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妆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文如锦
翾珺只当弟弟在说笑,并未放在心上。反正,还远着呢,她才十二岁,在她之前的那些长公主大长公主们出阁时的年纪都比十二岁大了好多。不过,意中人,这一点飘忽的遐想不经意间已是引动了少女含苞的芳思了。
“皇上,长公主殿下。”说话的是刘太后的贴身宫女云舒,她手中庄重地奉着一个红木锦匣,匣上有赤金雕镂的鸾鸣凤引纹,那鸾凤与花枝间还穿插着许多翠羽宝石。
云舒将那锦匣打开了,只见匣中铺垫着厚厚的妃金色丝缎,里面是一
第17章 园林夏日长
这天赵祯回宫以后便直接去了崇庆殿,他去时绾绾正与毓琳在崇庆殿后的爱晚亭中对弈,苗婕妤和杨美人在旁围观。
这爱晚亭半隐在一座玛瑙石镂空假山后,亭子四面稀疏着种了几棵枫树,时近夏月,枫叶尚浅,有熏风习习扑过,送来一阵阵草木蒸湿的气息。
苗婕妤苗兮容叠穿着一件樱粉色浅交领纱衫并一件橙杏色锦丝绉对襟衫子,外层的橙杏色锦丝绉对襟衫子的袖口,衣摆,双肩处都分布均匀地用金银线绣着栩栩团簇的绣球花;衣衫下是一条流水纱挑线裙,裙身自上而下由水红渐金赤渐郁金色,那郁金色的裙摆上也连绵地绣着金银绣球花。她头上梳着宝月翻蝶髻,髻心处插着一支宝相莲珍珠钿子,发髻的左边戴着一朵小巧精致的鎏金绣球花,那花下还垂着七八条金叶流苏。她清瘦孱弱,秀气安静,一双眼睛很大亦很乖,独坐含颦的神情间隐有捧心的愁态。她倚柱而坐,一面心不在焉地摇着一柄宫绢绣芙蓉长柄团扇,一面望着天空发呆,偶有片叶沾身,也并不在意。杨美人杨爱儿则穿着一件踯躅色莲花绮衫子,一条绯色流金百幅裙,她头上梳着天香髻,发间戴着一朵赤金色堆纱宫花并一支金花长流苏步摇。她屈着身子立在毓琳旁,一面矫揉做样地摇着一柄红赤纱印金团花掌扇,一面饶有兴味地看着二人落子。绾绾穿一件银白锦丝绉对襟衫子,一条月白斜纹绡褶裙,衫子上用极细的泛银色丝线绣着一片片飞旋的羽毛,缥蓝色的裙头上绣着五色回文吉祥草。她头梳倾髻,缓鬓如雾,髻上簪着的带露芙蓉遥映着粉面暗生妩媚。绾绾正偏着头作沉思状,她左手举着一枚白子,迟迟也不肯落下。毓琳穿一件雪青色冰丝褙衣,一条若竹色素缎褶裙,衣身上绣着蔓延似锦的粉色藤花。她头上梳着流云髻,髻上对称着簪了两对四支圆头小金簪。她一只手放在棋罐里,笑而不语地望着绾绾。
诸妃见到赵祯忙起身行礼,唯有绾绾不动,她缓缓地将棋子放回罐中,正待起身,却被赵祯扶住了。
赵祯在绾绾身旁坐了下来,和悦道:“都免礼吧,别扰了你二人的雅兴。”他一看这棋局已成了“黄莺扑蝶”的局面了,暗自一笑。
毓琳大方笑道:“娘娘,快将这子落了吧,臣妾认输便是。”说着她又望向了赵祯,打趣道:“要不,皇上替臣妾来下吧。”
“罢了罢了,贵妃,咱们改日再下。”绾绾笑着在那棋盘上胡乱地一抹,便将那棋局打乱了。
看着绾绾与毓琳相处融洽,交心体贴,赵祯自是高兴。他望向绾绾,温意道:“朕也有许久没有同绾绾下过棋了。”
杨爱儿凑到赵祯身旁,靠着赵祯的肩膀亲昵道:“皇上,臣妾看着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下得有趣,也想学下棋,皇上教臣妾好不好”
赵祯并没有看杨爱儿,他冷淡道:“你若想学,自己寻些棋谱来看便是了。围棋的规则最是简单,妙得是其中的变化,这便需要深加领会了。”
杨爱儿碰了个无趣,一时有些尴尬,但她仍强笑着,继续道:“臣妾愚笨,便连那棋谱也不一定看的会,不如皇上教臣妾看,好不好”
赵祯有些不耐烦了,他转过头去,正待说话,却看到了杨爱儿今日的装束,他眉心一结,大怒道:“放肆,你怎么装扮得这般冶艳奢华。”
杨爱儿忙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赵祯瞥了杨爱儿一眼,冷峻道:“好了,你退下吧。还有,这身衣裳,以后不许再穿了。”
“是,臣妾告退。”杨爱儿颤抖着爬起来,慌慌张张地退出去了。
“这尚衣局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赵祯余怒未消地说道。
“这恐怕不干尚衣局的事。”绾绾无心地摆弄着棋子,淡淡道。
“哦”赵祯有些不解。
绾绾解释道:“宫里的妃嫔们每月在衣饰上的花销都是有一定的定例的。陈尚衣是母后一手提拔的,她最能领会母后的心意。母后一向反对奢侈和浪费,这百幅裙费时又费工,尚衣局是断断不会给杨美人做的。”
“是啊皇上。不过,这嫔妃们的衣物也并非都是出自尚衣局的。嫔妃们尽可找宫外的能工巧匠制衣,只要有银子。还有嫔妃之间相互的馈赠,或是娘家给的,也都是有的。不过,据臣妾所知,尚衣局只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臣妾做过百幅裙。所以,若说是别的嫔妃赠与杨美人的,那也不大可能。”毓琳补充道。
“这。”赵祯一思,忽想起了一件事。原来尚美人得宠时曾穿过一条宝蓝色的流金绡百幅裙,不过她第一次穿就被太后撞见并被训骂了,从此她再不敢穿,所以
第18章 流金无着情如绡(上)
将兮容送走以后,毓琳依着赵祯的吩咐,将尚衣局的陈尚衣传到了玉宸宫,向她询问了一些有关流金绡百幅裙的事情。
原来这流金绡虽不是十分贵重的布料,但因为流金工艺繁复,绡又是极轻薄的布料,故而多年来一直只有官中的织造局出产这种布料供应皇室,民间偶有尝试,不是流金图案太粗糙,便是底布损伤过大,渐渐地,也就无人再试了。且因为这流金绡太过招摇华丽,所以即使是在宫中,也只有婕妤以上的妃嫔才能使用。这样一来,杨美人的那条裙子定是出自尚衣局了,且她还犯了僭越之罪。陈尚衣虽然也吃惊,但她泰然自若,对答冷静,况她又是刘太后一手提拔的人,毓琳也就觉得此事应是与她无关的。
陈尚衣还说了,宫中虽有些关于嫔妃着装的明令的规矩,但一向还是就事论事,灵活处理的时候多。就像太宗皇帝雍熙年间,宫中曾明令禁止过修媛以下裙长不得曳地,但屡屡有人僭越,其中不乏当时受宠的梁才人,唐美人等,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毓琳也知道,嫔妃在宫中的地位,位份只是一方面,除此以外,还有娘家的地位,所受的恩宠等种种因素。她只略作思索,便已断定此事当与尚美人有关。此事可大可小,但尚美人并非善类,太后又不喜欢她,况且陈尚衣已经知道了,此事便非得严肃彻查不可了。但事关宫规,还是要先回明了皇后与太后才是。
第二天一早,毓琳便去崇庆殿回明了帝后,又与绾绾一起去延佑宫向刘太后阐明了此事。刘娥听了以后,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方说道:“这倒叫哀家想起了一件旧事。从前先帝的李顺容孕中猖狂,私自挪用了尚衣局给淑妃,也就是现在的淑太妃的月供。哀家那时候虽只是德妃,但已总领六宫大权,哀家将此事查明以后,凡涉事的女官与宫人都受到了重罚。从此以后,宫中无人敢再犯,那李顺容,李顺容。”说到这里,刘娥停了下来,有一丝淡淡的沧桑自她眼中飘过,她顿了一顿,接着道:“那李顺容也再不敢放肆了。所以皇后,宫中的纲纪不可不正,好好地查一查吧,不要给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你背后动手脚的机会。”
“是。”绾绾应着,她虽一向懒待理会嫔妃间的纠纷,但她也非那诸事随意,无能可欺之人。
不大一会儿,尚美人尚婉言和杨美人杨爱儿便被带到了。
“跪下!”还未等二人说话,刘太后身旁的云舒便喝道。
杨爱儿不明所以,她不敢违拗,忙低着头跪了下去,她见太后等均是神情严肃,一时被吓得身子都颤做了一团。尚婉言也不知其中原因,她虽也害怕,却依旧直着身子问道:“臣妾不知所犯何事还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示下。”语气颇为不满。
“不知所犯何事”绾绾吩咐道:“呈上来!”
说着,就有两个宫女一人捧着一个楠木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中盛的便是尚婉言曾穿过的那条宝蓝流金绡百幅裙和杨爱儿昨日穿的那条绯色流金绡百幅裙。
杨爱儿看见这两条裙子,更是一头雾水,虽然她的行为有失妥当,昨日也受到了皇帝的训斥,但如何就到了被问罪的地步了。尚婉言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干系得,只是,太后从前没有深究,此时却要彻查,在她看来,必是皇后和贤贵妃唆使的。她低着头,阴狠狠地瞥了二人一眼。不过,这二人既有心害她,想必还是忌惮她的,想到这里,她又不免有些得意。
绾绾问道:“杨美人,这条绯色流金百幅裙是尚美人赠与你的,对么”她的语气其实不愠亦不怒,但却隐隐地有一种不可违抗的风仪在其中。
“是,是。”杨爱儿颤抖着应道,她侧过脸偷偷看了看尚婉言,却被尚婉言狠狠地瞪了回来,立时就又被吓得低下了头。原来尚婉言住的昙星阁与杨爱儿住的疏月馆比邻而处,故而尚婉言得宠的时候,杨爱儿就时常去巴结笼络她。尚婉言生性轻浮狂妄,最是喜欢别人捧着她,因此二人往来颇多。那天尹沐英走后杨爱儿便去了昙星阁,杨爱儿见尚婉言坐在妆台旁生气,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便自己四下里随意地逛着。杨爱儿看到衣架上的两条流金绡百幅裙后,艳羡至极。尚婉言心里烦闷,便存了心要戏弄她一番,尚婉言假意好心将这条绯色流金绡百幅裙送给了杨爱儿,却是指望着她也被皇帝太后他们撞见然后被狠狠地斥责一番。没想到啊,如今竟惹出了这一番事端,尚婉言心里叫苦不迭,想起那天尹沐英说的话,她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绾绾又问道:“尚美人,本宫问你,这尚衣局里是谁那么大胆,竟敢为你做这僭越身份的流金绡百幅裙。”
尚婉言目光一横,她一咬嘴唇,说道:“是尚衣局的卫司彩为了巴结臣妾,给臣妾送了这两条流金绡百幅裙。”
“哦,是么”绾绾饮了一口茶,从容道:“尚衣局的女官们一会儿就到。你们不妨当面对质对质。”
尚婉言抬起头望向了绾绾,坚定道:“是。”她心意已决,一定死咬住是卫司彩巴结她,无论卫司彩怎么分辨,她只说是诬陷。
不大一会儿,尚衣局的女官们便到了。正三品的陈尚衣身后跟着正四品的梁司针,卫司彩,秦司簿,还有几个正五品的女史,正六品的良侍。
绾绾不紧不慢地问道:“卫司彩,这两条流金绡百幅裙你可认得”说着,那两个宫女便将两条百幅裙捧到了卫司彩身旁。
卫司彩半低着头瞥了那两条百幅裙一眼,微颤道:“奴婢,奴婢认得。”
绾绾又问道:“卫司彩,尚美人说,这两条百幅裙是你为了巴结
第19章 流金无着情如绡(下)
不大一会儿,就有一批宫人从昙星阁回延佑宫复命了。延佑宫的灵玉并尚衣局的刘良侍将两个楠木托盘奉到了帝后面前,那两个托盘里分别盛了一件宫女穿的夏布短衫和卫司彩所说的那个粉色织锦缎四方包。
刘良侍跪下以后,禀告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件夏布短衫同这个织锦缎四方包的针迹是一模一样的。而这件夏布短衫,正是出自昙星阁的宫女黛儿之手的。”
刘良侍说着,已有两个宫人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押了上来,那小宫女瘦弱单薄,面色也萎黄的可怜,她一脸的惊慌害怕,一双大的可怖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你就是黛儿这两样东西都是你的针线”赵祯向那小宫女问道。
那两个宫人将手一松,这小宫女就掼倒在了地上,她颤抖着声音,怯怯道:“奴婢,奴婢是叫黛儿,这两样东西,是奴婢,是,是。”她还未说完,就被尚婉言狠狠地瞪了一眼,当即摔倒在了地上。
绾绾见她如此畏惧尚美人,便向一旁刘太后的宫女紫云吩咐道:“紫云姑姑,请你掀开她的袖子,看看她的手臂。”
紫云依着绾绾说的去做,这黛儿的袖子一被掀开,就见那细瘦的手臂上紫绿横陈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这,真是太狠了。”毓琳看了,心下大为不忍,不禁叹了一声。刘娥也十分厌恶地瞥了尚美人一言。
“这!”赵祯惊诘道:“尚美人,这都是你打的你可知虐待宫人是什么罪”
“虐待么”尚婉言瞥了那两个盛着她与卫司彩私通的证物的托盘一眼,她眼中亦含了那万劫成灰,春心死尽的泪水。
“我没有虐待她,我没有,没有。她不听话,我不过是管教管教她而已。”说着,她就将头仰了起来,神情既无谓,又有些无力的猖狂。
赵祯看她这副样子,也懒得同她分辩。他扫了一眼殿上跪着的人,裁断道:“此事到此已经分明,卫司彩革除职俸,贬为十品宫人。杨美人僭越宫规,贬为才人,罚俸一个月,闭门思过一个月。剩下的事情由陈尚衣接着处理,凡尚衣局涉事的女官,宫人,一个都不能轻恕。都下去吧。”
“是。”陈尚衣应着便带领尚衣局诸人退了出去。
“是,是。”杨爱儿唯唯地应着,也退了出去。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赵祯淡漠地望向了尚婉言。
尚婉言听得赵祯同她说话,她又缓缓地直起了身子,茫然了一番后,她放软了声气道:“臣妾不过是穿错了衣服,打了个宫女,说错了话,连杨美人,杨美人都,皇上,我,皇上,皇上。”
还未等尚婉言说完,赵祯便厉声道:“僭越宫规尚可回旋,但觊觎后位之心绝不可恕。”他的语气渐渐决绝:“你明白了么,你最不该的,是觊觎后位。”粉黛如云,流连知返,在他的心里,唯有绾绾,是与他对等的,他真心珍爱的妻子。
“这后宫中的女人,除了皇后,全都是笑话,又何止你一个”
尚婉言想起了尹沐英的话,今时今日,她才真的懂了。
“呵。”她轻轻地苦笑了一声。若早知如此,还会有当初那娇艳地就要溢出来的一笑么犹记当时,宫宴上千万片飞旋的舞裙晕成了一片起伏荡漾的胭脂海,觥筹交错,羽觞飞花,在那碎晔的金光中,她看见了众生顶端的他,年轻英俊,贵气天成的天子。像接近着一场倾国绝伦的美梦一样,她身下的裙摆越旋越快,薄绢金丝绕成的江梅枝在高髻上悠悠含娇地一颤。她始终笑着,像一朵艳艳盛开的花,等着那只解语的手来采撷。
那时的轻狂,恋慕,引诱,只因为,她以为,他真的可以喜欢上她,她那自负又自恃的美啊。皇上,是妄念么是错了么可若再来一次,她又能如何呢贫苦出身的她,根本不像绾绾,毓琳这些金枝玉叶,可以自择进退。
舞得再美,不过是玩物;笑得再真,不过是傀儡。
她半晌未答话,只顾垂着头空自追忆着。就在这时,一阵井然匆匆的脚步声将她惊得回过了神。是剩下的那些宫人们回来了。
延佑宫的宫女江离将一个楠木托盘奉到了帝后面前,她禀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这是奴婢等在昙星阁尚美人床下的暗格夹层里搜到的。”
赵祯向那托盘一望,只见里面有一个布偶并两个贴了红色符纸的陶土罐子。他当即脸色大变,震怒道:“混账东西,竟敢在宫里行巫蛊之术。”
刘娥看到这些东西,脸色也是一变,她吩咐云舒将那布偶拿了过来。刘娥将布偶拿在手中,两面翻覆着看了看,那布偶做得极粗糙,只在背面有两行朱砂小字。看过后,她向赵祯道:“皇上,这上面有皇后的生辰八字。”
赵祯将布偶接了过来,壬子,戊卯,丁辰,乙巳,那正是绾绾的八字,曾同他的八字合在一起,死生不离,心心相印。这八个小字如黯淡濒死的血迹一般,刺着他的眼睛,也刺着他的心。他大怒着将这布偶掷到了尚婉言身前:“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nbs
第20章 缘生有寄问苍尘
这天一早,淑太妃沈郁便进宫来看望刘太后了。沈郁四十出头的年纪,她是真宗朝宰相沈伦的孙女,她十三岁入宫,一直与刘娥交好。真宗皇帝逝世后她也由淑妃晋为了淑太妃,因为膝下无子女便与刘娥同居于延佑宫。天圣七年沈郁以为国修行祈福为由自请移居于上清宫。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素净的道衣打扮,头上工工整整地梳着圆顶髻,髻上只簪了一支白犀角祥云簪。出宫修行的这几年,她比从前清瘦了许多,双颊褪去了丰腴,眼睛也比从前更长更深邃了。许是常年茹素的缘故,沈郁皮肤白净如珠粉,比一般的贵家妇女更不显年纪。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