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当家的堂主
 
七十四、阴云
慕白还没吃完,先前那个叫绿萤的丫头就差人来喊:“李昭醒了…..”
顾不上美食这趟儿了,慕白又急急忙忙赶到李昭那去,丫鬟带着她拐过了前门,过了一个小花园,出了绿树浓荫的内院,穿过演武场,才到了李昭住的青竹轩。
这一趟趟山路十八拐的,落慕白心里,就两儿个:有钱!元朗家是真的有钱!仞寒江往南这一整个山头都是他们家的,占山为王也不过这气势了!
青竹轩是个独立的小院,门前挂了个牌匾,上书“青竹轩”三字,院内种了一排青竹,绵绵富贵的坚牢,微风袭来,竹叶簌簌,当算的是清幽避世之所——更适合养伤,李家嫡子的待遇可不是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妖能比的。
李昭说是醒了,实际上不过是能睁开眼睛说些话,吃个流食什么的,全身上下包的跟个白粽子似的,还跟那捣鼓劲的使唤着院里的丫头婆子们,他这少爷的做派可比主人家的差不了多少!
见着慕白来了,吆喝着就要下床,可惜力不能及,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她:“小狐狸,没想到你人形看着还有模有样的,你是不知道,那个南烛把我们救了之后,那个元家少主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当着我的面就来了个大变活人,把我吓够呛!”
他也没给慕白插嘴的机会,又自顾自的说道:“你说这元家还怪好玩的啊,一波人要抓我们,一波人又要救我们,你是不知道刚刚那个元鸿跑我房里,嘘寒问暖不说,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帮我们找到罪魁祸首。”
“他要是能找到罪魁祸首啊,打死我都不信,这事摆明了就是元家内部有人在搞鬼,牵连到我们,不过小狐狸你可得小心啊,你这没着没落的小妖,最适合拿来开刀了。”
一番絮絮叨叨,也不知他是如何从元鸿那张威稳持重的脸上看出嘘寒问暖的。
慕白进来一句话没说,倒被他说得心里毛毛的,看着元家的丫鬟婆子都觉的像是幕后黑手,又仔细一想,问道:“我们掉进仞寒江里的时候,你可有看到什么东西”
李昭被包的全身动弹不得,正鼓起眼睛瞪着床头掉下来的穗子;闻言一怔:“啊…..有什么吗什么都没有啊,不就是冷冰冰的江水吗”
慕白顾左言他:“我就问问你,对了!你当时是怎么找到那个地宫的也不知道当时和我们关在一起的那些妖怪怎么样了。”
李昭一时被慕白转移了心神,便没再过多纠缠先前的话题:“我跟玉尘子只见结有生死契,只要他有生命危险,我便能感应到你们的位置…..至于其他的小妖,我当时只来得及将地宫内的鎏金符咒给烧毁了,也不知道能逃出去多少…..”
李家离火一脉,自顾便与火狐族定有盟约,让怀有火脉之人与火狐幼崽定下生死契,共享修行。
生死契并不是同生共死,而是一种通感契约,同心共享,感同身受;当然这种通感是能单方面关闭的,不然一个人想什么做什么,另一个人完全能感受到,那得多闹心啊。
但当有一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另一方都能感知到。
之所以叫生死契是因为当契约双方中的任何一方死去,另一方都不可能再与别的人或妖定下契约了。
知所言谓生,闭所目谓死。
慕白当然不知道生死契中的弯弯绕绕,但无论如何都要谢谢李昭,如果不是他,她就算不被痛死,也定当活不到现在。
她并不怕死,但不她不想不明不明的死。
慕白道:“谢谢你,如果你不来救我,说不定我也死了,现在好了,元朗他们定然能救出那些妖精的。”
李昭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本以为自己够不靠谱的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人比他还没脑子:“不是….你觉得那些人会等在让我们去抓吗”
“你是说他们全跑了”
李昭:“不然呢估计我们一逃出来,人家那边就得信全撤了!”
慕白正气愤着呢,一个身着赤色对襟长袍的红发男子走了进来,斜眉入鬓,凤眼微挑,眉心一点红纹,带着一股子王霸之气睥睨众生,只是脖子上那一圈圈白棉布露了底儿。
不用开口,就那走路的姿势和看人的秉性,慕白就知道来人是谁了——此人正是玉尘子。
只见这玉尘子圃一进屋,看也不看李昭和慕白,往圆桌上那边一坐,递了个眼神给慕白,甩手一放——活脱脱一幅地主老财相。
慕白不明所以,看了眼李昭。
李昭摇了摇头。
火狐大人又开始愤怒起来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妖,竟然敢无视本大人,于是火狐大人开启了他生平的最高难度的语言模式:“呜唔…..呜呜呜呜唔……..”
李昭:“……”
慕白:“……”
二人面面相觑,李昭忍不住先开口:“要不还是找找元家少主吧,这给治的话都说不圆了,怕不是庸医吧!”
慕白点了点,心里想着:“这是话说不圆吗这分明是不会说话了啊,看那样子,脑子估计也够呛啊.”
玉尘子愤怒的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不靠谱的主人就够糟心的了,现在还来个无法无天毫无眼色的小妖,还让不让狐狸活了!
……好半天功夫,二人才解读出火狐大人那句话的意思:“小妖…..给我倒杯水!”
“…….”
这二者之间完全不沾边好吧!
等火狐大人满意了,李昭和慕白才有机会继续刚才的话题,慕白对那个面相寡薄的女剑士记忆颇为深刻,问道:“那个女剑
七十五、千机
作为传承了千百年的修者世家,元家并不是家主的一言堂,其中还包括了执法堂,戒律堂,清规堂等等,由依附于元家的客座长老和元家分支长辈组成。
那个“穷酸公子”正是执法堂抱朴真人的孙子,名为仲淮书,在凉城担任巡监,专门负责来凉城来往的人妖纠察,且灵力不弱,虽比不上少主的天众之资,但年纪轻轻已是开悟境界的顶峰,只差一道门槛便能突破见性境界。
本以为他是畏罪潜逃,连抱朴真人都亲自登门谢罪,告称教养不当,赔了老脸给李昭和慕白抱歉,只求能饶仲淮书一条小命。
可惜,仲家三代单传绝于此脉。
仲淮书的尸体是在凉城的城墙上被发现的,就在他身前值守的地方,全身的血液被吸干,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囊覆盖在骨架上,双目瞪圆,死不瞑目;远远瞧着,跟干枯的旗罩子似的,迎风而动。
这一死,可捅了抱朴真人的老窝了,儿子英年早逝,孙子又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吸的跟个老腊肉似的,连魂魄都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抱朴真人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啊,跪在家主面前陈情,言:“家主,我孙儿纵然犯了大错,也罪不至死啊,如今却被害的连转世投胎也不能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若是淮书不值一提,那大公子呢大公子可是吾辈的的期望啊!还请家主为我孙儿主持公道,莫要让这幕后真凶在元家掀风逐雨啊。”
哭完孙儿又开始忆起往昔:“自吾到元家以来,已逾五十载,自认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无过处,临到了连孙子都保不住,莫说是我,连清规堂戒律堂都在鸣不平啊,我堂堂元家岂能让一个阴险小辈随意欺辱!”
家主能有什么办法啊,只得继续查啊,还得仔仔细细的查,连那个“穷酸书生”的罪也不能追究了,谁让人家死了呢,谁让那老不要脸的先哭丧后卖情呢,连清规堂戒律堂都祭出来了,他这个家主还能有什么好说啊。
况且还有半年前的那出呢,阿裴啊阿裴,你究竟在哪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魂牌都时暗时亮,可否告诉为父,你究竟在哪啊!
元鸿心里再是感叹伤怀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一时间,整个元家护山大阵齐开,日夜轮岗,数队齐守,一连多日,皆无所获。
可是元家的弟子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连死法都一模一样,元朗还在探寻那地宫延至何处,无暇理会慕白,只时不时的差人来嘱咐夜间不得出门。
这次死的全是男子,又不是跟落霞镇死的好阴而不好阳,该担心的是元朗他自己;再说了,就算是妖也不能一直倒霉吧,碰见了还指不定谁吸谁了,上次被捉住了那是阴沟里翻船,若不是那些不要脸的剑士用符咒压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慕白虽然明白元朗的好意,但让她承认自己要被保护是万万不能够的,那要不世界上怎么有个词儿叫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有一件事儿是除了嘉慕和泽林之外必须解决的——那条仞寒江里的大蛇,她几次三番夜探仞寒江皆无所获,差点把整个江底都翻过了,连条蛇的影子都不没见着,甚至连她都怀疑是不是当时自己痛的快死了的时候做的梦。
不过这梦也太邪门了吧!还能自动续上....
不管如何,慕白觉得自己应该去问一问玉尘子,他是她认识的唯一的妖友了——那只黄鹂鸟不算。
“流华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玉尘子是不肯承认摇光大陆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名号的,再说对面那只小妖崇敬的眼神令他颇为受用。
慕白殷勤的又替他填了一杯茶水,示意他慢慢想,不着急,
玉尘子皱着眉头,是在哪听过的来着这次真的不是他火狐大人吹牛,这个名字相当的耳熟啊,想了许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种大人物的”
“大人物”慕白蓦的一怔。
玉尘子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尔等小妖从何得知三百年前的大妖”
慕白的眼珠咕噜的转呀转:“还不是那日的青蛇郎君,我本想问问元朗这青蛇郎君到底如何厉害,竟能与你分庭抗礼,谁知元朗一听,直接便说青蛇郎君那等不入流的妖怪只能给流华提鞋,我再问流华是谁,他便不肯再多说了。”
天可怜见的,哪里是“分庭抗礼”啊,分明是吓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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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风起
来人名叫易陵春,是家主夫人的侄女儿,据门口嚼舌根的丫鬟绿萤所说,嫡亲的那种。
要说这易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学颇深,乃是小有名气的符咒世家。
符咒世家
不知为何,一听的符咒二字,慕白的思绪就骤然回到了那天地宫里许许多多的符咒上面,有抽取妖力抑制人形的,有威力巨大的绞杀符咒,每一样上面都是走势繁琐的线条,那些会和这个符咒世家有什么关联吗
易陵春生的娇娇小小的,十五的年岁,打扮的跟个花骨朵似得,圆眼蒜鼻樱桃嘴,也算可爱,在南烛慕白等一众美人中间,就显得不那么扎眼了。
大概相由心生这个词还是颇有典故的,这个易陵春就深谙撒娇之道,将她娇俏可人的面相运用的淋漓尽致,没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开始抱上慕白的胳膊,撒娇耍痴:“慕白姐姐,这都好多日了,还不让我们出去,这山上有什么好玩的呀,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饭菜不合口,人也不对味儿,活生生的都把我憋瘦了好几斤,不如我们下山去凉城吧,凉城里要什么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多的呢!”
听听这话,前半段像是被人虐待的小白菜,后半段跟个咯咯吆喝的老鸨似得,这胡说八道的功夫,慕白是自叹不如。
她先是伸出两指,悄悄咪咪的将易陵春长在她胳膊上似的手给扒了下来,嘴上矜持道:“这样不好吧,家主不是已经封山了么再说元朗不让我到处乱跑。”
易陵春把嘴一撇:“那有什么,我们想要出去还不是小事一桩,谁还敢拦我不成”
嫡亲的侄女就是理直气壮,跟她这种寄人篱下的小妖没得比。
对于凉城的繁华,慕白也是心慕已久,于是这二人一拍二合计,也不顾绿萤的阻拦,便套了一辆珠光宝气,帐纱翻飞的马车,据这位易大小姐的口述:她堂堂一位世家小姐,出门总是要讲点排场的;要不是没那胆,她非得从戒律堂“借”一匹飞兽来御力,如今只能委委屈屈的用凡马了。
这种大排场的下场便是,她们还没出的了山门,便被元朗拦在路口了。
初秋的天气,凉飕飕的,元朗顶着一脑门子汗在地宫里七弯八拐的,没一会儿就听见绿萤差的人来报说那小妖跑了。
一肚子的火蹭蹭的就上来了,连日来的抑郁憋闷嗖的一下就窜上了脑门。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不要到处乱走,不要招摇,结果现在倒好,直接套个马车了,她咋不顶个牌匾呢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妖吗
元朗先是马着个脸将陵春一顿呵斥,把小姑娘说的一脸通红,泫泪欲泣的,灰溜溜的就回去了。
而后一语不发,只给慕白留了个背影,大步走了。
慕白看了看周围缩的跟个鹌鹑似的其他人,很有眼色的跟了上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觑着元朗的脸色,几次三番硬是没机会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元家的亭台楼阁似乎远了些,极目之处皆是绿涛如怒,风过无痕,转过身去,便能一窥整个元家重楼飞檐的全貌,一股云雾始终围绕在半山腰间,顿时将整个山头都蒙上了一层浮光掠影的仙气;不远处是清幽的仞寒江水,碧波如镜,波澜不惊。
林间的微风似乎稍稍吹散了元朗身上的燥意,他忽的停住了脚步,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而后转过头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嫌自己的命不够长是不是”
谁会嫌自己的命长元朗这话好没有道理,不过这会他正在气头上,能屈能伸是做妖的第一宗旨,慕白很是“诚恳”认了个错。
元朗简直都要快被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委屈啊连李家的火狐如今都不敢随意走动,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还驾个马车出去,你是怕别人杀不了你啊!”
“杀我为什么杀我”慕白莫名其妙。
元朗深吸了几口气,拼命告诫自己不要跟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小妖计较,问道:“你知道这些日子死去的弟子是被何人所害”
慕白想也没想:“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妖干的罗,吸血摄魄,跟落霞镇的那个兰花妖一模一样,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个兰花妖还有个哥哥吗这次肯定是他哥哥!”
她心里没说出来的是,都说了是那个兰花妖的哥哥了,结果查了这么些天,妖的影子都没查到,人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死。
不光是这吸血摄魄的妖怪,连地宫里面那群随意掳掠妖怪的弟子也不见踪影。
元朗当然明白慕白话里的未竟之语
七十七、云涌
不一会儿,绿萤拿了披风急急忙忙的赶到慕白身边:“慕姑娘,咱们先回屋吧,如今天气寒凉,冻着身子了可不好。”
慕白呆呆的看着天上:“这就是元家的护山大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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