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灶里红薯
“能成!”马三仰脸看着张一真,“只要手里有枪,有那个什么手榴弹之类的家伙,只要跟着哥哥,我什么也不怕。”
张一真笑了,“我眼拙真没看出来,你哭不是吓得,是激动的,没想到啊,你还是不怕死的家伙,难怪你仨小子敢和我玩命,不简单啊!”
“玩什么命我敢和你玩命,不是找死啊!谁的命也值钱,对别人也许是一文不值,但对自己个来说也没个价。”马三说着笑了,又说,“你不知道等着挨宰的滋味我受够了,手里没有家伙,就象砧板上的小鸡子等着别人剁,太可怕了。”
又一次来到大车店,店主人接过张一真手牵的马,满脸笑容看一眼跟在张一真身后的几个人,不住地点头说:“好草好料我给马喂上,屋子打扫好
第五十一章三人入伍
小屋很暗,土坯墙缝里插了一块木板,木板上的煤油灯不大的灯火晃动着,黑烟如牛尾巴挂在墙上。
马三问起部队的情况,吃些什么穿什么衣裳,又说:“听别人说,咱们部队是杂牌军穿着破烂,不受上边待见。”
张一真笑了笑,“受不受待见不是咱能管得了的事情,只要让我们打鬼子就成,到了部队你就能看到我们保家卫国的精气神,来的时候你不是没有看到,那些热血青年那些爱国的学生也要加入我们的队伍,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何况我们七尺男儿。”
马三听得有些感动,他看着微弱灯光里张一真那张模糊的脸,看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二斤酒下肚他们都有些困了,惊吓过后的放松加上酒精的作用两眼开始打架,经不住困神的诱惑赵六竟不知不觉地迷起眼,突然上身前倾差点趴在地上。
“就和着眯瞪一会解解乏,后半夜我们上路。”张一真说着站起身,他的脚下有些不稳,多喝了一碗酒,舌头有些发直“我,去外面。看下,你们先睡。”
他摇晃着身子来到院里察看了一番,又到牲口棚看了看心爱的战马。
大车店有个小伙子在门口的一间小屋里值夜,店主人的屋里已经黑了灯。
院里很安静,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情况,回到屋里张一真见尤季三个人躺在地铺上呼呼睡着了,他探头吹熄了油灯,和衣而睡。
半夜时分,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将煤油悄悄倒进张一真他们居住的小屋,门口放了干柴,火突然烧起来。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张一真酒醒了,他推醒身边的三个人,四个人拿起枪冲出了屋子。
放火的人早跑的无影无踪,张一真后悔多喝了酒,他一拍大腿冲尤季嚷,“快叫醒店主人,救火。”
火被扑灭,店主人坐在地上,痛苦流泣,“你们忒不小心,着了火,这可怎么办!”
店主人突然想到看门的儿子,他慌慌张张地来到门口的小屋,点着油灯,见儿子被人捆绑拴在了窗户上,嘴巴里塞着一条破毛巾,摇着头说不出话。
店主人明白了什么,一把抓出儿子嘴里的毛巾,也顾不得解开绳子,忙问:“啥人放的火”
“两个男人蒙着头,突然闯进屋里没等我喊叫就堵住嘴,把我捆了起来拴在了窗户上,看也看不清模样。”
张一真若有所思,他觉得一定是黑司令派人干的,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这笔帐先记上,看来对这帮家伙再不能手软。
给了店主人一些钱修缮房屋,张一真趁着夜色带着三人上路,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到部队,他怕三人走节外生枝又惹什么麻烦,耽搁时间。
四人行走在小路上,都没了困意,恐惧的情绪渐渐消失,马三小声唱起了河北民歌小白菜,歌声忧伤凄凉,张一真听得心酸,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上次去北平爹有事出门没有见到,今天急着回部队又没有时间去看望一下,他叹了一口气,“别唱了,就会唱这个,不会点别的”
马三张开的嘴巴还没有闭上,听到张一真不让自己唱,他有些纳闷,摇了摇头,“我小的时候娘就唱,娘就会唱这个,我也学会了,别的不会唱。”
尤季紧走几步来到张一真面前,“一真哥,我倒会唱很多,但都上不了桌面了坏曲子。”
“唱吧,坏曲子更提精神。”
一路上他们说说唱唱,天近中午他们来到了部队,张一真让三人在门外等着,他去找陈团长汇报。
陈团长特批三人入伍,在部队当学兵。
秋季很快到来了,不远处的群山泛着金黄,尤季马三赵六三人不但学会了打枪,大刀耍得也有模有样了。
一天早晨跑操回来,连长没有让部队解散,平时跑完操回来带队的排长一声解散,战士们就到食堂开饭,今早怎么回事,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弄不明白。
连长从营房后面走出来,他站在队伍前面,排长一声立正,战士们立刻站直身子目视着连长。
连长面目冷峻,对身边的通信兵说,去我屋里把桌上的窝头拿来。
通信兵把
第五十二章老奶奶
趁着夜色张一真带马三上路了。
进入敌占区,恐怖的氛围立即乌云般笼罩过来,安静的夜色里谁也搞不清何处会有危险。两人在一块开阔地行走着,马三小声问张一真,“咱这是到哪儿”
“往前三五里有个小镇,咱到那里先住下来,相机行事。”张一真边走边说,“咱干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记着越怕鬼越吓,现在的鬼就是鬼子。”
镰刀样的月亮挂在了天上,昏暗的月光里出现大片看不真切的黑乎乎东西,张一真提高了警惕,两人放慢了脚步,弯下身摸索前进,走到近前看清是片松林,进入树林马三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他觉得前面有什么东西阻挡,俯下身往上爬,爬过一坐又一坐,他看不到张一真,小声地喊叫,“一真哥,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这是块墓地,石狮,石马,还有石碑石像,有的坟前还有些供品呢,我摸到了。”
“唉!”马三觉得自己很可笑,叹了口气,“我以为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干水沟里。”
张一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休息地方,他坐一棵松树旁,对马三说,“过来,咱在这儿歇会儿。”
“在这歇会,还不如躺在沟里,这地多瘆人。”钻进这一点月光也没有的地方,高大的坟茔让马三有些胆怯。
“死人要不了你的命,那些鬼魂都是传说的东西,倒是小日本鬼子真要我们的命。”
“我也想和你一样胆大,但就是大不起来。”马三说着,突然猫头鹰叫了一声,他浑身禁不住一哆嗦。
“人嘛,只要不怕死了就什么也不怕了,赶上这样的年月,怕死才可怕。”
听张一真这样说,马三点着头说:“执行任务我不怕死,我家里不是还有一个老娘,提心吊胆都是为了她老人家。”
“我家也有老娘。”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稀奇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在黑暗里传来如同坟墓里的人在闷闷地说话。
“谁”张一真突然发问,起身躲在树后,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要怕,我是中国人,小日本鬼子说话不会用咱乡下的口音。”一个男人朝他们走来。
张一真突然弹出一根火柴,火柴闪着光亮象萤火虫那样朝男人飞去,瞬间张一真看清一位六十左右的老者,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佝偻着身子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老人家你咋半夜在坟地里”
老人是见面熟,他毫无顾忌地坐在张一真和马三中间,三人坐在一起象家人一样围坐聊天,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听说话老人知道两边坐着的一定是中国人,也许好久没人和他说话,没有人陪他,他打开了话匣子,“你问我半夜在坟地里,本来我是看坟人,兵荒马乱的看坟还有什么用,小日本鬼子一来活人的命都保不住,谁还有心思顾死人的坟。
上了岁数也干不动了,靠要饭活着,碰到好心的就给两口,碰不到我就到这坟地里吃些上供的祭品,我有个哥哥也没娶到媳妇,让日本鬼子给杀了,大傻死了,别人就叫我二傻,二傻就二傻呗,装疯卖傻痴痴呆呆要饭讨吃更好活命。抽签算命的还白送我一卦,说我命硬,日本鬼子不走我死不了,我要看着这帮王八蛋滚出中国去。”
虽然张一真看不清老人的面容,面前坐着的只是一堆黑影,但
他觉得老人是个疯疯癫癫的聪明人,在生死的中间难难地生活着,要饭讨食的人去的地方多,了解的情况也多,他想让老人多说些。
“老人家,家离这多远”张一真亲热地拍拍老人的肩膀,表达自己的喜欢和善意,“今晚回家吗”
“家就在离这不远的小镇上,满打满算三里多地,这天黢里巴黑的道又不好走不回去了。”老人说着竟拿出火柴点着了一锅烟。
张一真上前把大拇指按在发亮的烟锅里,老人一抽烟袋锅说:“不用怕,这点火算不了什么,小日本鬼子现在忙着运兵深更半夜顾不得这个,这帮恶人胃口忒大,不知又打什么坏主意。”
二傻又一次燃着火柴,点着烟用火柴的余光照了一下张一真和马三说:“你俩年级轻轻,来这坟地干啥,不会是盗坟吧!”
黑暗里的张一真苦笑了一下,他又一次亲热地拍着二傻的肩膀说:“不瞒老人家,我们是专门打鬼子的,为你哥报仇。”
老人激动地动了动身子,又静下来,“就你们俩打鬼子,那可不成,他们人手多,你俩干不过他们。”
马三往老人身边挪了挪身子,“大爷,我告你说,我们收集情报,汇报给上级,我扮乞丐,你看我这身破衣裳象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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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智斗
马三以为老奶奶要烧草棚子,烧死他和张一真。
他叫了一声,老奶奶说:“别怕孩子,借光看看盖得严实不,怕让鬼子汉奸看到了。”
一根火柴熄灭了,草棚陷入一片漆黑,老奶奶拄着拐杖,慢慢回到屋里,灯熄了,没有了一丝光,这小院这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里。
张一真侧躺着身子,他闭着眼睛扒开盖在身上的秫秸杂草,坐起身,静听外面的动静。破窗户映入点点星光,院里不知什么小虫叽叽鸣叫,好安祥平静的夜晚,可平静的表面里多少人的心不能平静。
马三怎么也睡不着,他扒开盖在头上的草,压低声音,“一真哥,刚我怕老奶奶点火烧死我们,上次那遭遇那场火可把我吓着了,心有余悸啊!老奶奶怕盖不好来瞅瞅,我却没拿好心对老人家。”
“你也不想想,点火老奶奶也得等我们睡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大儿子被鬼子杀死了,恨还恨不过来,怎会害我们。”张一真说着站起身,草屋矮小,他的头几乎碰到屋顶。
“一真哥,你起来做什么,这黑灯瞎火的,你不会出去吧”马三不敢动,他怕盖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掉下来,自己再盖也盖不严实,半睁着眼睛问张一真。
“门口有大爷守着,我去房顶看着,上下都有人,你就安心睡觉吧,明天好跟我一起执行任务。”张一真说着,掏出手枪推弹上膛,关上保险,低下头迈步走出草屋。
“我也跟你上房,自己个呆着就象在那树林里一样觉得不安全。”
“那是面对土匪,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日本鬼子,没有胆量就等于送命,放心睡觉,这是命令。”
部队训练这段时间,命令两个字常响在耳边,马三知道,只要嘴里说出命令两个字,不管是大声还是轻声,都是那么不可违抗,必须执行。
马三:“嗯。”
张一真:“说是!是听来才坚决不可动摇。”
马三的声音很小,但很有份量,“是!”
枪栓推弹上膛的声音虽小,但很清脆,席地而坐倚门打盹的二傻听到了,他站起身捏手捏脚朝草屋走来,见草屋里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知道是张一真,他快步迎了上去,小声问:“你要到哪去”
张一真拉二傻到门洞里,小声说:“不瞒你老,我想到外面打探一下这伙鬼子的指挥所在什么地方。”
“唉,这事你不用打探,这镇上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那指挥所就在后街一户地主家的房子里。”
“离这多远,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全镇的房子就那处阔气,三进的房子,指挥所具体在哪进房子里我也不清楚,日本鬼子把守的很严,白天不好接近,只有等到晚上趁着天黑才能摸进去。”二傻的声音很小,他的嘴巴对着张一真的耳朵,生怕张一真听不清楚自己说的话。
张一真拍拍二傻的肩膀,用肢体语言告诉二傻他全听到了耳朵里,二傻开心地点着头,竖起大拇指举到张一真面前。
他俩说话的声音很小,院里的虫鸣在寂静的黑夜里听来那么响亮,压住了小声的说话声,马三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耳朵里,他迷迷糊糊地浅睡。
没睡多长时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群疯狗发疯一样追赶他,他跑掉了一双破鞋,光着脚丫子继续跑,跑出几步他纳闷了,怎么狗不追自己了,往后观瞧,他笑了,那群疯狗为争抢他那双鞋子,咬到了一起,满嘴的狗毛,满地的狗血。正看得高兴,回头前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伙日本鬼子,这可把他吓坏了,前面有鬼子,后面有疯狗,这可怎么办,突然,他灵机一动,朝疯狗跑去,狗见到他又疯了一样追起来,马三脱掉部队刚发的袜子朝狗扔去,狗不追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抢。
身后,日本鬼子的枪响了,他惊出一身冷汗,马三惊醒,“恶梦,恶梦,可怕的恶梦。”他摸着自己满头的冷汗小声嘟囔,“真吓人,真吓人。”
他庆幸这只是梦一场,摸摸身边,张一真还没有回来,想睡又不敢睡,怕那群日本鬼子举枪进入梦里。
张一真这时正行走在屋顶上,墙头上。房子中间有墙头,一家连着一家,就着夜色他弯腰或走或跑或伏或越,如猫儿机敏灵巧。二傻说的那处地主家的宅院就在眼前,这处宅子有些特别,一边邻街,一边是上了门的过道,宽大乌黑的过道门,看上去很结实,两名士兵站在门两旁。
二步起跳,张一真蹿上墙头,只见他的身影在墙头只那么一闪,轻轻落进院子里。在二进院里,他模糊看到屋门口把守的两名士兵,他俩正小声说着话。
一个说:“师团要进行大规模的演习,你听说了吗”
另一个说:“何止听说,演习就定在下
第五十四章马三啊马三
院里鬼子说话的声音很大,虽然马三不知道鬼子说的是什么,但他听说过鬼子心狠手辣落到他们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当翻译问老奶奶家里来过什么人,马三浑身一抖,一下掉进了冰窟窿,身边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他觉得没有人会救他:谁也不会傻到为虱子烧袄。
马三不相信老奶奶还有那个精明的所谓二傻为了救自己敢和鬼子汉奸拚命。
马三感受到从来没有的绝望无助,身边没有张一真他感到万分恐惧,他要活命,他不要鬼子和汉奸发现自己。
活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活命,突然,他想起张一真对自己说的一句话:面对鬼子,没有但量就等于送命。强烈的求生让他的大脑飞快地运转,他想起了自己晚上做的一个梦,一群疯狗追咬自己,对面又遇到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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