根本的,我们人地生疏,不



第509章 脱离
    “别挤了,别挤了好吗!”挤在人群中的于宜口中对后面的人低声念道,弓着腰,身体由脚尖用力低着地对抗后面的人,还是敌不住在人群中被推动着向前;一边他的目光片刻不离地盯着由院门出来的那个年轻男子,心中有一种怪异极了的感觉。

    他从未喜欢过男人,但不能不承认这男子长得漂亮,钟天地之灵气,独得上天眷爱而毫不掩饰地呈现在外,不由得又爱又嫉,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他已经知道,那人正是众人口中所谓阿卡夏的传教者苻镇,来时他带着些先入为主的偏执,还以为这苻镇应该是一位如杜子恭师公或道安行者所暗自收留的那活死人般的老朽,没想到却是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心中滋味莫名。

    激于义愤或其他什么东西的人群最前面几个人没和苻镇说几句话便动起手来,这映证了刚刚于宜的猜想,那个忽而兽忽而童子的家伙用幻相鼓动杀人背后的目的是在苻镇,从气势汹汹来那么多人看来,显然他们不止是想教训他一顿而已。

    前面的人涌动了几下之后忽然停下来,好几个人跌坐在地,狼狈地爬起来,又和苻镇和那院子里出来的人们争辩。苻镇说阿卡夏教仪式上所用的圣水并非毒水,绝非使人行凶的原因,人们大多不信,后面的人鼓噪着朝前涌,推动着前排压向苻镇,像海面上起了风,稍微平静下来的人们激动起来。

    “别给他废话,他这个邪教说这世界就要毁灭了,所有人都要被审判下地狱,恫吓大家信他的鬼话,我们大伙儿一起冲进去,把这儿踏平!”

    于宜身边不远处有个人大声地喊道,这话让于宜狠狠地吃了一惊,即便这些人说的不全是真话,但世界将要毁灭不是个含糊的说法,而是具体的指控,多少要有些根据才行。

    这话使人群进一步激动,力道由后一波一波地涌向前排,于宜也被推得向前去了好几步,他全力向后倾,像是仰着游泳一般,一点一点地退了两三步,却觉得后面的人们越发坚实,退是退不出去的,这是听见前面越发混乱,人们喘息叫骂,撕扯碰撞的声音乱作一团。

    天空似乎陡然黑了一下,不止是黑,而是完全没有了光,仅仅是短的不可再短的须臾,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声音和光影全不在,顿时便恢复,声音先被听见,接着光亮被看见,就像那只是寻常人比平时稍长的一次眨眼,比平时更短的偶然失聪。一切都没有改变,仍然在继续着,人群将苻镇那边几个人冲开,有人被打倒在地,鲜血飞溅在空中,像是一把洒出的粉色花瓣。

    于宜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这不是自己眨眼也并非失聪,而是世界在那一瞬间被消灭了,或者说,几乎被消灭。这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委蛇

    在那一瞬间绷紧身体,以不可言说的力量湮灭了那偶然的时间湍流,使这世界像是一把火炬被狂风吹灭的瞬间重新点燃;这湮灭使它折耗巨大,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点钉在于宜肩膀一处旧伤的凹坑中。于宜眼前发花,仿佛在空气中看见淡紫色的气息,渲染出时间流动的方向,稳定而宏大,像是恒久不灭,实际并非如此。

    众人越发疯狂,冲在前面的人们将苻镇这边数人完全地分隔开来,拳打脚踢,不能接近他们的人们分开他们便要往院子里冲去。虽然是凡人,但他们在企图杀死拥有那种可以灭世的力量的人,这些人每个看上去都是好人,平常和善有礼,绝不会平白地伤害无辜,但汇集在一起就成了毫无良善之心与自制的暴力。【… ¥&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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