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苑鹿
阮思虽很少沾酒,但家里镖师云集,她也跟着闻过不少酒香。
王家的酒香绵长浓郁,她一闻便知这酒不差,也难怪王掌柜生意红火,一租铺子就租了好几年。
阮思到酒坊一看,铺子里早已一片狼藉。
好几排搁酒坛的架子被人推倒在地,酒坛统统碎了一地,地上积的酒都快没过鞋帮子了。
王掌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往下掉。
阮思只好叫出个伙计,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都是那贾大善人造的孽!”伙计捂脸哽咽道,“他带了几个家丁来,二话不说就砸我家店。”
“贾善……”阮思不禁皱眉。
伙计说:“小的拦也拦不住,还被他们给打了,他们扬言要将店里害人的劣酒都给砸了。”
听了这话,王掌柜更觉委屈。
“二少奶奶啊,我的为人老夫人最清楚,我们王家上下都是老实人。”
“我何时卖出过一滴劣酒我家酒坊开了那么多年,来买酒的回头客难道还不知么”
阮思问道:“贾家可来你家酒坊买过酒”
伙计一拍脑袋道:“贾家在东市开的迎客楼,前些日子才从这里买了一批酒。”
王掌柜赌誓道:“我以我这颗脑袋做担保,我家卖出去的酒水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伙计也说:“县里好多酒楼饭馆的,都从我家拿酒,从未有人找上门来的。”
阮思想了想,问道:“铺子里可清点过了我看少说有两三百坛酒,不知损失如何。”
说到这里,王掌柜面如死灰,嚎啕道:“全砸了个稀巴烂。”
“派人报官没有”
王掌柜摇头道:“二少奶奶,这贾大善人早就骑在县太爷脖子上拉屎屙尿了。”
伙计提心吊胆地续道:“要是报了官,搞不好被随便扣个罪名打板子,打的还是我们的屁股。”
阮思无奈,出门抬头看了一圈,见周围店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常。
眼见天色已晚,阮思说:“你先将要紧的钱银账簿转走,我打发几个晏家的人过来帮你收拾。”
店里到处都洒了酒,要是不小心走水,整条街的铺面都要遭殃。
王掌柜追上她,哭诉道:“二少奶娘也见了我家惨状,这个月的租金怕是交不上来了。”
“我自会去跟老夫人说,待这边收拾完毕,改日你再来晏家一趟。”
阮思离开时,王掌柜仍在抱头痛哭。
她心里想着铺子的事,第二日陪晏瀛洲赴
第9章 此人多半有病
回去的路上,阮思将铺子上的事都跟晏瀛洲说了。
“依我看,奶奶是想将此事全权交给你来处置,你无论作何打算,奶奶都不会反对的。”
阮思小声道:“我觉得这事就是冲着晏家来的。”
晏瀛洲的凤眸微眯,“哦”
“你想啊,要真是酒有问题,他贾善为何不找王掌柜退换,或者直接报官查抄呢”
“兴许是他霸道惯了。”
阮思不服气地说:“原本我也这般想过,但你一停职失了俸禄,他便去砸晏家的铺子。”
这不是成心想断人财路,把晏家往绝路上逼么
晏瀛洲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夸她机敏。
“我停职的事,不要告诉奶奶,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阮思闷闷地答道:“我晓得。”
“夫人放心,我说过让你尽管多吃。”晏瀛洲盯着她气鼓鼓的脸,“我说话一向算数。”
“你还说你脸上有痦子,”阮思不依不饶地说,“痦子又在哪呢”
说着,她踮起脚尖要去扳过他的脸来看。
晏瀛洲闪身避让,阮思几次碰不到他,气得化掌为拳,一拳挥了过去。
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立在那里,好似不躲不让,身形微动,轻易化解了阮思的攻势。
“我家夫人好拳法,竟逼得我出不了手。”
阮思更不高兴了,“我拳脚功夫平平,改日你与我比试轻功暗器啊。”
晏瀛洲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手腕被他一触,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晏瀛洲察觉到她的变化,松开手,低声道:“这几日,我先宿在书房。”
晚上,晏老夫人本想催他俩同房,但晏瀛洲推说还有口供要看,不想扰了夫人休息。
阮思连连点头,守口如瓶。
第二天,陈烨一早就来晏宅寻晏瀛洲。
阮思在院子里遇上他,转身嘱咐金铃儿去沏茶。
陈烨来时,脸上隐有怒气,进了偏厅和晏瀛洲说了半天话。
阮思领金铃儿去奉茶时,在门口听到陈烨说:“……你刚一走,牢里的山贼就全给放了。”
她心生好奇,给金铃儿使了个眼色。
主仆二人退开几步,阮思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
“昨天中午,荀县令居然舍得去迎客楼摆宴,请了钟二爷和贾善那厮去吃赔罪酒。”
晏瀛洲的声音淡淡响起,“是么昨夜我在他府上吃的,难怪吃到不少剩菜。”
陈烨怒道:“全凭钟二爷酒桌上的一句话,就放走几十个穷凶极恶的山贼。”
“未必,”晏瀛洲低笑道,“青龙寨那几个小贼,在山上扯了面旗子挖了几天草,倒没做过恶事。”
阮思听得直想笑。
陈烨仍然怒气未消,又说了几句气话。
晏瀛洲的声音略微一扬,“好了,我家夫人沏了茶,还是先喝杯茶润润喉吧。”
在墙角偷听被发现了,阮思只好领金铃儿进去。
她与陈烨见了礼,命金铃儿上前沏茶。
“陈大哥,你尝尝看,这是我特意从桃花郡带来的春茶。”
金铃儿为陈烨倒茶时,不慎被茶壶烫了一下,手一抖茶壶“啪”地掉在地上。
茶壶落地,裂成无数碎片,滚烫的茶水泻了一地。
陈烨忙将金铃儿从碎片上拉开。
“可有伤着”
金铃儿摇摇头,俏脸微红。
阮思拉起她的手,问道:“来,我看看,烫到没有”
她低垂着头,声音细如蚊声,“小姐,我没事,刚才是我错了……”
陈烨反倒敛了怒气,闷声说:“晏家嫂子,只要没烫到人就好,改日我再来讨这杯茶。”
金铃儿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阮思看出几分端倪,又见陈烨生得高大,容貌周正,神情磊落,倒是个不错的男子。
她微微一笑,看向晏瀛洲。
晏瀛洲低笑道:“我家夫人泡的茶自然是最好的。”
见陈烨和晏瀛洲还有话要谈,阮思福了福,先领着金铃儿离开了。
“金铃儿,你找人来收拾干净,重新沏壶茶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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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姓阮,脾气硬
被封绍宇这么一折腾,时辰也不早了,阮思只好先回晏宅。
没想到王掌柜早已在家等她。
“我正要去寻你,你却先来了,铺子里都收拾好了吗”
王掌柜放下茶盅,面露难色,开口道:“二少奶奶,租金的事……”
阮思坐下说道:“我知你刚遭了难,店里损失不轻,这个月的租金延后两个月,按季来付也成。”
她昨天问过祝东颜,得知这铺子租给王家多年,每月三十两的租金从未拖欠过。
王掌柜倒也算得上守信之人。
但他听了阮思的话,不喜反忧道:“我的家业悉数被毁,莫说给我一个季度,就算一年也难啊!”
阮思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那么多张嘴,都指着我养活,我实在无力投钱开间新酒坊。”
阮思问道:“那便是不租了”
“是!”王掌柜忍痛一咬牙,“我老家还有几亩薄田,我卖了宅子带妻儿回家种地去。”
晏家的铺面地处闹市,不愁租不出去。
何况租金年年水涨船高,铺子的租金正好也可以涨一涨。
阮思也没为难他,点头道:“也好,我会找人与你交接,将押金退给你。”
见他坐着没动,阮思又说道:“晏家与你相识多年,你若要走,不妨去老夫人跟前说一声。”
王掌柜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
他似是下了万分决心,艰难地开口道:“二少奶奶,你晏家少说要赔我三个月租金。”
“近百两银子”阮思盯着他问道,“这可不是小数目,你且说说我为何要给你。”
王掌柜端起茶盅猛灌了几口茶。
他一扔茶盅,面皮涨得发紫,大声道:“你嫁进晏家那天,谁不知道贾大善人当街调戏你不成”
“他被你相公抽了一鞭子,当众失了颜面,自然是要报复你们晏家。”
他像只斗急了的公鸡,恶狠狠道:“尤其是你,二少奶奶!”
“与我何关”
阮思气定神闲的做派惹恼了王掌柜。
他指着阮思的鼻子,失声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酒坊被砸,都是你们晏家的错!”
他闹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后院,祝东颜扶着丫鬟赶到偏厅。
祝东颜一进门就劝道:“怎么好端端的就吵起来了来,先喝口茶,我们慢慢说。”
王掌柜惨淡笑道:“大少奶奶,你们家娶了个丧门星,得罪了贾大善人,你们有得好果子吃。”
祝东颜赶紧看了阮思一眼,见她丝毫不恼,这才稍感安心。
“大嫂来得正好,”阮思不怒反笑道,“你来评评理,错的究竟是不是我”
祝东颜只好打圆场道:“王掌柜家中遭了巨变,晏家也惋惜得很,不如由我出些梯己……”
“大嫂!”阮思站起身,“错的不是晏家,而是横行霸道的恶人,欺软怕硬的官僚。”
王掌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阮思初来乍到,不知此间人情,只知有错便要改错,但若不是我的错,任谁也不能强加我身。”
说着,她想起前世被姚钰冠以妒妇恶名,受尽无数冷眼折磨。
她心中一酸,声音里竟带了一丝哽咽。
祝东颜以为她觉得委屈,牵过她的手紧紧握着。
阮思感激一笑,看向王掌柜,诚恳地说道:“本来以你我两家交情,晏家绝不会坐视不管。”
“我……”王掌柜面露羞赧。
“你若想讨回公道,那县令不帮你,我还有个铁面无私的阎罗夫君。”
“你若想借钱重新开张,将宅子抵押给晏家,我自会做主拨出银两助你东山再起。”
王掌柜先前愤懑的神情尽皆褪去。
阮思说道:“要是你只想着退租归乡,我还会出些梯己给你做上路的盘缠。”
王掌柜哑然不语。
祝东颜在旁柔声劝道:“你我平头百姓,任恶霸官家欺凌惯的,自家再争个两败俱伤有什么用”
“纵是要争,”阮思冷然道,“也要与那恶霸狗官去争!”
王掌柜摇头道:“哪里争得过人家”
阮思冷笑道:“争不过就来找软柿子捏我虽姓阮,脾气却
第11章 真是个疯子
王掌柜退了铺子,一家老小连夜离开了清河县。
阮思命人贴了告示出去,但那间铺子被贾家的人砸过,谁都不敢触贾家的霉头。
一来二去,铺子好几天都没租出去。
阮思本想和祝东颜商议,自己接手铺子做点小买卖。
但她也没做过生意,一时无从入手。
因此,她一有空便叫上银瓶儿去市集里晃悠。
那天她俩路过一间酒楼,见门面气派,富丽堂皇,抬头一看竟是“迎客楼”。
“我记得,这好像是贾家开的酒楼。”
阮思正说着,酒楼大门里轰然摔出个大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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