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魂

    在厨房，小荑看着他切菜。

    “刚才你也在”

    “嗯。”

    “不会啊，你下班不走那条路。”

    “扣子。”他将菜装碗，热油，下锅。

    “啧，早说嘛。我还以为那个扣子是你要跟我表白的信物。”小荑对他开玩笑，调戏他心情会好。

    卫霆侧头看她的模样，再面向锅子，颠锅炒了一下。

    “继续说。”小荑把葱末递给他。

    “但她有别的原因。”

    “和这件事相关么”

    “没关系。”

    “那怎么办都和她反目成仇了，是不是你们计划要让她去当接头人”

    “你挺聪明。”

    “换你一句夸奖可真不容易。”

    把菜盛出，小荑端出去，再进来。然后是烧肉，今天是东坡肉，听说是他饭店的招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嚒”

    “什么”

    “当你夫人可真是上辈子积了德了，无上功德。”

    “……”他面无表情。

    “是夸你厨艺好。是不是提到你伤心处了”小荑想八卦很久了。

    他不说话，将盖子闷好，到旁边去打蛋，汤是番茄蛋汤。

    “我就是好奇一下，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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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事故
    “怎么今天穆婷婷也不来上课么”

    “连续这么多天别是也……”

    “钱芸洛，听说你是见过她最后一面的，你们没打起来吧。”旁边男生幸灾乐祸，其实小荑也很茫然。

    “你也不看看，要是两人打起来她打得过穆婷婷么”

    “也是，人家好歹也是跆拳道。哈哈哈。”旁边桌的人口无遮拦。

    “上课。”老师来了。

    一天下来，等到所有课程结束，小荑和两个好友前后桌，在走前轻声讨论这件事，班级一半的人都没有走，是在旁边偷听情报。

    “喂！”外头走廊，有人往教室里冲，很匆忙，没看眼前路，直接撞上一个人，“瞎啦！”

    “出事了，车祸……穆婷婷！”那人急喘着气，气氛瞬间凝固，又瞬间沸腾，全教室的人蜂拥出去。

    小荑和两个同学在走廊，趴在窗口看到马路上，警车和救护车，还有肇事车:一辆蓝色运货大卡车。

    “怎么回事”一人传着一人询问目击者，也就是告诉他们的那人。

    “不知道，突然她就冲出去了，然后就被撞了。”

    “和黎彧一样”

    “可能，没看清。进出这个多人谁注意她啊！”亲眼见到人在面前撞死，还是同学，谁都不会好受。

    “芸洛……”旁边女生轻轻唤她。

    “钱芸洛，不会是你吧。”一男生如是说。

    “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啊。”

    “喂！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赖她好么”其中一女孩翻了他一白眼，拉着人就往教室走，“你别理他。”

    “嗯。”小荑面色也沉重，回教室拿了包就打算离开。不过她们没有立即走，毕竟警车和救护车还没离开，人心惶惶。

    “你们没觉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很奇怪”一女生说。

    “是啊……她虽然性子直，但从不是脾气冲的人。为了个男人……不至于吧。哦，我不是说卫霆不好。”

    “没事。”

    “芸洛，你怎么看这件事你不奇怪么”

    “奇怪啊，太奇怪了。可我心里有点内疚，会不会真是因为和她吵起来，然后她想不通才……”

    “不会，她又不是没跟人谈过。她说喜欢卫霆，还不是又找了个，然后你回来前就分手了。”

    “这我不知道。”

    “是个学长，就是学校周年庆会上表演魔术的。”

    “啊！我记得，不就找她搭档的么”

    “对啊，说难听点，家里条件丝毫不比卫霆差，而且比卫霆年纪还小很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实卫霆也挺好的。”小荑浅浅一笑。

    “啧啧啧。”两人一脸嫌弃看她。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招了什么邪道了”小荑问她们。

    “……嗯”

    “她不是自己说的么她能看到鬼魂什么的。”

    “哦……肯定是她瞎掰的，神神叨叨。”

     



180：笔供
    直接回到警署，当场，文老师也在。

    文露是文娟的侄女，因为母亲车祸，父亲外遇，所以一直由她代为照顾。而现在，文露死了，文老师一时之间憔悴许多。

    “当时你也在么坐吧。”文娟还是同以前一样的稳柔态度。

    “你把当时具体情况说一遍。”湘处坐在她们对面。

    “当时我们下课，在附近逛了街，天黑才回去。她们先送我到小区，然后……”小荑脑中过了一遍后来的事，但一想，如果这样交代肯定会把另一个人说出来，“然后我突然想起有事情忘记说了，反正也没走远嘛，就再出去追她们……然后……因为天很黑了，也看不见，说着话文露就突然不见了。”

    “你是说突然不见的”文娟问她。

    “嗯，是突然，在电线杆子旁边，她是突然不见的。我们是要在附近找她，就在十字路口附近的绿化带，她毫无征兆突然冲出来，把我们两个都撞倒，再直冲到马路上后就……就出事了。”

    小荑垂眼把事情都说一遍，然后抬头。湘处在做笔供，文娟红着眼，一直盯着她看。

    “……就是这样。”

    “跟你们在一起的还有个人是谁”

    “朱慧。”

    “穆婷婷呢”

    “她……”小荑没说下去，将目光投给湘处。

    “她再当天前两个小时也出了车祸，情况类似。据目击者说，是在她们补习的建筑里冲出来，直奔向马路。”

    “朱慧现在怎么样她也看到事故没”

    “她虽然在，但没有看到。我是故意在她爬起来之前就挡住，而且她被撞到之后情况比我严重些，是头撞到了花坛的石阶。不过我想她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情绪很不稳定。”

    “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人在”湘处问到，看向文娟。

    “……”文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复他，“刚才她提到了‘我们’。”

    “哦。”然后他继续做笔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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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群（副班长）
    她上了卫霆的车，并没有直接回家。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小荑问他，“不说么”

    “……”

    “你今天不加班”

    “等会儿还要过去。”

    “真是麻烦你了，其实你不用特地过来。”

    他还是沉默。

    “我们要去哪儿”

    “那里还在处理，晚点回去，先找地方吃饭。”

    “嗯。”

    第二天小荑照常去上课，文露的事情没有公布，她以转学的消息永远离开班级同学的视线，朱慧则是以流感的原因请假，还有一些同学也同样是流感的关系，或许只是不想来上课。教室空了许多位置，老师依旧按安排好的进度上课。

    在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湘处在门口等她。

    “跟我来一趟。”

    “……嗯。”

    到警署，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还是那个位置。

    文老师已经坐在桌前，眼睛湿润通红，似乎之前就已经吵闹过的样子。

    “文老师。”小荑打了声招呼，但对方转过脸，根本不愿理她。小荑心里有了底，看来情况是恶化了。

    “直接说正题。我们在绿化带里找到了文露的手机，因为是指纹锁定，所以在亲属同意的情况下让科技人员强行解锁。除了一些记录和消息，还找到一段录音，是关于你的。”湘处将目光投掷给小荑。

    “我知道。”



181：录音
    她上了卫霆的车，并没有直接回家。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小荑问他，“不说么”

    “……”

    “你今天不加班”

    “等会儿还要过去。”

    “真是麻烦你了，其实你不用特地过来。”

    他还是沉默。

    “我们要去哪儿”

    “那里还在处理，晚点回去，先找地方吃饭。”

    “嗯。”

    第二天小荑照常去上课，文露的事情没有公布，她以转学的消息永远离开班级同学的视线，朱慧则是以流感的原因请假，还有一些同学也同样是流感的关系，或许只是不想来上课。教室空了许多位置，老师依旧按安排好的进度上课。

    在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湘处在门口等她。

    “跟我来一趟。”

    “……嗯。”

    到警署，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还是那个位置。

    文老师已经坐在桌前，眼睛湿润通红，似乎之前就已经吵闹过的样子。

    “文老师。”小荑打了声招呼，但对方转过脸，根本不愿理她。小荑心里有了底，看来情况是恶化了。

    “直接说正题。我们在绿化带里找到了文露的手机，因为是指纹锁定，所以在亲属同意的情况下让科技人员强行解锁。除了一些记录和消息，还找到一段录音，是关于你的。”湘处将目光投掷给小荑。

    “我知道。”



182：光
    出了警署，小荑没有回到教室。选了个喝下午茶的地方，静静坐在二楼的窗口边，点了杯咖啡，天空微雨，就静静坐着看外面人来人往。

    刚才录音那头的声音，是祖宗调查回来的那天，她与卫霆、湘处还有mio三人的对话。此时她手心虽然捧着滚烫的杯身，全身却是冰冷发颤。

    卫霆打电话给她，问她人在哪里。此刻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是街边的路灯和室内的光亮迷乱了她的视觉，手上的咖啡一口也没碰。

    卫霆来找她，没有喊她，只是坐在她对面，一直看着她，沉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话。喊了服务员，把她手中的冷咖啡换成杯热水，在水中倒入粉末，微微荧光的绿色。

    “喝下去会舒服些。”

    “……是mio的么”她看着这杯水，一点点喝下，食道有灼烧的感觉，极其酸涩，尝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她大概知道了，这是他自己弄的，mio的药剂味道一向很好。

    “湘处有没有把事情和你说过”小荑问他。

    “有关录音的事么”

    “嗯。”

    “昨天他在楼下等我，其他人也都在。”

    “那会是文老师么”



183：玻璃球
    眼前一道强光突然在眼前闪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急速刹车的声音将人从噩梦中拉起。就像是从头顶被猛浇了一盆冰水，刺骨的冷冽。

    只是梦。

    挣扎了好几下手指才终于可以动弹，眼前还浮现着文露死前最后的模样，挥之不去。喘了好几口气，拿衣袖擦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深吸一口气，这才轻松了些。

    抱紧了被子，翻了个身，试图忘记刚才的噩梦。

    外面轻轻的关门声，或许是母上回来了。不放心上，继续闭上眼浅睡。

    “咳，哒……”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咚……”是指关节叩响地板的声音。

    小荑毫无心理准备，睁开了眼。在她床下，探出那双瞪大的乳白瞳孔，拖着被车轮截后的上半身，如偷窥的老鼠一般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发现床上的人醒来，张开大嘴。口腔空洞，牙齿脱落了大半，她的舌头也被咬掉了半截。现在就如同哑巴一样，从喉中胡乱发出沙哑的声音，攀着床沿边抓着她，哀求哭泣。

     




184：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