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了一’取义自‘终了万物,万而归一’。”青玄从蒲垫上起身负手而行,边踱步边讲,“剑为武林中第一杀器,究其能,在于去势疾而险,对手拆招不易抵挡不及。”青玄踱了两步,又转而向屋内右壁一边行去,从案桌旁取了一把长剑慢慢行来,再接着道,“剑身尺寸随意,长短在于人。剑长则势强,利于自守;剑短则势险,利于急攻。然,所谓利弊亦不过相较而言,从无绝对。道门诸派皆惯使长剑,为师手里这把便是真武观中定铸的配剑。此剑,身长四尺七寸,自重四斤二两。质地为生铁六成,熟铁三成,稀石乌砂各半成。锋而不利,刚而不锈。”说完,“咻”的一声,拔剑出鞘,笑道,“为师这套‘了一’剑法,分挑、劈、斩、撩、切、割、刺、剜、削、抹、点、格、搅、戳共一十四式,每分出数十不等的变招,合计有四百三十四招。徒儿,为师便将这一十四式,四百三十四招剑法一一使给你看,让你瞧一瞧这套‘了一剑法’,当不当得杀人之至技!”
“咻!”一道身影从身旁掠过,梅远尘只觉面前昏黄灯光中骤然闪过一丝凉气,“挑一式,压肩抖臂环腕,内力始于天泉穴、曲泽穴,剑身斜去浪回,出招疾而收招灵。”
“挑二式,孔最蓄力,腕弯之时骤然使出,力往外向巽位,剑柄向震位,剑尖所向来人肋间,实难拆抵。”
“ ”
“挑三十九式,曲颈躬膝,剑由背后梭下,扶突穴蓄气而天鼎穴受力,阴包穴、曲泉穴发力稳住腰背,不使出招有毫厘之差。”
梅远尘武功虽不甚强,内功却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第一流的高手,且眼明体灵远非常人可及。为使小徒弟看得真切,青玄这一招招使出来有意慢着三分,再佐以精辟简练的窍门解说,梅远尘虽只看一遍,却将这挑式三十九招的妙处理会了六七成。“这套剑法,每一招的招式看起来都平淡无奇,然每一招出招使力,落位收招都极其精准,实有巧夺天工之绝,招招攻敌之必守而尽避敌之或攻,一旦连贯使出来,敌人一时绝难有破解之法,实在极难以招架。实在是由自简来化繁去,便如剑法名‘了一’一般无二,表面似简,实则蕴意深藏。”梅远尘瞠目叹服,心中暗想。
“噼!”又是一道银色冷光掠过,犹如晚霞照在江面反射出来的光,“剜五式,环腕扣掌叠指,内力始于阳谷、通里、中渚三穴,剑身平来斜去,力聚于剑尖,叠指之时小指之中顶于剑柄之下。”
“切三式!诀窍在于收腹腰微弯,左足前迈半步着力其上 ”
青玄剑招越来越快,梅远尘聚精会神不敢稍有分心,“此处收腹当是为剑招使出时去有余力,做前足迈出半步,想来当是为下一招蓄势 ”
果然,青玄道人使出切四式,正是左足弓前,右手反向翻碗横切而来,直当敌人之咽喉处,实在惊险霸道至极。
“ ”
“徒儿,为师
第〇七四章
“哼嗯呵嗯喉哼哦呃!”夏承炫未脱鞋袜,直躺在梅远尘床上哼着小曲儿。想来是曲儿词记不得全,只得哼着调儿。
“承炫,你唱着甚么曲儿,怎的这般心欢”梅远尘坐在案桌上喝着茶,也不在意他弄脏自己床褥,笑着问道。似乎是受了夏承炫的曲儿感染,梅远尘此刻心中亦甚是喜乐。十几日前,自己刚打通任督二脉,师父又在自己体内注入了两道真气,内外交迫间重重病了几日,连床都起不来。自己伤病期间,全赖自己这位义兄和一众小厮悉心照料。想起自己这位义兄兼挚友,梅远尘心中如有热泉流过,满满解释暖意。又想起师父前几日教诲自己,甚么人都不可尽信,便是品性再好交情再深亦有可能害自己、杀自己。不禁心中嘀咕着,“承炫会害我么这如何可能想来是师父往年交友受挫罢。旁人倒不指不定,承炫和我便如手足一般,他断不会来害我,更不消说是杀我了。”
“唉,我怎的欢啦我是无聊没甚么事做,不哼着曲儿,难道还傻站着不成”夏承炫以手为枕,交叠着脚无奈说着。
梅远尘想,夏承炫整日在这院监受学,不似自己这般一边修文一边修武,闲暇时辰自必不少,不找些甚么事儿做,倒也难打发的紧。当即问道,“承炫,我学了一套厉害的剑法,你学是不学”
夏承炫猛然从床上弹起,兴奋看着梅远尘,似乎想起甚么,突然愣住,又一把倒头躺下了,叹息道,“唉,便算了罢!父王不是嘱咐我二人么,你师父授你武艺那是你的机缘,又不是我的,我若强行占你的福缘,呵,指不定父王要如何斥我啰!”夏承炫先前尚不知青玄道人是何许人物,后来经询梼杌,乃知这是何等高人了。
那日夏承炫找来梼杌,问道,“梼杌师父,你可知一个叫青玄的道人”
梼杌抚着灰白胡子笑道,“世子,你问旁人,是个便有是个不认得这青玄道人,你恰问了我,倒算问对了人。”
“你认得他”夏承炫惊问道。
“我不认得他,只听人说过,那可是个绝世的高人。”梼杌答道,言语中憾意清晰可感。
夏承炫失望道,“这道听途说,谁知得有几分真假便是说得再厉害,只怕也有不少夸大的意思罢。”
梼杌摇了摇头,笑道,“世子,江湖上有脸面的成名人物,决计不会胡吹烂侃的。你可听过九殿”
“九殿你说的便是那个专替人杀人的死士帮”夏承炫想不到,梼杌也来考校起自己,想了想,才答了出来。
“九殿的二师傅武功之高,只怕不在我之下。五年前,他收钱入户杀人,不巧青玄也在那户人家。两个对了一掌,九殿的二师傅受了很重的内伤急急退了去。青玄道人仅只随意的一掌,便把他打得经脉肺腑受损,至今都未好,只怕这辈子都难以痊愈了。”梼杌脸上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表情,从他的眼中,夏承炫几乎能看到一丝惧意,“这是何等强悍的身手啊!”
“有甚么关系我们不告诉义父便好了。”梅远尘一脸诚挚谓夏承炫道。
夏承炫颇有意动,想了想,大笑道,“我才不费力去学!你武艺好便多佑护着我呗,你说是不是”
“才不呢!我才不做你的护卫!”梅远尘笑着答他。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其乐融融,好不欢快!
“后日是十六,师父说城东的婆罗寺有讲禅,你要不要与我同去”梅远尘想起这事,乃问夏承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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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七五章 婆罗寺中听说法
“大师,你说观音菩萨和真武大帝谁更厉害些”一个老妇人从矮凳上站起,大声问道。
法盛大师盘膝坐在蒲团上双手轻拈佛珠,向这老妪微微点头,笑道,“施主所问,贫僧实难解答,惭愧惭愧。”法盛座下的弟子道这老妪有意刁难,正欲起身,想行过去制止她再问,却见师父轻轻摇头。
老妪一脸疑问,大声问道,“别人都说你知道的可多哩,甚么疑问都能解答我就这难题,困扰我许多年!”
“哦,既如此,老和尚甚是愿为你解疑,只是需当知得个中缘由则个。”法盛问道,“适才之问本无因果,何以竟令你困惑”
老妇人扯着嗓门说道,“老婆子一家,历来信菩萨,而邻里几户皆信真武。九年前的二月十九,邻里老张家的孙子周岁,张家婆娘叫我去吃酒。恰巧那天是观音娘娘诞辰,我谓她道,‘今是娘娘生辰,我些须去庙里供香火,吃不得酒肉’,张家婆娘怒道,‘真武大帝生辰都没这么紧要,他观音娘娘过生辰你却连我独孙的周岁酒也不来吃!’我和她争到,‘真武大帝生辰自然不打紧,观音娘娘的生辰却决计怠慢不得。’我讲完这句,旁边的几个邻里便拦住我,非和我理论,说甚么都要给真武帝争个高位来,比观音娘娘比下去。我一个人一张嘴,又哪里吵得过她们自那日起,我心里总是不痛快,周身不痛快。九年来,我怕观音娘娘怪罪,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说完,眼泪絮絮落下,呜咽着哭起来。
“阿弥陀佛!”法盛大师双手合十道,“释、道皆为渡己渡人,又何有高低之分。世间为苦海,而苦海泱泱无涯。我辈佛门子弟,虽一心向佛,却只勉强自身脱离七苦,矢志渡人却终究力有不逮。佛法虽无边,终究只渡有缘之人。施主一众邻里与我佛无缘,道门能渡她们,使苦海中少些迷途羔羊,乃是至善之德,我佛慈悲,亦感宽慰。道求无极,佛求空。道门与佛门虽然教义不同,所求至境却相同,所谓求同存异正是此理。施主与邻里各侍其道,各得所尝,当和睦互敬相处才是。”
“哦,这样吗”老妇人似乎听懂了,大声言道,“那便是观音菩萨和真武大帝一般大小啦!”老妇人摆了摆手,咧嘴笑道,“我不去管这些。只要观音娘娘不比旁的甚么神的尊位低了便是。”
“阿弥陀佛!”法盛念一声佛号,温声道,“愿施主脱此嗔垢,从此平安喜乐,寝食得安!”
老妇人也合十谢道,“谢大师!老婆子今晚可要睡个好觉了!”
“善哉善哉!”法盛微笑念道。
“大师,你说的七苦是甚么可否细而告知”老妇人才刚刚坐下,梅远尘便站起躬身问道。
法盛大师见梅远尘站起提问,举止温雅,微微点头示意,乃言道,“人世间有如一无边之苦海,而这苦海当中遍藏这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所为生之苦,乃指世人自出生便忍受着饥、寒、炽、痛诸般苦楚,是以人皆虽哭而生。生之苦乃众苦之源,因生而有病,因生再有老,因生才有死如是诸般。所谓老苦,年华易逝,青春不再,往日诸般美好皆将弃你而去。人世间第三苦乃为病苦。风、寒、暑、燥、湿、火、毒、疠、瘴等等皆可致人染病,从而承受着病苦的折磨。第四苦乃为死。死本无甚可惧,而对生的留念却使得死变得令人痛苦不堪。而生、老、病、死四苦,上至君王,下至百姓无一能免。此外,爱乃人之至善,又有分父母于子女之爱,兄弟手足之爱,挚友至交之爱,男女恋人之爱等等诸般。然,爱而别离却往往又叫人痛不欲生,苦难以言,所谓至善,此时却变成人间之至毒至恶!而求不得,说的是,人皆有欲,或求家财丰盈,或求子孙满堂,或求姻缘幸福,或求金榜题名,又或求建功立业如是等等,一旦苦苦追求,却不可得,便生出求不得苦。佛说怨憎会苦,乃指爱而不得,难以弥合,由爱生恨由爱生怨,而这些仇恨、怨怼在伤人之时又往往会反过来伤及自身,使人反受其苦。此便是佛说人间七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梅远尘聚神聆听,只觉此说实在精妙,果真当得佛法
第〇七六章 缘悭一面藕丝连
寻过一个又一个角落,翻过了方圆四五里的每一个旮旯地儿, 梅远尘却再也没见到那蓬头垢面的褴衣男子身影。
“为甚么找不到他究竟在哪他就是是谁为甚么我竟没有瞧清他的模样他说的‘百里兄弟’真的是舅舅么舅舅尚在人世么 ”
纵使脑袋里有百十个疑问,也再无济于事。太阳已西晒,梅远尘早已答应了夏承炫,今夜要陪义父和他去大将军府吃寿酒,再不往回赶赶去,怕是要误了时辰了。是以再多的不甘,亦只得回到婆罗寺院外,从庶务小沙弥处领回了马,急急往颌王府赶去。
“哥哥,你急甚么远尘哥哥肯定赶得上,你便老实坐下等着罢!晃来晃去的,也不会弄坏了你这一身新衣裳!”夏承漪见夏承炫穿着拜客的新衣裳在廊苑下来回走着,忍不住啐道。
夏承炫撇一撇嘴,回道:“漪漪,现在便‘远尘哥哥’、‘远尘哥哥’的叫,以前怎不这么叫以前叫甚么来着‘远尘’、‘倒梅蛋’哼,嘴上称呼可真变得快!”见妹妹脸色越来越红,更来了兴致,接着说道:“女孩儿家还是要多顾着些娘家,以后保不齐远尘那混小子会怎么欺负你,你若不多巴结着我,看我以后替不替你出气!”
夏承漪被哥哥讲得又羞又气,同时又难免有些担忧,伸手就要去掐夏承炫。夏承炫正着急,心中窝着火,哪里啃给她掐,一闪身躲开了,大声叫着:“瞧你这泼辣的狠劲,远尘哪里受得了你哎哟哎哟,姑奶奶,放手放手!嘶疼的紧哩!”夏承炫正得意,一时分神被夏承漪揪住耳朵,使劲扯起来,疼的他倒吸凉气直讨饶,“好妹妹,快些松手罢,我都疼得辣眼睛了!”
夏承漪本在气头之上,此刻见哥哥耳根被自己捏得发白,好一幅可怜样,心中不由一紧,“我原是这般凶蛮么远尘哥哥当真不计较么”不觉间便撒开了手,轻轻行到锦凳上坐下。
夏承炫知自己在妹妹面前决计讨不了好处去,虽吃了这好大一个苦头,也只得悻悻走开,往院外走去,一边自顾自骂道:“我便是这天生的贱嘴,呸!专给自己惹祸事!再不能去惹这个恶女妹妹了”再往后讲的些甚么,夏承漪和海棠却听得不清了。
“漪漪!”海棠见夏承漪垂首黯然,似乎颇为神伤,乃安慰道:“你毋须在意世子说的那些话儿的。他不过是气不过你,刻意来恼你罢。”
夏承漪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也不见得。我自小便是这幅刁蛮的坏脾气,我,我也不想的 ”说着伏案轻轻啜泣起来。
“公子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他定会事事让着你,顺着你,决计不使你受半点委屈的。”海棠伸手轻抚夏承漪后背,温声道:“你先前不是亦有时对他也不甚亲善么,他那次不是依着你何曾跟你闹过一次性子你莫要心忧了,好么一会儿公子回来看到你的大花脸,可不好了。”
“对不起!”夏承漪哭着说道:“海棠,对不起!我,我 ”夏承漪越哭越伤心,珍珠般的泪滴落在地上,一颗,一颗,又一颗
海棠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漪漪,你万莫这般说道。公子早已跟我说过,他喜欢你喜欢的紧,便是此事再难,也绝不肯舍弃了你。难不成,我要去坏你们好事,做那惹人恼的恶人么我们情同姐妹,如能做对真的姐妹,可不也好的很么是不是怕是怕是我高攀了。”
夏承漪忙从茶案上抬起头,急道:“哪里是你高攀了!我可从不曾这般想。”见海棠一脸狡黠,乃会心一笑,“海棠,好姐姐,我们便做一对一世的好姐妹吧!”两人四掌相握,对视笑起来。
梅府内闱之争,未起先息,好一副一团和气。
“世子,远尘公子回府了,阿来刚看到从马房回来,往杜总管那边去了!”夏承炫的跟班小厮夏安急急跑来报道。
 
第〇七七章 齐换新衣贺寿去
“远尘,时辰不早了,我们去找父王罢!在此苦候也是无义。”夏承炫打破厅内沉寂,轻声道,“有父王的金令,杜翀定能从兵马司调出兵卒,你要找的人,定然找的到!”眼神中的关切,显而易见。
梅远尘耸了耸肩,收起神伤,勉强笑道:“走罢,可不敢误了你的大好事!”说完,走在了前面。夏承炫见他竟跟自己打起了趣,知他已无甚大碍,心中一松,快步跟了上前。
近六七年来,朝中的局面一直是:皇帝很闲,皇子很忙。永华帝一心求道,每日倒有大半时间花在修炼上面,所谓因政误道,实在是一厢情愿的说法。好在颐王夏牧仁、颌王夏牧朝及贽王夏牧阳皆勤勉精干,朝政才不至于荒废。不过,永华帝虽懒政,每日早朝却极少耽误。每每早朝奏报了要事、繁事,多半都是就地皆分派给三位受宠的皇子去处置,总不算放任朝政不管。
王府亲眷皆知,如无重要应酬,颌王每日未时至酉时之间的三个时辰里,都会在拙知园内阅奏、批奏。夏承炫、梅远尘二人自然知道夏牧朝作息,乃直往拙知园行去。一路上,夏承炫不免频频拿海棠、夏承漪的事情来撩拨梅远尘,逗他心欢。一边逗乐说笑,一边你追我赶,几百步的脚程亦晃眼便至。
二人刚行至拙知园外院,便见褚忠坐在院内凉亭中,正起身朝自己二人碎步走来。
褚忠远远便叫道:“两位心宽的小主,可真令人头疼的紧啊!这都酉时二刻了,还不知疯去了哪里!莫不成叫芮大将军候着你们一帮小辈么”褚忠嘴上说的虽严厉,脸上却挂着微微的笑意,显然不是真个儿生了二人的气。褚忠自小看着颌王长大,从之前的华王府至现今的颌王府,从未离开过夏牧朝身边,实是他最亲信的人。夏承炫、梅远尘在他面前,向以孙辈自居。
梅远尘想,自己纠缠杜翀,在理事房耽搁了不少时间,以至于褚忠久候,当即躬着身子,自责道:“褚爷爷,是我不好,误了时辰。”
褚忠其实亦毫不嗔怪二人,当即轻笑道:“你们来了便好。也不至于便误了时辰,王爷何等尊位,去得早了也不甚合适。”一边行在前面,领二人过去,一边嘱咐夏承炫道:“世子,一会儿到了芮府,你可莫端着矜贵的架子,要与芮家姑娘多多亲善些才是。”
夏承炫对梅远尘吐了吐舌头,回褚忠道:“承炫又非稚童,自然知得个中紧要,说不得使些厚脸皮的把式也未为不可。褚爷爷,你就百十个宽心罢!我定想着法儿给你骗一位世子妃回来。”说着笑哈哈地跑到最前面,往夏牧朝理政的正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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