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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狂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随清风去

    唯一不曾开过口的盐商徐涉也争先恐后的求饶:“我等一家老小都指望运盐糊口,如今确实是一时情急,若有冲撞察院之处,甘愿服罪认错。”

    负责协助范弘道的老吏魏安不由得大赞特赞,这范弘道确实有两下子,三下五除二就叫这些闹事商人认输。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趁着事情尚未完全闹大之前,便能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真是再好不过了。

    换成别人,短时间内真未见得有如此干脆利落的机敏反应,难怪这范秀才虽然有点清高傲气,却能得到老御史信任。

    现在只要教训这些盐商们几句,然后惩戒他们一番,找回察院的面子,就可圆满的回去向老御史交差,无论功劳苦劳也都有了。

    如此魏安递给范弘道几个眼色,建议见好就收。但是他的眼色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完全无用功,范秀才根本就没注意到。

    “你们这些被推出来的跳梁小丑算什么东西”范弘道冷着脸说:“你们这些杂碎是否认错,我毫无兴趣,我根本不在意你们怎么想的。”

    神色冷,说出来的话更冷,简直就是踩着别人的脸羞辱。连范弘道这边的魏安都目瞪口呆,人家都已经认错服软了,范弘道还想要干什么

    三名盐商终于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多么难缠,不由得又惊又惧。何江水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将我们这些苦主逼到绝路上不成!”

    范弘道指了指何江水点评道:“你这白脸唱得不错,不过略微有点刻意和过火。”

    范弘道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但在场却没人笑得出来。魏安凑近范弘道身边,低声道:“范先生想要如何”

    范弘道仿佛恍然大悟,又对三名盐商开口说:“也许是我没说清楚,让你们有所误解,这都是我的过失。

    其实我不需要你们认错,也不在乎你们是不是误会了韩延昌,更不在意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和诉求。我要你们招供的并不是这些。”

    何江水问道:“那你想怎样”

    范弘道一字一句的回答说:“我需要知道的是,谁策划、组织、串联你们这些盐商来察院聚众闹衙盐运司里是谁指使你们”

    何江水慌了神,大叫道:“你想多了,实乃我们觉得遇到不公,故而自发前来!”

    范弘道对差役喝道:“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么还不分别拿下去!若不肯招供,就打到招供为止!”

    又对魏安吩咐道:“你去巡




第一百零二章 问题出在哪里(上)
    第一百零二章 问题出在哪里(上)

    抱着空前的自信,韩秀才连脑袋都抬得比往常高了几许,不多时便来到盐运司衙署大门外。

    话说这盐运司衙署负责盐业实务,官属吏员众多、规模比察院大得多,所以衙署占地也更大。

    大门这里是开放的,任由办事之人进出,进了大门便可到设在外院的经历房、知事房办事。但从仪门开始就把守森严,不得随意出入了。

    韩秀才在仪门报上来历,听说是察院巡盐御史派来的,门子不敢造次,飞快的向里面传话。

    过了片刻,便有人引着韩秀才向里面走。又穿过三道门,才将韩秀才带到了会客花厅这里,由此可见盐运司衙署占地之广。

    盐运使冯简已经坐在里面了,以韩秀才的身份,还不够让冯运使出去迎接的。能坐在这里亲自接见,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然而韩秀才却不太给冯运使面子,进了花厅便大喝道:“冯大人,你们盐运司想要造反吗!”

    虽然他无品无级,但却是代表巡盐御史郜永春来的,而巡盐御史是专门监察盐运司的,气势上不能弱了察院的名头。

    冯运使不动声色,淡定的问道:“韩先生何出此言”

    韩延昌便气势汹汹的质问道:“巡盐御史乃是钦差体制,代表的是朝廷!然而贵司有经历宋希元,蓄意指使盐商前往察院造谣生事!

    在下便想问一句,难道你们盐运司企图抵制察院监管,公然抗拒朝廷不成这与造反有什么两样!”

    面对来自监察部门上纲上线的斥责,正常人都要辩解几句,胆子小的甚至还会惊慌失措。

    但是冯运使却毫无异常反应,仍是很平静的问:“既然如此,察院想要如何”

    这种完全无所谓的态度出乎韩延昌预料,不由得愣了愣神,怎么也没想到冯运使居然如此无动于衷。

    但他没时间多想,只能按着计划继续表演下去。“郜察院对此很不满,这说明盐运司吏治出了问题!

    宋希元不过一个小小的经历,就敢对抗察院,这绝非偶然个例,是盐运司风气恶化的表现!”

    冯运使淡淡的谢罪道:“这都是本官管教无方的错,让郜察院失望了。”

    韩延昌便道:“近年来河东盐法败坏,盐课连年多有拖欠,所以朝廷才换了郜察院来河东整顿!欲先整顿盐法,必先清理吏治!

    所以郜察院有令,将所有盐运司堂官以下所有官吏造册登记,将履历籍册送到察院衙署!然后要全部进行考察,有问题者绝不放过!”

    冯运使象征性的拱了拱手,表示遵命。“本官明白了,明日就将所有官员籍册送到察院,绝不妨碍郜大人考察大小官吏!至于经历宋希元,本官会亲自审问,给察院一个交待!”

    韩延昌总觉得不太过瘾,一是冯运使从头到尾就是面瘫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好像无论自己如何表现,都不能让他产生波动,这种感觉让人十分挫败。

    二是事情顺利的有点过分,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丁点的波折都没有,词话小说里的主角也没有如此顺利的。

    不过这种挥斥方遒、说一不二的感觉确实有种别样的滋味,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去做官。而做不了官的,都要去冒充名士,比如那范弘道就是一副死了都要装的模样。

    回到察院,郜御史也这种顺利觉得很意外,盐运司摆出了如此恭顺的架势,叫郜御史心里直犯嘀咕。

    韩秀才不想自己的努力成果被疑神疑鬼,宽慰道:“老大人但请放心,明日只要盐运司将官吏籍册送到察院,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

    郜御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究竟少的是什么,他也想不起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当韩秀才积极有为的时候,范弘道正在艰难的在盐滩上跋涉,朱术芳朱郡主



第一百零四章 问题出在哪里(下)
    第一百零四章 问题出在哪里(下)

    总而言之,余盐大量产出的后果就是,私盐逐渐猖獗,正盐生产和销售均遭受巨大冲击,官价盐引的价值一路走低,官府盐税大量流失。

    其中得到最大便宜的人,大概就是打着余盐旗号经营私盐的盐贩子——手握盐引的朱术芳不屑于称呼为他们为盐商,而盐丁也会得到点蝇头小利。

    想明白前因后果,朱术芳忍不住对范弘道问道:“莫非从一开始,你就觉察到余盐的问题很大,所以这两日才会刻意搜罗实据,用来印证你的看法”

    范弘道自傲的说:“那是!”

    这种情况,其实就是统购统销的计划经济体制,被自由市场的商品经济冲击,然后遭到溃败。

    上辈子经历过转轨的范弘道自然不稀奇,当初听到正盐和余盐的区分时,直觉上就知道余盐要出问题。

    朱术芳又想起什么,“你对蒲州张家如此厌恶,口口声声要整治张家,但你对余盐又如此上心,莫非张家与河东余盐关系匪浅”

    “没错!”范弘道非常肯定的说,然后举起手来:“答案也在笔记里面!”

    朱术芳看着被寒风吹得哗啦作响的笔记,顿生这小破笔记里面居然也奥妙无穷的感觉。

    范弘道解释说:“经过访查可以得知,盐运司设立了牙人,负责余盐买卖的经纪和征税。盐丁手里的余盐,大都要由盐牙子来中介交易。”

    朱术芳对牙人制度并不陌生,国朝很多商业区里,官府都设有牙人。主要作用就是在买卖双方之间做中介,同时监督契约执行和代替官府征税。

    范弘道又说:“我简单打听了一下盐牙子的情况,发现这些牙人三种姓最多!分别是张、王、杨三种,你没有觉察到其中古怪么”

    范弘道言外之意,朱术芳当然听得出来,张就是前首辅张四维的张家

    如果单纯因为张字就牵扯上蒲州张家,可能有点太牵强。但如果张和王、杨同时出现,就意味深长了。

    蒲州还有个大族王家,和张家世代姻亲。张四维的母亲就出自王家,舅舅王崇古做到总督和兵部尚书,先退休在家。

    杨字也大有来头,是蒲州近几十年第一个官场权贵杨博的杨家。已故的杨博在嘉靖年间官至尚书太子太师,与王崇古是儿女姻亲关系。

    这批盐牙子很多都姓张、王、杨,如果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些,反正范弘道是绝对不相信这种巧合的。

    范弘道很鄙夷的说:“做盐牙子必须识文断字、能书善写,普通人哪有这个本事。那些大家族子弟里,学业不佳功名无望的,转来当盐牙子,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有了蒲州各大家族尤其首辅张家为靠山,这些盐牙子垄断余盐买卖完全不成问题,我猜测至少很大一部分余盐利润就落入了这些大家族手里!

    你想想看,总数与正盐相差无几的余盐,那是多么丰厚的利润!传说近些年张家财富增长十倍,绝非虚言,而受损的就是朝廷!”

    范弘道在盐滩上转了两天,不惜以金钱为诱饵,事无巨细的和盐丁们闲聊访谈,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此了。

    一个外来户两眼摸黑,靠几句口号和官面话,怎么可能做得好事情。只有真正弄清楚了这些国家蛀虫的利益链条细节,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不然只知道语言上批判张家有问题,却不知道从哪里实际入手,又有什么用处

    朱术芳毕竟是姓朱的,大有忠君爱国之心,想到可怕的前景,忧心道:“若长此以



第一百零六章 正版与山寨版的差别(上)
    第一百零六章 正版与山寨版的差别(上)

    朱术芳与范弘道总算心领神会了一把,这次想到一块去了,毕竟这两日他们一直混在一起,很多事情都是共同经历过的。

    前日夜晚,范弘道忽悠张四教发动盐丁,用类似民变的方式去攻击察院,以此来迫使郜御史离去和争求朝廷妥协。

    然后今天就亲眼看到,果然有人传播信息,制造出盐丁无法生存的气氛。在下一步,只怕就有人故意煽动,引导着盐丁去干点既无法无天又足够轰动事情。

    也就是说,张家刚有了这样念头,就要出现这样的事实,大概也许可能就是张家在背后推动这是有意思之一。

    而且刚才在盐滩上分析过盐牙子的情况,范弘道讲的很清楚,当今河东各盐场的盐牙子,大都由豪族把持,多是张、王、杨等姓氏。

    也就是说,他们亲眼看到盐牙子为张家的事情出力气,这岂不再次佐证了范弘道的发现这是有意思之二。

    范弘道迎着寒风,负手而立,望着天边霞彩喟然叹道:“浮生几何,终不能得闲,又到多事之秋!我必须要回到衙署去,不然放心不下!”

    朱郡主仔细的打量范弘道的脸,一丁一点的细致入微,若有所得微微颌首。

    范弘道以袖掩面,“羞赧”的说:“你这样看我作甚”

    朱郡主吐槽说:“别装着忧郁了!经过观察,我发现你其实有点兴奋!”

    “你眼花了。”范弘道矢口否认。

    朱术芳完全无视范弘道的否认,很不给面子的说:“我在你的脸上,还看出了一点点挟寇自重的味道。”

    “再见!”范弘道转身就走。

    朱郡主与范弘道厮混两天,当时一直觉得烦人,但现在要暂时分离,她忽然又觉得有点不舍。

    这范秀才虽然可恶,但却非常有趣,天下实在很难找到第二个了。不过还好,眼下都住在司盐城里,物理上没多多少距离。

    此时此刻,巡盐察院,仪门内大堂上,老御史郜大人端坐正中,手下属员分列两旁。可惜缺了一个人,四个变成三个,站列两边不够对称。

    韩秀才尽量不让心中的春风得意显露出来,那样也太浅薄了。狂态应该是对外的,而在自家上司面前,还是收敛着比较好,只有范弘道这种没情商的人才会没分寸。

    他此时拿着一叠盐运司官吏案卷,一五一十的向老御史禀报清查结果,这两日整顿吏治工作就是由他来主导的。

    盐运司杂务繁多,下属官吏亦不少,有各种经历、各种知事、架阁库大使副使、广盈库大使副使、以及十几个盐场大使副使,还有吏员和差役、盐军。

    韩秀才正说到一半,把门的差役忽然进来禀报,说是范弘道回来了,已经进了大门。

    如果是前两天面对范弘道,韩延昌免不了有底气不足的感觉,但今天绝对不会!那种发自内心的心虚已经一扫而空!

    这两天他解放思想、积极进取、大胆开拓,效果明显,由此自信能压过范弘道一头。在察院衙署里,他韩延昌才是首席幕僚,而不是既任性又不靠谱的范弘道。

    没多久,众人便见范弘道迈着矫健的步伐,闪了进来。然后对着郜御史深深躬腰行礼,又对众人做了个罗圈揖。

    郜御史抬眼打量,发现范弘道原本白净的脸庞显出几丝风霜之色,身上衣衫也不是利索,浇地鞋子还沾着污痕和泥土。

    这厮还真去游山玩水了老御史心里嘀咕。这实在不像话,如果范弘道说不出个一二



第一百一十章 狂风暴雨(下)
    第一百一十章 狂风暴雨(下)

    朱大郡主大庭广众之下,很不给察院面子,甩手走人了。范弘道对其余盐商问道:“还有没有想走的”

    却没有人动弹,范弘道又问:“还有没有想提问的”

    依旧没有人响应,陈家茶楼里外一片沉默,范弘道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新政就算是宣布完毕,诸君就散了吧!”

    这超级重磅消息只需半时辰,就传遍了司盐城每一个角落,全城气氛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有胆小的人害怕被波及,甚至收拾起行李,暂时去了外地躲避。

    又过一天,形势开始发酵。所有盐牙子不等官府动手取缔,就全部歇业,主动回家休息去了。

    没了主导余盐市场的盐牙子,盐丁手里的余盐就立刻出现滞销现象。按照察院新政,此时应该由各盐商凭借盐引配额去收购余盐,填补盐牙子离去后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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