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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南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狩久

    ……




第二十五章 溜达
    翌日清晨,齐元一早去了衙门。

    安顺在莫赠门前守着,缘江正环抱着打好热水的银盆方进院子,看到院中人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谁时,缘江才走近行礼,

    “安管事。”

    “你来了。”

    安顺敛眉盯着她怀中还散着白雾的银盆,万年不变的僵硬五官竟然带丝微笑。

    缘江立马低眉道:“天还早少奶奶应该还没醒,您若有何嘱托,可否同缘江一讲等少奶奶醒了奴婢便立马告知。”

    “呃,也没什么大事儿,老爷疼惜少奶奶,近日上学苦了她,便向文祥请了事假。若是呆着烦闷,可让王成带着你们在汴京城溜达溜达,解解闷儿。”安顺答道。

    缘江又行了礼,他便离去了。

    缘江不太明白安顺的意思,疑惑的轻轻推门,屋中移东西的声音明显,她忙抬头望去。

    正见莫赠放下圆杌踩上去就要扔白衿,吓得缘江扔了银盆抱住莫赠的腿就是一阵哭喊,

    “少奶奶!你不要想不开啊!”

    莫赠执意要扔上房梁,缘江抱的更紧了。

    “哭甚!别引来别人!”莫赠攥紧拳头,收起白衿跳了下来。

    门大开着,才走不远的安顺听到动静又折回来,正瞧见缘江蹲坐在地上抱住莫赠双腿,她本白皙的皮肤从面上红到了脖子根儿,仿佛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打击。

    安顺连问道:“少奶奶,发生了何事”

    莫赠瞥了他一眼,扶起吓得如同烂泥的缘江道:

    “无事,方才缘江不小心翻了盆,怕热水烫伤我的脚便连忙抱住了我,下去吧。”

    安顺抬眼看莫赠时意又踌躇,但仍称是。

    院中重新安静下来,只留一主一仆。

    缘江哭红了眼睛,莫赠坐在圆杌上幽幽道:

    “害怕吗”

    缘江一愣,后背浸出冷汗。

    “少,少奶奶”

    莫赠将白衿束在腰上系好,瞧着地上的盆安静道,“去重新打一盆。”

    仿佛方才扔白衿的,不是她。

    缘江身子僵到了极点,盆歪在梨花桌木脚边,“滴答、滴答……”

    “是……”

    缘江扫了湿地,提了口气,抱着盆消失在莫赠眼前。

    莫赠叹了口气,攥紧的拳头重新打开,一张纸条赫然出现在莫赠眼前,她将纸条扔进了炉子,望着火燃起,又如星炬灭了。

    缘江为莫赠梳洗时,她一言不发。

    莫赠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她连忙吓得跪了下来,

    “少奶奶,缘江骗了您!”

    莫赠盯着铜镜,模糊的铜镜中她小小的毛茸茸的白色脑袋,低着不敢抬。

    “缘江无父无母,方嬷嬷从奴人堂挑了奴婢,说是若将您的一举一动全然告诉她,她便给奴婢十两银子,并帮助奴婢脱奴籍。奴婢从小在奴人堂长大,受尽了各类人的白眼与冷嘲热讽,奴婢……”

    她又想解释,终是将唇生生咬破,“奴婢带着目的接近您的,甘愿受罚。”

    莫赠拿起梳子,轻轻梳着头。

    昨夜三更,莫赠突然被人敲了窗子。

    她被惊醒,又见窗前隐约有一人影。她不知齐府暗卫是否同样保护着东院,便不敢轻举妄动。

    她警惕了一夜。

    等那人影没了,朦胧夜色微亮,有鸡鸣声、齐府有下仆做活时,她才推窗看了看院子。

    那人影仅留下一张字条——缘江有异。

    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断不是莫赠这等年纪写出来的字体。

    又没过多久,安顺出现在了她的门前,同缘江说的话莫赠听的一清二楚,瞅准了时机才上演了方才的一幕。

    缘江神情动作,关心到惊悚都不像是装的。

    她现在还在怀疑,是齐元差人送的纸条,还是另有其人

    今日齐元为莫赠请了假,又意为何



第二十六章 烦闷
    “若是烦躁不如出门散心。”何谓低声道。

    陈娇顿下步子,后背散发着一股浓郁警告意味儿,“你若不烦我我到是想出去散心!可是这心搁哪儿散你那我那还是皇上那!”

    军师摇头,“心若自明,何来烦闷”

    陈娇猛然扭头,眼神如杀敌的剑锋剜向他。

    院儿中趴在地上的三人大气不敢出一下,陈娇愤恨的哼了声儿,震着步子走向大门去。

    每到晴出霜旦,常有灰鸿掠过天际,军师负手看着她的背影,抬了抬手。

    地上趴着的三人忙起身,跟在了陈娇身后。

    怒气还未减去,陈娇立在门口忽见一小小的身子,正悄悄探着头往将军府瞅见,那人弯着眉毛笑道:

    “三姐姐!”

    陈娇喜出望外,她觉得莫赠声音软软糯糯,至少同身后几个大老爷们儿声音比起来好听多了。她压抑的心情突然因此阔朗起来。

    “郡主!你,你怎么来了”陈娇不同于方才的彪悍,见到莫赠便将声音和善了几分。

    陈娇有意同她讲话时降低音量,莫赠咯咯笑道:“我猜三姐姐没去上学,我便来瞧瞧你。”

    “一茗楼吃茶去”

    陈娇没有问莫赠为何也没去上文祥院儿。

    莫赠犹豫片刻,见她期许的目光,便轻轻点了点头。

    陈娇快步到她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哼着小曲儿配合着她的步子。

    错身间,莫赠瞥见府中一人炯炯的目光,她转过头去同他点了点头行平礼。

    忽然身后衣服划过空气的声音沉闷又连续,下一刻便见两个暗红劲装男人按着腰间的刀,横在她们面前。

    陈娇脸色又沉了下去,“滚开!”

    铮一声铁相碰撞击出了火花儿,他们持着刀挡在陈娇面前。

    王成疾步向前,错身间蹭到莫赠手腕,她手腕猛地刺痛,低头正看到王成手中暗箭,几愈呼之而出。

    伽章他们懊恼的待在军师身后,互相低头挤眉弄眼。

    “三小姐,将军吩咐过您不能随意出府。”

    他们语气毫不恭敬,陈娇面上几乎阴沉滴出水儿来。

    莫赠怔怔地望着陈娇,“三姐姐”

    陈娇一愣,眉头凝成了疙瘩,她为什么觉得自己近期这般容易动怒还……压不住无处冒出来的火儿

    “让她走,陈老将军那处我来处理。”那门后的男人淡淡道。

    两个人竟然退后几步,拱手弯腰,齐声道:

    “是!”

    那人身份不简单。

    莫赠暗自伤神,不知陈娇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像被家人管的很严。

    陈娇拉着莫赠走开了,后面一连串儿跟着五个不敢吭声儿的大男人。

    镇国将军府戒备森严,常有巡兵经过,躲在将军殿后的眼睛,悄悄将一切尽收眼底。

    那婆子模样打扮的仆妇经过回廊,见一房檐朴素淡雅,无画梁雕刻的屋子,悄悄推门进去,既而将门关好。

    “夫人。”她道。

    王氏捏着花绷子,仔细瞧着将绸面压好,“怎么了”

    “三小姐同一姑娘出府了。”

    “什么姑娘她在京中有认识的姑娘”王氏穿了金丝,拿起针细细绣着,

    “将军不是不让她出门么怎又不听话”

    “来的那位先生让她出去的。或许是三小姐在文祥读书结交的友人呢”婆子道。

    “她那臭脾气,有人能亲近她”

    她正笑着,突然针扎了手。

    “夫人没事吧!”婆子忙上前为她处理伤口。

    她渐渐冷了笑意。自己小儿子无意间曾提过一句,陈娇同齐府莫赠走的近,常缠着莫赠学茶艺。

    她当时没入心。

    ……

    ……

    莫赠沉重的望着面前抓耳挠腮的陈娇。

    见陈娇反复捶脑袋,莫赠拉着她的胳膊,纠结道:

    “三姐姐是否心中结郁可否同莫赠一说”

    陈娇啊了一声儿,莫赠见她小小的一件事都能吓到她,更是怀疑。

    “茶静心,莫赠先为三姐姐泡壶茶。”莫赠盯着她惊恐不安的眼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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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太医
    陈娇茫然的看着周围,脑子空落落的。

    眼前竹帘被掀开,一同那死人模样穿着的伙计,哭丧道:

    “方才就听见那人骂小光,这孩子刚过十五生日,怎么就因为毛手毛脚打碎了东西,客人就将他打死了”

    吃茶的客人不少,看热闹的更不少。

    人群中讨论的声音愈发响亮,不知谁号了一嗓子,

    “这不是才回来没几天的陈三将军吗”

    “啊!就是就是,早就听闻陈三将军性子急,别说是个女人,她能生剥几个男人的皮作下酒菜!”

    “这孩子死的冤枉!京城又不是她边塞,想杀一个人也要看律条!”

    “死的真惨,眼还没闭呢……”

    “……”

    “报官!”

    “对,抱官!”

    王成他们欲行动,而伽章又不是什么能忍的性子,欲向前。

    “切勿轻举妄动。”若是动了便真的中了旁人的心思。

    莫赠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道。

    起哄的人矛头紧对着陈娇,而陈娇近期也些许不对劲儿。

    如果陈娇犯错,那么连累的将是将军府!莫赠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人群有人走动,陈娇往身后瞧了一眼,伽章突然向前道:

    “那只狗眼看到是我家将军打的人老子不给他打瞎了!”

    茶楼无人再说话,楼上有人探头的,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纷纷收回身子。

    二楼茶室,有人将一切目睹完全。

    掀开缝隙的竹帘重新放下,茶室中与楼下方才的喧闹不同,里面安静的紧。

    那人匆匆走进屋中,单跪拱手道:

    “大小姐,他们起哄要报官。”

    被称作大小姐的女人穿着不同于京城人士,一身黑色利索长衣,满头编发利索的扎在脑后,样貌也不同于中原女子,眼睛深邃,五官硬挺长相极美。

    她勾唇笑了笑,起身走向门外。

    ……

    “那只狗眼看到我家将军打人了”伽章凶神恶煞的盯着众人。

    茶楼管事儿慌忙赶来,看到死人一愣,随之朝面前的人拱手行礼,

    “陈将军,莫赠郡主。”

    莫赠一点儿都不奇怪管事认识她。曾经莫宴桑掌管贡茶一事,顺便垄断京城所有茶商,一茗楼自然也不除外。

    “原来将军同郡主一起,两个地位高的人都这么视草芥如微尘,可怜啊,可怜。”

    少不了话多的人,衙门巡街的人恰巧经过,被一茗楼的吵闹惊了进来。

    “大人啊,杀人了!我看见他倒在那竹帘之下,然后将军蹲下探了探小光的鼻息,小光才十五岁,他还没娶媳妇儿!”那伙计又喊道。

    一茗楼伙计多,管事一时想不起来这二人何时进来做活的。

    “原来人在惊恐时说话这么流畅。”

    莫赠左眼皮砰砰直跳,只见齐元缓缓而来,

    “既然郡主为齐家人,那旁人说话时对郡主不着分寸,便是对我齐府不尊!王成!掌嘴!”

    “是!大人!”王成兴奋的走过去,那伙计吓得尖着嗓子叫,

    “杀人了!杀人了!”

    王成听的耳朵眼儿疼,啪啪啪就是连贯流畅的动作。

    齐元才下了衙门,被衙役护送回府之时,听到有人喊郡主二字,提脚进了一茗楼,便看到人群中被人围住的莫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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