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灶里红薯
扭头屋子,他偷偷擦拭了一下眼睛,生怕那泪水流下来让别人看到,坏了大家伙的心情。
重新走进屋子,陈景生微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家坐,大家坐。郭妈,快倒水沏茶。”
车夫顾不得坐下,来到陈景生身边拉着他手说:“大伯,我把他们送到这里就放心了,我得赶紧走,不知道窦小姐怎么样,我得去找找。”
听说去找窦妮,陈景生心里一阵紧张,忙说:“我得跟你去,街上这样乱,窦妮不回,我不放心。”
身体虚弱的李紫蕊也要去,她冲着陈景生说:“大伯,窦姐是为了我,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陈景生看着虚弱的李紫蕊,一脸严峻,“听话,你不能去,好好呆在家里。”
马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心里清楚,如果出去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黑灯瞎火在这四九城里寻个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突然,他灵机一动,朝大家摆了摆手,“大伯,木子,都坐下,我可不是吹牛,要说找人还得请我,祖传的手艺,能掐会算,其实,我跟看到窦小姐一样,她现在很安全,我敢保证她早已甩开俩汉奸,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的马三的这张嘴上,人们提心吊胆地看着他,希望他算得灵验。马三知道现在重要的是稳住这几个人,人一冲动往往就会失去理智,特别是在危机时刻,人最容易犯错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住时间等窦小姐回来。
马三故意放缓语速,不紧不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一脸神秘掐着手头,嘴里念叨着什么,别人听也听不清楚,好象瞬间他成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神仙。
日本鬼子不停地进攻,前方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天空轰鸣的战机,生活恐惧中,生命成了浮萍,随了战争的洪流漂泊,枪杀刀劈,生命的不确定性,让人更信了算命先生。
马三抓住机会,他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好象看到了什么。
屋里的人们,心一下让马三提到了嗓子眼。
“我看到了,窦小姐是安全的,贵人自有天相。退一万步,就算从常人的角度也可以明显的算出,窦小姐天生聪慧无师自通,比方说窦小姐胆大心细随机应变的能力,那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窦妮微笑好好活,回忆揪心泪洒落
城市似乎永远不会沉睡,点点灯光总会某个地方闪亮。
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在陈景生的家里,李紫蕊躺在床上,感觉浑身疼痛,身心俱疲,可睡睡醒醒总是不那么踏实,明天怎样出城还是个未知数。
经过了那么多危险,都闯了过来,想想那么多的战友一个个都倒了下去,自己还活着,李紫蕊觉得生死不由己了。
望着窗外明亮的星星,她突然感觉有些孤独,眼前浮现出窦妮走出大门坐在人力车上挥手微笑的样子。
人力车夫好象是窦妮的朋友,他抓起车把,走了两步回头冲自己笑了笑,那笑和窦妮的微笑一样含着信任和鼓励,好象在说:“好好地活着,有我们,不用怕。”
她感觉窦妮是个神秘的人物,她是那么机警聪明,遇到危险一点都不慌张,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女人观察女人总是那么细致,窦妮快乐的眼神藏着忧郁怀疑,虽然总是一闪而过,李紫蕊觉得,窦妮对自己的被捕,身份,透露出不解,可自己又无法解释,想到这里,李紫蕊禁不住回忆起自己谜一样的被捕。
回忆,有时很痛苦。
那天,李紫蕊很唐突,独自一人在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闯进了城里,那天她在北平城里瞎转,她不放心马三,他们是生死战友,她更放不下张一真,她坚信张一真还活着,从内心里她不愿让喜欢的人死去,她要进城寻找他们。
蹲在墙角偷偷留意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趾高气扬的日本汉奸,李紫蕊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撕扯着凌乱的头发,望着昏暗的天空,心想:这大海捞针式的找法何时才能寻到她一时没了主意,心里涌动着痛苦不安。
望着眼前一座座古老的房子,她突然想起思艺茶馆老板张菊说的话:“孩子,如果遇到难处,你可以在北平找一个人,他会帮助你。”
李紫蕊还记得那人的名字,她认真地回忆起地址,黄昏时分,她终于找到了那地方。
站在门口,她想了许久,是否要找这个人,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她知道张菊是好人,她还要认自己做干闺女,绝不会骗自己,要找的这个人一定能帮到自己,想到这里她的心平静了许多,推门,门虚掩着,她大胆地走了进去。
这是个四合院,她站在院里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没人答应,她急切地找人,没有多想,慢慢走到屋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没人,李紫蕊找遍了几间屋子连个人影也没有,桌上的一本书还翻开着,杯里的水还有些温热,她断定这人不会走远,坐在椅子上,翻看那本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黑下来,要找的人依然没有出现,心里忐忑,她打开了灯。
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没有在意,以为是小动物在院里跑,可那声音似乎正在接近窗口,她走到窗口,外面天黑,灯光里无法看清外面的景物,她有些紧张,忙站起身子,向屋门走去。
站在门口她提高了警惕,悄悄地从门口探出脑袋,月光下她看到二个便衣弯腰悄悄朝门口走来,浑身不由一阵颤栗,顿感事情不妙,迅速向大门口冲去,已接近门口的俩小子见从屋里突然跑出来个人来,大叫一声:“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嚷叫着俩小子追过来,院子不大,声音没落李紫蕊已跑到大门口,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前一黑,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还没等她爬起来,一只脚已经踩在她的后背上,那小子弯下身子,枪口顶在紫蕊的后背上,“你小子还想跑别动,动一动老子就打死你。”
院里的俩小子飞一样跑出过来,趴在地上的李紫蕊怎么也不会想到,门口还埋伏一个特务,伸腿绊倒了她,叹了一口,她扭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三个小子,他们个子都不高,手里拿着手枪,凶狠的眼睛直盯着李紫蕊,一个小子恶狠狠地说:“总算抓住一个,捆起来。”
李紫蕊突然一个翻滚,枪响了,子弹打在了地上。
另两个小子没等她站起身来早已扑了过去,紧紧地把她按在地上。她使劲扭动着身体,可怎么也爬不起来。
“放开我,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李紫蕊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已无法逃脱,灵机一动大声地嚷,“我想从屋里找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不管李紫蕊怎么解释,俩小子背过她的双手,慌乱地把她反捆起来。
她被塞进了车里,汽车发动了,李紫蕊细心听着他们的对话,她想知道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对症下药,寻找可能逃跑的机会。
思艺茶馆的张菊只是说遇到难处找那个人,说那个人可以给自己帮助,可她弄不清楚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伙便衣要抓他,这成了她心中的一个谜。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个大脑袋,这小子扭过头看了一眼李紫蕊,对坐在紫蕊身边的一个家伙说:“这接头的地点总算是捣毁了,可惜让那小子跑了,他妈的还朝老子放了两枪,子弹
第一百五十五章突变主意不出城,嫁也不嫁算卦郎
李紫蕊好想多躺一会,可太阳已升起来,窗外有了红色的光芒,她慢慢坐起身子,伸手抓取衣服,突然的用力让她感觉浑身疼痛,她不愿把疼痛告诉别人,咬着牙穿好衣服,她来到窗口向外张望。
院里不时传来唰唰的扫地声,她看到陈景生一脸凝重,背着手低着头在院里踱步,紫蕊知道好多人在为自己担心,在为今天的出城想着办法。
紫蕊的心情同样地沉重,她似乎不为自己担心什么,她想起张一真,听到张一真掉进山涯的消息,她担心陈一真的安全,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知道了陈一真没有战死那一刻起,李紫蕊的心里总有一股热浪在涌动,和陈景生一样,她坚信陈一真还活着,她不相信陈一真真的掉下了山涯,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也许张一真飞身上了树,夜黑没有人发现他的踪影,也许他倒下去的瞬间藏在了树丛里,她想了那么多的也许,用那些也许安慰自己的心。
想到陈一真她的脸上泛起红晕,她用手捂住自己狂跳的心,她不知道爱成了一粒种子悄悄地落入心中,战火的温度,不屈的泪水让爱默默地孕育生根,悄悄地生长在她那荒芜的心里。
战争把爱变得那么不可思议,偷偷地思念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却感受无比的心酸幸福。
思念一个人,梦想幸福的生活,这再简单的不过的权力,却只能深藏在心中。
战争让幸福成了泡影。
看着窗外,李紫蕊觉得阳光是那么灿烂可爱,她顿感生命的美好,驱逐黑暗的阳光啊,更显得明亮,耀眼。
嘟嘟的汽车喇叭声在门外响起,郭妈忙着去开门,窦妮带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了院子,那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脖子里还系着领带,显得那么神气,陈景生和窦妮说了几句话,领着黑德先生去了客厅。
窦妮没有去客厅,他直接来到李紫蕊睡觉的房间,她脸上挂着笑容,谁也不会知道她的内心里有多么地沉重。
她仔细端详着站在窗口李紫蕊,她看到李紫蕊微笑地面对她,似乎被抓的经历根本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李紫蕊满面疲惫,脖子和肩膀处的烫伤又黑又红,点点露珠样的血水涌在红肿的伤口上,看到这里窦妮的心里阵阵发紧,她不敢直视李紫蕊那红红的眼睛,轻声问:“睡得好吗”
李紫蕊轻轻擦拭一下伤口,用力点点头,“睡得好,这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都结痂了。”
望着一脸坚强的李紫蕊,窦妮拍了拍紫蕊的后背,她看到紫蕊皱起的眉头,一阵的心疼,突然之间,窦妮改变了主意,抬起头满脸凝重地对紫蕊说:“我可爱的姑娘,我的好妹妹,我改变了主意,今儿个咱不出城了,看你的身体,出了城无处养伤,又吃不好喝不好的。在我爸这儿呆几天,等养好了伤,再出城,你这个样子走,我实在不放心。”
“不,说好的事情怎么可以随意改变,窦妮姐,我身体很结实,真的没事,我说都是皮外伤无关紧要,死不了人的,不信我做给你看。”李紫蕊说完,竟在屋里跑了两圈,停下来用力一跳,她自己也不会想到,脚一软竟趴在了地上。
窦妮看到李紫蕊这个样子,心酸不已,她弯下身子用力把紫蕊拉起来,扶她坐在床上,理了理紫蕊鬓角的头发,语气里带了责怪,“看你都这样了还逞能,说你不行,你偏偏不听,养几天吧,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出城。”
李紫蕊紧咬着嘴唇,扭头不看窦妮,她心里既高兴又担心,高兴有那么多好人关心她,担心自己如同一颗炸弹,多呆一分钟,陈家就多一分危险,日本汉奸一定在寻找自己,如果不尽快出城,如若被日本汉奸找到,她所连累的将不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李紫蕊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小声却不容反驳地说:“我死里逃生,枪林弹雨走出来,战争锻炼了我,我再不是一个羸弱的女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窦妮没有想到,看似单薄的李紫蕊,却有如此强硬的一面,她觉得无法说服李紫蕊,她很佩服李紫蕊不怕风险勇于担当,内心里十分地感动,她冲着李紫蕊点了点头,慢慢走出了屋子。
起风了,风摇动着树枝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乌云似乎随了风儿在天空快速地移动,早晨的阳光看上去那么灿烂,可转眼之间已被乌云遮住了脸。
李紫蕊的心正如翻滚的乌动怎么也不能平静,她似乎不在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一个家庭或者说属于一个不确定的集体,她看到陈家的仆人若无其事的在院中闲聊,那脸上却挂满机警,郭妈提着水匆匆忙忙往客厅走,马夫正不紧不慢抬着车把,把马套进车辕,抬头看到郭妈忙打着招呼,窦妮似乎象个仙女,一阵风就把她吹到了客厅。
李紫蕊觉得,这看似平静的院落里,似乎因为她的到来,暗暗地涌动着一股紧张,局外人看不出,局内人却感受到深深的压力。
她看到了马三,他蹲
第一百五十六章郭妈请来老中医,活宝马三欲解梦
陈景生看到李紫蕊身上的伤,特别是脖肩处的那块烫伤发了炎,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沉重。
郭妈见陈景生坐卧不宁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为何事忧愁,她来到陈景生的房间,见陈景生在桌边凝神托腮思忖,来到他面前悄悄地对说:“看你,别愁坏了身子骨。我乡下娘家,有个专治外伤的老中医,我做姑娘那会,就听说他有治烫伤的祖传秘方。”
陈景生听郭妈这样说,仔细地想了想,在敌占区请个大夫也得多加小心,他问了一下老中医的情况,最后说:“这老中医嘴严不严。”
郭妈:“嘴可严实严着哩,人家老头得有七、八十岁了,从大清那会儿就行医看病,只管治病救人,别的什么都不问。”
“这样好,这样好,你马上就走,把老先生给我请来。”陈景生说着,慌忙走出屋子,招呼套车。
看到马车停在院里,陈景生备了些礼品让郭妈带上,又拿了些钱给郭妈让她给娘家人买些东西,郭妈推让了一番,她知道陈老爷的脾气,还是拿上了。
陈景生看郭妈坐在车上,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又忙着嘱咐了一番,他又来到车前,嘱咐车夫路上把车驶慢点,遇到什么情况千万别慌张,他啰啰嗦嗦象嘱咐自己刚出门的孩子。
看着马车驶出院子,陈景生的心提了起来,他心乱如麻,生怕在自己家躲藏的俩抗日英雄出什么乱子,那样他觉得对不住自己当团长的儿子,也对不住所有的人。
为此,陈景生把李紫蕊安排在有密室的房间里,这样遇到情况可以随时进入秘室,马三倒好办,他和车夫住在一起,这小子油嘴滑舌,看风水相面打小就混迹江湖,走街窜乡吃百家子饭的主,不会引起日本汉奸的怀疑。
陈景生为了俩人的安全,真是操碎了心。
可恨的马三白天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他似乎天天进入算卦的角色里出不来,郭妈,车夫还有那些佣人他几乎算了一遍,一来练舌头,二来他可不敢把祖传的吃饭手艺给丢了。这小子整天乐呵呵的,这个不觉死的鬼,似乎不在日本鬼子的占领区,而是在自己家安安全全的小院子里。
中午时分,郭妈终于回来了,陈景生看到郭妈带着一位老者下了车,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老中医耄耋之年,精神矍铄,慈眉善目让人一看就觉得安全,老人家看到迎上来的陈景生急着问:“人在哪”
郭妈把他引进李紫蕊的房间,老者看了看李紫蕊的伤情,把了把脉,点点头说:“都是硬伤,没多大问题,抹点药将养几天就好。”
老中医拿出一些药粉撒到伤处,用白布包了一下,留几付药,起身要走。
陈景生慌忙拉住老中医,打开柜子拿出钱塞到老人家手里说:“老人家,我不说吃饭,你大老远来了,这钱你拿上。”
老中医摇了摇头,那长长的山羊胡子晃来晃去,他望着眼前的陈景生,拉住他的手,眼里有了浑浊的泪,“你不说我也知道个,一个姑娘家受这么重的伤,好人哪,不容易,现在的世道,让外国人欺负,做个好人也不易。这钱我咋能要,就当我送给姑娘买点好吃的东西补补身体。”说着话,老人把钱放到桌上,收拾一下东西,也不回头朝门外走去。
马三在窗外听着,他满心欢喜,见老人家走出门来,忙跑上前扶着老人家,老人家摆摆手,“我身子骨还硬朗,就不麻烦小兄弟。”
老中医上了车,朝郭妈和陈景生摇了摇手,“不用送,不用送。”
陈景生,郭妈和马三的脸上都有了笑容,他们如释重负,跟着马车一直送到胡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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