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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来之前,我刚从公羊王府回来。”端木敬不置可否。
“你如何办到的?”穆丹青大笑问道。
端木敬摇了摇头,回道:“非是我办到的,是皇上办到的。利诱之,害警之,威慑之,恩拢之。而且,我们已提前把公羊王府投效厥国的消息传了出去,又‘无意’把银甲军参与鹰啸峡伏击夏牧阳的物证传到了白衣军。处于此境中,他若不降死路一条。”
穆丹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回道:“好,既无后顾之忧,十二日之内北征军前锋营必定兵临楚州城下。”
“嗯。‘千里眼’在南境暗储了十年的粮草想来足应你一月之需。以胥先生之能,一月之内白山往楚南的粮道必通。”端木敬点头应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忙开了。他们都各有要务在身,不敢耽搁。
......
网不算是一种武器,却是很多武器的克星,尤其是带刃钩的铁网。
混乱中,断离忧只觉得眼线一道稀疏的黑影闪过,而后全身各处便传来了剧痛。
“是钩网!”
意识到缚在自己身上的是何物后,他的心底只剩绝望。
钩网也叫天罗地网,一旦被网住便任人宰割,几乎十死无生。
秦广恩和陆兆由的人已经赶到了,一张又一张的天罗地网朝着九殿死士聚集之处落下。





大华恩仇引 第三九九章 大华之乱始若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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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到了汉州大营的中军帐外,梅远尘却未进去。因他能感觉到,夏承焕下定的决心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转圜的。与其花时间在这里久耗,不如早一刻动身,回到若州阻止其成事。
出了汉州大营,三人便折身往回走。天色暗沉,三人一手执缰一手执着炬,赶不得快,到若州郊城已是半夜时分。
岔路口,行在最前的梅远尘突然勒住了马缰。
“怎啦?”云晓漾跟着在他身旁停驻了马,轻声问道,“有敌伏么?”
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可能伏敌的坳口、矮坡、树丛。
“啊?敌伏?不是呢。”见云晓漾和恨红尘都似乎误解了自己,梅远尘忙开腔解释道,“此间两条路,主路是进若州城的,小路是往都城的。不如我往若州,你们去都城,好罢?”
他放心不下夏承漪,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都城。然他也清楚,大华名医都解不了的毒,他和云晓漾这么回去了只怕也未必有甚么用,说不得还得眼巴巴看着佳人毒发死在自己跟前。
不行!
“我必须回一趟若州,你们......你们能不能......”梅远尘轻声问道。
他还未说完,云晓漾便打断了他的话:“嗯,我这去都城,设法阻住公主体内毒血蔓延!”
知夫莫若妻,虽然二人仍未成亲,但梅远尘心中所想,她再清楚不过了。
不待他言语又转头谓恨红尘道:“白姑娘,你还有伤在身,还是跟我一起去都城吧。”
恨红尘其实是不想去的,她答应过海棠要照顾梅远尘的,他突然说要回若州显然是有很紧要的事,且似乎极不易办。
她想随他去若州,或许能帮上忙。
但云晓漾既开了口,她也就不吭声了。二人虽算不上有甚么交情,但恨红尘对她有一丝天然的信任。从她身上,恨红尘能感觉到很明显的善意。
杀手的感知比常人要敏锐得多。
梅远尘感激地看向云晓漾,再侧首问恨红尘:“白姑娘,你......”
“我和她一起去都城。”恨红尘冷冷瞥了他一眼,径直驱马朝侧路奔去。
云晓漾道了一声“万事小心着些”便跟了上去,两骑一前一后向北而行。
两个光点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通常,郡政司衙门编制衙兵在三百五十至四百五十之间,但此时,任府宅院里里外外布了四道防卫,兵员合计足有八百七十。其间有五百是秦孝由离开若州时刻意留下来护卫任天堂的,乃是从神哨营抽调出来的武功好手,皆有以一敌三之勇。
夜很静,静得超乎寻常。
“何拾长,不对劲啊!”巡逻队伍中,一个年轻汉子正声谓身前的中年衙兵。
“哦,王兄弟,有甚么异样么?”姓何的中年衙兵拾长转过头问道。他是地方衙差,平日里操练不多,例训散漫,在府中来回兜步已有些犯困了,倒没察觉有甚么不对。但他知道自己身后的这几个年轻汉子皆是神哨营里的高手,眼力、耳力远较常人为佳,往往能闻人所未闻听人所未听。
年轻汉子又侧耳听了听,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的判断,乃回道:“太安静了,丝毫不闻鸡犬之声,有古怪。”
适才街外更夫已打过四更,按照往常,听了锣、梆声,沿街院子里都会起几声犬吠的,今儿却没有。
何拾长握了握佩刀,细细听了听,皱眉应道:“是了,的确有古怪,去报吴百夫!”
他正准备派人去报知上官,却发现自己如何也说不出话来——一枚牙月镖疾速飞来,深深插入了他的咽喉。
“有敌袭!”最初发现异样的年轻汉子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厉声呼喝道。他的话音刚落,便有身影自墙角处冲过来。这些人各个脚步轻盈,行动敏捷,如黑豹一般扑向了这队执勤护卫。
政司府值夜的衙兵足有五百余,其中外院是哨兵,人数约有五十,此时已尽为徐啸石带来的人所杀。巡防兵两百,以二十人为一队,十队交叉巡视。其余近三百守在内院,他们都是神哨营的精锐。
“王源报了敌训,戒备!”
......
面对左益迁的疑问,夏承焕一个也未回答。
“睿王殿下,我是皇上御封的右将军,军中六千余人离营,我总得知道他们的去处!”夏承焕一言不发已然惹怒了他。
虽说对方是亲王,但他亦出身官宦名门,何况,此次来汉州他是身负皇命来的,感觉到事情不妙了,言语中自然就少了
几分敬重。
这一日,夏承焕接连交办了好几项无关紧要的事给右军营,左益迁忙到半夜都还未曾办完。刚刚亲兵来报,说发现军中有数千人连夜离了营,不知去向,他这才醒悟过来原是睿王在支开自己。
把自己的副手支开一日,将一支六千人的军队调离出营,所为岂会是是寻常之事?
夏承焕朝帐外看了看,取过茶壶,斟满了两杯,乃道:“益迁,坐,你我聊一聊。”
见左益迁脸有急色,并不上前,又笑道:“益迁,你无需忧虑。坐下喝杯热茶,我跟你细说。”
待他在蒲团上坐定,夏承焕乃将自己与秦孝由所谋之事和盘托出,并坦言已做好以死抵罪的打算。
左益迁看向夏承焕,满脸异色,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鹅蛋,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在内心里,他明白夏承焕是对的。
但他更清楚,夏承漪对夏承炫有多重要!
夏承焕这么做几乎是要绝了夏承漪最后的一丝生机,夏承炫知道了必定龙颜大怒。
亲王?左益迁相信,怒极之下的皇上未必会顾忌夏承焕的亲王身份,说不准一道圣旨就真的把他杀了。
“殿下,道路千万条,何必行此险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左益迁轻声劝道,“实在......你实在不宜冒此巨险,一旦触了龙鳞......殿下,三思啊!”
新皇仓促登基,端王年事已高,朝中青黄不接,满朝文武都以为国政或将耽搁数年。
没想到的是,小皇帝大胆启用睿王、信王二人,大华朝政在三人的署理下不仅半点不曾落下甚至开创了新局面、新气象,国力亦是有增无减。
毫无疑问,这三人便是大华崛起的希望!作为大华的朝臣,左益迁自不希望夏承焕因此事与皇上生隙,继而获罪。
夏承焕笑了笑,摇头道:“若能以我命换端木玉的命,哪有甚么犹豫的?此间之事,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继续办我给你办的事,回去后据实奏报就是了。所有罪责,睿王府一并担下来。”
......
“吱呀~~~”一声闷声响过后,若州城的城门打开了,顾修平领着六千余轻骑浩浩荡荡进了城。




大华恩仇引 第四〇〇章 大华之乱始若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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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四,乙丑月乙辰日,宜移徙、立券、解除、安香、出火、合寿木、启攒、入殓。
夜虽静,若州城中却有很多人未睡,他们都在等。
“徐家动手了吗?”端木玉侧首问道。
两个时辰前,徐啸钰亲自来了居合院,原原本本将自己的计划报予端木玉知——
徐啸石带两百人入郡政司府,袭杀任天堂;徐簌功、徐簌谟带五百人夜闯驻地军营大牢,救出被羁押的徐家外门将佐,策动兵变;徐簌延、徐簌遄、徐九领八百人突袭若州城关;徐啸衣带余下的人守住徐家府邸,避免府上的武林同道参与进来。徐啸石、徐簌功、徐簌谟两路人马事成之后,立刻带人往城关支援,务必控住城门。
虽事出突然,但徐啸钰拟的计划很详尽,也很稳妥,端木玉自无反驳的道理。
得了端木玉的肯准,徐家才开始行动的。
穆桒上前两步,轻声回道:“少主,那边传话过来,三刻钟前人都已经派出去了,这会儿正在办事。”
之前端木玉一直在屋内推演时局走向,全神贯注,并未注意到穆桒敲过门,是以才有此问。
“若州......我倒是没有想过,这第一把火竟会是由若州烧起来。呵呵,有意思。”
就战术而言,兵起敌境腹地是兵家大忌。
孤军作战,四境皆敌,求援难得,难以久继。
然,对于这样的局面,端木玉却出奇的乐观。
“谋定千百计,不如天赐之机,若州是上天选出来的地方。”
......
任天堂是被一队神哨营的叫醒的,还未明白发生甚么事便由两人架着去了偏院。
府上护卫虽多,且皆勇武,却终究难敌徐啸石带来的这些门人。虽力战不退,还是未能阻住贼人入内院。见状,吴善民急忙领了一队人赶在前路接走了任天堂。
来之前,他是立过军令状的,任天堂死,他死;任天堂活,他活。
“姓任的在那里,往偏院去了!”
嘈杂的厮杀声中,这句话格外刺耳。任天堂听了,脚下登时一软,要不是左右有人搀扶着,怕是要摔个趔趄。
队尾最后十人自觉留下,“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短刀,挡在了回廊中。
徐啸石随时此次夜袭的主事人,却一直不曾出手,直到听了那句呼喝才追去了偏院。
他的武功、轻功皆远比一般门人高,竟后发而先至,是第一个冲入偏院的。
十人,挡在他面前的是十
名神哨营好手。
“得速战速决!”徐啸石果断拔出了佩剑,双脚发力,使出徐家剑法去无念九式中的凌天式。
去无念,攻无所惧。剑凌天,血如洒雨。
一招杀两人。
余那八人极速变阵,将徐啸石围在了正中。他们是大华单兵战力最强的军队,相互之间的配合也极为熟悉,不消只言片语便知如何站位。
他们的目的是拖住徐啸石,而不是和他拼生死,是以,八人虽呈合围之势,却并未趁机出手,只挥动着短刀,分散其心力。
“拖?”徐啸石脸色一冷,抖腕斜剑,使出了平生绝学。
八名神哨营将士虽奋勇抵抗,毕竟业艺远逊,不到百招便一一中剑倒地。
徐啸石摆脱纠缠,继续拔足追击,终于在后园赶上。
原来此处早有十余徐家门人蹲守,正与任天堂及吴善明等人遇上,这会儿两队人正在厮拼当中。
徐啸石介入战局,神哨营很快便落了下风。
“姓徐的,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任天堂指着徐啸石,怒不可竭地骂道。
势已至此,他自知已无活命的可能,从身旁一名神哨营将士手中抢过短刀,义无反顾地杀向了徐啸石。
......
军营乃屯兵操练之地,屋舍简陋粗鄙,实难以为牢。是以,通常驻地军营都会在驻地所在的内城另修衙院,用以储军粮、存军需及关押军中嫌犯。
若州军营的衙院在普华街街尾的州政司府旁边,距若州军营约有十里,占地百亩,守兵一千人。
丑时三刻,徐簌功、徐簌谟带着五百人抄着小路赶到了军营衙院。此处是街尾,住户寡少稀稀落落的几声犬吠竟未能扰醒的夜勤,正好方便徐家人行事。
守兵反应过来时,数百徐家武士如猛虎一般冲进了兵舍,刀剑一顿乱戳,半盏茶的功夫便死伤了数十人。
“降者负手跪地,不杀!”徐簌功突然大叫道。
这些人中只有少数是都城来的神哨营,大部分是若州军营的本部兵卒,对徐家来说是可用的。
见这些人凶霸霸、恶狠狠的样子,这些守兵早已没了抵抗的心思,好些人就差吓破胆了。这会儿听说还有活路,纷纷跪倒在地,双手反握于后背。
另一边,徐簌谟带人抓了几个狱卒,也很快救出了被羁押的一百五十五名军营将佐。这些人,绝大部分是徐家外门子弟,但也有许多只是与徐家有些往来罢,可说是冤枉入狱的。
要救当然一起救,这群人都被
带到了衙院校场,近千降兵已被缚住手脚分两拨押在其间,人少那一爿所穿的装服不同,众人皆认出他们并非若州军营的兵卒。
不是本部兵卒,自然便是神哨营派驻于此的将兵了。
“诸位,朝廷无故污蔑若州军营有反意,王重启将军已被神哨营押解入都城,只怕凶多吉少。有些事情想来我不说诸君也知,王将军乃是我徐家至亲,他遭逢此难,我徐家自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听到消息便去查探了。家父有言:倘使王将军确有二心,徐家自不敢多问;但若朝廷恣意诬陷王将军,我徐家就是拼上家业也要替王家讨要一个说法!徐家查究此事时,竟无意间截获了一封皇帝写给任天堂的密信。信上大意:小皇帝疑心我徐家勾结王将军欲借若州召开武林大会之机起兵谋事,令任天堂将若州军营一干叛将就地诛杀,无需押解到都城审判了。簌功料,信上的‘一干叛将’指的就是诸君了。哼哼,若州军营有无二心,诸君有无二心,相信诸君比我更加清楚才是。徐氏一族世居若州,受了若州百姓恩情无数,决不能忍我戍守将兵无辜入狱,含冤而死,故家父决定铤而走险,令簌功今夜带人劫狱,救出诸君。”徐簌功立于众人之前,郑声言道。
他的话才说完,刚出牢狱的一干将佐便愤声咒骂了起来。贺天一自人群中走出,从一名徐家门人手中抢过长剑快步行到那爿神哨营将兵前面,一通乱刺,瞬间杀死数人,再看向一起入狱的一众袍泽,厉声吼道:“朝廷想让咱死,咱就反给他看!兄弟们,拿出你们的血性来!”
“不妥啊!天一,不妥啊!”徐簌功见状,连忙叫道。
无论是激于怒还是激于恨、怨,所有入狱的将佐无不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听了贺天一的话,又有数人拔剑刺向了无力反抗的神哨营将士,并未顾及徐簌功不停在旁“苦劝”。
杀了神哨营的人,便是走上了不归路,不反也得反了。
大势如此,余下之人或有犹豫,或有顾虑,但袍泽们皆杀人明治,自己若不杀总是另类,说不得会被当成奸细。
至最后,一百五十五名将佐皆动了刀剑,场中两百余神哨营将士尽皆被屠戮,无一活命。
“朝廷无义便休怪我等无情了。若州军营上下虽一片赤心绝无反意,今日却险些被一锅端了!哼,老子可受不了这个委屈,绝不能任人宰割,谁想杀老子,老子就先杀了他!今日,我贺天一犯了事,回不了头了,求请徐家庇护!从此,我贺天一只忠于若州徐氏,去他妈的大华朝廷!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贺天一站到徐簌功面前,“大义凛然”道。




大华恩仇引 第四〇一章 大华之乱始若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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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者,掩也,墨色临而蔽万物、容万恶。
以夜为使,往往能扬长避短,以弱胜强。
是以,天时夜常为谋之所依,用兵所倚。
徐啸钰孤身立于小筑屋脊,望着远处一片墨色中零星点点的光耀,神情复杂。今夜,他替徐氏一族数千人做了一个回不了头的抉择。
事成,他必名垂千史为后世子孙所仰;事败,则徐氏一族必将万劫不复,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
“徐氏一族蛰伏百年养兵蓄力,历代先祖苦心孤诣广施恩德,所为便是这一刻!今夜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偌大一个家族的存亡全系于已一人之身,换做谁,这都会是个不眠之夜。
徐府之上未睡之人远不止他一个。
“帮主,两个时辰前,徐家的嫡系子弟陆陆续续出府,今夜若州城内怕是要有大事发生。”盐帮长老郭通财低声报道。
自家帮主在此间,盐帮的人当然不敢松懈,数十讯候日夜不停采集恣情,一有异动即时上报。
张遂光左右扭动着脖颈,问道:“哦,他们去做甚么事了?”
郭通财一脸苦色,讷讷回着:“回帮主,徐家的人守着各处,我们在府里的人出不去,外边儿的人进不来。派去跟着的弟兄都被他们发现了,被狠狠地打了一顿,说再跟便杀。是以......属下无能,不曾探到他们的去向,请帮主责罚!”
此次赴若州会盟,盐帮、九殿来的可都是精锐,足有一千五百余,远多于其他宗门、帮派。这些人被分散到城内外,隐在各处街角,是张遂光暂时的眼睛。
但在徐家的地头上,这一千多人实在不够他们张狂,几乎是处处受制。
“知道了。叫兄弟们都消停些,这几日就近住下,好吃好喝啥也莫要去做。若州城就有天大的事,这会儿咱也只是看戏的,由他们去罢。”张遂光倒想得开,一脸的和颜悦色。
“神阙”里的湛明却是满脸愁容,衣未更,剑未解,徐家闹出这么大动静所图定然匪小。适才徐啸衣来过,只语焉不详地说了几句,湛明再问他也只答“徐家遇大事,今夜还请众掌门多担待,给徐某一个面子,一定约束门人万不可出了各自院落,否则大祸必至。”
湛明见其虽避重就轻,然神色却是肃穆无比,显然确有大事发生。真武观远来是客,理当从命。
“师兄,你说徐家会出甚么事?竟令徐啸衣如此严阵以待?”不放心的还有湛为,他也一直不敢
去睡,“瞧他的样子,像是有突发之事。”
与盐帮不同,真武观此行来的高手虽多,总数却只有四十几人,耳目自然就闭塞得多,并不知晓这一日外边儿的动静。
且他们有皇命在身,只想着如何赢下会盟武校,心思浑不在若州舆情之上,倒似错过了大事。
“瞧徐掌门适才的神色,此事绝不会小。会不会是徐家生了内乱,内外门起了冲突?”湛明皱眉轻语,“他叫人守着各院不允大家出入,想来是怕各派有人涉身其中再把事搅大了。真武观负圣命来此,不宜生事,静观其变罢。”
他虽从夏承炫的口中知道徐家颇有野心,却也不敢猜他们会在此时有甚么作动。湛明想,若说徐家有反意,我等就在此间,当不至于半点异样也察觉不出来。徐家势大、人多,未必所有人都是一条心,倘使有人想借着若州会盟的机宜以徐家的名义做些恶事,那可是砸徐家的招牌,换作自己是徐啸衣,也定然紧张。
在很多武林大家看来,徐家外面形形色色的人数千,乃是一柄双刃之剑。
既是双刃剑,眼下便是其最有可能倒戈弑主之时。
湛为点了点头,赞同道:“师兄所言有理。”
......
晓春巷中,两队人马不期而遇。
“前面甚么人?”睿王府护卫百夫邝齐云指着对面一群人喝道。
待行近些见了他们各个手执兵刃,脸色瞬时暗沉下来,一边悄悄朝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徐簌延没想到会在此间遇到大股官军,想避开已是来不及,一直在想得宜的说辞。
“由城关过来,是驻地军营的人,还是神哨营的人?”
他的说辞还未想好,邝齐云又问了:“快说,你们是甚么人?这大半夜的想要干嘛?”
糊弄不过去了。
执械夜聚,实在难以自圆其说,徐氏众人都暗暗握紧了手里的刀兵。
狭路相逢,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在等最后的命令。
“拿下!”
“杀!”
顾修平和徐簌延几乎同时喊了出来,事已至此,他们皆知己方已无退路,唯有一战!
“唰!唰!唰!”拔剑抽刀之声刺破夜谧。
徐九执剑在手,如鹰鹞一般冲向邝齐云。
“来得好!”邝齐云一声冷笑,翻身跃马,横刀迎了上去。
“铿!铿!铿!
”金器切、砍、劈、凿之声传来,眨眼间二人便交手了三十几招,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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