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厥国的北伐大计,除端木玉外朝野上下仅四人知晓全局:胥潜梦、端木恪、穆丹青和端木敬。
依着先前的谋划,大军北上之前厥国要先外联冼马、沙陀、雪国,内分公羊王府、皇甫王府及大华江湖势力,再快也得两年才能功成。然,夏承焕突然引兵围若州及冼马国渐渐显露亲近大华的痕迹,令端木玉不得不加快步伐了。
其时各国财政皆不宽绰,稍微偏远州郡的道路多有堵塞以致讯息不通。由南往北,自东而西传一个军报,前后用上一两月也不稀奇。所谓兵贵神速,又道战机稍纵即逝,是以端木敬离开若州前,端木玉也并未给他下明令,只说穆丹青的大军择机北上,直攻楚南将军府所在的楚州大营。
这是出其不意的打法,既出大华之不意,亦出厥国上下之不意。
临行之夜,端木玉于卧室之中谓端木敬道——
“厥国北征是早晚的事,虽说我们眼下并未完全备好,但大华又何尝不是?苍生郡远离都城,公羊家私养那么多将兵,要说没点野心,骗谁?”
“战前,我们一定要拉拢公羊洵,白衣军还得由他来制衡。夏牧阳的死,大华朝廷不可能不知情,夏承灿肯定知晓此事与公羊王府有关。对公羊洵而言,白衣军就像一把随时可能刺向自己的利刃,不仅要时刻提防,最好是能毁得一干二净。”
“你先去找公羊洵,他要甚么,厥国能给的都可以给!这时候,我们必须诱他反,他若下不了决心就以害相胁。叫‘千里眼’在大华朝廷内外、市井各地散布公羊王府已与厥国结盟的消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把事情透露得详细一些,假的也要让人们相信是真的。呵呵,屁股下有个火板凳,我就不信公羊洵会坐得住!”
“办完这件事后,你要马不停蹄地去找穆丹青,让他做好战备,择机领兵北上。依我之见,大军应先由坦州往东北,避开白衣军所在的庇南哨所朝楚南郡扑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伐之业不可一蹴而就,这一次,我们要先灭了他的楚南军!公
羊王府在旁虎视眈眈,夏承灿担心他们出兵合围,想来不会轻举妄动。”
“当然,他要是引着白衣军迎战那就更好了。若有机会与穆丹青联手剿灭白衣军,公羊洵定欣然应允。白衣军战力虽强,但公羊王府与穆丹青部合力也一定可以将它们一举灭了!哼,他们屠戮北邺二十几万百姓,这笔账终究是要还的。”
想起自己肩负的重责,端木敬布满血丝的眼又冷厉了起来,裹紧袍子,扬鞭狠抽马臀,领着一小队人马迎着寒风向南疾行,很快便消失在烟雨迷茫处。
......
梅远尘、云晓漾、恨红尘三人赶到汉州时,天已暗透。戍卫见梅远尘亮了身份虽是将信将疑,却还是带他来了右军帐外,在那里,他见到了一个熟人:左益迁。
端木澜派人夜袭都城重宦府邸,使二十一位一品大臣折损了五位。而这五位大臣中便有一个是兵部部首——左思平,也就是左益迁的父亲。
“远尘公子,你怎来啦?”烛光虽暗,左益迁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梅远尘,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档牍行了过来,笑问道,“公子怎会来此间?”
见梅远尘身后还有两名女子,只对云、白二人点头示意,并未过问甚么。在其看来,她们能随梅远尘来此,自是他亲近之人,实不宜多问。
当初左家发丧,夏牧朝带着夏承炫和梅远尘到左府吊唁,梅远尘便在那是认识了左益迁。而后的时日,二人也偶有一些往来,是以也算得上熟识。
夏承炫登基后对颌王府上的旧臣大加恩赏,唯独不曾赏过梅远尘,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远尘是父王的义子,我的义弟,是颌王府上的公子。所有我的东西,皆有一半是他的,我如何赏他?”
他那话是在勤政殿对着一殿的文武大臣讲的,很快传遍了朝野上下。是以梅远尘虽未承袭任何爵位,也不领任何朝职,却有着不亚于亲王的贵重。
左思平故去后获永华帝追封“五方侯”,年仅三十二岁的左益迁承袭了不世伯爵的爵位。父丧过后不久,便被端王安排去了兵部履职,如今已是从三品的兵部员外郎。此次奉旨来若州,领的是神哨营右将
军之职,为夏承焕的副手。
“左将军,睿王在此间么?我有急事找他。”梅远尘心中有事,不想过多寒暄,径直说明了来意。
夏承漪命在旦夕,他是一刻也不敢耽搁。
“睿王殿下在中军帐呢,你找他,我这就带你去。”左益迁点了点头,正色回道。
依着军制,寻常官员见军中主将是必须经由亲兵通传的,至于见不见,在主将个人。左益迁显然没有想让亲兵通传的意思,侧身行开半步,领着三人直往中军帐。
离着中军帐还有三十余丈,梅远尘的脸突然阴沉了起来!
自练长生功,他的耳力与日俱增,此时数十丈外人言可察,十丈之内落针可闻。适才努耳细究,竟听到了最不想听的事情。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此次所来是要诛杀厥国皇帝端木玉!既然已摸清了他的藏身之地,便绝无让他活着出去的道理。一会儿你们依计行事,相互协作,说甚么也要把厥国一干人一网打尽!”
那是夏承焕在给将佐们下达围剿居合院的军令。
“果然,庆忌猜的没错,承焕竟真的想违背圣旨,来个先斩后奏!”梅远尘愤懑想道。
见梅远尘突然停驻了脚步,云、白二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远尘公子,怎驻足不前?前面便是中军帐了,睿王殿下便在里面。”左益迁折回身问道。他是此间副将,原本围剿端木玉这样的大事本该叫他同去商议的,但夏承焕却似乎刻意支开了他。
说到底,他不是睿王府的人,未必和自己一条心。倘使他执意坚持皇上交代的“活捉勿杀”,势必会影响军心。何况,秦孝由留下来的端王府、秦国公府武士,加上睿王府及自己神哨营中的亲信足有六千余人,而端木玉身边的护卫不足百,即便加上徐家也不足为虑。
此前下河郡政司任天堂已取代王重启掌控了若州驻地军营,有他们牵制徐家,夏承焕对自己的人很有把握。
“成事便在今夜!承焕愿以这颗项上人头换我大华十年平泰,求先祖佑护!”夏承焕面北抬首,闭目祈愿道。
大华恩仇引 第三九七章 上船同舟岂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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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四方台上“失脚”打死了于汉三,王玉堂整个人像是没了魂儿,走到哪都如木头人一般,傻愣着不动,惹得一大家老少心疼不已。
然过了还不到一天,更让他们紧张的事发生了——王家的二爷王重启被神哨营押解去了都城。
押解......
当王重明听到二弟府上的管事报说此事时,惊得几乎不敢相信。
驻地将军是三品武职,乃一郡武官之首,统领驻地军营数万大军!
“怎么会?朝廷......神哨营怎么会突然来拿他?这......先前怎一点风声也不曾听见?”王重明喃喃自语道。
王家在下河郡诸多世家之中仅次于徐家,便因着两大倚仗:其一,王家老二王重启是若州城的驻地将军,统辖一郡武将;其二,王家小女是徐家家主徐啸衣的原配夫人。
如今,王重启被抓去了都城,对王家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徐王两家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王重启落难于徐家亦是个极其不利的消息。
王重明、王玉堂赶到徐家时,徐氏三兄弟已候在了厅上。
“三位徐兄,重启被神哨营带走的事可已知晓?”甫一坐下,王重阳便急急开口问道。
管事报讯时已说过,府上已同时派了人来徐家报信儿,自然知道他们已知晓此事。
徐啸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乃安慰道:“知晓是知晓了,只是,此事难办的很呐!”
见王重明额眉皱得更深了,又道:“刚接到这个消息,我便让徐九他们带了数百人追赶北上神哨营,但都城派来的人太多了,他们没找到机会下手。”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徐家这么兴师动众去救王重启,当然是认为朝廷对他动了杀心。但他却没说,自己给徐九说的另一句话是“救不了王重启便趁乱杀了他”。
两家相交多年,他当然不想王重启有事。但若他真的出了事,徐啸钰自不愿他牵扯到徐家。
不牵扯徐家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王重启开不了口。
王重明浑身一颤,嘶哑着问道:“徐兄,你觉得朝廷......”
他话说到一
半便没往下说,但意思几人都已听懂。
见兄长低头饮茶不语,徐啸衣乃接过话,轻声回道:“重明,神哨营是皇帝亲军,若无要事绝不会出都城。这一次他们雷霆出击,事先丝毫未透出半点风声,一夜之间把若州、汉州的城防都给换了,若不是天大的事,何至于此?”
天大的事......武将犯事,最大的某过于谋反。
王重明猛吞一口口水,急道:“怎么会?重启我还是知道的,要说他做些为非作歹、擅权渎职的事我相信。但要说他做甚么天大的事,他......他怎敢?他不会的。”
徐氏三兄弟见他一脸急色,一时都不说话了,王玉堂忙给他端来了一杯清茶。
待他面上缓和了些,徐啸衣乃道:“朝廷总不会无缘无故来抓他,更不会轻易调派神哨营出都城。”
嘴上虽是那么说,但他的心里自然明白,朝廷这么做多半是冲着徐家来的。与端木氏交从如此紧密,他相信朝廷肯定已有所察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保住火的纸。
徐九回来后,徐啸钰就找来了两位弟弟商议对策。
“于情于理于势,徐家都该和王家拧成一股绳。王家两代人都做过驻地将军,在若州军营的影响力无人能及。任天堂虽一时镇住了下面的佐尉、千夫,但若是他死了......哼哼,若州军营还是姓王,当然,也可以姓徐。”
对于长兄的话,徐啸石、徐啸衣均无异议。在王重明登门之前,三人已料到他会来,一应说辞早已准备就绪。
王重明一脸萧肃,两眼之中藏着深深的惧意。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王重启的生死,而是整个王家的存亡。
谋逆,那可是株连的死罪!至于株连几族,那可就说不准了。二人是一母所生,倘使王重启谋反之罪坐实,他们这一家子难逃殃及,多半也是要一同入罪的。
怎么办?王氏一族近千人,自己这一脉也有百十人,要逃也是极其不易。不逃的话,等着朝廷查明了王重启的罪责后来抓人?
越想心越惊,不一会儿,衣领处便已沁出了一道淡淡的汗迹。
想了许久,王重明才抬起头,沉声
谓徐啸钰道:“重启的事,不能祸及王家。重明力弱,此事还得仰仗三位徐兄帮忙。”
王家嫡系就他和弟弟这两脉,而坐驻地将军的是王重启而不是他,自然是因为王老太爷觉得老二比老大更适合那个位置。王重明生性淳善、敦厚,论谋略、胆识,的确颇不如王重启。是以,他自小都把好的东西让给了弟弟。正因着王重明甚么好的都愿意让出来,王重启对这个兄长也素来敬重,二人可说兄友弟恭。
打心里,王重明是不愿放弃弟弟的。但他也知道,北上一路都有神哨营将兵押解,连徐家都救不出王重启,王家就更办不到了。
既已救不回来,便该断臂求生。
见他松了口,徐啸钰乃道:“重明,你当明白,自重启被带走便已注定了没有活路。他是领兵数万的一方武将,可不同于都城内的十部员外郎、三司左右丞之类的文官。朝廷突然拿他,只有可能因着‘谋逆’的大罪。”
言及此,他微微一顿,又意味深长道:“‘谋逆’可向来是株连之罪啊!重明,这当口儿你该考虑的可不是去救重启,而是怎么去救你王家这一大家子啊!”
这话正说到了王重明的心坎里,当即咬牙,唉声道:“徐兄,重明鲁钝,还请点拨一二。”
“重明客气了。”徐啸钰正色回道,“三妹也是王家的人,朝廷株连,徐家能跑的了?王徐两家早已一体,出事了,谁也逃不脱。”
听他这么表态,王重明、王玉堂心里踏实了不少。的确,王重启出事,徐家也必受株连,至少徐啸衣一脉是绝脱不了干系的。
这么看,徐家也的确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
“难怪重启被带走后徐家会出动数百人,原来也是怕被株连了。”王重明暗忖道,“如此看,徐家与王家的立场并无二致了。”
想通了此节,他的心里瞬时轻松了不少。毕竟,他对徐家所知比寻常人多一些,自然知道其实力远比面上看起来要强,和他们坐一条船,总比王家独木过江要心安得多。
“徐兄,徐王两家既是同舟共济,自然你为掌舵之人。”王重阳离座起身,郑声道,“那该怎么办,王家上下都听你的!”
大华恩仇引 第三九八章 大华之乱始若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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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王重明脸上却毫无喜意。他敦厚却不愚钝,已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更重要的是,他一百个相信自己的弟弟不会去做那等没脑子的事。
“造反?重启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绝不会去干这等灭门绝户的事。”
然,眼下他却实实在在被都城来的人抓走了。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他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爹,孩儿以为你适才在徐家那番话......甚是不妥。”王玉堂站在父亲身后,一脸忧色道,“咱王家......没到最后一步,绝不能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他向来温顺、知礼,这还是头一回当面指出父亲的不是。
王重明抬了抬头,并未答话。
“爹,二叔的事未必没有转机。孩儿觉得,无论是就二叔还是救王家,咱都得靠自己!”见父亲并未答话,王玉堂又行上前两步,声音也大了两分,“徐家......”
“玉堂,你长大了。”王重明打断了他的话,再转过了身,一脸苦笑道,“孩儿,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年轻,这些事你先不要掺和进来,好好练你的武功就好了。放心,爹虽老了,却还不至于糊涂,我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
他与徐家兄弟相交三四十年,虽不敢说对他们知根知底,但知道的总比旁人要多得多。
“唉,徐啸钰这些年深居简出,行踪飘忽,原来在谋划这样的大事。徐家啊......徐家,你怎就不知足啊!重启,你真的是太冤了,为兄无能,怕是救不了你了。但你那一脉,做哥哥的说甚么也要替你守住!列祖列宗在上,请一定保佑王家平安度过此劫!”
王玉堂见父亲负手闭目良久不言,显然心中为难至极,不禁暗恸。
“爹,孩儿告退。”
“去罢。你去看一下你婶母和玉庵罢,他们肯定急坏了。”王重明轻声叹道,“告诉他们,徐家已经答应全力斡旋,会没事的。”
......
王重明父子走后,徐家三兄弟并未就此散去,而是坐在一起喝起了茶。
“我觉得重明好像察觉到了甚么。”徐啸衣放下茶杯,正色谓长兄道。
他是王家的姑爷,自然和王家走得比二人近些,对自己这个大舅子所知匪浅。
徐啸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乃叹道:“身为家主,的确有很多事身不由已,这次也是难为他了。他显然是知道其中利害的,既选择不说透,我们就当他不知情罢。但兹事体大,仍不可不防,叫人盯着些,不可放王家的人出若州城。”
两家通婚者数十,一旦徐家出事,王家也必伤筋动骨,因而,徐啸钰断定王重明就算再气愤也只得登上徐家这条船,徐家去哪,王家就跟着去哪儿。
当然,一旦上了船,你就得和掌舵之人一起划桨,如此,翻船的几率才小一些。
“城外驻着这么多神哨营,定是冲皇上来的,日久恐生变。大哥,要不要设法送皇上出城?”徐啸石皱眉问道。
现在驻地军营的大军没有握在王家手里,他心里的底气显然没有先前足了。
的确,若是神哨营搜城找到端木玉,光靠徐家的这些人,只怕还护不了他的周全。
“皇上的心思,我们不要去猜。他是去是留,自有自
己的主意。”徐啸钰脸色不悦,低声斥道。
徐啸石应了声“是”,不敢多辩。
“我们的人,召了多少回来?”徐啸钰皱眉问道。
徐啸衣要主持会盟之事,这些日,徐啸钰都是让徐啸石帮自己办事。
“若州城内的人都已召集起来了,分在八处,有两千六百余,加上府上现有的人,约莫有八千。派出城的人,眼下还没有消息传回。算日子,也就明日就该陆续有回音了。”
世人皆知,若州徐家门客五千,乃武林第一世家。但徐家真正的实力,却只有徐氏三兄弟清楚。
“三万人......三万人。加上若州军营的四万多人,我们徐家也未必没有一番作为!”徐啸钰轻声自语,干瘦的脸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攥了攥手掌,正色谓两位弟弟:“若州军营,我们一定要拿下。老二,今夜亲自带人去君政司府。”
徐啸石站起身,朗声笑道:“他任老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呵呵,今夜我就要让他知道,这个若州,究竟是他君政司府说了算还是我们徐家说了算!”
“多带些人,都城来的人肯定有了防备,不能打草惊蛇。徐家既然出手了,就没有失败的道理。”徐啸钰冷声道,“皇上那边的防卫再加一倍人,这个节骨眼,绝不能出意外。”
这是自断后路的一步,一旦踏出去就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身后是徐家的百年基业,眼前是徐家的锦绣前程。
“请苍天开眼,佑我端木氏!”
......
端木敬走后,居合院清静了许多,连穆桒也鲜少开腔说话。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形势的危急,甚至,他们能感觉到端木玉与往常也有些不一样了。
来大华之前虽已做了精心谋划,但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预料。
“我还是低估了夏承炫。原以为他刚登基,一定忙着整饬朝纲,拟定国政,当顾不上若州会盟之事,没想到......此人,还真是小觑不得。”端木玉将笔墨放到一边,心中想道,“我这一步可是险棋,就看徐家能不能拿下夏承焕了!”
徐啸钰是个沉稳之人,若非得了端木玉的授意,是绝不会冒险去刺杀任天堂,抢夺若州军营的军权的。
南边公羊王府的消息还没有传来,端木玉让徐家先行动手,多少是有些忐忑的。倘使若州举事得不到响应,则必将陷入四面受敌的困境,绝难久继。
“若徐家拿到了若州军营的兵权,加上他们手上原有的人,与都城的城防军、神哨营僵持短期当没甚么问题。东南欧禄海的楚南军距若州八百里,半月便可赶过去。穆丹青的主力是轻骑,若行军顺利,由白山攻到楚南,也需十余日,希望还来得及。夏承灿的九万白衣军在庇南,假使公羊家不牵制住他,不需十日便可驰援若州,届时,徐家是决抵不住的。端木敬,厥国的命运现在掌握在你的手上了。”端木玉望着南边,低声言道。
......
“甚么?你们怎能让皇上处于如此险境!”白山大营中军帐,穆丹青指着端木敬的鼻子厉声喝斥道,“你们那些干甚么吃的!”
他怒目圆瞪,提眉咬牙,面上青筋暴露,显然气到了极处。
端木敬皱眉看了他一眼,却并未答话。
二人僵持了两盏茶的功夫,端木敬见
穆丹青怒气消了不少,总算开口了:“其一,皇上深入大华腹地本就是件危险非常之事,临行我们就料到会有凶险。其二,皇上虽在重围之中,却也有重重保护,暂时应当无虞。其三,此次危局于厥国而言是危机还是契机,眼下还说不定。”
“甚么意思?”穆丹青嗡声嗡气问道。
适才,他差一点就要下令全军拔营北上,直扑若州了。
“徐家近期会在若州举事,你明日便率大军由坦州开往楚南,皇上命你此战务必牵制住欧禄海楚南军,最好是能灭了他们!”端木敬回道。
穆丹青听完,脸色肃穆,心下盘算了起来。
白山大营驻军十四万人,乃是厥国北伐的两大主力之一,也正因此,夏承灿才会主动要求把白衣军牵驻到庇南来。夏承炫和夏承灿都清楚,光靠楚南将军府的七万多人,是决挡不住白山大军的。
但眼下白衣军大部已驻扎于庇南哨所,成为了大华的第一道防线,有他们守着,穆丹青并无速战速决的把握。
“端木敬,你对白衣军所知多少?”穆丹青冷声问道。
“甚多。”
“你对北征军所知多少?”穆丹青又问。
“甚多。”
穆丹青脸色不悦,又问:“你觉得白衣军会放我们过坦州?”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的大军只管开赴坦州,白衣军留给公羊王府的银甲军去对付罢。”端木敬正色回道。
他的话说得极笃定,且这种事,也绝不可能拿来开玩笑。
穆丹青一脸狐疑,好半晌才问:“公羊洵决定降我们了?”
厥国在招揽公羊王府,他作为大将军自然知情。但这些年,公羊洵一直言辞却拒,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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