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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狩久


第三十一章 斗茶
    汴京东靠矮山,山泉活水流经城中,一茗楼便坐落在名叫碧泉的小支流上。

    泉水十分透亮,泉中游物无依,水鸣如佩环,流经一茗楼为其添了几分雅气。

    楼有三层,一层斗,二层观,三层品鉴。斗茶分三斗,一斗品,二斗令,三斗百戏。

    斗茶每至清明新茶初出,时令最宜。

    若是饮茶到了秋末、冬至,便有些失了不少茶的口感特色。

    不过历年来文人雅士兴致来了,即使在冬日也要斗上一番。汴唐爱茶之重莫过于饭食水源。

    十月十日,日不过中一茗二楼便坐满了看斗茶的人,三楼坐落文人雅士,名门望族,听闻今日不少朝中重臣前来观望,此番阵仗也引来不少平民百姓,围在一茗楼外凑热闹。

    一茗楼正中,一进便见碧泉中央拱形小石桥上,摆好了长桌,四周围着大小桌子是为散客设的斗茶桌。

    桌用一张仇英的《松溪斗茶图》隔为二分,泉流方向一道长屏便是各年间斗茶趣图。

    一楼已坐满了人,也有其他富家子弟斗茶,呼声高涨,也存不少以斗茶为籍词,近距离观看今日的重头戏。

    有人输的太惨直接砸了自家茶的名头,不知今日谁还敢来同她斗。

    但汴京城不缺无志气的愤懑青年。

    张詹事的大儿子正与陈冀文斗的差点打起来,他说他茶烂,他说他茶酸;他说他词鄙,他说他词臭。

    二人争的面红耳赤谁都不肯退步。

    王丰看看三楼拍拍陈冀文的肩膀,趴在他耳朵边儿小声儿道:

    “你老子来了。”

    “滚你的王二狗,谁老子来都不行!”陈冀文将自己面前的茶往张泷那处一推,抓着他的茶举起道:

    “就你这茶盏上围的一圈儿茶渣,老子用脚都能泡出来!”

    张泷半只脚踩在桌上,踩到他面前半个身子拱着,恶狠狠甩着他手中的茶盏,

    “谁斗茶不碾叶老祖宗的规定都让你吃了”

    “你他娘的都什么年代了老子就觉得直泡茶叶好喝的不得了!”

    “你!”

    “我!我怎么我!”

    ……

    京城不缺纨绔,若是两大纨绔碰撞到一起,还不知谁弱谁赢。

    张詹事干咳了声儿,瞥到陈老将军正在瞧他,便端起身子朝他微微点头。

    “孩子何性格应当随了自家老爹,猫儿呀狗儿呀养不好的挠自己一下也应当受着些。”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细细的声音真的陈老将军同张詹事扭头,那人软袍,头戴点翠、金步摇,抬手摸头之时一阵香气传来。

    梁妃娘娘。

    他们拱手道:“见过娘娘。”

    “免了吧多大事儿,可千万别让两个兔崽子叨扰了皇上,怪罪下来本宫可没折。”她说着拖地霓裳划过二人的脚尖,转身入了旁边的观茶雅室——专供皇室所用。

    陈老将军待她走了霎时拉下了脸,“伽章!去吧那小崽子给本将军拉回来!”

    “是!”

    伽章心底抽了口气,暗自为陈冀文捏了把汗。

    陈老将军生起气来大夫人都拉不住。

    “今茶有茶今朝醉,所到一茗甚是欢什么狗屁茶令”陈冀文将张泷写过的纸撕的粉碎,丢进了一旁水流中。

    张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喝喝喝,曲项向天喝又算什么玩意儿!”

    周围雅士被他们吓得不敢出声儿,不知那处传来一声儿噗哧,人群散开,陈冀文怒气的脸渐渐阴郁。

    那人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扶在大腿根儿,抖着腿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

    一茗楼大多穿浅色清雅直袍或者暗色束腰,他则穿了一身灰不灰,黑不黑的杂染水墨,杂染到颜色脏兮兮,不知从哪个未染好色的半成品中挑中了一块儿破布,改成了大袖衫。

    而齐棣对面那人着了一身山水墨图大袖衫,显然是齐棣身上那破布料的成品。

    “好!好一个



第三十二章 斗令
    齐棣抖腿的动作停了,目光有意瞥向门处。

    君止面上一抹笑意,齐棣见状呲了他一声儿。

    君止缓缓道:“欲想探花,不知阁内夫人至。”

    齐棣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何渐渐挺直脊梁,端坐起来。

    正与他一同紧张的还有被伽章拉回三楼的陈冀文。

    他懊悔的挠了挠头,片刻钟仍未有人来,这下若是莫赠留了一个不慌而逃的名声,待他回了文祥院儿莫赠会不会剥了自己。

    三楼茶室,气氛低迷。

    “齐元。”正坐茶室中央,明黄龙袍上的利爪在那人说话的时候狰狞得对着齐元,齐元忙跪下身,恭敬道:

    “微臣在。”

    齐元心头一顿,不敢抬头望莫良后背。

    “莫赠郡主可是那个罪臣之女都多长时辰了叫人等的焦急,好好的斗茶乐事这人不来真是煞风景。”

    “爱妃息怒。”莫良安抚道。

    今日本就因梁妃欲想看这热闹,莫良才待她出了宫瞧这乐事,见梁妃不喜,莫良面色微微愠怒。

    齐元暗自捏了把汗,莫赠千万不能来。

    他一人对付这么个君王也就作罢,若是莫赠再被他瞧入了心思,君心莫测,莫良又是一个狠劲儿之人,他不敢往下再想。

    “不来就不来呗!那不就是临时打退堂鼓了么草包一个,真怂!”

    说话之人一身深色紧衣,年轻硬朗的五官皱起,如鹰上挑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不同于中原男子冠发,满头小辫儿。

    “阿森!休得无礼!”身旁年长一点的男子额间一颗黑曜石滴坠随着那人说话的音量颤动,陀满森哼道:

    “平原女人都这般矜贵让众人等了那般久”

    梁妃一听不乐意了,但不好发作,只能故作矫柔的低头轻啜。

    莫良忙哄梁妃:“稚儿别怕,朕在呢。陀满修!稚儿来自江南声音稍大便惊了她!”

    陀满修冷冷瞥了一眼陀满森,下一刻,茶室外面便滚出一人,那人好不狼狈的矫捷起身,腰间脚印甚为明显。

    室外人多,不少惊讶的目光投向陀满森,他扬手打了打身上的鞋印,切了声儿便趴在木栏上,观着下方人的动静。

    “怎么还没来”

    “是不是怕了”

    “郡主输了就输了呗,也不差输这一个。”

    “来来来,投银子了,我们来赌一赌谁会赢!”

    “我赌唯徐姑娘!”

    “我也是!”

    “还赌什么我猜郡主根本不敢来!就前宗令那货色能生出什么好样的闺女”

    “少说点儿吧……”

    “……”

    陀满森鄙夷的看着他们,正欲回去休息的地方,突然有人高喊:

    “来了来了!”

    众人刷刷扭头,只见门口那芊细身子,提着个深色破木盒,步步稳妥的往桥那头走去。

    陀满森见了,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瞧她。

    ……

    ……

    陈娇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口干的紧。

    她才醒喉咙便痒痛不止,干咳了几声儿仍不见好转。

    一旁守着的陈芳忙倒了杯水给她,她喝见底了,看着熟悉的屋子疑惑道:

    “我怎在此处莫赠呢”

    “三姐,昨日你突然昏倒,伽章他们将你送到府中,并未提起莫赠郡主去了哪里。”她回道,又吩咐一旁的丫鬟去烧些菊花泡枸杞茶去。

    陈娇微微皱眉:“昨日”

    今日为十月十日。

    陈娇细细思想起来,貌似从一茗楼出来溜达,她便记不清了。只知道一张小小的、骨节分明的玉手握着她。

    她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昏倒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看陈芳的样子不像撒谎,她问道:

    “我为何晕倒”

    陈芳认真答道:“伽章说三姐不小心绊倒磕到了头,便……”

    陈娇一怔,面色愈发苍白。

    “三姐,你别嫌丢人,身子没事就好。在



第三十三章 百戏
    “一枕入平原,

    思蝶与同冉;

    故来梦醒时,

    黄沙等风栖;

    纵遣残梦意,

    黯看伤怀止;

    幸得眷一茗,

    方知平原灵。”

    “唯徐芊芊这词……将汴唐夸了个底朝天仿佛故意给楼上某人看的。”

    齐棣伸着头同君止小声儿道,君止轻瞥了眼三楼茶室两双人影,道:

    “终是个俗的。”

    但争议过后,便有文士同提笔斗趣,写的词供周围人四处传看。

    君止看着方被一茗楼婢子送来的文房,提起笔想了会儿,认真写了句词。

    齐棣吸了吸鼻子瞧着那俊一行俊秀正楷,随意抽了张纸浣花笺,洋洋洒洒挥了两行大字,哼着小调儿交给了那婢子。

    也有不少文士传看完毕,被婢子收好送去了三楼茶室观看台。

    陀满修有些着急了,唯徐芊芊赢得确实不光彩。他面上黯淡,请辞出去,莫良便允了。

    莫良随意抽了张,便吩咐婢子将所呈上来的纸笺放在面前桌上。

    又让身边人随意抽取看,于是齐元盯着一行俊秀正楷,轻轻抽了出来。

    ‘根之所地亦然不如他乡之遇悲否,悲否’齐元暗自思量这两句话的意思。

    “这字写的不错,可这句仗却对的差劲。”

    说的是齐元手中那张。

    莫良自己手中的纸笺扔进了纸笺丛中,又扒出另一张,看了几个也没对上眼的。

    “皇上说的是。”齐元恭敬道。

    虽因莫赠未写茶令而引起争议,皇上也没说什么。梁妃倒开口道:

    “这姑娘倒有些本事,此番斗茶可谓有意思极了,皇上觉得呢”

    莫良淡淡道:“倒像极了她爹。”

    声音并不是多么愉悦。

    齐元背后又出了一层冷汗,并不是因为莫良的一句话,而是手底压着一张写着刚劲流畅大字的浣花笺。

    齐棣这小子凑什么热闹!

    齐元暗自心悸。

    毕竟是那唯徐芊芊先欺压汴唐茶艺师为先,莫赠压压她的气焰不足为过。只是此作为定引来不少人谈资。

    莫良见一来二去也没看出什么有意思的句子,又看着下方二人斗百戏。

    齐元这才默默将浣花笺收回了袖袋中。

    齐棣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子心情如何,只觉得自己心里舒畅极了。

    看着自己媳妇儿取泉水的样子,更是觉得满意。

    君止暗笑不语。

    楼上有人走动,陀满修定在三楼唯徐芊芊的方向,看不清脸色。

    不过大抵是不舒坦的。

    桥上的莫赠认真煮茶分茶,微薄的后背直挺芊细,细细碾茶叶的样子十分端立。

    莫赠拿起茶勺轻抖着末茶,不紧不慢地将末茶洒进茶盏。

    突空中有不知是谁落了一道茶盏刚巧落入自己旁边的桥下,惊的众人忙抬头去。

    却见陈家七公子连连道歉:“方才看的出神,竟忘了手中拿了茶盏!所幸小……郡主二人未受惊扰。”

    他惊愕时,被身后一华贵妇人拉回座位。

    那妇人有人认的,将军府第一夫人王氏。

    楼梯间,一不起眼仆人打扮的男人藏回袖中银针,瞧了眼正对着自己发笑的陀满森,和面色愈发难看的陀满修,转身进了拐角处。

    方才的小波动并没有扰去看斗茶人的兴致。

    婢子呈了一盏送去三楼,另一盏供众人观看。

    这一下蜂拥至一群人,挤破头了往里探。

    她身量不算高,又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但仍旧被人推搡往外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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