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苑鹿
贾善不敢再放狠话,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跑了。
他折起马鞭,催马行至轿前。
“受惊了。”
轿子里的阮思吃完糕点,拍掉身上的碎屑,只回了句“无妨”。
“哎呀,”金铃儿脸色一变,跺脚道,“被这恶少一闹,拜堂的时辰都快到了!”
银瓶儿忖道:“此处离晏宅尚有十几里路,轿夫的脚程也不快,恐怕……”
阮思一把掀开轿帘,刚要揭下盖头,媒婆忙捉住她的手。
“别出来!新娘子脚不能沾地。”
轿子外,晏瀛洲俯身对她伸出手,“阮思,上来。”
隔着盖头垂下的彩色流苏,阮思又看到那只劲瘦修长的手。
阮思略一迟疑,抓住那只手,晏瀛洲往上一提,她轻盈地落在马背上。
晏瀛洲握住缰绳,将她圈在怀里,低声道:“会骑马么”
 
第6章 县官不如现管
大清早的,县衙门前的鸣冤鼓就被敲得咚咚响。
荀县令在睡梦中被吵醒,但一听下面的人说来的是贾大善人,赶紧披上衣服靸着鞋跑了出来。
“贾大少,”荀县令向来人作揖道,“今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贾善脸上的伤又红又亮,就像趴了一条丑陋的大毛虫。
“别给我装糊涂,晏瀛洲呢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荀县令愣了一下,下人小声告诉他,昨夜有人劫狱,典狱长去缉贼了。
他笑得更谄媚,道:“大少爷里面请,那小子怎么得罪您了,咱进去慢慢说。”
贾善指着脸上的伤,怒道:“昨天,他在东市朝我脸上抽了一鞭子。”
荀县令的笑容一僵。
“嚯哟,”贾善捂着脸叫道,“碰不得碰不得,一碰就疼得厉害。”
荀县令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亲自去搀他,“你们这些胀干饭的,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大夫啊!”
“不必了!”贾善挥开他的手,“爷家里什么没有,用得着到你这破县衙看病么”
荀县令见他不肯进去,心知这回更不好收场了。
“您这伤啊,见不得风吹日晒的,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托人来传个话不就行了。”
贾家的家丁已将县衙大门堵了起来。
贾善怒道:“少废话,你今日要是不把晏瀛洲废了,大爷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谁要废我家夫君啊”
不远处,一道清婉的女声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绝色少女押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往这边走来。
她的容貌明人,贾善第一个便看得痴了。
窦一鸣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嫂子,前面就是县衙了,那位靸着鞋的就是我们荀大人。”
“这位是”荀县令看向窦一鸣。
阮思主动开口道:“昨夜有贼人强闯晏宅,被我家人给打发了,我捉了个领头的。”
说着,她扯了扯手中的麻绳,示意那人抬起头来。
昨晚有人劫狱,晏瀛洲却把心腹留下,阮思猜他担心歹人声东击西,趁机来掳他家中老小。
晏家上下仅有**个家仆,好在金铃儿和银瓶儿都会些武艺。
阮思命窦一鸣设防,保护晏老夫人和祝东颜,自己握了几枚暗器伏在梁上。
果然,一入夜,这小头目就带着几个人偷偷摸摸地来了。
窦一鸣忙解释道:“大人您看,这不是通缉令上的青龙寨山大王‘疯子’封绍宇吗”
荀县令凑过去,盯着封绍宇的脸端详起来。
贾善不耐地打断道:“荀县令,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阮思看到他脸上的鞭印,“是你”
“娘子这天仙般的人物何苦跟了阎罗王作践自己不如随我回去当我的十四姨娘。”
窦一鸣气得涨红了脸,“嫂子莫要听这些脏话污了耳朵。”
阮思冷笑道:“看来有人昨日吃鞭子还没吃够,豆子,去牢房取条带钢刺的来请他吃。”
荀县令生怕她把贾善惹恼了,匆忙打圆场道:“咦,原来是晏家夫人。”
“妾身见过荀大人。”
见贾善只顾盯着阮思,看得眼睛都直了,荀县令当即会意。
“既然是晏大人不慎冲撞了贾大少,不如请晏夫人代为给贾大少赔个不是,你看可好”
贾善邪笑道:“既要赔罪,需得娘子诚心才行。”
荀县令马上接话道:“只要您不跟晏瀛洲一般见识,晏夫人自然诚心替夫赔罪。”
说着,荀县令拼命朝窦一鸣眨眼,暗示他催阮思表态。
窦一鸣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贾善猴急地笑道:“去,把你府上的好酒好菜都取来,本大爷今日要和小娘子好好喝几杯。”
“好……”荀县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思径自打断了。
“喝你奶奶个腿!”
荀县令两眼一黑,心道完了。
贾善冷笑道:“你刚嫁到这里,还不知道这边的规矩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阮思答道,“既是王土,便要依了王法。”
“屁!”贾善哈哈大笑道,“你问问这个县令,大爷我说的话大还是王法大”
他的口气狂妄,连被绑着的那个汉子都听不下去了。
“呸!”
“你你!”贾善被他啐了一口,怒道,“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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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多吃一点
接连几日,晏瀛洲吃住都在县衙。
他遣人回来传话,说他最近公务繁忙无暇回家。
晏老夫人特意命厨娘炖了鸡汤,让阮思亲自给他送去。
阮思去送过几次饭,那帮狱卒皆认得她,一口一个嫂子叫得热络。
但晏瀛洲每次都忙于审讯,叮嘱她不必等他。
阮思倒也干脆,给几位狱卒盛了汤,放下饭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次,晏老夫人千叮万嘱,让她看看晏瀛洲身上可好。
她才走到门口,窦一鸣就挤出个脑袋,笑道:“嫂子今日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阮思将食盒递给他,刚要进去,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突然抱住她的腿。
“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儿子……你们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阮思叹了口气,扶起老妇人,问道:“你儿子是谁”
窦一鸣忙跳出来解释道:“她是疯子的老娘,说是听街坊说儿子进了班房,死活要见她儿子。”
老妪连连咳嗽,身子弱得像纸糊的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
“嫂子,你就别管她了,大牢有大牢的规矩,兄弟几个也通融不了。”
那老妪挣扎着要给阮思下跪。
“这位姑娘,求你跟里面的官老爷说一声,我儿子虽然糊涂,但绝不会做坏事,不要杀他啊。”
阮思和窦一鸣一起将她扶到旁边。
“你儿子若是清白的,我夫君必然不会冤枉了他。倒是大娘要千万保重身体。”
见那老妪病得可怜,阮思取了五两银子给她。
窦一鸣惊得目瞪口呆,“嫂子,这不是那天荀大人……”
阮思瞪了他一眼,嘱咐那老妪说:“这些银子是你儿子攒下的,托我转交给你看病。”
“姑娘!”老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求你将银子递给官老爷,替我求他放了我儿子。”
阮思哭笑不得。
让她去给她那阎罗夫君塞银子
窦一鸣苦笑着,哄那老妪收了银子,回家去好生等着。
老妪千恩万谢地走了,他追上阮思说:“那银子分明是荀大人给嫂子的赏银啊!”
“所以我说是她儿子攒下的。”
阮思走在前面,窦一鸣拎着食盒,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
“嫂子,我倒不是心疼银子,但想起荀大人一脸肉疼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玩。”
荀县令是县里出了名的铁公鸡。
那笔赏银虽是官府拨的,但凡是经他的手给出去的银子,不论多寡都能教他肉疼数日。
进去后,窦一鸣去叫晏瀛洲,阮思在外面等着。
她听到那几间牢房里传来叫骂声,叫得最凶的那人把其他人的声音都盖了下去。
“你算什么玩意!老子堂堂青龙寨的寨主,你个小喽啰,不过是啸山虎养的一条狗。”
“喂,嘴巴放干净点!怂货才说别人娘,你再敢骂我娘,我出去非废了你的腿。”
……
她发现封绍宇被关在她待过的牢房里,正隔着走道和对面的人对骂。
他拍着胸脯保证,等他出了班房就去找他们拼命。
阮思想起他老娘的可怜模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拎起墙边的铁棍用力抡了过去。
“砰!”
金属相撞发出脆亮的巨响,牢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吵你大爷!”
所有犯人都惊呆了。
阮思指着封绍宇,冷冷道:“先想想你那老娘,你不让人骂娘,却要让娘给你送终不成”
说完,她扔下铁棍,一转身,发现晏瀛洲站在身后。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淡淡道:“我家夫人倒是个不好惹的。”
一别数日,阮思总算见到她的新婚夫婿了。
此刻,晏瀛洲坐在她对面,端着碗一口一口地慢慢喝汤。
阮思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索性托腮盯着他看。
他生了一副好相貌,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却因右眼角的一粒泪痣,平添几分风流昳丽。
阮思看得痴了,跟见了神仙喝汤一样。
“夫人。”
晏瀛洲缓缓放下碗,“告诉奶奶,我明日就回家。”
阮思被他这声“夫人”叫得有些发懵,很快又想起贾善要挟荀县令的事。
她试探着问道:“这
第8章 铺子出事了
“大少奶奶,我那几百坛子酒……全毁了啊!”
酒坊老板坐地痛哭不已。
祝东颜性格柔弱,深居简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看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她攥紧帕子,担忧地问道:“可差人去请老夫人了”
侍女答了声是,祝东颜心中稍安,劝道:“王掌柜,你莫要哭了,坐下来慢慢说。”
被她这么一劝,王掌柜哭得更伤心了。
“那是我大半辈子的积蓄啊,一家老小全靠那间酒坊养着……大少奶奶,这是要我的命啊。”
祝东颜手足无措,将手中的帕子揉得皱作一团。
“天公老爷啊,”王掌柜捶地大哭道,“怎的不收了我一家人的性命去”
门外,传来一道柔婉的女声。
“老天爷不管这些,收人性命的是阎罗王。”
阮思扶着晏老夫人走进来,那王掌柜见了老人家,哭得更凶了。
晏老夫人说:“老身耳朵背,不管事了,你铺子出了什么事,且跟二少奶奶说去吧。”
王掌柜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阮思。
见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娇俏明艳,一看便知是娇养出来的小姐。
他勉强止住哭泣,面露犹豫道:“老夫人,这档子事,恐怕年轻小姐夫人做不了主。”
晏老夫人也不言语,握了祝东颜的手,只看着阮思。
阮思会意,笑道:“在这里也说不清楚,我随你走一趟,去你铺子里看看吧。”
晏家的铺面位于闹市最热闹的地段,王掌柜的酒坊便开在那里。
今日街上的行人要么以袖掩鼻,要么使劲抽鼻子,恨不得将一街酒香都吸进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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