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王美珠就有些又羞又恼:"人家现在是大女生呢，都上大学了，难道就不能发奋吗这一次说话算话！"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首长也在一边笑得很开心:"到时候小猪跟大爸爸睡，你四叔就可以睡一次安稳觉了。"

    王美珠说的这句话、发的那个誓没有人相信，谁都知道这个漂亮女生不到半天就会推翻自己的那个承诺的，到了晚上依然还会兴致勃勃的去钻她的四叔王大力那个臭哄哄、脏乎乎的被窝，还会鼓动自己的妹妹和她采取一致行动，而她的那个美得惊人的韩国婶婶就站在一边，很开心地看着这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样子。

    小仙女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她四叔的对手，全家人都知道这一点，而且相信一物降一物，就嘴，骑着自己的那辆捷安特电动踏板车穿过大街小巷，还有京城那些密如蛛网的同，来到了东城区一条同深处的一座小院门前，这里很僻静，胡同里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关门闭户的，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那里有一个小院的红漆大门紧闭，高墙林立着，外表普通极了，走在胡同里能看见里面的一点点树梢。她却信心十足地按下了那个小小的门铃。她当然喜欢听李谷一唱的那首《大碗茶》:"我爷爷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高高的前门仿佛挨着我的家。一蓬衰草，几声蛐蛐儿叫，伴随他度过了那灰的年华。吃一串儿葫芦就算过节，他一日那三餐窝头咸菜就着一口大碗儿茶……"

    王美珠熟悉并且喜欢这座外表不扬的小院就和熟悉和喜欢自己家一样，穿过这座毫不起眼的门楼，里面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前院是校长他的那些身边的部下办公的地方，里面才是校长和王美珠的妈周老师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后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小院，不过是个小花园和几间简陋的书房和客房而已。小时候爸爸妈妈曾经带她来过，只是来的机会不多；四叔王大力也带她来过，那个时候，四叔在京城读党校。后来，爸爸不在京城，她到这里来的机会就多了。

    王美珠的妈做的面鱼儿真是一绝，那个时候她和她的四叔一大一小经常在这座小院里心安理得、高高兴兴的吃过晚饭再手牵着手的走回去，唱些歌，说些话，感觉太美了。有时候到这里来的路上小仙女会吃一根葫芦，还会给妈带一根，那就是红红火火、就是一种喜悦。那首歌唱得多好:"都说冰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裹着酸。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站得高你就看得远。面对苍山来呼唤，气也顺那个心也宽……"

    如果四叔和校长一起在葡萄架下下棋，或者在书房里舞文弄墨、谈天说地，常常会废寝忘食，王美珠就会留在小院里和妈一起睡，偎在妈的怀里，把小脚丫搁在妈的身上，那也是一种美滋滋的享受，只不过四叔工作太忙，而且越来越忙，到京城的机会也不多，加上她自己也上了高中，又上了大学，再加上又是住校，就只有放假以后才能偶尔过来一下。

    不过只要是王美珠过来，就是这座忙碌而又安静的小院的盛大的节日，妈肯定会忙前忙后不说，连那位国务繁忙、公务在身的校长听见小院里的喧哗，也会暂时放下工作，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见是她就会咧着嘴一笑，也会和她打招呼:"小仙女这次又想对谁施展魔法呀"

    这个小院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首长和她的四叔对校长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她可不怕他，从小就不怕:"校长伯伯您难道就不想我了我可是欢乐使者，像您这样一天到晚闷在房里不出来，谁都受不了，小院都快成和尚庙呢！"

    "是吗"校长就笑了起来:"那小仙女是来拆庙的"

    "拆了这个庙，您肯定会有更好的地方去




379．弹道
    379．弹道

    那个怀远哥纯粹就是另一个活的龙啸天。也是带着厚厚的近视眼镜，也是一副书生模样，也是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穿得松松散散的，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也是有些书意气。加上不修边幅，即使是那天在小院里第一次见面还穿着军裤，但那个年轻男人绝对不像是个当兵的。加上身体又长得有些单薄，个子虽然高高的，也长得有些帅气，却像根电线杆，或者像根豆芽菜。

    "他哪有一点当兵的样子"小仙女对她的妈抱怨着:"您当然见过我们家的三叔，又高又壮、硬朗而又坚毅，一拳下去就没人能吃得消，那才叫站如松、坐如钟。人家才真正的当过特种兵，就是几个人一起上我三叔完全不在话下。加上弹无虚发、办事果断、勇猛顽强、人又长得硬朗潇洒，当得官、做得生意、朋友遍天下，那才叫当兵的呢！"

    "并不是那种彪形大汉才是当兵的。"周怀远虽然口舌笨拙，却在据理力争:"各军兵种不同，还有职务、工作性质……"

    "打住，打住！"小仙女根本不让他结结巴巴的把话讲完:"你看看你像解放军吗完全是那些国民党杂牌军被打败的逃兵！怀远哥没什么印象！用我们峡州话来说，就是洗了脚早点睡，哪里好玩上哪里去吧。"

    小院的所有的人都笑得不可收拾了。

    不过即使是在那座小院里呆了半天，到吃午饭的时候王美珠还是不相信这个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眼睛都不敢望她一眼的瘦瘦的男人会是十年前那个牵着她的手去玩耍、会给她买雪糕吃、会对她百般呵护、逆来顺受，而且生动活泼的那个怀远哥，更不相信这个喜欢埋头琢磨、低头看书，还有些沉默寡言的小白脸会是一个扛着一条杠四颗星的解放军大尉。

    "当兵的。"王美珠决定还是用这样的称呼来叫他:"就算你是军人，就算你是老兵，可是你不是在国外已经晃荡了这么多年吗如果不是凭着校长伯伯的面子，人家才不会给你这样高的军衔呢。"

    "丫头。"校长一直这样称呼小仙女，还在用筷子敲着她的头:"这可别乱说，人家是科技人员，出国也是人家部队派遣的，军衔是根据军龄长短、技术职称，还有贡献大小评定的，再说我又不管部队。"

    "是吗这倒有些意思。"王美珠一边给她的妈夹菜，一边继续问着埋头吃饭的周怀远:"当兵的，用着部队的钱，拿着国家的外汇，跑到国外周游列国，一去就是这么多年，一定有所斩获吧学的是什么"

    "对不起，那不叫周游列国，而是为了深造和学习换了几个研究机构罢了。再说欧洲的那些国家也就是我们这个省差不多大的一块地方，开车不知不觉就到国外了。"他还是无法抵挡这个女孩子咄咄逼人的质问，回答的很简单:"当然，说来也惭愧，不过就是读了一个博士。"

    "博士"小仙女心里多少有了些惊讶，知道那些西欧的先进国家的学位评定可是比国内严格得多，部队公派的，而且一去若年，肯定是货真价实，不会像国内的博士文凭这样和手纸的价值差不多。就有了几分重视，却在表面上依然不以为然:"只怕是混了张文凭回来吧说说看，学的是什么"

    他只回答了两个字:"弹道。"

    "瞧瞧，当兵的，出国混了这么多年，就学了一些这个别这样神气十足了，我还以为是导弹呢。"王美珠嘴有些鄙视这个文绉绉的大男孩:"不过就是画一条抛物线，有什么难的，谁不会画"

    校长和她的妈就笑得乐不可支，她就有些不高兴了，索性连饭也不吃了:"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凭什么要卫护他"

    "美珠妹妹，你说的没错。"那个和龙啸天一样有些傻气的书生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只不过研究的范畴和角度比一般的抛物线复杂得多，也有极大的差异而已，说也说不太清楚的。"

    "别以为像你这样在国外喝了几年洋墨水、吃了几年洋面包回来了就可以耀武扬威、老子天下第一了，就忘记自己是中国人了。"她越发生气了:"咱们国家像你这样的人多的是，弹道有什么了不起比得上人家钱学森吗比得上人家王选吗比得上人家袁隆平吗"

    "可不是的。"周怀远还是很谦虚的，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但是和我这样研究同一个课题的全国也不过十几个，的确是太少了一点。"

    小仙女就知道这个有些书生意气、有些笨手笨脚、有些好脾气、有些像女孩子一般腼腆、瘦瘦的怀远哥的确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王美珠心情有些不高兴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的时候，父母都在，漂亮的婶婶和她的那个胖胖的妹妹也在，还没转眼，就被人打了一巴掌，不用回头就知道四叔也来了，除了他这个小叔世界上没人敢碰小仙女一根汗毛。婶婶昨天就进行了通报，王大力这个县委书记是到京城来跑一个扶贫项目的。

    她就故作姿态的哎哟叫了一声，马上就高兴了起来，很霸道的一下就倒在了小叔的怀里，撒的着自己的，嗲声嗲气的说道:"还是四叔好，受人拥戴、与人为善、为官正直、替民办事、为人爽快、能说会道、锐意进取。还长得一表人才，广交天下朋友，怪不得和那首歌里唱的那样，能抱得美人归呢。"

    "姐姐，我们那里的人都说我们王家都是美人。我妈妈是大美人，我的姐姐也是个人。"王丽珠正在首长的怀里蹦蹦跳跳:"还有我三伯伯的家里的那些妈妈，也是一些大美人。……大妈妈，那个词是怎么说的"

    "小宝贝。"赵敏笑着回答:"美女如云。"

    "我妹妹也是个女呢。"小仙女在眉开眼笑的回答:"我师傅爷爷说过，什么叫女大十八变，小猪以后也会变的如花似玉呢。"

    "酸！酸掉牙了！自家姐妹互相吹捧，大



380．怀远哥的无奈
    380．怀远哥的无奈

    小仙女在峡州的那栋二十四号楼的所有的人眼里，除了美貌动人、趾高气扬、快乐无限，就是变化莫测和奥妙无穷，还有在大家不经意的时候布下的无数的陷阱和圈套，让你不知不觉的掉进去，叫人哭笑不得，叫人恨之入骨，不过小仙女也就是好玩罢了，不过就是善意的玩笑罢了，也把她无奈何，也只有人见人怕了。

    所有的人和王美珠在一起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得多长个心眼，哪怕就是和她说话也得多掂量一番，得看看王美珠当时的心情如何，心情好，那就阿弥陀佛，否则的话，随时随地就可能有苦头吃了，那可是叫人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杨大爹的得意女徒呢还有一个每一个人都不敢得罪、也想极力巴结的大师哥呢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吧

    所有的人当然也就包括所有的人，无论是校长身边工作的那些部下，也不论为首长服务的那些工作人员，无论是她的那些同窗好友，还是二十四号楼的那些住户，无论是他们王家的那些婶婶和堂弟，还是四大天王、五朵金花，统统都是她恶作剧的对象，王美珠也以此为骄傲。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就连神仙大爹杨大爹和她的四叔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小仙女在他们面前稍稍有些收敛而已，和她自己坦白的一样:"吃柿子还得赶软的呢，我师傅爷爷是神仙，我敢斗吗斗得过吗我大师哥可是神医，那天弄不好让他给我脸上划一条口子，那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我四叔从小把我的一切都得一清二楚，当然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那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王美珠的妈，那个大名鼎鼎的大记者周老师却从来不相信小仙女是有意恶作剧，她搂着小仙女对自己的儿子争辩着:"她才多大不过就是个比小猪大不了几岁的小丫头，不过就是活跃一点气氛嘛，不过就是比人家聪明一点嘛，笑一笑不就过去了"

    "妈，这本身可就是一种骗局，您可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周怀远就会叫苦不迭:"美珠妹妹她可不是什么小仙女，完全是个小妖女，不过就是在您的面前装老实、装天真罢了，也只有您才把她还看成是个小丫头，人家二十四号楼的人看见她都有些谈虎变的感觉。"

    "胡说八道！"周老师斥责着自己的儿子:"你这才是谎话呢。你以为我没到峡州去过，你以为我没有穿过天官牌坊，我也在二十四号楼住过的！那些南正街的街坊邻居都喜欢咱们的美珠呢。又漂亮、又大方、又听话，还尊老爱幼，我可知道我的女儿好评如潮呢。"

    "所以说还是我们母女俩心贴心，所以还是妈才是最理解我的人。"王美珠撒的本事绝对一流，讨好的水平无人可比，从小就是如此。就居然和周老师高高兴兴的唱起了高林生的那首老歌:"舍不得你的人是我，离不开你的人是我，想着你的人是我，牵挂你的人是我是我，忘不了你的人是我，看不够你的人是我。体贴你的人、关心你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老爸，看见没有"周怀远在绝望地说着:"美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也是大姑娘了吧老妈却比以前更溺爱她了。"

    "这很正常。"王美珠飞快的就对他进行了迎头回击:"不像怀远哥你这个，仗着多读了几天书，又跑到国外去见了些世面，还被那些发酵的乳酪和没有一点文化量的快餐塞饱了肚子，又被那些西方人的思想同化了，回来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也有了些假洋鬼子的味道了。"

    "似乎说的有理。"周老师在明显的站在她的女儿一边:"不是说中国特吗不是说中国国情吗在我们母女身上就是具体体现。"

    "可是有些地方老妈也不能毫无原则吧"周怀远在努力辩解:"小事可以马虎，可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是不是也应该和您写文章那样，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是不是也应该和李大钊先生说的那样，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错！"周老师和王美珠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可见她们彼此这样的心灵配合异常熟练:"这是什么原则问题这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不过就是年轻女孩有些调皮、有些撒罢了。问问你爸爸，我年轻的时候比美珠还活泼呢。"

    周怀远就只有无可奈何的摇头。

    在这样的时候，校长大多的时候不言，只是带着耳朵听一听，有时候会不屑一顾，有时候会开怀大笑，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小仙女很会抓紧时间，很会拉拢人，很会转换话题，知道校长办公有些劳累吗，就和拉着校长去弹钢琴，和校长一起唱那些时代久远的的歌曲:"太阳最红，毛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最暖，毛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指航程……"

    周怀远就是把这个花样百出、诡计多端的王美珠没有一点办法。小的时候，她是他妈妈手里抱着的一团粉红的，或者叫做芭比；大了一点，她就是他妈妈牵着在院子里慢慢学步、一起躲迷藏的小丫头，还会尖声尖气的大叫大嚷；再大一点，她就成了他的父亲的开心果。在严肃的校长面前，除了她的四叔王大力那个自称是校长的学生的人以外，就只有这个丫头可以胆大妄为的把校长从办公室里拉出来。

    周怀远与这个女孩子相差足有十二岁，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彼此的接触就是当他每天做完了作业以后，必须带着王美珠一起玩。小时候有时还得帮小女孩洗澡、给小丫头喂饭，大一点，就会教那个花朵一样的小女孩一些abc之类的英文字母，给她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再长大一些，他就得在出门的时候带着她，骑着自行车一起到北海公园去划船。

    再后来，他就参军了，成了那所中国最著名的科技大学的优秀学生，毕业后在酒泉发基地呆了不到一年就被公派出国了。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刚刚回到家就被一个骄横跋扈的女孩子面对面地数落了一番，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父母和几乎所有父亲的工作人员的面，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还没有发起反击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唇红齿白、伶牙利齿的霸道女孩就是当年那个缠着要他讲故事、温柔撒、像个洋一般乖乖的小丫头，也不敢相信，当年的那个会撒、会缠着他不放、会喜欢和他一起出去玩的妹妹居然会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光彩照人的窈窕淑女，虽然从严格的意义上说，她完全不能称之为淑女。

    那天晚上，周怀远按约前往首长家里进行礼节性的拜访，心有余悸的他还在想找时间和王美珠互相沟通一下，免得总是给他制造难题，使他难堪。不料人家却扬长而去，连儿时的伙伴王晓磊也不在，可王大力却在，看见他就高兴的笑了起来:"怀远成了博士了，可喜可贺！不知是学成归来还是衣锦还乡呢"

    周怀远很喜欢小仙女的这个四叔，这个男人当年也是他们家里的座上客，据说校长很喜欢他，比喜欢自己的儿子还要器重这个王家老三。他自己从小就对这个学习用功、意志坚定、能说会道、为人热情的男人颇有好感，就知道人家已经是县委书记了，就知道这个世界不仅王美珠在变，所有的人都在改变，包括中国这个世界的第二大经济体也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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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山里的丫头
    381．山里的丫头

    王美珠在峡州的二十四号楼一直是随心所欲的。杨大爹的女徒弟、首长的女儿、张广福的女儿，王大力的侄女、龙啸天的小师妹，还有那些令人防不胜防、避之不及的手段和层出不穷、花样繁多的变化，加上被她捉弄的也不过是那些和自己原本很熟、而且能够忍气吞声的那一类人物，自然不会引起公愤。

    而在其他的左邻右舍眼里，小仙女人不仅长得漂亮，又甜，加上和她的妈妈赵敏那样快人快语，和她的小叔那样平易近人，和她的哥哥王晓磊那样有求必应，还和她的师傅一样通情达理，就有人说她就是一块纯净、晶莹剔透的水晶。有一部电视剧《水晶之恋》里面这样唱到:"你在遥远天空闪烁，是我心中最美星座。月光如水，将你我都融化，晶莹又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