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宠王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妃惜笔
会不会死这几个字她问不出口,她没办法印证夜家的男人是不是都那么独权妄断,就算他们要整治夜缙,也不该那整个淳于侯府当作垫脚石。
夜夙有些不悦,他一向不喜欢苏浅浅在他面前提及淳于彧之,“这些不在我的掌控之内,我只是配合小九作出戏,至于谢幕后的那些人下场如何,不在我搭理的范围之内。”
“你是小九的皇叔,你说的话他定然是听的!”
夜夙眸中浓烈的不悦翻滚起来,烧了起了一片薄怒,“但是我又凭什么帮他,嗯?我还没到那种心大到事事关心情敌的地步。”
苏浅浅大步向房门走去,走了几步才回头语气淡淡道:“你就是故意的,淳于彧之若是有事,我跟你没完。”
她占据了苏浅浅的身子就算了,哪能再害死淳于彧之,待百年之后她有何颜面去面对真正的苏浅浅。且淳于夫人和苏浅浅故去的生母交情匪浅,淳于彧之是她唯一的儿子,总不能叫那一家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秀秀几人站在院门口犹若石雕,个个面面相觑,看见苏浅浅甩开了夜夙就回房去了,徒留夜夙黑着脸还站在原地。
成南抽了抽嘴角,不着痕迹朝成北递了个眼神,询问他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成北摊手摇头。
秀秀和香兰低头小步走向卧房,两人行止夜夙面前时停下行了个礼,“王爷万安。”然后快步小跑进了屋关了门。成南啧啧道:“王爷今日又要一个人睡书房了。”
成北伸脚踹他一下,“你是不是傻,你以为王爷听不见呐?”
成南是个没记性的人,隔几天就挨一次打已是家常便饭,但自家王爷那冷冰冰扫过来的眼刀子时他还是不禁面容一抖,迅速转身快逃。
成北凝望着夜夙震怒的面容,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想着想着,成北默了默,不当讲索性不要讲了,不然惹恼了王爷又是他们底下人的罪过。
成北也选择了去前院躲避灾祸。
今夜大家心情都好着,怎能让王爷一个人来破坏了。
秀秀留心反锁了门栓,进屋后在床榻里看到了鼓起的一个小包,和香兰两人对视笑了笑,上前挑起被子一角,问道:“王妃还未更衣,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再睡吧。”
苏浅浅闭着眼睛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缓缓睁眼,香兰正在点屋里四角摆放的灯烛,光线亮起来有些刺。
“奴婢扶您。”秀秀两边的嘴角咧得高高,眼睛里都藏不住笑意。
苏浅浅撑着身子坐在床沿边,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她自己的感情事都是一团糟,何必再去搅和秀秀和香兰的,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已是明晓一些是非了。
“王妃要不要喝水?壶里的水凉了,我再去烧一壶。”
苏浅浅拉住她,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渴。”
“那可饿了,我去拿些点心来给王妃您打打牙祭。”
苏浅浅眼皮抖了抖,“也不用。”
怎的出去看了场灯会,秀秀就变得这么唠叨了。
“算了,你们也累了,都下去歇着吧,我也睡了。”苏浅浅翻了个身,继续钻回被子里。秀秀连忙裹住她,扬着笑脸道:“王妃,换身衣裳再睡。”
苏浅浅勉强撑着睡意脱了衣服,沾床闭眼快得很。
秀秀和香兰又去熄了灯,只留了床头一盏微弱的小灯,抱着苏浅浅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出了屋子,两人压低声音轻手慢脚的。
苏浅浅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心里却堵得慌,脑子里一遍遍走马观花似地忆起和夜夙在一起的这半年多的场景,有喜有怒,有欢有悲。他那人看似同她极好说话,可从来都是专断独行,最大程度地不停触碰她的底线。
就不能好好过么?非得要掺和夜九和臣子的那堆破事。
苏浅浅强行逼迫自己不要再想那些污七糟八的事,才酝酿出些微的睡意。
只是这觉,到底是没睡好。
苏浅浅刚迷迷糊糊半截身子飘在了梦里,秀秀在门外低声禀报:“王妃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疾病突发,召集所有命妇贵女入宫。”
苏浅浅猛然睁开眼,直直从床上坐起了身,神台轰然一炸。
摄宠王妃 第276章 一切安好
太后娘娘向来身子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到连夜宣命妇贵女入宫的地步?
苏浅浅睡意全无,起来由秀秀香兰服侍着换上了王妃正装走到院门口时,见夜夙也从书房的方向走来了,显然也是换了一身朝服。
“浅浅。”他唤了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了苏浅浅的手,浓浓的剑眉拧在一起,面上不知是因为谁而染上的一层郁色。
苏浅浅憋着口气,压了压腰身,不耐问道:“王爷有何事要吩咐臣妾?”
她用余光扫了眼天边,不似深夜的浓黑,而是一种将亮未亮的墨青色,隐隐透着微光。她身子一顿,刚才起床时她还没问问秀秀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夜夙目光落在苏浅浅的衣着上,硕金累丝的花株步摇,一品王妃的褐红色宫装,皱了皱眉:“你这是要去哪儿?”
今日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宫中也没有大喜大丧,苏浅浅莫名其妙地穿这么一身委实怪异。
秀秀解释道:“是左公公来宣的旨,说是太后病危,宣了众命妇贵女们一齐去为她老人家诵经祈福。”
这还是委婉的说法。
准确来说是太后娘娘或许是不行了,赶着让人去到殿下守灵。
夜夙闻言,紧绷的下颌依旧,道:“你不许去。”
苏浅浅用力挣脱他拉住的手,挣了半天也是徒劳,“为什么?这不是命妇应该做的吗?还是......这又是你们的局?”
夜夙虽不再摄政,但依他那霸道的控制欲,是不可能不知道太后娘娘身体有恙的,而她今夜病得这样突然,莫不是有诈?
夜夙面色阴鸷,看了眼天边的青色,仍是道:“好好在家里待着,有什么事等我上朝回来再说。”
苏浅浅现在几乎确定了这其中的曲折。
“不行,既然是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我若不去便是抗旨,王府也背不住这种罪名。”
夜夙眼底一片幽深,松了口:“也罢,你想去便去吧。”他似是不放心,打了个手势叫成南过来,“照顾好王妃。”
成南自是点头应下。
苏浅浅胸腔里仿佛压着块石头,沉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想着宫里即将发生的事,秉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毅然转身踏出了院门。夜夙沉稳不紊的脚步响在身后,亦步亦趋,直到苏浅浅坐上了马车,湘妃竹编制的帘子落下来时,没再听见那脚步声,只能隐约瞧见那个玄黑色影子翻身上了前方的高大的马上。
马车转了个弯儿,朝皇宫的方向出发。
苏浅浅靠在厢壁上轻阖着眼皮子胡思乱想,猜测着等会儿可能会发生的所有事,或许是太后娘娘虚张声势,年纪大了怕死,拉着一大帮人前去守着好宽心些,又或许是想借机除掉哪家人,故意抓着这个时间点儿来挑刺的。
到了宫门前时,秀秀轻轻推了推她的间,低声道:“王妃,咱们到了。”
苏浅浅晃头赶去那又快要蔓延上来的睡意,下了马车,见外面已极有秩序地停了许多马车,这阵仗比那日在黎宅外头更要隆重不少。
夜夙的马随后到了,他下了走向苏浅浅,握着她的手,眼神比平日里温和,翕了翕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然后松开手长身玉立向宫门里走去。
此时天色渐渐明朗的,虽然还是幽青色,但比之前亮堂了不少。
洛天赐从淳于侯府的马车里下来,衣着庄重,略施淡妆的脸蛋还是掩不住眼下的淡青色,苏浅浅见了她朝她浅浅一笑,道:“你最近可好?”
自从上回在珍宝阁那次,苏浅浅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一切安好,劳王妃挂念。”
知她这些日子被软禁在侯府中定然吃了不少苦,苏浅浅没有多问,只点点头,“安好便好,你和淳于夫人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旁边的淳于夫人也同苏浅浅寒暄了一阵。
不多时,所有女子纷纷入了宫门朝着瑞芳宫的方向而去。一些来得早的上朝的官员站在宣政殿的阶下万分不解,“这是怎么了,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人掩嘴打了个哈欠,回道:“天未亮时,宫中内侍来传,道是太后娘娘急病突发,宣了帝都中全部有头有脸的命妇贵女去守着,这宫中太平了许久,大丧一回整顿整顿也是极好的。”他话里含着分外不满,其他人听了嗤之以鼻并不附和。
只留他一人拢着袖子站在原地发脾气,那时他起床和自个夫人正是情浓意蜜翻云覆雨的时候,冷不防被太后娘娘这档子事扫了兴致,实在窝火得很。
苏浅浅和众人从长长的宫道走向瑞芳宫,天色将青不知不觉化为鱼肚白,领头的左公公手里揣着佛尘,时不时回头瞄一眼这些个命妇贵女们,似是在确认她们有没有跟上。
苏浅浅眼角泛酸,身上穿的宫装又沉又闷,强撑着踏进了瑞芳宫,她这才发觉了不对劲,队伍后头有个声音先开口问了:“这不是太后娘娘的寝宫!公公您要带我们去哪儿?!”
周遭的人悉数将目光投向那人,宛若凌迟的眼神瞪得她身子打颤,又扭头问左公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左公公和气地笑了笑,避开她凑上前来的身子,道:“太尉夫人,杂家不是说了带各位夫人小姐去探望太后娘娘么?原先的正殿前些日子漏了风,还未修缮好,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便搬到毓兰阁去了,这不,杂家就是要带您们去毓兰阁呢。”
方夫人身子打颤被婢女扶回队伍里。
苏浅浅呼吸一滞,手下紧握住秀秀的手腕,秀秀被她捏得生疼,忍不住痛呼出声。
“王妃?”
苏浅浅眸中渐渐浮现清色,见秀秀的手腕被她捏得通红,顿时自责起了来。
秀秀对她摇了摇头。
左公公领着众人继续走,等到了毓兰阁的偏殿里,原本镇定自若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众人诚惶诚恐纷纷往外跑散开,却不知哪儿来的手持长枪的侍卫涌了来,将这些手无寸铁的女人们团团围住。
摄宠王妃 第277章 你诈我们
殿外的天色渐渐亮了,东边犹如劈开一道天堑,大片大片的淡金色阳光升起来,撒下来,偏暗的毓兰阁偏殿中透进了些许亮光。
比阳光更晃眼的,是剑身的银光,还有长枪顶上被阳光汇聚成一个点儿的亮光。
苏浅浅身子僵硬,回头朝飞快地朝成南使了个眼色,成南拔剑的动作止住,目光满是疑惑。
领头的侍卫在成南愣神的功夫空档,夺走了他的配剑,左公公挥了挥拂尘,圆润满带皱纹的脸上端着还算恭敬的微笑,道:“各位夫人小姐,不要做无畏的反抗,太后娘娘如今只是想请您们坐下好好喝杯茶,其余的事暂且不谈,都听清楚了没有?!”
他公鸭似的尖嗓子陡然一利,难听得在场的人耳朵快要失聪一般。
苏浅浅站在人群中微微垂着头,前头的左公公继续向前走,侍卫们举着刀枪逼迫命妇贵女们继续跟着左公公。一些胆小的贵女直接被吓破了胆哭了起来,在这宁静的清晨尤为清脆。
“快走!别磨蹭!”侍卫们个个趾高气昂催促道。
洛天赐身形依旧,站在一众哭啼的命妇里头更显得挺拔如竹气质从容,前头的小女娃摔倒了,她还面带微笑扶了一把。
小小的唐妙姝爬起来,青雉的面上赧然万分,小声向洛天赐道了谢,小步跑到母亲身边去了。
苏浅浅循着洛天赐的目光望去,那方昭华愈加受得不成样子了,华美精致的命妇装简直跟套在一根竹竿上似的,唐妙姝拉住母亲的手说了什么,方昭华揉了揉她的头,向后看了几眼。她先是对洛天赐颔首致谢,然后眼睛扫过苏浅浅时愣了愣,那眼中的情绪转瞬即逝,飞快敛去,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苏浅浅却是清楚的。
方嘉嘉因她而死,方昭华心疼侄女也是应当的。
等到了殿内,没有掌灯,铺天盖地的昏暗袭来,偏后头的侍卫拿着刀枪声声催促,一群人跌跌撞撞地进了殿,不知道谁踩了谁的裙摆,哇哇啦啦摔了一片。
“王妃小心。”秀秀对这里稍微熟悉些,护着苏浅浅往窗边走去,任殿中央的女人们如何哭喊都视而不见。
窗外的微弱的亮光照出殿内女人们的狼狈,苏浅浅呼吸微促,察觉到有人朝自己靠近,她连连后退好几步,小腿撞在软凳边沿,磕了一下。
洛天赐伸手,背对着窗外薄弱的冀光,整个人像是来拯救翻身的天神,眉目俊秀如镌,那只手也不似女子柔软娇小,而是指头圆润,虎口满是薄茧子。
苏浅浅将自己的手交出去,借力站稳,道了句:“多谢”。
秀秀帮苏浅浅重新整理好裙摆,刚好有宫人进来摸出火折子点上宫殿四角的宫灯,周遭一下子就亮堂了许多,那些人的丑态百出让苏浅浅的呼吸再次僵了一瞬。
原来,大家同在一个大染缸,夜夙在前朝如是,她被无甚瓜葛的后宫牵连亦如是,谁都不能袖手旁观,否则还没等到自取灭亡,周围的疯兽便已疯狂地扑过来撕碎了自己。
“太后娘娘驾到——”
报唱的声音尖尖利利,犹如一颗石头丢进了空瓷瓶里,空旷的偏殿里回响着突兀的诡异之声。
众人稍整仪容,皆俯跪在地板上,拜倒在夜国顶顶尊贵的太后娘娘脚边。
苏浅浅微微抬头,看见太后娘娘被青杏扶着走近殿中,大金色的凤袍上绣着九彩凤凰,用红宝石镶就的凤目栩栩如生,庄重而威严,叫人不敢直视。苏浅浅瞟见了太后娘娘身旁的蒋舒芳,见她一脸疲焦倦色,看着像是也不知道太后娘娘的意图,后头还拥簇着宫任数十人。
好大的阵仗!
来宣旨的左公公说太后娘娘病入膏肓,宣众命妇贵女入宫,可如今一瞧,这太后满面红光精神得很,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模样。
“参加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头抵在手指上,不敢抬头。
太后娘娘长宽的裙摆从地板划过,一步步走到殿前的榻边站住脚跟,朗声笑了笑,语气里的中气十足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平身吧。”
大家窸窸窣窣地起了身,和身边的人都对了个眼神,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三分疑惑,三分恐惧,三分强装镇定,剩下一分皆是大祸临头的死灰之色。
方夫人身抖如筛,由婢女扶着,望向高座上的太后娘娘质问道:“娘娘,您不是......”那句不敬的话她问不出来,“可您如今好端端地坐在这儿,莫不是在诈我们?!”
殿内众人均是噤声。
一切想要阻止方夫人的命妇们也垂下头,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她这是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如若是真的,就算她是太后娘娘,也是违了祖制,枉顾了礼法。
太后娘娘却不看任何人,一向慈悲的目光染上了几分深戾,直直落在站在窗边的苏浅浅身上,向她招招手,“摄政王妃,窗边风凉,过来哀家身边坐着。”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转向苏浅浅,这让她如鲠在喉,细密的汗珠从背部沁出,粘着衣裳十分难受,但是她还是低头顺眉应了声,拘着手走向太后娘娘。
蒋舒芳目露关切,想上前拉苏浅浅,被青杏一个眼神制止,又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自有分寸。”
蒋舒芳垂在衣侧的双手紧了又松,眸间的自持端庄不复存在,只有数不尽的疲色和焦急,坐在太后娘娘身旁如坐针毡。
苏浅浅深吸一口气走到太后娘娘跟前,立定身子再次行了一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笑了笑,挥着头叫宫人给她端凳子坐,苏浅浅刚坐下,太后娘娘又道:“浅浅何须同哀家这般疏远,你我是远侄亲戚,又是妯嫂,亲上加亲,自是比旁人亲厚许多的。”
苏浅浅眼睫颤巍巍,却是不敢应了,“太后娘娘身份贵重,臣妾资质浅薄,自知不敢高攀。”
笑话,现在就是枪打出头鸟,太后娘娘不屑浪费口水对付方夫人,这会子倒给她拉了一波仇恨。苏浅浅垂下眼睑时不着痕迹扫了眼在场人的脸色,啧啧,果然,个个暗自咬牙切齿,都以为苏浅浅和太后娘娘如今是一伙的。
摄宠王妃 第278章 插翅难逃
殿外的天终于亮堂了,窗外传来鸟啼虫鸣,和着清晨的细风打在人的脸上,本是极舒爽的事,但毓兰阁偏殿里的人都面色惶恐惨白,身抖如筛,完全不晓得接下来她们即将面临着什么。
苏浅浅也不知道,只得坐在软凳上垂着头听着太后娘娘的话。
太后娘娘道:“哀家知道最近帝都事杂,你们有心进宫探望但都被拦下来了,今日是个吉兆的好日子,你们便陪哀家好好坐坐,好好聊聊。”
底下的妇人们低声交头接耳,宁王妃先走出来,“皇嫂,臣妾的段柔还在家中呢,她身子不好,旁边得有人照料着,臣妾还是......”
太后娘娘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她自有丫鬟婆子照料,你且安心在宫中陪着哀家吧。”
众人面面相觑,额角细汗如瀑,竟连宁王妃也碰了壁......
苏浅浅偏头看了眼宁王妃惊恐慌张的神情。
宁段柔居然今日漏掉了。
宁段柔自从慈恩寺一事之后便再也没出现人的视线里,只听说是得了疯症,日日胡言乱语。这事丢的是皇室的脸面,所以太后娘娘替她压下了这件事,还派了最好的太医去诊治。
宫人给每位夫人贵女端上了软凳,奉了茶,众人惴惴不安地坐下,捧着茶杯等着谁再去开个头。
苏浅浅扭头望向蒋舒芳隆起的小腹,笑道:“皇后娘娘,您这身子日渐沉重,这孩子可还听话?”
蒋舒芳回道:“平日里还好,只是这两日应是天气儿热了,他也烦躁了,便也开始闹了。”
苏浅浅含笑低头,盯着茶杯里舒展沉浮的茶叶开始出神。
后来太后娘娘再说了什么她一律没听见,只在最后头左公公潇洒地一甩拂尘,舔狗一般喊了声“恭送太后娘娘”,她才回过神来,被秀秀扯着袖子再次跪地行礼。
蒋舒芳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偏殿大门时回头看了苏浅浅一眼,轻盈的水色在黎明的阳光下闪着亮光,她轻声细语道:“浅浅......”
青杏扶着太后娘娘还未走远,正巧回头睃了眼蒋舒芳,喊道:“皇后娘娘,您不是说要去御膳房为皇上准备下早朝回来要用的点心吗,若是再晚些,可就来不及了。”
蒋舒芳没再说什么,压了压眼角就转身走了。
苏浅浅站在门口凝眉沉思,手扶在门框上,心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侍卫们将殿内的近百人团团围住,一人走到门前,对着苏浅浅还算客气道:“王妃娘娘。”
苏浅浅松了门框,捏着袖子走回到窗边,靠着窗棂看着他们一一退了出去,并且缓缓关上了门,殿内陡然一暗。但她知道他们不会走远,果不其然,正在深思之间,窗口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三五好几个侍卫束着长枪,分散在殿宇四周。
她们如今插翅难逃。
宁王妃瘫倒在地,口中念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大家都不傻,晓得太后娘娘如今是什么意思了。
苏浅浅坐下,又捧了一杯新茶,轻抿了小口,抬眸便望见了角落里目光晦涩的定侯老夫人,旁边还站着一弱一幼,那模样叫人看了颇为于心不忍。
苏浅浅抬手唤唐妙姝过来,唐妙姝水灵灵的双眼看了眼母亲,方昭华略显迟疑,良久之后才拍拍唐妙姝的手,低头向她嘱咐了什么。
唐妙姝才走到苏浅浅身边。
苏浅浅捏了捏她绵软的脸蛋,笑道:“小郡主生得越发水灵了。”
唐妙姝吐吐舌头,故作娇憨乖巧。
苏浅浅看向定侯老夫人,见她头发半白,精神矍铄,一双浑浊暗含锋利的眼睛紧盯着自己,便笑笑:“本王妃是极喜欢小孩子的,不知道长公主现今如何了,怕是临盆的日子也快到了吧,到时诞下了小群主或是小世子,本王妃定要亲自恭贺。”
苏浅浅说起这话时原本没有几个人注意,不想那半生威严上过战场的将门虎女定侯老夫人突然间便愣了神,这才想到,今日几乎帝都里的命妇贵女都到了。
但是最应该在长公主却不在。
所有人都被诓过来了,独独定侯老夫人的大儿媳没来。
定侯老夫人面白如纸,出气多过进气,方昭华本就病重,还得分心去照顾婆婆,急得连连咳嗽,婢女拿着帕子替她捂嘴,收回来时,素白的帕子上留下了一滩殷红的血。
“啊,老夫人,您快看!”
婢女把帕子欲递给定侯老夫人看,被方昭华抢来藏到身后,定侯老夫人横眉怒视:“藏着做什么,给我看看!”
“母亲......”方昭华孱弱的身子站不直,靠着廊柱站稳,愣是不肯把染血的帕子交给定侯老夫人。
唐妙姝立即撇开苏浅浅的手,跑过去哭哑的声音道:“祖母,你就不要逼娘亲了,她疼,妙姝也疼。”
定侯老夫人不忍看见孙女落泪,也不想看见二儿媳病痛,愣是一大把年纪住着拐杖把双眼逼得通红。苏浅浅身子微微动了动,将心里那股怜悯的想法压下去了。
她还记得这个老婆子派人去夜雯灌药的场景。
唐妙姝是她的亲亲孙女,夜雯肚子里的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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