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影

    莱昂修斯说道:“安吉斯和罗格，他们并不是中间人，他们将是我们部族里的祭司和诗人，他们熟悉所有关于我们的历史和神话的那一套，让他们成为首先受洗的人，他们受洗以后，向你们学习，掌握关于阿卡夏的知识和经文，再传达给族人，我们的族人熟悉他们，信任他们，通过他们，可以很快地让整个部族接受阿卡夏。”

    阿里斯托有些惊愕，他想了一想，说道:“你说的也没错，这的确是一个最快的方式。”他来回地踱了两回步，对莱昂修斯说道:“我将留下来帮助你们建立对于托德的信仰，这是一切之中最重要的，我会另外派人去科洛内，完成我本来的使命。”

    莱昂修斯欣喜地说道:“感谢托德让我们遇见你，这正是神的意旨体现的方式。”

    阿里斯托说道:“首，先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新的神庙，要让人民看到托德的样子，看到十字的形象，让他们有专门的场合来亲近托德，领会托德的意旨的宣讲。”

    莱昂修斯说道:“也许这个神庙应该建立在安纳托聚集地。”

    阿里斯托说道:“那儿将会变成一个城市。”【#… 免费阅读】

    莱昂修斯兴奋地附和道:“是的，没错，那将会变成一个城市。”

    阿里斯托接着说道:“神庙建好之后，我将首先为你洗礼，然后才是他们。”

    莱昂修斯脸上闪现了一丝惶恐，不过稍纵即逝，他说道:“这样最好，我将成为莱昂部族受洗的第一

    人。”

    阿里斯托说道:“正如你们伊苏利亚人既是独立的，又是服从斯图尔帝国的，新的神庙和教区建立起来以后，既是顺从奥雷尔德堡的，也是独立于它的。”

    莱昂修斯没有丝毫迟疑地说道:“这正是我想要的。”

    阿里斯托不无担忧地问道:“我也许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我也确实想知道，我们在这里会有人暗中反对吗”

    莱昂修斯沉思了一下，说道:“即便有，我敢说也不成气候。”

    阿里斯托觉得自己在不自觉的扮演自己所反对的角色，他也为这个辩护，这是因时因地的必要制宜，我发誓自己不是一个坏人，不会去做那些被人们所共同唾弃的事情。他装作如释重负的样子，说道:“那我们就没什么问题了，让我们开始这一切吧。”

    莱昂修斯给他们拨付了两个帐篷，一个做起居，另一个装满了食物和啤酒，因为营地的许多工作还有几天才能收束，然后他们才可以起拔回安纳托去。

    他们休息了一天，体力恢复的同时，感觉又回到了原先的生活，除了人员上有些变动之外，少了斯汀和格瑞姆，然而多了安吉斯和罗格，他们的年龄和角色也对应得差不多，甚至性格也有相似之处。安格斯带着一些对旧教的眷念和对新教的天然排斥，罗格的少年老成而细致，他们和所有人都处得很好，这让若恩时常感觉到是格瑞姆和斯汀变换了模样，依然活在他们中间。

    通过罗格的介绍，若恩他们知道这里其实算是一个秘密营地，目的是为了保护在附近一条有金沙的河里淘金作业的队伍。营地里表面看猎人和牧者居多，但大部分都是守卫，更像是专注保护着营地的卫士，莱昂修斯所说的七勇士，差不多是部族里全部的军事首领；而他们不会在这里呆上很久。

    夜晚来临的时候，伊苏利亚人在营地的中央点燃了篝火，忙碌了一天的男人们围坐着在长条桌前烤肉，饮酒，扳手腕，戳手指。女人们也有一张长条桌，她们聚在桌子上玩弹珠游戏。莱昂修斯和阿卡夏教的客人们坐在一起，一个少女坐在莱昂修斯身边，拨弄竖琴，清唱歌曲。

    才坐了一会儿，莱昂修斯便向阿




第61章 以牙还牙
    若恩觉得将会发生些什么，作为一个成年已婚男子，他充分地知道刚刚克洛伊拒绝跳舞的理由意味着什么，但跳舞是跳舞，别的是别的。他点了点头，说道:“若恩。”

    克洛伊轻轻地在嘴里念了几声若恩的名字，似乎想要把它记下来，然后才说道:“你是一个阿卡夏教的祭司么”

    若恩一下子有些失落，他本来期待这是一次具有暧昧意味的夜游，他能保证自己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但希望体会到和一个美丽的少女产生少许的情愫所带来的内心悸动，也许是她柔软而娇嗔的话语，也许是贴颊之欢，并不要更多，只要使他能嗅到她身体的香味，略解心中的**之火就可以了。自从离开彼斯堡之后，他觉得这种**每天都在增长。但当她提及祭司之后，这些遐想被推得远了很多，因为看起来她是希望进行某种告解，因而他也将被加诸许多的束缚。

    他认真地说道:“还不是，我是阿里斯托主祭的助祭。”

    克洛伊说道:“不是也没关系，反正我并不是你们的主的信徒。”

    若恩说道:“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克洛伊咬着嘴唇，目光变得凌厉，说道:“我被一些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你负有保守机密的责任么”

    若恩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不太确定，但大致是这样的。”

    克洛伊面朝着营地，狠狠地说道:“我恨这里每一个人，我希望他们都去死。”

    她的这句话来得很突兀，和她在片刻前的形象完全不同。若恩心猛的一跳。他站在她身旁，也面向营地，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对于一切都一无所知，所知的，只有以太书的经文对于所有人性的解释。但这些经文和现实究竟如何联结，这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感到疑惑的问题，而他没有找到答案。

    停了许久，他才说道:“宽恕他们，他们做的自己不知道。”这是一个较为安全而周延的回答了，他需要听她说出更多的信息，才能够做进一步的判断。

    克洛伊说道:“我不要宽恕，我想要他们去死。”

    像蜜一样甜，是克洛伊给若恩留下的最初印象，她爱笑，这是第二个印象；刚刚他还没有认出她之前的那种静雅而充满诱惑的形象，这些似乎此刻都统统不见了，她更像是一个女武神一般，目光犀利而尖锐，拳头紧握，压抑着愤怒。

    若恩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克洛伊停了好久，才说道:“我的父母和我的哥哥们，都被他们杀害了，他们以为我还小，不会记得是谁杀害了我的家人，所以把我交给没有子女的夫妇抚养，我称之为婶婶的那个人，和我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免费阅读】

    若恩说道:“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被杀害”

    克洛伊有些嘲讽地说道:“你是来评判他们是否得到了公正

    的审判吗”

    若恩说道:“我无意这么做，公正是我们常引用的标杆，但实际并不能这么做，这会使我们更为仇恨，无法平息内心的愤恨。”

    克洛伊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么说，倒是一点儿也没错。”

    若恩说道:“那么”

    克洛伊说道:“表面看起来和谐相处的一族人，这只是个结果而已，他们把不同意见的人都杀害了，不论底下有多么愤怒，表面看起来都是平和的。”

    若恩说道:“这不是阿卡夏所主张的。”

    克洛伊说道:“那么，对于复仇这件事，阿卡夏怎么看”

    若恩脑子飞快地转，说道:“如果你是亚里斯的信徒，我会告诉你，亚里斯希望你把想要报复仇人们的愿望交给他，由他去运筹，展现天理的昭彰，而你自己，要从心里把仇恨放下，爱这世界上所有的人，即便是你所恨的那些人。”

    克洛伊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她直接地道:“我没法不去恨。”

    若恩说道:“这的确不容易。”

    克洛伊接着说道:“我是想问你，在神看来，报复可以是无限的，还是必须是有限的”

    若恩有些不解，问道:“你说的无限和有限分别是什么意思”

    克洛伊说道:“无限就是他们杀了我的家人，我可以把他们都杀死，有限就是我必须找出是谁杀了我的家人，然后把他们都杀死。”

    若恩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是被克洛伊的话所惊悚，还是山风变得寒冷，他也无法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这事关重大，他仔细地思索，回忆阿里斯托当初是怎么教诲他的，事实上他承认自己对此一无所感，只是出于知识的学习而习得的，然后字斟句酌地说道:“亚里斯反对所有的报复行为，报复是亚里斯才可以做的事情。”

    克洛伊说道:“我听说，在你们的经书上有说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若恩楞了一下，他觉得克洛伊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坚毅，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是亚里斯代为信徒主持的正义和原则，不是赞同他的信徒自行报复，因为这种报复可能



第62章 茉莉的香味
    天水郡的西门外，一片杏林当中，炎热的下午，低矮稀疏的篱笆围成的一个小院子，一朵白色的茉莉花似是无意地落在院门前青石阶上的凹缝中，在风中微微抖动。一块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砰地一声打在门扳上弹开。一个人骑着马快速地逃开，马蹄上预先包好了两三层棉布，纵然还有些声音，也算得上蹑手蹑足了。一片云遮住了太阳，阴影撒开，蝉鸣为之一抑。

    过了一会，一个紫衣少女吱扭一声推开门扉，她一眼看到石阶上那白花，附身拾起，空空地握在拳中。她四下张望，不见人影，飞快地抬起手闻一下花香，装作摸了一下鼻子，为的是不漏破绽，她自己觉得好笑极了。

    她关上门，静悄悄地走过院落，在厢房外隔着窗子对里面的人说道:“妈妈，好象并没人来敲我们家门呢，你听错了。”

    里面一个中年女人叹息了一声，说道:“玉茹啊，我还以为是你舅舅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站得久一些，也许舅舅怕我怪他，才躲起来，见到是你他才敢回来。”

    姚玉茹分辩说道:“我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儿，确实没人。”

    屋里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姚玉茹静静地又站了一会儿，转身转回到自己屋内。

    她在自己的床沿坐下，定了定神，伸开手，盯住那朵白色茉莉花，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她从床头梳妆台中取出一个小木匣，将花朵装入其中。小木匣中装着十几朵小花，有些已经发黄枯干，她也不舍得丢。她坐到镜子前，细细地妆扮。她盯着镜子中的那人看，那人娇俏天真，目光凝澈，冰肌玉骨，宛如画中人。她一边觉得那很美，一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美，那或许是一面魔镜，照出的是自己多年以后的模样。

    她盯住自己看，思绪天马倏忽，离魂万里。她有时候忘记了自己是谁，有时候忘记自己身在何方。有时候她觉得一口热血要从腔子里呕出，有时候又惊魄冰冷，仿佛已苍老。这时间是属于她自己的，不是她母亲唠叨诉苦的对象，和她父亲复杂的眼神紧紧揪住，更别说他们给她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而她必须规矩地回答，忍受没来由的训斥。

    她坐了一会儿，回到窗前的小桌子前，小桌子靠墙的位置摆放着许多小瓷瓶，桌上堆着许多采撷下来的百里香，花朵和叶子被修剪好，分开堆放，用不上的枝杆丢弃在桌下。她伸手取了一个瓷瓶，打开木塞，在瓶口轻轻地闻了一下，香气慢慢溢出，她全神贯注，努力辨识香气的细处。

    良久，她盖上木塞儿，将瓶子放回原处，以手支颐，想了一会儿。

    她抓了一把百里香叶子，放在一个木制的研磨盘里，用木杵一下一下地捣成碎末，连同汁液一起小心翼翼地收集到小瓷瓶中，那小瓷瓶

    中先前装了捣好的杜松粉末，用棉布层层地封好。接着，她抓了一把百里香花朵倒进研磨盘，脑子里不停的转，细想前几次花与叶的份量，略微犹豫，从里面取了一些花出来，然后，又是一下一下地将花细细捣碎。

    她把先前的瓷瓶打开，将捣碎的花朵并汁液一起一点不剩地倒进去，切了几片檀香木放进去，接着往里滴几滴水，手指探进去搅匀。

    外面的院门被推开，脚步声一直走到窗外停下，有人剥剥地敲窗，她有些不快地问道:“小四还是小宝”

    “是小四。”一个少年的声音回答道:“老爷吩咐我请你过去。”

    “我不想去。”她直截了当地说，但仅仅是说说而已，她不敢违背父亲的要求，一点儿也不敢违背。小四也知道这一点，他没有从窗外走开，也没有多问，只是等着。【… ！免费阅读】

    姚玉茹从桌子上的另一个瓷瓶里倒了两三滴酒到装着百里香碎花碎叶的瓶中，轻轻地摇匀，心中祈祷道:“但愿这次的香气能够持久些，次序也不乱。”她用棉布将瓶子封好，在棉布上放了一粒豆子做记号，放在桌子最靠里的位置。然后，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好像刚刚的过程中沾染了许多花叶的尘土。她略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襦裙，走出房间，见小四蹲在窗前，用个小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她居高临下地说道:“我们走吧。”

    小四仍掉了小树枝，站起身，陪笑着说道:“姐姐今天可没让我久等。”

    她没说话，等小四走在前面引路，她才在他身后一两步的距离跟着。她向来不愿意去父亲那儿，跟在仆人后面，让母亲看到，自然知道是父亲在使唤她过去，而不是她自己要去父亲那儿，这微小的区别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小四乖巧懂事，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引路。两人出了院子，马车停在外面，姚玉茹上了马车，小四坐在她旁边。马车行起来之后，姚玉茹才问道:“今天是来了什么人么”

    “自然是。”小四小心翼翼地说道:“应该是个很大的官儿，随从就有二十来人。”

    姚玉茹有些倦怠，说道:“他要是没人拜访他了，我也才清静。”

    小四笑嘻嘻地问道:“姐姐刚刚又是在配制



第63章 天水仙境
    姚竞扭头对吕光说道:“有教她读一些书，《诗三百》，《论语》之类，不过是女子，读读也就过去了，并不要求领会得有多深。”他担心吕光过于服膺苻坚的主张，要对姚玉茹当场考验一番文学，说话的声音不由得越来越低。

    吕光有些自嘲地说道:“我家吕绍，也不怎么读书，难道我们真的是蛮夷我气急了就把他捆起来打，但是过后才知道，打是没用的，还是要言传身教的教。”

    姚玉茹见过父亲打弟弟姚尹的样子，姚尹古灵精怪，十分可爱，但到了被打的关头，也鬼哭狼嚎，狼狈不堪，那场景和成年男子的庄重完全搭不上边，她想着那场景，不由嘴角漏出轻蔑的微笑。

    吕光眼睛余光瞅见姚玉茹的神情，虽然第一眼印象觉得这姑娘很好，言谈几句之后，感受便每况愈下，此时见她漏出嘲讽的神色来，心中大为失望。但也还抱着一线的期望，并不任由火气流露出来，而是款款软软地笑着，和姚竞岔开话题，又找话题说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姚竞送吕光出去，不一会儿回来，在姚玉茹对面坐下。

    他一直紧盯着吕光的脸色变化，吕光情绪深藏不露，姚竞也能窥探一二，他看得出吕光对自己女儿印象似乎不错，哪怕有些不快的地方，也总是能容忍，这是个好的迹象，说道:“你也猜到了，这是长安朝中的大将吕光，是为他的儿子吕绍而来，有人撮合你们两个，他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你。”

    姚玉茹不假思索，说道:“我不愿意。”

    姚竞并不生气，只是问道:“你连吕绍人也没见到，为何不愿意”

    姚玉茹想了一想，说道:“你也没见过吕绍，为何就愿意让我嫁出去了”

    姚竞说道:“你刚刚说你平常爱玩这个那个，便是为了激怒吕光，他没吃你的骗上你的当，不过他回去一想，就会觉察出来你是不想嫁给他儿子，所以故意胡说八道；如果是这样也还不坏，但他如果想成这是我的授意，是我对他桀骜不驯，那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