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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朴

    谢熏没什么要对甘璎说的,走到苻坚面前,微微施礼,颤声地说道:“苻大哥,你能活过来,真好。但端木宏又受了重伤,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好。”

    苻坚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右边大腿却抽痛,跌坐回床沿去,手用力按住抽痛处,失色地问道:“端木兄弟……他怎么了”

    “他被人射了一箭,在心口上。”谢熏指着自己胸口给苻坚示意道,她没看见事情发生时的情景,只是慢慢找去时候才见有人将端木宏的身体抬下了高台,平放在地面上。“他此刻就躺在隔壁,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好起来。”

    “他一定可以的。”苻坚说道,抬起手在空中悬了一下,指望甘璎将他扶起来,但甘璎站在原处并没有动,稍微悬了一下,苻坚把手放回去,在大腿上疼痛处用力按压。

    “我没法守着他。”谢熏幽幽地说道,声音完全不似平时的她,仿佛置身在鬼蜮一般的絮叨,有句话对她而言过于哀痛,她自己吞下了不说,停一下之后接着说道:“如果他醒来了,麻烦苻大哥派人立即到东市的陌上青来找我,我赶过来照顾他。”

    “好。”苻坚似乎明白谢熏中间停的那一小会儿所省略的话,立即干脆地答应。

    “苻大哥,我这就走了,你也要多保重。”谢熏点头致谢,她出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甘璎,什么也没说。

    于宜还守在院子里,面朝着屋子这边,不知看着的是那一间,谢熏经过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出院子去了。

    另一间屋里,李彦用刀割开张延衣服,取出他背上削去了箭杆的箭头,开了一条既长又深的口子,流了一床的血。张延醒来又昏迷,醒时暗哑地说了几句话,谁也听不明白。最后李彦为创处上药包扎,半个身体紧紧地绑缚住。苻锦在一旁看着,观察李彦神情专注,料想这人伤势没有大碍,对守着另一旁目含悲切的姚玉茹安慰说道:“他不会有事的。”

    姚玉茹嗯了一声,伸手握住张延的手,觉得他体征健旺,的确不会有事。

    回来的一路上她虽然抱着张延在腿上,却全没查看他的伤势,一只手一直藏在衣服下偷偷按在赫连琴的桡骨上,凝神探寻她身体里还有没有残留的生机,最开始有那

    么一丁点,但流逝得疾速,出城不久姚玉茹便失了望,知道赫连琴已经不免。同车的人都不知道她在那时将手指塞在口中咬住,内心里痛哭得奔溃,仿佛死过一回了,随后不过是昏沉沉地醒转来的半条命,意识到张延还活着,绝不能死,才着急地将张延抱进院子里,对赫连琴倒不管不顾了,这就好像是移情的计策一般,通过这么做,她此




第512章 饵
    于宜听甘璎说完无遮大会会场中发生的事,她看到的有限,有意义的只是后来登上高台看见苻镇斩下胡图澄的头,头由一只狐狸衔着遁去不知何方了。于宜想到这狐狸多半就是前一天晚上看见的那只小兽,这既蹊跷,又合乎人心。

    甘璎也听于宜说委蛇悄然离去的事,比起无遮大会来说这要简单得多,于宜两句话便说完,无遮大会已经结束了,而委蛇的事似乎才刚开始。

    “我不也离开了一阵子,虽然只有一天,不,半天,现在回来了。你的委蛇,他也会回来。”甘璎安慰地说道,她拿不准该不该这么说,在绝大多数时刻话语是呱噪无意义的,在某些时刻却具有改变的魔力,一件事也许因一句话的不同而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也许她说别的会有不同的未来,她不知道。

    于宜轻轻摇头,惆怅地说道:“你离开是因为我要你这么做,结果证明这是对的,但我并没要他离开,是他自己决定那么做的,接下来会怎么样呢”他的语气里有些惶急,在听说苻镇杀死了胡图澄之后,除了证明他是对的之外,担忧比往因胡图澄的担忧更具体而加重了。

    “为什么呢”甘璎蹇着眉毛,既是问于宜,也是问自己,她喜欢委蛇驮着她飞在夜空中的感受,他是那样充满着善意的一个,她说不上他到底是什么,生物。

    这也是始终让于宜无法释怀的问题,他不知道,想破了头也不知道,哪怕有几个解释,那只是他自己的想法,难说没有怨艾的部分在,谁知道距离真实有多远。“我想找回他,但他不想让我找到他,他躲着我。”

    他说完这句,心里猛的一动,想起当他第一次看见谢熏时的感受。

    固然谢熏长得和孙玥差不多一般无二,这是让他一时怦然心动的地方,但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力量同时更加驱使着委蛇和他一道纯净地,并非男女之爱地那样爱上谢熏愿为她奉献一切。那是委蛇转变的的关键,好似一条分开的歧路一般,在那之前委蛇还是嗜血的,和罔象一样在建康的河道里杀人,但在那之后却变得完全相反,走上一条不同的路。这是谢熏,还是任意一个被爱上的女孩儿都具有这样的魔力,使委蛇和自己变得不同

    “如果他躲着你,你多半找不到他,对吗”甘璎轻柔地问道,她不知道于宜正在想的为何,但仿佛洞悉,“除非他来找你,否则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你要想个办法,令他来找你。”

    “是啊,我是也这么想的。”于宜觉得仿佛从泥淖中拔出一步来,但随之脚又落下来陷入新的一处,实际仍是在原处,“要怎么做才能使他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唔,也许你该做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事,这样就会让他感觉得到,让他一定要现

    身在你的面前,你想想看,你做什么是令他非这么不可的”甘璎边思索边说,她稍微有一点旁观者清的意味,能引导于宜稍许脱困,也未必然。

    两人各怀着心思,沉默不语又走许久,抬头已经望见了长安的城墙。

    “委蛇还未变化成龙之前,还是一条嗜血的腾蛟,有一次被人用鲜血撩得乱了心神,狂性大发地伤人,被孙玥拦阻住,那是个关键的转涙,我想他一定记得她。”于宜说道,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仿佛有什么在指引着他这么说,并不是委蛇,而是他内心深藏着的念头。

    “孙珏。”甘璎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即便于宜语气平淡,这个名字仍然凸显了出来,记得的后面有个她,是于宜话里的重点。

    “她已经不在了。”于宜轻轻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

    “如果她还在,我想多半她可以使委蛇现身出来,如果她置于危险中的话。”于宜话有些危诡的意味,眼睛干涩,不停地眨着眼。

    “孙玥,是个女孩儿么”甘璎幽幽地问道,她隐隐地想到这会是个女孩儿,这还是于宜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女子。这女子已经不在人世令她有如释怀,又别样地揪心,不知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她没问下去,知道于宜自己会说。

    于宜点头,叹了一口气,“她和委蛇有所羁绊,谢熏长得像她,委蛇把谢熏当作了她。”

    他可以不说这个,但不说似乎又没法把自己的念头说出来,这念头不说出来,在心中澎湃地涌动得难受,他也真的这么想,不知道自己是出于爱,还是出于被她排斥的怨恨。

    “我还是没听明白,你在说的是什么。”甘璎听明白了,只是不愿意表示自己明白,而借着于宜话里可能的疑义装作糊涂,也等于是拒绝。

    “我想,”于宜说了这两个字便停下,头昏昏地走了许远,甘璎明白他要说的话十分艰难,一直没问,等着他说出来,于宜踌躇再三,终于说出来,“我想……把她劫了来,使她处在危险当中,委蛇或许会现身来救他,这样我就可以问问他为何离去,想法和他重新联结上。”

    在法会场上甘璎先看见的谢熏,两人一同赶上高台,见谢熏伤心欲绝地为端木宏哭泣,一同乘车回到山村院子里,但一路无话,并没交谈;此时听了于宜的话,有如看着陌生人一般地看着于宜,心中翻腾,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我绝没有要害谢熏的意思,你明白么只是做出个样子,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于宜分辨一般地说道。

    “她不能知道这一点,才会真的害怕,才会让委蛇感受到,对么”甘璎语气有些冷淡,心也有些冷。

    “不错,但她实际上不会受一点儿苦,这只是,权宜之计!”于宜语气加重,他觉得这主意越发可行

    似的。

    甘璎叹息摇头,她由苻坚房间里出来后的喜悦这时候差不多全没了,即便这方法能行,如同已经被证明奏效的驱遣若恩去杀死了胡图澄一样,没准这方法真的能唤回委蛇,委蛇又在于宜的解说下与他冰释前嫌,那这有什么不好呢既然谢熏也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被惊吓一下,甘璎还是觉得这是不对的,好的结果不该由恶意的设计带来,这有违她的本心。

    她回想自己由委蛇化作的龙驮着飞在长安的夜空之上——于宜告诉她那并非是真实的,只是委蛇携着她魂魄离体的观见,实在也差不多,她能感觉自己和委蛇心意相通,那是只顾看天上地下的光景,以及随后查看胡图澄的位置,无暇顾及别的,此时沉下心来想,她能感觉到他绵绵无尽的善意用心和智慧,不论是感觉到,还是与他的交流,毫无疑问多是如此的。如果委蛇感触到于宜动手威胁谢熏,难道他猜不出于宜真正的用意么如果感受不到,那他当然会愤怒,又怎么能仅仅是现身和于宜相联结呢所以于宜要么在做一件容易被看穿的事,实际上办不到,要么会招致极大的危险。

    “我觉得,只有做是不妥的。”甘璎说道,先是犹豫的,接着便坚实起来,“谢姑娘并不是孙玥,你说羁绊,那只是你想象出来的,并非是真的。但是反过来,委蛇认得我,他刚刚才驮着我飞过天空,我想,他也是爱着我的。”一点清泪忽地由眼中坠下,甘璎有些惊讶,她并没有想哭的感觉,那是一滴没来由的泪,“我可以,也愿意做这个献祭,你把我献给委蛇,引他出现吧。”

    “什么”于宜心里一慌,楞了一下之余觉得听漏了许多,“你在说什么”

    “你想假劫持谢姑娘来使委蛇现身,我觉得这不妥,谢姑娘只是长得像你的孙玥而已,并不是她;我虽然也不是,但我两天前才和委蛇梦魂中见过,他一定认得我,还记得我,见我受苦,多半会现身过问,同时他和我关系尚浅,既关心我,也不会太关心我,不至于迁怒于你。”甘璎款款地说道。

    “即便你可以,你知道我们是这么设计的,没法感觉到深深的恐惧,怎么能吸引委蛇的注意,谢熏那孩子……”于宜心中涌起难受来,他觉得仿佛自己变了个人似的,以往的自己怎么会用这样的计策,这是多么坏的用心;即便自己确保不会真的伤害谢熏,但



第513章 约战
    若恩听见院子外叩门的声音,由前厅出到院前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衣衫朴素,微笑地望着他,显然他认得若恩,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等着若恩开口。他身后没有别人,几步外便是坊道,此刻没什么人经过。

    “我是这里的主祭苻镇,请问阁下是找我么”若恩觉得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人,好在看上去没什么敌意,甚至觉得这人是来投入阿卡夏教门的,第一眼印象不坏,多看两眼觉得甚至比江望还要好得多,可惜江望不是看上去的那样。

    “对,是找苻主祭的。鄙人姓于,名宜,是有点儿事,请问苻主祭可否借一步说话”于宜脸上谦和带笑地问道。

    若恩不用思索也同意,他让开一步,请于宜进了院子。近来陆续也有一些访客慕名而来,进来看看就走,问教义的人绝无仅有,牛庆出事之后,另两名学徒也都懈怠不来了,若恩自己心中明白,倒也不着急。他领着于宜走进一干人等布设,可坐十余人的讲经堂,指点讲坛和空着的神龛,然后在讲经堂下的凳子前,先请于宜坐下,接着他自己坐下。

    “这里才刚刚修建起来,只是聊具规模,也只是给提供信众们听讲的场合,我们和别教不同,没有神像,不向偶像跪拜,遵从的是托德的名和道,托德的名本身即是福音,是世人所欣喜听到的,世人皆被凡事俗务所迷惑,不知道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在末日来临之前,我们抖擞精神,还能做自赎的努力。”若恩已经有自己对阿卡夏教在新教民面前如何建立最初的印象的述法,这些都还刚刚在尝试,对有些人是这样,对别人又有不同,他才刚刚开始传教,言语和路数都还在尝试中。他也不问于宜找自己何事,在具体的事来之前能絮叨几句阿卡夏教义总是好的。

    于宜微微点头,态度恭敬地听若恩讲,等若恩停下,这才开口说道:“鄙人不是来投贵教的,实不相瞒,鄙人是天尊道的弟子,由南方才来长安不久。”

    甘璎忽如其来,忽如其去,既让若恩生出了许多非分之想,又实际什么也没发生,他本来已经放下了,却忽然来了这样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子,看上去哪儿像她的师父,还不如说是情侣更甚于同门师兄妹,这也令得他心头顿生不快,明摆着那是一个圈套。

    若恩稍稍楞了一下,脸色沉下,冷冷说道:“原来你就是甘璎的师父可你既不在路途上,也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我承认这不那么容易解释,你现在或许很在意,但十天,一个月后呢,或者一年后,你就会忘记这件事,这件事根本不重要,要是再以十年,百年的长度来看,它根本就没发生过。”于宜微笑着说道,显得机敏而意味深长,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那个梦使

    他不同,有了一个长得多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

    “所以你没兴趣向我解释甘璎为什么……引导我去无遮大会。”若恩揶揄地说道,他在意的是甘璎本身,她的确像个谜,而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动机,既能淡然视之,也知道对方既然上门,当然会有下文。【… ……免费阅读】

    “那不重要,根本不重要。”于宜语气极为肯定地说道,目光凶狠地直盯着若恩,停了一下,接着说道:“重要的是,你是谁”

    若恩又楞了一下,有许多对这个问题可作的答,正的,反的,怒的,笑的,统统都挤在一起不能说出口,反问道:“这怎么会重要”

    “我问的也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或者说,使你成为你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于宜来之前想了许久,他面对的是一个他全然无知的宗教,对阿卡夏教秉持什么,主张什么,许诺什么全然不知,甚至也不知道他看见的若恩的法术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在江南时略知天尊道的道士们和知教徒辩论道教与知教的高低尊卑,但甬东岛这一支本身重在乡野,对庙堂之上的道理卑之无甚高论,此时上门找若恩辩论,没法借镜以往,只好自出心裁。

    “我”若恩心里面预备的那一份怒气消失了,觉得这人至少是有趣的,他自己是孤独的,没人可以和他谈论这些,以前在罗马时阿里斯托也许可以,但他已经离开阿里斯托许久了,这人没准可以交流一番,心里甚至有了些期盼的喜悦,“你问的其实是阿卡夏教,问的是我作为一名到这里的使徒的我是谁,而不是我这个人的我,是吗”

    于宜点头,目光明亮。

    “这就很简单了,我是一个阿卡夏教的信徒,我信,并且希望把亚里斯爱世人的心意传达给众生,使被蒙蔽的人们意识到世间的真相,以及解决之道。”若恩在几个月之前会更加虔信这一点,但此时他只是这么说出来,在真真切切地接触到别的宗教,别的人之后,在被那只蚊子叮咬之后,已没那么相信,将信将疑。

    “为什么会信”于宜直截了当地问。

    这好像又是在问他个人,若恩忍住了要在这里纠缠一回合的念头,低头沉思,说道:“一件事如果是真的,你就应该信。”

    “但如果你信的一切,其实是假的呢”于宜声气沉稳,同时又是尖锐地问道。

    他不惟是在问若恩,也是在问他自己,如果老子并不存在呢,或者老子这个人虽然存在,但张道陵自己升仙的事是编造的,根本没人可以成仙,在历史上许许多多的人被传说升仙,但自己亲眼见的一个也没有,要是三官大帝都是假的,所有的神仙,仙山和地狱,要是都是假的,自己该如何自处

    “有很多神迹都在证明这一点,许多的前人向我们证明这是真的,

    如果只有一两件,两三件,怀疑当然是可行的,但不是这样,许许多多,实际上差不多整个世界,整个宇宙都在证明神的存在,神是唯一的存在,他派遣了他的儿子托德到世间传播福音,拯救世人于末日之前。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若恩说道,他信每一句,也差不多不信每个字,这些话无非是别人告诉他的,他连一个神迹也没有去调查过,甚至所谓前人所说也全都来自同一份书卷,实际上相反的证据倒很多,君士坦丁堡把所有多神的证据都斥为异端,五元素论是异端里最接近正说的派,他们被最后一个打击,在被打击之前,他们甚至和四元素派一样斥责异教,这一点若恩心知肚明。

    “假定你说的是事实,那么当你和平地来到这里传教,用这一套说法,等于是在公开地说,你代表着真相,天官大帝是假的,天尊道是邪教,更不用说知教,他们……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我想道理是一样的,他们有他们的神,我们有我们的神,你们也有自己的神祗。还有些部族也都有自己的神,那么,就好像我们抬头看见了天空一样,天空上究竟是谁,是谁的神从道理来推断,只会有一个是对的,而另外的都是虚妄,也许所有的说法皆为虚妄,唯一不可能的是所有的神都是真的,同时并存。”于宜以前没想过这些,仅仅是此时,他才得了启示一般地,流畅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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