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苑鹿
“喏,我干爹让我给晏家送名帖来了。”
阮思看了那张名帖一眼,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贾善见她不言语,冷笑道:“晏家迟早要断了生计,你在这种人家跟着活受罪,哥哥我心疼死了。”
卫长声怒道:“休要放肆!我才是她哥哥。”
“狗东西,爷在清河县里横着走的时候,你这条野狗不知还在哪个山沟沟里抬腿撒尿呢。”
话音未落,阮思手一扬,那张名帖连着托盘“哐”的一声拍他脸上。
贾善当场鼻血直流,怒道:“小娘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姑奶奶我什么酒都不吃!”阮思回敬道,“今日先请你吃几个大耳刮子。”
说着,她提着贾善的领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几巴掌。
“这是替酒坊的王掌柜打的,你这混蛋就只敢欺负老实人是吧”
“这是替晏家老小打的,你今天跑到晏家来撒野,不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这是替被你轻薄过的姑娘媳妇打的,你莫不是以为女人就得逆来顺受,任人欺侮”
一顿耳光打得贾善晕头转向,连她骂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
阮思打得手疼,将他扔开,冷冷逼视着周围的武师,“下一个”
贾善的脸早已肿成猪头,那些武师吓得腿软,忙冲过来争着叫他,“爷脸疼吗”
“去你娘的!”贾善眼肿得眯成缝,发狠踹开身边的武师,“给我一把火烧了晏家的宅子!”
“呸!死猪头还逞什么能呢信不信老子先把你烤了”
封绍宇啐了他一口,提着破碎的条凳,气势汹汹地喝道:“谁敢放火老子来给那孙子开瓢。”
贾善疼得掉眼泪,骂道:“晏家的你们等着!我干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好了,”卫长声也来气了,“你要敢再生事端,我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贾善吃了大亏,把手头的玉佩银两全都砸出去,大喊道:“给我砸了晏家的宅子!”
那些武师见钱眼开,红着眼就要抄家伙上。
“住手!谁敢在此聚众斗殴,就随我回衙门去吃板子。”
陈烨暴喝一声,领着一群捕快匆匆赶到。
贾善肿着眼勉强看清他,指着阮思大怒道:“你倒是抓她啊,就是她把我打成这样的!”
阮思与陈烨见了礼,笑吟吟地说:“陈大哥,他要放火烧我家房子。”
“他不敢。”陈烨冷着脸,沉声道。
贾善疼得直冒冷汗,咬牙威
第20章 何为女德
阮思刚跨进门槛,就看到祝东颜挣扎着,被几个丫鬟拼命拦住。
“放开我!我连这名节也保不住,你们让我死了算了!”
“大嫂这是做什么”
阮思吓了一跳,抢步上前去扶她。
祝东颜的双眼红肿如桃,发髻凌乱覆面,见是阮思来了,痛哭道:“我没脸再见你了。”
阮思皱眉道:“怎么回事”
她的贴身丫鬟答道:“昨日贾家上门来闹,轻薄了大少奶奶几句,她回来后便要撞墙自尽。”
“什么”阮思心中一惊,“那为何不早点来报”
丫鬟哭诉道:“大少奶奶不让婢子们说,婢子们实在拦不住了,才斗胆去禀了二少奶奶。”
祝东颜的额头果然有一角青肿。
阮思拉着她的手,好言劝道:“我的好嫂子,你何错之有莫要伤了自己,教恶人看笑话去。”
祝东颜痛哭失声道:“我被贾善当众轻薄,已丢了夫家颜面,又有何脸面苟活下去”
阮思还要再劝,晏老夫人已扶着嬷嬷赶了进来。
晏老夫人一见她哭得如此狼狈,立刻推开下人,将她拉入怀中,一口一个“心肝肉”的叫着。
祖孙二人哭作一团,阮思头疼不已。
“老夫人!”门房的下人也来了,“祝老夫子来了,非说要带大少奶奶走。”
祝老夫子听说了贾善昨日大闹晏宅,当众羞辱祝东颜,气得浑身发抖,拄着杖就往晏家来了。
下人给他奉了茶他也不饮,怒气冲天地说,非要见晏老夫人不可。
阮思搀了晏老夫人出来,老夫人勉强笑道,“老亲家,今日来走动怎的也不知会一声。”
祝老夫子强忍怒气道:“我那不肖女名节有损,怎可再留在晏家惹人嚼口舌我这便领她回去罢了。”
“老夫子何出此言”阮思道,“大嫂恭谨温柔,贤淑识礼,哪来的是非让外人嚼去”
“得了吧,我都听人说了。”
祝老夫子长叹一声说:“也怪我那女儿命不好,先是守了活寡,又叫人无端轻薄了去。”
晏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是我那不成器的长孙对不起东颜,我今日就让小洲写信催他回来。”
“也好,让他签了放妻书。”祝老夫子冷冷道,“好让我女儿清清白白地削了头发做姑子去。”
阮思问道:“且慢,大嫂什么也没做错,为何你这当爹的反要逼她去出家”
“老夫今日就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女诫》、《女德》上写得明明白白,我要是不送颜儿走……”
祝老夫子的神情变得扭曲,“难道还要活活逼死她不成”
“你把你的孔孟之道、《四书》、《五经》统统翻出来看,哪一行写着要将自己的骨入绝境”
阮思勃然大怒道:“要是我受人欺凌,我爹非得亲自替我出这口气不成,哪来的回头加害亲女儿”
“无知!”祝老夫子呵斥道,“我颜儿自幼熟读贞洁烈女典故,与你这匹夫养出来的女子不同。”
阮思冷笑道:“幸好我爹没教我白受委屈还得偿命。”
祝老夫子怒道:“我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像你这般抛头露面,徒惹闲话。”
晏老夫人忙劝道:“老亲家,东颜是我晏家的媳妇,我晏家对不住她,自然会好好补偿她。”
说着,她又拉过阮思说:“老二媳妇和东颜素来要好,又是心直口快的脾气,你莫要怪她才是。”
祝老夫子捻须冷笑道:“依老夫拙见,颜儿便是被她害了,诸多是非也是她惹上门的。”
晏老夫人抓紧阮思的手,挤出一丝笑容道:“这话就没个意思了吧”
阮思回敬道:“我今日不与你争论这些,只问你可信圣贤说的,女子三从四德,出嫁从夫”
祝老夫子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大嫂既然进了晏家的门,就是晏家的人,你虽为她生父,也左右不得她的死活。”
阮思拍了拍晏老夫人的手,冷冷道:“今日,你
第21章 噩梦未醒
阮思劝了半天,祝东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让他回来做什么,要他休妻不成”
“大嫂你想到哪里去了谁欺负了你,你夫君自然要替你讨回公道。”
祝东颜爬起身,抓着阮思的手臂,哀求道:“不、不,别让他回来,是我丢了他的脸面。”
“大嫂!”阮思来气了,“他的脸面都是自己丢的,他身为男儿毫无担当,那才是最丢人现眼的事。”
祝东颜喃喃道:“不怪他,是我自己没本事,不能陪他去闯荡江湖……”
阮思一把抱住她的肩,劝道:“你什么错都没有非要说错,那就错在你自己把脖子往套索里伸。”
“弟妹,你说什么”
阮思叹道:“祝老夫子我也见了,我想象得出他都教了你些什么。但大嫂,你得自己拿主意啊。”
祝东颜抹着泪道:“我虽是个没主见的,但我读过贞洁烈女的典故,她们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就是了。”
“那些都是男人强行给女人加的绳索,让女人像牲口一样听话,自个儿拿绳子去勒自己的脖子。”
祝东颜愣道:“《女德》、《女诫》皆是传世典籍,弟妹怎可如此污蔑经典”
“你的经典教你一心向善也就罢了,若是非得按着你的脖子教你仆从于男人,你又何必照做呢”
祝东颜听得面色大变,捂着耳朵斥道:“莫要说这些胡话,哪家女子不读女德”
阮思拉开她的手,苦笑道:“是,我小时候也读过那劳什子的《女德》。”
“那你为何浑然不将书里说的放在心上”
“因为……”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前世,阮思处处以姚钰为先,尊他爱他敬他,忍受他带给她的一切羞辱和背叛。
便因她这顺从,连累银瓶儿为保护她而死。
她听尽姚钰的话,三从四德,忍气吞声,忍到最后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保不住。
阮思想起前世种种,眼角微润,握着她的手说:“大嫂,我曾经做过一场好似醒不过来的噩梦。”
“梦里我嫁作他人妇,处处忍让顺从……这噩梦,皆因我的软弱而起,这一切仿佛都跟真的一样。”
祝东颜停止哭泣,担忧地握紧她的手。
“我在梦里遭人凌辱背叛,一味服从屈就,活得像行尸走肉,那般滋味如今想来仍然后怕。”
祝东颜安慰她道:“别想了,那都是梦。”
“大嫂,我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在那场梦里,我最终将脖子伸进绳套里,亲手勒死了自己。”
“弟妹,别说了。”
阮思松开她的手,说道:“说到底,梦和现实又有多大区别”
祝东颜低声道:“梦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人死了不也一样”阮思苦笑道,“大嫂,我至今记得在绝望中断气的感觉,所以……”
“我不想看你也将自己往那绳圈里套。你相信我,世上哪有那么多非死不可的绝境”
祝东颜捂面泣道:“可是,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阮思揽过她,替她拍背顺气,安慰道:“如今你不必怕了。要是真有绝境,我一定拉你出来。”
“弟妹,”祝东颜终于放声大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阮思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嗯,别害怕,你只需记住,你什么错也没有。”
“你既然没有错,那你就去争,争自己的尊严荣辱,理会那些吃人的破玩意做什么”
屋里,祝东颜的哭泣声渐渐弱了。
晏瀛洲握着书信站在廊檐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但他对阮思说的那个梦,耿耿于怀。
梦里她嫁的那个人,是他所想的那个吗……
终于,祝东颜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阮思让丫
第22章 摸错人了
阮思被人用匕首抵着腰,见姚钰皱眉站在一旁,心中寻思了片刻,便随那二人走到马车旁。
那二人松开她,车夫打起一角帘,贾善露出半张脸来。
他那半张脸还未完全消肿,抹了一层厚厚的药膏,油亮油亮的。
阮思强忍笑意,不及他开口就先柔柔弱弱地一欠身,假意哭道:“贾爷救我。”
贾善原本想揪着她的头皮甩几耳光,再将她拉进马车来好好疼爱一番。
但见美人一哭,他先乱了阵脚,探出个头,问道:“爷不是还没揍你么,你怎么倒先哭上了”
阮思故作伤心地抹泪道:“妾身无知,得罪了贾爷,老夫人责罚于我,我来找荀夫人评理却……”
县里人人都知荀夫人财迷心窍,眼里只有孔方兄。
贾善愣道:“你找她作甚,不如直接来我贾家,好好给爷赔个不是,爷哪里舍得真的跟你生气。”
“贾爷有所不知,我这夫君最是厉害,若他知道我去找贾爷,必定会将我活活打死。”
阮思越说越伤心,贾善听得也有点怕了,晏瀛洲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贾善想了半天,才说道:“我受你这几耳刮子受得不轻,这口气大爷我可咽不下去。”
阮思抬袖假意拭泪道:“晏家老小怕得要死,我师兄也走了,无人护得了我,贾爷想逼死我不成”
“不不不!”贾善忙摆手道,“只要能一亲芳泽,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阮思压下阵阵反胃,小声道:“大白天的,让我夫君发现了可不好,不如今晚三更,县衙后门……”
县衙后门有条极窄的小巷子,就连白天都少有人到。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贾善色中饿鬼,自然深谙此道,又见阮思楚楚可怜,一时忘了被她打脸的经历。
“小娘子,你可莫要戏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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