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苑鹿
“爹,我想娘了,过几个月我就回去看你们。”
“你和瀛洲那孩子好好过,家里用不着你们操心。”
阮堂英从卫长声手中接过双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蠕了蠕唇没有开口。
“乔乔,”他转向阮思道,“这几天镖局全靠你娘一人打点,我得赶紧回去免得她累着。”
她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娘,竟然帮她爹一起打理镖局
阮思有点惊讶,但很快笑道:“我娘真好。”
“那当然!娶妻当娶贤,”他的目光再度扫过卫长声的脸,缓缓道,“算了,我走了。”
卫长声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师父,我……”
“乔乔!这个臭小子就交给你了,好好盯着他,别让他胡来。”
说完,阮堂英率领一众镖师骑马离开了。
纷杂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阮思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卫长声。
他依然低垂着头,神情恹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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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非娶不可
窗外,红叶娘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修得尖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但她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痛一样。
屋内传来卫长声断断续续的声音。
“……是,我以前觉得她是天上的仙子,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了……”
红叶咬紧嘴唇,双手用力地攥成拳。
“上次她不慎沾湿衣袖,挽起袖口露出皓腕,我瞥了一眼赶紧背过身闭上眼……”
“因为我觉得她是最纯洁的姑娘。我不想因为我的孟浪而冒犯她。”
“但是她……唉,我听到她说,我连她的客人都不是,你可知我有多难过”
他的话犹如寒风,丝丝灌入她的骨髓。
红叶裹紧身上的衣衫,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屋里的人没有察觉到她在偷听。
“师妹,那一刻我便觉得我的心都冷了。”
阮思咬着手指,问道:“是因为她出身青楼么”
隔了许久,卫长声终于轻轻地“嗯”了一声。
红叶感到喉咙一紧,仿佛被人一把掐住咽喉。
她的指尖抠破了手心的皮肤。
她终于感觉到一丝疼痛,在疼痛继续蔓延前,她迅速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但卫长声的脸上一片死灰,仿佛一直置身冰窖那般。
阮思想了想,换了问题,托腮问道:“那你是如何同我爹爹说的”
炭火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暖融融的火炉熏得阮思的脸颊一片酡红。
她放下手里的酒盏,推开窗户,透进丝丝缕缕的凉风。
被风一吹,卫长声猛地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我跟师父说,我要娶她。”
“啊……”
阮思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她师兄的脑回路也太曲折了吧
卫长声正襟危坐,缓缓道:“我心悦她便是心悦她,除了她,我没有想娶回去的人。”
他说得很认真,阮思却皱起眉头。
“师兄,你应该知道,红叶娘子出身贱籍。”
“本朝律法规定,良贱不得为婚,就算她日后脱了贱籍,你也无法娶她当正室娘子。”
他最多能纳她当个妾,或者带回家做个婢女。
实在不济,只能另买出宅子安置她,让她从此当个外室妇人。
阮思想,她爹娘担心的应该也是这个。
“师兄尚未婚配,但你要是先纳红叶娘子为妾,哪户清白人家还愿意将姑娘许给你”
人家姑娘还没过门,未婚夫先纳个从良的青楼女子进门,谁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而且,卫长声心里眼里只有红叶娘子。
阮思觉得,她师兄暂且还是不要祸害别家姑娘的好。
但,他总不能一辈子不娶正室娘子吧
卫长声似乎看穿了阮思心中所想。
“我一辈子不娶妻,只娶红叶一人为妾,又有什么不可以”
阮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卫长声又盛了一杯酒,慢慢地喝着,苍白的脸庞上渐渐浮起一层病态的潮红。
他扔掉酒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师妹,我非娶她不可。我知道师父师娘都为我好,但……”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眼里的决心再明显不过。
阮思不置一词,缓缓酌了一口酒。
温热的绿蚁酒滑过喉咙,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焰灼伤过一样。
“她的卖身契和籍契应该还在鸨母手上。”
她起身唤金铃儿进来,将那只小火炉端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她恰好遇到晏瀛洲回来了。
“夫君!”
阮思一扫先前的犹疑,蹦蹦跳跳地扑到晏瀛洲怀里。
被他抱起来,在半空中兜了一圈,阮思的双脚才缓缓落到他的脚背上。
晏瀛洲道:“怎么鞋也不穿就跑出来了”
阮思踩着他的脚背,这才发现,刚才心事重重的,竟然只穿着袜子便出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埋在他的大氅上。
晏瀛洲把阮思抱在怀里,大步走进正房,将她放在榻上,这才伸手去脱他的大氅。
阮思调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第192章 最后的筹码
提及裴之旸,裴老太师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
虽然他行将就木,早已看淡生死,但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疼爱的小嫡孙受到牵连。
最后,裴老太师终于松了口。
裴老太师说,当年宋衍之被打入天牢前,曾故设疑局,让先叛王以为他还掌握别的证据。
宋衍之在公堂上说过,一旦他的死讯传出,那些证据就会直接呈给圣上。
而没有人知道他将证据交给何人保管。
裴老太师也曾被先叛王的人盯上,但那伙人数次刺探裴府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宋衍之入狱后,没多久便神秘失踪了。
六扇门派人来调查,天牢的狱卒不约而同说是,他在同伙的协助下越狱了。
同伙是谁,宋衍之又去了哪里,还有他说的证据在谁手上
先帝震怒之余,命六扇门秘密追捕宋衍之,对外宣称是缉捕江湖大盗。
而晏瀛洲的父亲晏牧,正是负责追查宋衍之下落的捕头。
裴老太师提起这段往事,眼中闪过阵阵痛苦,双拳不断攥紧又缓缓松开。
晏瀛洲听他娘说过,是故并不惊异。
他在等裴老太师接下来的话。
老人像是陷入长久的回忆,脸上的皱纹宛如沟壑,深刻而复杂。
“衍之他是个好学生,也是个好御史……”
他还记得宋衍之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裴老太师叹气道:“可惜,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恐怕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个名字了。”
宋衍之,这个名字对别人来说可能陌生。
但晏瀛洲过去十几年,一日都未曾忘记过,这个人和父亲的死关系密切。
“不妨在下替老太师回忆一番,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早已死在断肠人手上。”
裴老太师的神情证明他这些年的推断没有错。
他冷冷道:“所以,他并不是越狱,而是有人故意放走他,意图引出他的同伴,夺取证据,对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裴老太师知道,这个问题不需要他来作答。
晏瀛洲这些年做了无数种推测。
如今他从裴老太师的神情里,找到了最接近真相的一种。
“放他走的那个人,同样雇了断肠人来杀他,我爹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捉拿断肠人归案。”
裴老太师默默低下头去。
他的沉默正好作证了晏瀛洲的推断。
晏瀛洲的神情一冷,眼中仿佛蕴了一段刀光,冷飕飕的。
“晚辈想请教老太师,当年朝廷为何要将我父亲关押起来”
“这……”
裴老太师宦海沉浮一生,见惯了大风大浪,面对政敌尚能波澜不惊,独掌大局。
但他现在面对的,却是一个幼年丧父的后生。
晏瀛洲的容貌和晏牧很像,裴老太师隐约记得那个英气勃勃的总捕头。
他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感到有些心虚。
晏瀛洲质问道:“他们是不是以为,宋衍之留下的证据在我父亲手上”
裴老太师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当年先帝势单力薄,先叛王势力日益壮大,仅凭宋衍之的指控根本动摇不了先叛王的根基。
不仅如此,他的那道奏折还激怒先叛王,险些引起一场哗变。
先帝为了安抚先叛王,不得不将宋衍之打入天牢,以为缓兵之计。
朝局风云诡谲,裴老太师自身难保,一直装聋作哑,隐忍不发,眼睁睁地看着晏牧惨死。
那只锦盒,是宋衍之留给他的最后筹码。
此刻,裴老太师也并未后悔,心情复杂地盯着晏瀛洲的脸。
“要是换了令尊来选,他的性命和我朝百姓十年安稳,他定然也会选后者的。”
说完,他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
晏瀛洲冷冷道:“我选我父亲。”
裴老太师虚弱地摇了摇头,好似在惋惜他不懂臣子忠义。
“换了裴之旸和其他人的生死,你选什么”
他的唇
第193章 大义灭亲
人关在林泉大狱里。
而晏瀛洲是林泉大狱的司狱,想从他手里放走囚犯,苏雅集觉得难如登天。
他无可奈何,只好攥着那道密旨,去找晏瀛洲商议一番。
“苏大人还信得过在下”
晏瀛洲冷冷淡淡地往桌后一坐,犹如笔判生死的阎罗。
上次,苏雅集在他眼皮子底下让砚心演了一出诈死出城求救的好戏。
直到州府的军队来了,晏瀛洲才知道他的打算。
苏雅集这次来,开诚布公地把朝廷的旨意告诉了晏瀛洲。
“这道旨意本是密旨,但我同晏司狱说了,”苏雅集微笑道,“晏大人难道还怀疑我信不过你”
晏瀛洲叹了口气。
“你只是打不过我。”
苏雅集听出他语气的松和,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笑了笑。
朝廷命苏雅集放人,他一开始有些不解,但后来也猜到了几分。
连羽是啸山虎组织的头目,又是江郡守的得力手下,一个小小的捕头尚且如此,那江郡守呢
苏雅集已查出江郡守和啸山虎的联系。
只要追查下去,他包庇纵容啸山虎,甚至暗中支持不留佛,种种罪行必然昭然若揭。
朝廷偏偏在这个时候命他私纵江氏一家。
晏瀛洲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甘心。
“苏大人以为如何”
“清河县的山贼窝点仅是冰山一角,不留佛的势力可能早已渗透到各级郡县。”
苏雅集微微皱起眉,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担心他们已经控制了不少地方官员和当地命脉。”
晏瀛洲点点头,“仅一个清河县,啸山虎便控制了进出要道和地方豪强势力。”
他们端掉的仅仅是不留佛的一个小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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