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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妆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文如锦

    因绾绾往日待人高傲平淡,幼忻这样一来,张毓琳出乎意料之余还有些担心。

    绾绾也很感意外,但幼忻这样与她一亲近,她竟不自禁地心头一软。望着幼忻纯真可爱的面孔,听着幼忻稚嫩诚恳的童音,绾绾温和一笑,然后伸出双臂将幼忻轻轻地揽在了怀中,她放低放柔了声气,耐心道:“母后是大人,自然没事,只要幼忻没事,就好了。”

    张毓琳心口一松,旋即莞尔道:“娘娘这样尊贵,为了救幼忻而使凤体抱恙,臣妾十分感激,也十分不安。”

    绾绾淡淡一笑,然后抬起头望向了张毓琳,友善道:“贵妃言重了,何足挂齿啊。”

    二人这一对望,均有些意外的惊异,有说不清的默契熟识在二人对望的眼神中传递着。仿若又回到了那一天,那时她们都还是闺居的官家小姐,来宫中参选新帝的后妃。

    那天郭家的轿子停在了张家的轿子旁。郭绾绾从轿中走出,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轻纱衫裙,蝶贝与明珠在她头上的蝴蝶髻间摇曳着漪漪晴光,金色的熹光中,她翩翩然地转身一顾,笑靥灿然纯真,长发与飘带盈盈。飞起的裙摆在空中旋成了一扇,裙身上的千花万蝶亦羽化成灵,扑簌着就飞入了这帝京初动的春色中。

    “好明艳的女子。”张毓琳微掀着帘子,将这人间万古才有一晌的春色收入了眼中。

    同来的家中年长知礼的婢女




第6章 宫心妒
    尚婉言自那日在崇庆殿与绾绾大闹了一番以后,心中甚是烦闷,如今已过去了四五日,赵祯却看都没来看她一眼,皇后绾绾呢,不仅没有受到一点责罚,赵祯还天天都往崇庆殿去。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好几夜都睡不安稳,这天早晨起来就一直伏在榻椅上哭。

    尚婉言的贴身宫女粹心在一旁侍立着,她见尚婉言啼哭不止,心里很是担忧,小心翼翼地唤道:“美人,美人。”

    “皇上,皇上,我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都不来看我一眼,哼,哼。”尚婉言一面哭,一面娇声埋怨着。

    “美人,皇上政务繁忙,他总会来的。”粹心安慰道。

    “不,不。我派人去问过敬事房的林公公了,他说,皇上这几天都是在崇庆殿陪皇后的。就算皇后病了,不能侍寝,皇上也是在崇庆殿的。皇后,皇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尚婉言越哭越厉害。

    过了一会儿,粹心忽提起了精神说道:“美人,美人,要不,奴婢去紫宸殿外等着皇上,奴婢就说您病了,求皇上来看看您好不好”

    “好,好,你去吧。”尚婉言一面说着,一面依旧呜呜咽咽地哭着。

    “美人,我去是可以。那您也别再哭了,一会儿皇上若是来了,您就让他看您这番模样么”粹心又苦心劝道。

    “好,你只管去就是了,若能让皇上来见我,我重重有赏。”尚婉言侧着脸说道。

    散朝后,赵祯才从紫宸殿走出来没多久,就被一个宫女跪拦了下来,那宫女便是粹心。

    “皇上,尚美人病了,病的很要紧,她很思念皇上,又不敢来打扰皇上,奴婢不忍心见主子这样受罪,便自作主张,前来请皇上。”粹心跪在地上,情辞恳切地说道。

    “大胆,竟敢拦住皇上的去路。”陈公公在一旁喝道。

    “奴婢自知有罪,奴婢甘愿受罚,但,请皇上去看看我家主子吧。”粹心说着说着就垂下了泪。

    “好了,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赵祯威严道:“尚美人身体不适你去请太医就是了。”赵祯说着便要走。

    “皇上。”粹心哭得更厉害了:“您还是去看看吧,主子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就盼着见皇上一面呢。”

    “哼,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她这是要威胁朕么”赵祯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朕就去看看,也好教她从此死了这胡闹的心。”

    到了昙星阁,尚婉言也不出来接驾,只躲在绛纱帘后,轻举檀板拨着一把红木琵琶。

    “不是说生病了么,这是在做什么”赵祯看她好生生的,并不像生病的样子,更加不悦了。

    尚婉言从绛纱帘后走了出来,随手将琵琶递到了宫女菱若的手里。只见她穿着玫红衫子,曳地金锦百褶裙,头上梳了芙蓉髻,发髻上插了一朵橘粉色堆纱宫花,面上涂了一层艳艳的脂粉,格外地风情招展。

    “皇上,臣妾受了好大的委屈,你也不给臣妾做主。”尚婉言轻摇着细腰靠到赵祯身上,娇声道。

    “哦,这宫里还有人敢给你委屈受”赵祯冷冷道。

    “皇上。”尚婉言扯着赵祯的衣服委屈道:“那日皇后那样凶,事后皇上也不来安慰安慰臣妾,臣妾心里自然委屈了。”

    “你跑到崇庆殿无事生非,皇后心里也委屈的很。皇后是国母,六宫之主,朕还没问你个目无尊上之罪呢。”赵祯说着,就将尚婉言的手从身上拂了下去。

    尚婉言没料到赵祯对自己会是这样的态度,更没料到赵祯会对皇后绾绾如此维护,她一时无计,只得越发撒娇道:“皇上,皇上,臣妾心里总是委屈。”

    “好了好了,别闹,那你想怎样”赵祯不耐烦道。

    听赵祯这样说,尚婉言旋即漾开了笑脸柔声道:“臣妾想,想,皇上不是答应了臣妾给臣妾的舅舅加官宣徽副使的么君无戏言,皇上何时兑现啊”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赵祯轻笑了一声,正色道:“朕当日允诺的是,若你的舅舅得以进士及第,便为他加官宣徽副使,可他呢这宣徽副使是朝廷要职,岂能草草安置。”

    “皇上!”尚婉言有些急了。

    “好了,朕还有很多政务没有处理,朕先回御书房了。”说着赵祯就起身走了出去,任凭尚婉言怎样嗔怒呼唤也不回头。

    赵祯走了以后,尚婉言越发地懊恼了。她将头上簪的堆纱宫花抓下来狠狠地仍在地上,又砸了几件瓷器,仍是不平,继而扑倒在榻椅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美人,美人,别哭了。”粹心一面轻抚着尚婉言的背,一面劝道:“美人,今日您也有不是之处,皇上的性子,必要顺着他才是,像您平常那样的温柔顺从,皇上才喜欢呢。”

    尚婉言越听越怒,她抬起头,怒道:“哼,什么温柔顺从,皇后比我还不温柔顺从呢,他怎么倒来对我发脾气。”

    “哟,尚美人这是怎么了尚美人说这话可得当点心啊,若是给有心的人听到了,传到了皇上那里,尚美人可是又要惹一通不自在啊。”尚婉言抬头望去,只见尹顺容尹沐英正抱了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望着她呢。

    尚婉言收起了眼泪,直起身子,冷冷道:“哼,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竟没有人来通禀”

    尹沐英也不要人招呼,自顾自地就坐到了一边。她穿了一件茶色芙蓉纱对襟开衫,一条绀色幻影纱长裙,头上梳着



第7章 一舞天人
    从昙星阁出来以后,赵祯并未去御书房,他随意地闲逛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紫薇台。紫薇的花期虽是在六月,但时值五月,枝头已零零星星地可见那红紫的花朵了,还有数支白色的银薇间杂其中,风来水面,荡起一阵阵清波,亭台楼阁,琉璃朱碧,远远望着,正是一幅留白有致的重彩工笔。

    赵祯望得痴了,他叫陈公公候着,一个人走了过去。他越走越近,隐隐地听到有箫声从水面传来,那声音极清极淡,如月里姮娥飘忽的羽衣轻帛,一时间只觉花露沾衣,水风澹澹。赵祯凝神去听,不觉间手扶上了树枝,那紫薇又名“怕痒树”,经手一扶,无风自动。赵祯正自入神,这一下心头一惊,这才发现那箫声已近在咫尺,吹箫的人也已停舟上岸,他仔细一看,竟是绾绾。只见她穿着牙白色的广袖羽纱对襟纱,青瓷色云雾绡长裙,头上斜垂着一对松散的连环,发间簪着一对羊脂玉竹节簪,她怀中还抱着一支翠玉洞箫,一时间,风吹仙袂,柔情绰态,见到赵祯正在岸上看她,她动情一笑,露出一排编贝般的牙齿。

    “绾绾!”赵祯惊道,他忙向前跨了一步,将绾绾扶稳了。原来绾绾自幼生长于江宁,水性极佳,还未出阁前就时常荡舟出游,进宫以后,也不是第一次在这晴雨湖上泛舟。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昙星阁了么”绾绾问着,那语气喜忧莫辨。她将洞箫放到邻近的一处光滑的石台上,又向晴柔点了点头,晴柔会意,便走开了。

    赵祯忙解释道:“朕不过担心她又生出什么事端来,才去看看的,好了,咱们不说她了。”赵祯将话锋一转,又问道:“绾绾,你刚刚吹的曲子真好听,朕从前没有听过,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这曲子,没有,没有名字,不过是我见这湖光园林,有感而发,胡乱吹的罢了。”绾绾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有感而发朕虽不如你精于音律,但朕也不是乐盲,朕方才从这曲调中听出了隐隐的清寒之意,怎么,你有心事么”赵祯关切道。他转念一想,她一定是听说自己又去了昙星阁,心里徒增了许多伤感。

    绾绾见赵祯的神情如此关切深情,她抬眼望住了他,一刹欣然道:“心事,方才有,现在没有了。”

    赵祯知道自己已是猜对了她的心思,他亦憎恨追悔自己从前的糊涂,望着她如此出尘绝美又痴情凝定的样子,他忽想起了十年前初次见到她时的情形,就是这样的一双眼,这样一双水光潋滟,不因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忌胆怯,一心一意只望着他的眼。他无力为自己辩驳什么,只得坦诚急迫到有些蛮横地说道:“绾绾,从前朕有许多糊涂的时候,以后,以后不会再有了。朕以后,再不会负你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她揽入了怀中。

    她将侧脸贴住了他的胸膛,继而也抱住了他。那湖面空荡荡的,风自往来舟自横,她将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彻骨的依恋已将她周身都包裹住了。“呵,呵。”她眼波缠连地苦笑着:“真的么真的可以么这里有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你,你。”她说着,已有两行清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有风吹过她的眼睛,将她的眼泪也吹到了他的眼中,他心中碎血成珠般地一痛,只欲牵住了她的羽袂,再也不相离相远。

    “绾绾。”这一声,咸中望着甜,饮罢才知已爱到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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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香絮游丝出宫外
    这日下朝后,赵祯也未去御书房,直接就回了崇庆殿。赵祯到崇庆殿时,绾绾正坐在香室里伏在绣架上绣花呢。她已是梳洗过了,却还没有妆扮,身上还穿着浅妃色的匀媚罗寝衣呢,长长的衣袖拂在宝珠吉祥草彩砖上,一瀑秀发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根浅柳色蔓草纹水绸带系住了。赵祯隔着绯色幻影纱帘看到绾绾纤秀曼丽的背影,竟觉出了一种天长岁久的动人情味。

    “绾绾。”他掀过纱帘,笑着走了进去。

    绾绾闻声,便将金针插进了布里,转过了身来。她将鬓边的头发拢了拢,笑道:“今日怎么这么早不用去御书房么”

    “今日没什么要紧事,散朝散的也早,就想着快些回来见你。”说着,赵祯已是坐到了绾绾身旁了。他向绣架上去望,只见水绿的妆花纱上用炭笔淡淡地描了连绵的山水远景,近处溪桥柳畔,舟游碧水,虽只是线稿,但游丝轻倩,恍恍生动,已是一副绝佳的空山林隐图。绣架旁陈着泛银,泛白,水绿,空碧等色的丝线,绣布上右角处已用乳白和水粉色的丝线绣了一角桃英落水了,奇的是,那桃红飘零,似在水中晕开了一般,连绵着,越疏越淡。

    “此画精妙,倒叫朕想起两句诗来。”赵祯将绾绾揽在怀中,抚弄着她的长发,说道。

    “哦什么有趣的诗啊”绾绾偎在赵祯的身侧,问道。

    赵祯吟道:“远水,相流都若春。”吟罢,他又望着怀中人,会心一笑。

    绾绾心知这一句诗是脱胎于阴铿的《游青草湖》,也知道赵祯说的是哪几个字,她俏皮一笑,喜道:“这可奇了,你怎知我望着这匹新送来的水绿妆花纱时想到的就是那句‘沅水,湘流杜若香’,然后才做的这幅线稿。”

    赵祯听后,倒不以为奇,从前二人这样想到一处的时候也很多,他亦欢喜道:“哦,是么那你我可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了。”

    听到“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几个字,绾绾心口一热,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赵祯的手,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粉面羞红,目光痴纯。

    “绾绾。”他温柔地轻撩着她脸边的头发,就是这一声呼唤,也轻如昵语,在这满室忽隐忽现的静莲香中,缠绵愈久。

    忽地,帘风一动,那静莲香柱仅剩的一点委委一折就落到了销金蕃莲盏中。这静莲香燃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待到燃尽了,才觉得这香室中的情致也不若寻常时旖旎了。帘风又起,金色的日光潋滟在纱帘上,绾绾向帘外一望,喜道:“今日天气看着不错呢。”

    “是呀,天气不错。”赵祯笑着将绾绾的身子揽过来向着他,温柔道:“绾绾,朕正有一件好玩的事要同你说呢”

    “哦好玩的事”绾绾歪着头,好奇道。

    “嗯。”赵祯点了点头,笑道:“绾绾,今日无事的话,陪朕到宫外走走吧。”

    绾绾面上忽生喜色,问道:“祯郎怎么突然想起要出宫了”

    “其实也不是突然,朝堂里的事情,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朕究竟对民间了解的太少,很多时候不能判断对错是非,所以就想亲自去看看。”赵祯说道。

    绾绾眼珠一动,又问道:“出宫看看,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过,母后可应允了”

    “朕已经同母后商量过了,她也觉得朕不应该守在这方寸之内坐井观天。”赵祯应道。

    绾绾轻倩一笑,欢喜道:“我出阁之前,就常常听说,汴京城繁华热闹举世无双,我虽做了近十年的皇后,还从未见过它的真面目呢,今日总算有机会去看看了。”

    见绾绾如此高兴,赵祯出游的兴头又高了几分,他温柔一笑,说道:“是啊,说起来,朕的父皇做襄王时还在宫外住了好些年。倒是朕,一出生便在这深宫里,出宫的次数寥寥无几,且每次都是前呼后拥一大群人,又是鸣锣开道,又是重重防卫的。”他说着说着,不禁生出了无奈的感叹。

    “那祯郎,你准备带谁同去呢是陈公公么”绾绾又问道。

    “不,不带陈公公,带朕身边梳头的小苗子,还有,你也不要带晴柔,带碧漪吧。咱们出宫去了,对外就说,朕在你这里歇着,留下陈公公和晴柔,掩人耳目。”说完,赵祯便将陈公公唤了进来,让他吩咐小潘子去把准备好的便衣取过来。

    “好了,你快去更衣



第9章 帝城芳锦风流候(上)
    这一路上,曲曲折折地,不知走过了多少街巷。绾绾推开窗子望向外面,只觉这汴京城确实热闹繁华,赵祯知道绾绾贪看这民间风光,自己也想好好勘探勘探民情,便吩咐小苗子走慢些。

    这日天气晴好,路上游人如织,士女如云。有那垂髫小童围在吹糖人的摊子旁,一个老头用木棍搅了一团糖稀放在嘴边,再一吹,便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猪;有一群半大孩子围住一个乞丐赌色子,那乞丐赌输了,拿起要饭碗便跑;街边有各色的小吃,海棠糕,荷花糕,冰镇鲜果盏,糖蒸酥酪塔;铜钱滴溜溜地在土罐子里一转,草垛上糖葫芦便被一个半大的男孩子袖了一根去;说书摊子旁,不仅有抱着手的贩夫走卒,也有摇着扇子的士绅文人,听到热闹处相视一笑,三教九流也混作了一堆。

    “夫人,快看啊。”碧漪指着一处热闹的所在唤道,绾绾望过去,只见一群人团团围作了一个圈,人群中央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身缠红绫,腰肢纤细,纵身一跃,便矫捷灵活地从一个火圈跳了出去。

    “好俊的身手。”绾绾叹道。

    赵祯也凑上前来瞥了一眼,笑着问道:“宫里也有过不少杂耍表演,怎么没见你这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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