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狩久
“怎么我之前都不靠谱”陈冀文瘪嘴,涮了些肉吃的正香,窗外渐渐热闹高涨几分。
陈冀文伸的筷子一顿,又涮起肉来。
莫赠捧着汤小口喝着,便扭头看去了窗外。
汴都大道人声嘈杂,从城门外齐刷刷跑进来一些赤衣官兵,身上兵甲嚯嚯作响,将汴都大道开阔了道路。
莫赠将碗放下,陈冀文夹了一筷子肉放到莫赠面前的盘子中,问道:“怎么不吃啊,吃啊!”
莫赠将肉夹入陈冀文的盘子,自己涮了些道:
“以后千万不要给别的小姐夹东西吃,若是人家小姐悟错了情,你让人家小姑娘伤心可怎么办”
陈冀文白了莫赠一眼:“怎了年纪不大怎么和我娘一样唠叨这嫁人的小闺女儿就是不一样,没两天儿就学了一身臭规矩。”
说着,将那块儿没送出去的肉扔到了自己嘴里。
“是我多嘴了。”莫赠回道。心底又想起方才陈冀平一事,暗想一会儿还是吃完饭再告诉陈七,以便让他做好挨骂的准备。
吃了小半个时辰,外面噪杂声音渐渐没了,莫赠欲放下筷子一看,陈冀文持着筷子啪一声儿打在莫赠手背上,惊的莫赠忙松开筷子收回了手。
筷子落桌上,陈冀文没好声气道:“看什么看,赶紧吃,还有那么多不吃完浪费了!”
方才叫莫赠来看热闹的是他,现在又不让看了,这人真的是……
莫赠揉着手背,陈冀文下手没轻没重,手背顿时红肿起来。
莫赠犯不着和这种阴晴不定的纨绔较真,便收好筷子,端坐在原位。
窗外由远一阵兵戈铁骑,骏马低鸣的声音,空气中传来一阵压抑,莫赠不由得瞅过去。
万里无云,天气甚好。偶尔一阵微风,压弯街道上众兵的头颅。突然空中一个黑点儿,慢慢变大忽闪着双臂,愈来愈近横冲莫赠方向。
她急忙拉窗,那黑翅长脚,已经冲了过来。
“陈七,小心!”
莫赠捂着头往后一倒,周围空气有震动声音。许是那空中庞物不小心冲撞了这里。
拍打翅膀的声音小了,莫赠被一人拉起,正对上陈冀文肩膀上,瞅着莫赠虎视眈眈的黑鹰!
鹰左眼下处没有羽毛,猩红嗜血的眼睛满是放不下的警惕。常年在边塞,黑鹰身上满是戾气,时刻准备着攻击身边不熟悉的人。
“别怕,这是阿姐的鹰,阿姐回来了。”
他眼中不见闪烁,更别说见亲人的那份悸动。
“三姐姐,四姐姐”
早就听闻陈家三小姐陈娇四小姐陈芳不输男人,曾率千人破关,将边塞小动乱治的服服帖帖。
而如今这边疆胡人正动乱着呢!突然回来做甚
莫赠不去过多猜想,或许陈冀文早就知道姐姐们要回来,便说了个托词出来见一面她们。
像陈冀文这么好面子的男人,莫赠看透不说透。
城门涌进整齐划一的军人,护旗手持着紫巾旗面容庄严。身后跟着的人又不欠严谨。
城中那大块儿匾额突然被掀起,护国娇雄四个烫金大字灼灼其目,陈冀文看到这四字,紧皱眉头呸了声儿。
那街道上旗帜正向前推进,突然后边有人快马扬鞭,雌雄不辨的沙哑音从城门处传来:
“驾!”
再看,那紫旗已经被一骑铁马的人抢过,那马上之人豪迈扬旗,头顶的兜坠胸前配护心镜,常年在边塞那人的皮肤较黑,但抵不住眼睛的傲然。
黑鹰见了也耐不住性子,直冲向下方持旗之人臂膀上,蔑视的看着周围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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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嫁人
十月初旬夜染风霜,偌大的镇国将军府死寂一片,将军府正殿中,突然有一妇人嘤嘤哭泣,趴在旁边桌上肩膀不停颤动。
殿中还坐着几人,气氛有些低沉。
杨氏挑起长帕抹了把眼角的泪珠,轻轻拍打着梁氏的瘦肩,安慰道:
“姐姐少哭点儿吧,三姐儿嫁入皇宫,是我们的荣幸,你怎跟葬亲一样哭哭啼啼”
正喝茶的大夫人王氏抬眼看着那两个女人,杨氏心头一颤,只觉她要生生剜自己肉一般,便收回了手。
梁氏一听更难受了,她半直身子,轻轻持帕擦拭着红肿的眼周。女到中年仍旧保养得当,温婉的眼角虽有些细纹,但挡不住年少时的风华。
可就这么张福贵面庞,如今满是泪痕,“妾身一胞双凤生得二女,妾身这辈子都希望娇儿、芳儿能如意做个闺阁姑娘,谁知七年前调遣派兵于边境,娇儿、芳儿十二便随冀成出征,这七年她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哟!这好日子一天还没有过到,怎么,娇娇怎么就要被锁到深宫大院了料她的性子能在那尔虞我诈的宫中……”
她越想越委屈,捂着胸口靠在椅子上,杨氏连忙为梁氏顺气。
“姐姐也别太杞人忧天了,三姐儿性豪,对宫中事情自然不会太多参与,她嫁入宫中被封娘娘,杨家祖上都风光的很啊。”
梁氏母族地位并不是太高贵,父亲只是朝中小小的七品县官,还是齐将军帮着提拔。
梁氏止住哭泣,或者说已经泪干,“这好好的一个姑娘,怎就成了金丝雀儿了”
“咳咳,咳咳!”喉管中压抑着沉闷,王氏连忙拍打着陈老将军的后背,道:
“老爷先别急,来人啊,今日的药呢”
“老爷,老爷又咳了”杨氏关切道,欲上前。
“你们两个先下去,不干净的嘴闹的老爷心烦。”王氏接过匆忙端上来的药,厉声道。
“是。”
“可……”梁氏不敢再多说,哎了声儿,便被杨氏扶着出去了。
药入口大约一刻钟,陈老将军面色渐渐好转。
王氏担忧道:“老爷”
“无妨。”陈老将军起身负手,“屋中太闷,出去走走。”
他又扭头道:“不必跟来。”
“外面风大,老爷风寒未好完全,绣璃,取老爷大氅来。”
陈老将军摆摆手,已经入了院子。
王氏提了口气,矜贵的面容上甚是沉着。她身边护卫道:“去跟着老爷。”
“是,夫人。”
……
将军府后院儿空荡,夜深无人,将军亭处站着一人,负手望着院儿中假山。
有的东西是假的,永远真不了。就像这块儿石头,再怎么也成不了一座大山。
陈老将军眉头凝成了疙瘩,七年前出征边疆时,突然染了重寒,无法出门。
将军府剩三男丁,陈冀成率军出征。剩下老二陈冀平身弱,生下几要夭折,好不容易长到十三岁,怎么敢去打仗陈冀文当时才九岁,刀都提不起来的小屁孩儿,去了不就是送死吗
而陈娇、陈芳她们还是女娃娃啊!在边疆一呆就是七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木槿丛有风吹来暗香,陈老将军叹息道:
“为何将军府已经如此,圣上还要这般待我”
“伴君如伴虎吧。”身后突然传来同样的叹息,陈老将军诧异,见木槿丛走来还穿着监服的陈冀平。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在陈老将军身上道:“父亲受凉了。”
陈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儿子,道:
“此番圣上娶你三妹,无非就是嫌她们战功累累。娇儿被唯徐太后瞧上了,挑去了宫,这……这……”
“父亲,三妹聪慧,况且她也愿意不是”
“她懂什么!女
第二十章 不见
“七弟!七弟!”庭院儿未见人来,便听到几声喊叫。
正提热水的下仆听到,忙放下水桶,挡在门口。
见是三小姐肩上那鹰虎视眈眈,下仆吓得抖着身子道:
“三小姐、四小姐,你,你们不能进去啊。”
“为什么不能进去七弟还敢不见我们去”说罢绕开小厮,就要往屋中走。
“七少爷在洗澡呢!您,您……”
又向前几位下仆拦着她们。陈娇火爆脾气一来,一脚将门头挡路的那人踹开,直接推门而入。
那人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竟被踢的一时间缓不过劲儿。
“几个不识相的!小时候我们几个经常一起洗澡咋了”陈芳不满道。
几位仆人不敢说话,把头埋的低低的。
“七弟!七弟!人跑哪去了”
一入屋子屋中大木桶中无人,屋中到处激出水渍,陈娇叉腰,肩膀上黑鹰跟着主人将屋子巡视了一圈。
陈芳也进屋,便挠头道:“七弟怎么不见了”
视线突然落上帘遮着的床,常年的警惕与敏觉性,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便心神领会,随后小心翼翼的走向床边。
帘猛被拉开,被窝鼓鼓的缩着一个人,头埋的深深的,只露出来一节湿漉漉的头发。
陈娇见状,拍了拍床上之人,“哎哟,吾家七弟初长成,何时这般害羞”
“我,我这是没穿衣服!二位姐姐应该,应该懂!”他声音闷沉,陈娇一把拉出来陈冀文的头,见那面上水渍汗珠垂在眼角显得他有些迷离,唇若朱丹更是觉得他害羞极了。
陈芳呀了一声儿,“这张脸得骗多少小姑娘对了七弟,我怎么老觉得你在躲着我们”
“没有躲,高兴来不及呢!”陈冀文心虚的将头低下,倒是陈娇一时错愕,“真的是你那今日你身边那位姑娘是谁”
……
……
齐元归来时太晚,莫赠惊醒了三回,最终还是睡了。
二日一早,天方微亮,莫赠早早收拾好,等的缘江前来为她梳洗好,她才道:
“老爷屋里有动静吗”
缘江回道:“方才奴婢经过并未瞧见门开着。”
莫赠起身,“等老爷醒了,你告诉他我的马车有些问题,必须同他亲自见了、说了才安心,我在后院儿等他。”
缘江大致知道莫赠的想法,称是便退下了。
等缘江走出了院门,莫赠随后也去了后院儿。院里人初醒,正碰到王成随几个兄弟同穿了层中衣,大汗淋漓的绕着井跑来跑去。
“王成过来。”
“小赠”
来的正好。
莫赠正叫王成,齐元也从身后过来了。
一行人行礼。
王成先见莫赠,正行礼又见齐元,便弓着腰,道:
“您今日起的尚早,厨子正在赶做饭菜。”
“爹。”莫赠走向井边道。
齐元面容严肃,“马车怎了”
他昨夜还在为镇国将军府的事烦扰,今日一早醒来方洗漱还未晨读,便被莫赠的小婢女叫到了这里。
看那缘江模样急匆,不得不来的意思。
莫赠道:“您一会儿便知。”
说罢解开桶绳,吩咐缘江绑在王成腰上。
王成懵道:“少奶奶您这是何意凭什么绑我”
“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明月道。
莫赠摇摇头笑道,“前几日我掉进井中一个手镯,那东西虽不贵重,但也是我从王府带来的物件儿,还是将它捞起来吧。”
院儿中做活的人渐渐忙活起来,天也亮的透彻。
王成挠挠脑袋,面色有些为难。他瞅了瞅那井,井不深,不知镯子掉去了哪里。
齐元负手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啪嗒”一声儿,人们都看去那声音源头,只见一婢女忙跪下,颤抖着身子。身旁碎裂着一个盛糕点的盘子
第二十一章 女诫
莫赠将缘江带进了内院儿,看热闹的大多是文祥院中做活的人,学生们饶是有兴趣,也在伦堂偷偷瞧着,不太敢靠近她们。
正走着人群忽地炸开,明月忙拦着退后的众人,怕踩着伤着莫赠。
这算是看清了,那人身着月白立领长袍,腰束鎏金,头扎长辫甩在肩后,站姿凛凛。而身旁的陈芳也这般装束。
二人虽是同胞双女,但长相并不太像。陈芳站在她身边显得娇小些。
只是,陈娇手中提溜个铁笼,笼子里正是昨日闯入瘾庆楼的黑鹰!
玉树临风烈酒君子说她们毫不为过,何况她们身后蹲着一个手持小木棍,无聊画圈儿的陈冀文,更是对比明显。
“真气派!”缘江在莫赠身边赞赏道。
陈娇耳朵好使,目光落在莫赠那处停了片刻,又低头瞧瞧地上数蚂蚁的陈冀文,抬脚踹了他一脚。
“郡主曾长居乡下,饶是见了此番情景也得瞧上一瞧,改明儿本小姐邀请你看土番来的那几个杂耍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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