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当家的堂主
在这白茫茫的雪地里,跟站那人群里的秃子似的——煞是惹眼。
李三郎半蹲着身子蹑手蹑脚远远的缀在北极狐的后面,左手紧紧握住一张符纸,目光紧紧的跟随着雪地里那个闹心的玩意儿。
离水李氏一家乃是天生火脉,才能上到这极雪之巅来。融娘即便得了族中的火狐裘裹身,也有些受不住这山巅的寒意。
传闻极雪之巅中藏有千年冰心,才致这山巅常年积雪,等闲人一靠近就给冻成了一个冰坨子。然而事实如何已不可考证,却只有他天生火脉的李氏一族能上到这山巅上来。
李家推崇儒家“入定”修行之法,讲求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不屑
二、苦果
李三郎身上的火红渐渐将寒冰逼退,跃跃燃烧,隐然有冲天之势。
李三郎抬着血眸环视周遭,右手紧紧提着北极狐,左手拳心渐渐收紧,背脊微微弯曲,蓄力如满弓,呈进退可守之势。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一击之后,敌人似乎被那冲天的火势所摄,隐在暗处,伺机而动。
李三郎丝毫不敢大意,心里跟揣着个兔子似的提醒吊胆。
就在这时,只听得左边的风雪声更加急促了,发出“簌簌”的声响,朝着李三郎飘飘荡荡的黏了过来。
李三郎左手捏决,引丹田火脉自腹脐之处由上而下,猝然转身而发,向着暗处驶去,形成密密麻麻的火网。
这火好似带着利刃,所过之处风雪皆被这火网阻断,化为虚无;火网行到某处时,好似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寸步难进。
李三郎定睛一看,那风雪好似成精了一般在那处簌簌落下形成了一道冰墙,让这火网止步于此。
虽说在极雪之巅这常年积寒之地,但火网与冰墙对峙处,丝毫不落下风,竟隐隐有融化冰墙的趋势,可见离水火脉着实厉害非常。
火势走高的姿态,正合了李二郎此行孤注一掷的决心,只见他将北极狐往雪地轻轻一掷,左手法决收拢,右手翻飞,两手呈十字形向火网推去,那冰火对峙处火光大盛,冰墙竟慢慢消融。
势头正好,喜悦还没来的涌上李二郎的心头,一股凛冽的杀意从背后带起罡风,刺激的李三郎后脖颈汗毛直立;下一刻——李三郎猝然收决转身,一个跟斗便躲过了刚刚从后背刺来的冰凌,略略用手支撑于雪地之上。
灵脉陡然回收,血气上涌,喉头有腥甜之意。
周遭除了风雪声,安静的不像话。时至此刻,还未见敌人真身,李三郎心里微微发颤:就怕那缩头乌龟跟个蜘蛛精似的,满肚子诡计阴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有没有发现躲在雪地的融娘”
“自己决不能锋芒挫缩,自己若是退了,融娘便更没有活路了。”
“这人无非是为了地上的北极狐而来,我若作势击杀这北极狐,这人必定现身!”李三郎脑子数个念头闪过,最终都化为决绝的一腔孤勇。
他随手托起一个火球便向雪地里昏死的北极狐驶去,眼看着火球就要击中那小北极狐,空中的雪花突然自发凝聚在一起——勉强能看的出是一个人的形状。
这雪人的手轻轻朝前一挥,空气中好似有阻力一般,让这火球回落,火球散落似万千星子,最终消弭于无形。
李三郎缓缓站立起身,垂眸思索片刻,复又正色,朝空中那人儿随意拘了拘礼,道:“阁下终于肯现身了!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见空中那人无甚动作,又开口道:“善冰系术法可是许家之人。不才某是离水渊李氏三郎是也!若阁下也是为了这小畜生而来的话,某已是悉知这畜生入药之法,只要阁下肯保我与我娘子平安下山,某愿与阁下共享这长生之法!”
空中那冰晶似的人儿竟好似对李三郎的话语充耳不闻,只见他双掌渐渐收拢,掌心相对;掌心聚集处似有暴风骤雨齐聚,电闪雷鸣同鸣;天地中的风雪也好似他掌控之中,自发聚拢着朝李三郎肆掠而去。
见商议不成,李三郎心里发了发狠,蜷起双肘,运转体内灵力。
耀眼的红自胸腔升起,自内而外蔓延遍布全身。那红似朱砂,在雪地里层层叠开,便是隔空对峙也能感受那红里炙热的温度。
聚在李三郎身上的火气对着那汹涌而来的风雪横冲直撞,两股气息交互缠叠,逞凶斗狠,互不相让,正是你来我往,灵光激荡。
就在这紧要关头,忽听的“噗…….”的一声。
利器推入血肉的声音让正在推功运气的李三郎怔了怔,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跟赶趟儿似的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身体。
这里是极雪之巅,本就是冰雪覆盖,这人善冰系术法,而他站的这片方寸之地也是冰雪凝结得呀!
冰凌自脚心入体的滋味让人寒到了心底,冰冷的气息与体内火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到达奇经八脉,五脏六腑里仿若翻江倒海,汹涌的血气直冲喉头,顺着嘴角淅淅沥沥的滴落,在雪地上朵朵盛开。
这绝不是一般的冰系术法!漓水火脉绝不是徒有虚名,火脉——是自出生便体内携带火种,根据体内火种的优劣情况来判定修行资质,普通的冰系修行者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凛冽的气息。更不可能伤到上等
七十、扬锋初鸣号生起
李昭刚带着玉尘子拐过幽冷的弯道,前方突然蹿出一群赤白短打的剑士,笔直的堵住他们的去路,刀剑出鞘的金戈之声在李昭他们的喘息中显得越发清晰了,一群白晃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三个“破铜废铁”。
李昭猛的刹住了脚步,转身就往回跑。
就在这时,身后一直追着他们的剑士也从暗道后面包抄过来,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当真是四面楚歌。
整个甬道是不知道从哪里延伸出来的岔口,并不宽敞,一条道拐到底也没其他出路,一人二狐像是个风箱里的老鼠,被夹在了中间。
李昭抱着慕白和身边的玉尘子紧紧贴着阴冷的石壁,看着两边跃跃欲试的元家剑士:“你们…..你们别过来啊!”
“我可是有离火的啊,万一要是把你们给烧伤了烧残了什么的,我可不负责啊!”
“呵…..!”甬道左边的一群剑士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来,为首的女剑士走到人前来。
她左胳膊上还挂着血窟窿,衣衫上尽是被火舌舔舐过的焦黑,脸上露出几乎恶毒的笑容:“李家的离火……我还没见识过呢!不若请李公子赐教一番,让我…..也涨涨见识呐!”
玉尘子一见这女子,立马打了一个寒颤,低声附到李昭的耳边:“这娘们儿就是刚刚折磨这小妖精的,落在她手里,咱两可都玩完了啊!”
李昭的眼睛在一瞬间瞪的老大,一错不错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刻薄的女子,似乎没想到这世界上还就真有面容与心地如此旗鼓相当的女子。
只见那女剑士朝李昭露出一个笑容,红口白牙的,跟那种专吃小孩儿的老妖婆从话本书里走出来似的,吓的李昭一个机灵,差点把怀里的慕白给摔了出去。
玉尘子赏了自家主人一个鄙夷的眼神:这个怂货!被别人一个笑脸就吓成这样,真是丢他火狐大人的脸。
要不是他失血过多,哪轮的到这个不靠谱的二货来救,不过这个时候,断然是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玉尘子迈着“霸气”的步子,挡在李昭和慕白面前,说道:“臭娘们,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头,还不赶紧放了我们,不然,哼哼…..若是我李家家主知道了,就是元鸿,也担待不起!”
“哦——!”那女剑了摩挲了一下青霜剑的剑柄,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来是在下怠慢了呀!”
“不过!….”声音又顿了顿,“我怎么听说李家嫡次子李昭因为玩物丧志,耽于修行,已经被李家家主除名了呢”
“胡扯!”玉尘子恼羞成怒的几乎快要跳起来,“是谁在那胡编乱造,家主怎么可能这么对主人!”
李昭拉了拉玉尘子几乎倒立起来的尾巴,心虚的往石壁上缩了缩:“阿玉,你冷静点!”
玉尘子一看李昭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当下就被这不成器的货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你…..你你你你……”
女剑士却没给他“你”出来的机会,打断道:“既然如此,那便请李公子来我元家做客几天,这….应当为过吧”
说罢,朝着围堵的剑士比了个手势,站在甬道两边的剑士跟抓老鼠似的,步步朝着李昭他们逼近。
李昭立时慌了,跟被掐了脖子的芦花鸡似的,一手抱着慕白,一边“咯….咯咯…”的乱叫:“你们…..你们…你们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放火啦…..”
“我说真的啊!.....大名鼎鼎的离火….离火!”
慕白:“…….”
慕白躺在李昭的怀里,有些绝望的掀了掀眼皮子,指望这两个稀松二五眼,能逃的出去才怪!他们三个“老弱病残”送出去给人家当盘下酒菜都不够的!
玉尘子听着身后李昭的一通大喊大叫,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双爪往前一扑,朝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发出“嗬嗬”的威胁之声,整个身体拉的如一张蓄力满弓,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虎视眈眈的剑士。
那群赤白短打的剑士有些踌躇的望着眼前这只凶恶的狐狸,不敢再靠近,毕竟,李家的离火也不是虚张声势的!
就在这时,只听的“嗤”的一声,一阵白光闪过,冷锋如灵蛇划过,一道剑气卷起石室内的罡风,丝毫不差的朝着玉尘子袭去。
那剑光落在玉尘子的眼里,仿佛放慢了无数个动作,拉长了整个剑锋,带着森然的寒意,直直的从他的头顶落下,整个过程,他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想动也动不了。
就在玉尘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只听得“铿锵”一声,刀剑相触发出的金石之音,李昭不知何时将苟延残喘的慕白放到了壁角,以身作盾挡在了玉尘子身前,持一把弯牙匕首,接住了女剑士那凛冽的一击,而后转过身来,对着玉尘子讨好一笑:“阿玉,你先歇着,我保护你!”
玉尘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前的剑光、暗室、元家都仿佛走马观花般一一从他眼前掠过,只剩下那个闪着寒光的匕首。
那是“扬木”!李家家传的先天灵宝!
说时迟那时快,玉尘子冲着李昭大吼道:“用你的离火附到杨木的刀身上,便能斩人命线了!”
李昭的瞳孔骤缩,像是找到窍门一般,离火脩得无风自燃,火舌包裹着刀身,仿佛将整个刀身渡上了一层霞光,映的整个幽冷的甬道如万千金花齐放,美轮美奂。
刀身发出“嗡嗡”的轰鸣声,那是时隔了几百年之后,“扬木”重临人间发出的征战号角。
就算是落在人群中最后的剑士,也能感觉到刀身散发出来的那股令人胆战心惊的燥意。
玉尘子挡在慕白身前,看着“扬木”对李昭离火的回应,眼中露出狂喜!
要知道这把“扬木”自三百年前焚天之劫后,便再也没有回应过李家的离火,安安静静的仿佛是一把真真正正的凡铁。
李昭得的回应,无师自通,刀锋极快的划过剑刃,那剑刃在李昭眼里化作了无数跳跃的线条,其中有一根最活跃的嗡嗡的回应着这女剑士的招式。
李昭侧身一避,回身一斩,他的刀锋极灵活的划开了剑刃上最活跃的那根
七十一、故人相见不相识
李昭抱着慕白,带着玉尘子在暗道里越走越深,两侧的壁灯也越来越暗,一路上,几人都没人说话,莫明的显得十分的压抑。
李昭看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甬道,心里更是不可抑制的生出了“这莫不是通到黄泉的路吧!”
这个念头一起,地上的石板也变得湿哒哒的,暗处像是隐藏着什么魑魅魍魉,随时随地准备将这几人拖入黑暗的深渊。
人在地下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兜转不休间,石板变得越来越滑了,连石壁上也滴滴答答的开始渗起水来,像是不知名生物吐出来的粘液,湿哒哒的,李昭心里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走到了忘川河边,这水便是忘川河里渗出来的“积蓄”。
慕白的眼皮子越来越沉,身上的丝线将原本蓬松的毛发裹成了个只有碗口大小的圆粽,“圆粽”全身上下全是湿哒哒的冷汗,看着颇倒胃口。
落在后头的玉尘子终于发现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小狐狸精的不对劲,利爪一勾,将李昭扯的一个趔趄。
李昭不明所以:“怎么了”
玉尘子没好看气的看了李昭一眼:“快把她放下来,她快死了!”
“什么——!”李昭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将外袍脱了下来,铺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开始跟那团细线抓心挠肝的战斗起来。
慕白的意识慢慢的从整个身子抽离,她明白:自己快要死了!
到死也没查到族人的踪迹,甚至连嘉慕和泽林都弄丢了,到头来,果然是一事无成啊!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自嘲了一下,回望这一生,前半段,浑浑噩噩的吃喝玩乐;后半断,浮光掠影,转瞬即逝,那些信誓旦旦的英雄梦到现在好像都成了空口白牙的谬言。
她总觉的好像有哪里不对,世事人情于她,仿佛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李昭和玉尘子还在底下忙活得满头大汗,慕白却有种超然物外的冷漠,仿佛下面那俱躯体不过是路边的阿猫阿狗般漫不经心。
突然!这暗道深处像是有着一股巨大的引力,将慕白勾的悠悠忽忽的朝前飘去。
耳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甬道里回响:“大人,是你吗”
清清冷冷的,像是暗河里的幽泉,带着彻骨的寒意,慕白却莫明的听出了几分温柔。
慕白循声而去,暗道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湿,像是梅雨时节泛着的潮意,令人莫明的不舒服。
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大人,到我这里来!”
这个声音让慕白莫明的觉得熟悉,又有些伤感,她飘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岔道,又经过了一个巨大的石室,里面除了满壁“鬼画符”般的痕迹之外,全是浑浊的水潭。
慕白没有停留,顺着半人高的洞口飘到了一个类似地下河的地方。
那个声音又传过来了:“大人,过来吧,我在前面等您。”
慕白不明所以,可有可无的向前面飘了过去,飘的久了,她甚至能驾轻就熟的用最舒服的姿势顺着那股力道往前飘去。
反正都快死了,看看这个暗道里到底是什么名堂也不为过!
前面的地势越来越低,暗河的水流像是俯冲到了一个瓶颈,“嗵”的一声,慕白顺着水流掉到了一个大的水潭里,水潭里碧波通透,深不见底。
慕白顺着力道越沉越深,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水流慢慢由碧绿转为墨蓝,到最后变成了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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