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渡雍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八十一木
而林嬷嬷目送福晋离开后便到库房取了五百两银子并三十两黄金,交给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收着,稍后她会带着人亲走一趟潭柘寺。毕竟她已年长,更信鬼怪之说,又比不得福晋坚定,仅仅两天精神气便去了大半,人一下枯朽了近十岁。
惊惧交加之下,只能建议福晋在寺庙里点盏长明灯,在高僧古刹荫护下得去污秽,再求取平安符,镇魔安宅。福晋颇为赞同,交待她私下走一趟,早去早回。
因此,福晋前脚走,她后脚便带着人从角门悄悄赶去潭柘寺。不过,临行前把秦氏叫到跟前,交待她重新梳理一遍后宅人事,尤其与落梅院交好的人。
秦氏闻言眼珠一转便笑呵呵的应允下来,林嬷嬷满意的点点头。
别看秦氏位卑无宠,却心思不浅,且品行有瑕,善妒又爱搬弄是非。福晋还是姑娘时便在跟前伺候,没少撺掇着福晋做错事,被老福晋逮着狠狠收拾了回,并借此教导福晋如何相人用人。
如忠心且品行无瑕者可留为贴身伺候的,这样方不为别人钻了空子。就如福晋身边的四个大丫头,衣食住行及室内侍奉皆由她们亲力亲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才得安稳。
若心思活络不安份的,掌其七寸命脉可为手中刃,放到合适位置解决主子不方便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活得坚韧
福晋偕大格格于众丫头嬷嬷拥簇下快步穿过二门,在进入前院时被告知四爷已在大门等候,又匆忙向大门赶去。
人多步杂,鞋底叩击青石板的哒哒之声由远及近拉回了四爷早已飘远的思绪,一直立在四爷身后当柱子的苏培盛见状松了口气,主要是主子爷脸色阴沉,偏他又猜不透其中内情难免战战兢兢。
扫了眼由几盏白纱灯引路浩浩荡荡赶来的福晋等人,躬身轻声提醒:“主子爷,福晋和大格格到了。”
四爷听闻转头看了眼并未吭声,倒是出了大门就被四爷抱进骡车的二阿哥又被奶嬷嬷抱了下来,站到四爷身边等着给即将而至的福晋请安。
福晋见状又加快了步伐,在离四爷五六步距离停下福身行礼,“请主子爷安,是妾身不是,劳您等候,实乃罪过。”
四爷说句“无妨”,亲手扶起福晋,又抬手让大格格起身。
福晋借力站起身子,笑着对四爷道了谢,目光扫及他身上的斗篷顿了顿。
四爷身着的是一袭玄色锦缎大毛斗篷,绣的是枝干遒劲的墨竹及几只形态各异的白鹤,与她的斗篷颜色、绣样大不相同,却能一眼瞧出同出一源,颇具和合谐美之意,俱出自胡亦安之手。
是年宴前夕胡亦安着沉香奉上的年礼,她初见只觉颜色极正,配色亮丽,绣样新奇,颇有几分喜欢,但转眼想到奉礼之人便没了欢喜,实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别人做嫁衣。
可沉香的一番话还是让她记在了心底,“……斗篷是胡格格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共计两件,同出一辙。一套奉给了福晋,另一套献给了主子爷……”
这话不错,做人妾室的,如三节寿诞这样的大日子,奉礼是必不可少的,更要重中之重,这是常情礼节,胡亦安自不会落下,但也仅此而已。设计个新款衣裳,画个新型绣样好说,动手之事就别想了,幸好身边的丫头都有绣工的底子,两个月的工夫几人共磨出两件精美湛湛的斗篷做年礼也算得上诚意满满。
福晋并不知其中内情,哪怕不喜胡亦安本人,从一件斗篷里仍能看出其恭谨的态度,让人无可指摘。
更甚者,早起时不知起了缘何心理,否绝了先前备好的斗篷,临时让林嬷嬷把胡亦安奉上的斗篷找出披在了身上。
见到四爷果然披的是胡亦安送的斗篷,顿时五味杂陈,同时心里又起升了丝丝雀跃,好似两人真的鸾凤和鸣,心有灵犀。
四爷同样也看到了福晋身上的斗篷,心里有好笑也有温暖,对胡亦安先前的愤懑消融于无形。毕竟,他在府里无论如何纵宠喜爱的女人,出了府都是和福晋一体的,哪怕是形式也必为之,这是身为男子的正常操守。
何况,他在这方面并不是表里不一的人,他一直敬重福晋,纵有宠爱之人也不会让其失了福晋的尊严。只是,他是循矩之人,很少高调示于人前,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对于胡亦安的好意他也不会不领情,相信今天过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两人鹣鲽情深,相濡以沫了。先前似有似无的治家不严的流言总能消停一阵子了。
因此,看到福晋渐深的笑意也温和的勾起了唇角,只是见其在胭脂水粉精描细绘下仍掩不去眼眶下的青色又不由得一哂。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因后果
起先主子爷还是私下叫她过去问及后院情形及胡格格背里性情,她虽说调离了前院,主子爷总归是府里的大主子,自要如实回禀。可她的直隶主子毕竟是胡亦安,如此作为于背主没什么两样了,难免良心受责,寝食难安,一度郁郁寡欢。还是胡亦安看不过去了,直接挑明知其所做所为,并不在意她属何方耳目,亦无不可告人之事,只要不谋算她,大可不必战战兢兢,良心不安。且说到做到,一如往常的重用她,相处之间也没有隔阂。
她实在无法理解其作为,毕竟任谁身边有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哪怕是被逼迫的,心里绝不会没丁点想法,就算无法明目张胆的除之也会处处提防。因此,她实在想不明白,便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主子爷。
现如今,她还记得主子爷得知此事时神情数变的精采。不过,事后便没再私下传过她,直接改光明正大了,有事就着人来唤,当着胡亦安的面毫不避讳。
胡变安也毫无好奇顾及之心,叫人即放,也从不过问主子爷所为何事,倒是主子爷事后总会提及一两句,偶尔也会点拨几句,他们之间的相处愈发让人看不明白。
不过,时间长了,她没能与前院断绝关系,反而愈发紧密,后院的女人自是对她顾忌更甚以往,余下之人自然巴结也更甚以往,连福晋院里的人对她都要忍让三分。
因此,当日处置李侧福晋,随行的丫头都被安置到了倒座房,她立在正屋门口不动,正院的大丫头怒火中烧也不敢强行架她离去。
所以,在四爷问及她后院这两日的变动有何要说的时,沉思了片刻,便把前日年宴他离去后发生的点点滴滴,一丝不漏转述了遍。实在是她想不出什么样的契机才能让一干女人都中了招噩梦连连,只能归功于前夕胡亦安一番因果之说了。
四爷沉着脸默不作声的听着沉香说起后续他并不知情的闹剧,待沉香住了嘴仍旧一言不发,良久后才喃喃不绝的重复着那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尔后又在倏然间冷哼咬牙道,“好个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信道理佛,同样手中沾染鲜血,争权夺利之心不灭,因己之私利国之大义谋算人命者众,自古以来人性皆是如此。况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待站到最高峰兼济天下,因果换算何惧之有
如此想着,慢慢松弛下来。
随后又想起后院女人的情形不由冷哼,那些外表柔弱娴淑的女子,看来内里远不及外表无垢,个个佛口蛇心,没少做亏心事,不然,也不会平时稳如泰山的人因一句偈语心神大乱,噩梦不绝。
更可恨的是竟没有一个无辜之辈,不,还有一个胡亦安,他是否该庆幸他后院里还有一个表里如一的女人
虽说他对后院里的女人要求不高,也没指望个个真善纯净,那样的人在后宫后院都活不长久。只需能在他疲怠之际温柔以待,不惹是生非,能为他生儿育女,和睦共处即可。
以往福晋貌似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便放心的把精力都投在了府外,从未深想过了解这些女人的性情,毕竟他是府里的主子,对他脾胃的就宠着,不喜的就冷着谁敢说什么。再说,他不是无情之人,哪怕无宠的也没薄待过她们。谁曾想,自弘晖去后,东院独大,各院鬼蜮魍魉的心思一下全浮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想想都觉着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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