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凤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槐秋
“呀!才人怎么自己洗起来了”柳叶讶然。
温青梧没有回话,只抬头扫了一眼柳叶。声音淡淡:“去挑一件衣裳来。”开口发现声音有些嘶哑。温青梧清了清嗓子。
“是。”柳叶应声,看着温青梧红得不行的脸颊,面上愁了起来。她转身去挑衣裳。
旁边眉清目秀的太监弓着腰上前,道:“奴才来侍奉才人。”延福说着,上前就准备去撩起温青梧的头发。
温青梧抬手一挡:“不用了,我已经沐浴好了。”
“啊”延福一愣,他看着温青梧只打湿了一半的头发:“才人的头发”
头发有什么问题吗温青梧转头看着延福,没说话。
延福目光触及温青梧的眼神,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砰砰砰’磕头:“奴才多嘴!望才人赎罪!才人赎罪!”
温青梧看着地上直磕头的延福,再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温和:“退下吧。”
“是。”延福似乎没想到就这样便被放过了。他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温青梧,见她真的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舒了一口气。弓着腰退了出去。
看着退到绣屏外的太监。温青梧也跟着松了口气。看来这留下的凶名还是有些作用的。
这边的柳叶已经端着挑好的五褶的留仙襦裙走了出来。看着只有温青梧一个人在浴桶里,转头看了看。不禁纳闷儿:“延福公公怎么没服侍才人”
“把衣裳放下,出去等我。”温青梧没有回答,径直开口说道。
柳叶不解地转头看向温青梧,还要说什么,温青梧眼神冷冷地看过去。柳叶心尖儿一颤,忙将就要问出的话憋了回去,低身行礼乖巧地道:“是。”而后放下盘子退了出去。
见柳叶走了出去,温青梧光溜溜的身子贴着桶壁软了软。被女子看着洗澡,还是没有过的事儿。
温青梧低头,看着覆满依兰花瓣的水面。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将花瓣一扫。跽坐在水中一丝不挂的身子映入眼帘。温青梧的脸红透,她感觉自己有些不能呼吸了。
片刻之后,她仰头,看着雕花的房梁。这副身子也太好了罢。
温青梧按住心中的慌乱。摸了摸还沾着雨水的头发,低身钻进水里,如此几出,忍着手指的疼痛许快地洗完了身子和头发。将身子擦干穿上了柳叶放在一旁的留仙襦裙。
套上轻纱褙子,足着枹木屐。唤来柳叶替自己擦头发。
温青梧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怔愣许久。伸出手提了提自己胸前的襦裙。
“就没有
第15章 高琴琴
高才人。
之前的小宫婢说,是她路过太液池救下了自己。
温青梧点了点头。站在绣屏旁的延福见此,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堇则呢”女声开口问道,带着担忧。
堇则,谁温青梧盯着铜镜。
“回高才人,我们家温才人正沐浴完,还在梳头呢。”外间的延福开口回道。
外间高才人跟延福说着话已经走了进来。温青梧见此,站起了身子。
“妹妹快坐。”高琴琴上前扶住温青梧,亲密地道:“你我之间还讲什么礼。”说着,她目光讶然地看向温青梧穿着的交领右衽翠绿长裙,扫过一眼很快又恢复了神色。
温青梧顺着她的搀扶坐下,声音轻轻地道:“有劳姐姐挂心了。”
高琴琴顺着旁边的杌子坐下,看着温青梧,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里的担忧毫不掩饰:“刚刚听说你醒了,就紧赶着过来瞧瞧。如何,身子好些了未曾”
温青梧身子往后挪了挪,避开了高琴琴的手:“好些了。”
“对了,我听说,前些日子我被救起来,是姐姐施以援手”说着,温青梧扫了一眼高琴琴的神色。
高琴琴神色顿了顿。她没有想到温青梧会自己提到自雨亭的事儿。而后拉过温青梧的手,轻轻一拍:“亏得我将好路过。不然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往后我可没空路过太液池了。”说完嗔了温青梧一眼。
温青梧很奇怪,这个时代她并不熟悉,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可这座宫殿她却再熟悉不过。
这座皇宫,跟记忆里那座大明宫十分相似。
对于这座宫殿的构造了解,温青梧大概比后宫的女子都详尽。舆图地志和宫廷院落建造是前世必学的。而当时老师作为典型例子讲解的,便是那座赫赫有名的大明宫。
温青梧看着那双执着自己手的柔荑。清了清嗓子,抬头道:“姐姐前日路过自雨亭,本是有什么事”说着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这话说出来,高琴琴愣了愣。心中有些异样。她神色有些不高兴,看着温青梧,张嘴想问什么。温青梧已经开了口,又道:“不知道为了救我姐姐可耽搁了正事儿。”
高琴琴舒了一口气:“能有什么事儿。那日我听说你去自雨亭跳舞了,不大会儿就下了雨,雨势渐大,我怕你受寒,就向着给你送去大氅。结果就遇到了你滑落在水里。”
温青梧看着高琴琴,那眼中的忧色倒是不似做伪。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有丫鬟的声音。柳叶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对温青梧道:“是高才人身边的春娘。”
温青梧冲着柳叶点点头,柳叶得令转身去将春娘迎了进来。
“我还得急着去给明德寺送这一季的供奉。”高琴琴说着,接过春娘手里抱着的锦盒:“这是我爹给我送来的,一支百年的老参。你留着待身子好一些,吩咐下人泡些来喝。”
温青梧接过锦盒。
“好了,看着你没事儿我就要放心了。”高琴琴将锦盒递给温青梧音说道。
高琴琴提着裙子踩着木屐走出了门,旁边的宫婢春娘撑着伞。两人快步走进了雨中,向着大福宫外走去。
走出殿外,春娘忍不住回头。那温才人站在屋檐下看着她们。
“才人,那温才人还望着我们呢。”春娘回头,对着高琴琴说道。
高琴琴没说完,快步走出了大福宫绕过了一个弯儿,这才缓下脚步。
看着突然缓下脚步的高琴琴,春娘有些奇怪:“才人怎么了”
高琴琴摇了摇头,看着远处被雨打的七零八落的白玉兰。叹了口气。
“才人是担心温才人么”春娘了然,劝慰道:“虽然听说挨了重刑,可将才看起来还是无碍的。才人又送了那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人参,过两日天儿晴开了喝两次人参水,那温才人就是再挨一百个板子也没事儿的。”
高琴琴被春娘的话逗得一笑,转头嗔了她一眼:“她要是听到了你这话,不打你一百个板子才怪了。”
春娘看着高琴琴眉间愠色散开,也跟着欢快起来,道:“谁不知道那温才人嚣张跋扈,打起人来也狠得很。这入宫才一年呢,换了足足有三个丫鬟了。”
说完,春娘小声道:“她进宫时下您的脸,这会儿总算是挨了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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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反将
第一次见皇帝
当然不。
前一世温青梧见得皇帝次数可不少。
虽然寒窗苦读数十载,但他们家并不是贫民。相反,是举世皆知的名门之后。除了祖母出生巫族,他们全家上下无一不是贵族士子。杨家乃东汉太尉、著名的“关西夫子”,历代官场楷模“四知”杨震之后。千百年来家中不知几沉几浮,家中从政者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
而他的母亲,是江南首屈一指的望族毗陵庄氏女。
毗陵庄氏,圣人庄子之后。世泽之绵长、功名之显赫、学问之宏深、道德之崇尚,名人之辈出,府第之辉煌,六者集于一族,是世所罕见的。
温青梧作为杨家的嫡长孙,庄氏嫡长女之后。从天资聪慧,颖悟绝伦。庄杨二家皆视若瑰宝。
听说他少有才名,不过五岁便指物作诗立就。崇祯帝因此召见过他多次。
后来作为崇祯癸未科状元,明朝风雨飘零那几年,他更是直接陪伴在崇祯帝身侧。
“臣妾参见陛下,贵妃娘娘,淑妃娘娘万安。”温青梧依着所见过礼仪缓缓做礼。
话音落下,殿中没有立时回应。便安静下来,只剩下梅淑妃断续的凄凄声。
温青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大病刚愈的身子本就无力,行礼都想要人搀扶,如此更是腿酸得不行。
不过片刻,温青梧便感觉自己全身力气都被抽了去似的。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羸弱不堪。
不管了。
温青梧双腿一软,倒在了大殿上。
贞德帝坐在雕着睡龙的金椅上,威而不怒。看着底下半屈着腿的才人,心中想着如何敲打,让她说出自己满意的话来。
先给个冷脸,让她屈于自己威严之下,说话时自然能看着自己脸色来。这是宫中后妃们所有的通项。只要意识到惹了自己不满,总会为了讨好自己斟酌出口之言。
贞德帝很自信,宫殿中那个才人也没什么不同。心中正掐算着冷落的时刻,面上不怒。
哪知他还没来得及冷声开口询问,屈身在大殿上的才人便晕了过去。
贞德帝先是一愣,而后皱起了眉头。
“快,传太医过来。”
贞德帝还没来得及开口,梅淑妃便急声道。
侯在殿门口的宫人听到主子的吩咐,自然转身急急请了太医过来。
为了照料居于蓬莱殿皇上,太医院离的自然近。不大会儿便到了。
太医匆匆替晕过去的温青梧把了脉,看着上面面色沉如水的贞德帝,擦了擦额头没有的汗:“陛下,温才人中气不足,劳累过度以至晕厥。静养片刻便能醒过来。”
贞德帝听着,脸色黑了黑。蹲了那一会儿,就劳累过度。说出来还以为自己虐待她了。
梅淑妃转头,目光恳切地看着贞德帝。
触及梅淑妃的目光,贞德帝面色一软:“赐坐。”
李建志闻言,对着下面的宫人示意。宫人很快将晕过去的温才人抬在了殿旁的椅子上。
贞德帝暗自白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温青梧,而后不动声色的回过了头,道:“先传其他人上来问话。”
“是。”李德志应声,亲自下去走到殿外,带进了宫刑司掌令。
那掌令身后跟着个人,正是当日审问温青梧的内侍官元礼。
“奴婢宫刑司掌令安路”
“奴婢掖庭狱内侍官元礼,拜见皇上。吾皇万岁。”元礼跟着宫刑司掌令安路一起跪在大殿上,向着贞德帝行完礼又冲着贵妃和淑妃行礼。
 
第17章 好戏
贞德帝坐在龙椅上,都懒得问‘看到了什么’。只盯着元礼。
“看到了什么”这话梅淑妃终究是问出来了。
“回娘娘的话,看到了元福公公深夜潜入掖庭狱让昏迷的温才人画押第二份状纸。”元礼硬着头皮说道。
这些都是提前跟留吉对好的。也是梅淑妃默许的。
贞德帝一边听着,一边转头看了一眼脸色沉沉的卫贵妃。
在梅淑妃到他那里哭着告状时,这些都已经在他耳边说过了。当时说的还不止这些。听了淑妃的话他恼怒至极,本想将这事儿压下去,饶了贵妃这一次。不曾想卫贵妃死活纠缠于此,明明可以按捺下来不再起波澜的事儿,非得叫人来对峙讨说法。
都是因为那小才人不省事儿。贞德帝又来了气。无缘无故的气。
他瞥了一眼已经醒过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大殿中的温青梧。
怎么不干脆利落的死呢
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他也不必为了后宫这些屁大点儿琐事烦闷。
前朝还有一堆的奏折没有批,突厥问边,还没有敲定迎敌主帅。江南地动,死伤无数,灾民上万。赈灾事宜还没有落实。又连日大雨,洪灾席卷过南边。让这一场灾难更加可怖。
一想到这些,再听着旁边卫贵妃因为气闷稍显尖锐的声音。贞德帝只觉脑仁疼。
“你说你看到了状纸,有什么证据”卫贵妃捏着身前的团扇,居高临下地看着元礼开口道。
对,她就是要纠缠。以为她没辙
这件事儿就是她捏造的又如何这是陛下之前默许的。
既然梅淑妃不放过,她当然更不能放过!
她要扯出萝卜带出泥,最后把那泥里头的陈年老烂根须全部带出来才好。也让皇上看看,这白嫩可人的萝卜下藏着多么腐烂恶臭的根。
没辙大把大把的石锤证据好么!
“证据”元礼声音低了低,怯懦地瞧了瞧淑妃,又瞧了瞧贞德帝:“奴婢不就是证据么”
他不就是人证么
卫贵妃紧抿着嘴没有再开口。
梅淑妃已经转了头,看向卫贵妃,脸色凄凄:“姐姐,若你真的签过第二张状纸。便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这奴才所说,自证清白。臣妾跟皇上都不信你是那怀诈暴憎、用心险恶之人。”
皇上亦是转头看向卫贵妃。
“不信不信你还找来这小阉人来状告本宫”卫贵妃盯着梅淑妃哂笑。
梅淑妃没回应,只委屈地看了一眼贞德帝。
想到江南诸事和成千上万的灾民,再想到他们此刻饥饿的跋涉在凄风苦雨之中,不知去向又不知归处。贞德帝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儿石头。
他看了看蓬莱殿外头的晴朗院落。这个天儿,他们应该好过些罢。扎堆在镐京城外的难民们也不知褚相安置了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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