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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紫藤来时推开了门,厅上早点的香气亦随之飘了进来。夏承漪已穿好衣裳,闻到这香味,只觉肚子饿的紧,行到膳桌旁就要拿起糕饼来吃。手才伸到一半,却滞在了半空,忽然转过头看着紫藤,一脸兴奋言道:“紫藤,你来教我做糕点罢!”

    自上月离开都城,梅远尘便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去时一路担忧梅府出事,归时却一路担忧王府闹出不平,在安咸时又一直在外引兵行军,稍有不慎便遗祸无穷,哪里敢有半刻的懈怠昨夜躺在这玉琼阆苑的床上,放下了所有忧虑,带着一身的疲累入睡,实在是舒心畅意,连一直以来保持的早起练功时间都不觉错过了。然,长生功灵体之用却是伴着功力增长自然而有的一项本能,夏承炫脚步才踏进院落,梅远尘便被惊醒了。然,他却并未过来叩门,而是径直坐到了院内的凉亭中。

    梅远尘快速起身,匆匆一番洗漱,装服、仪容理毕即揖开了门,对着外边的夏承炫唤道:“承炫,进来罢!”他这话甚是突兀,夏承炫倒被惊得一阵肉跳。

    “承炫,你怎来这么早,是不是有甚么事要对我说”见他一路也不说话,二人才在茶案坐下,梅远尘便笑着问道。夏承炫一早便来找自己,却又在外候着不来叩门,想来是有甚么为难事,是以他先开了口。

    “呼远尘,你离开都城前嘱托我替你办的那件事,现下已有了眉目。”夏承炫自斟了一杯过夜茶,一股脑喝下,始正色说道。

    上月十六,梅远尘在城东的婆罗寺中见到了一个褴褛汉子,竟意外从他口中听到了舅舅百里恩的名字。只是他当时不及反应过来,眼看着那褴衣汉子走远。待他想通了此间关联再回去找时,却哪里也寻不到那汉子踪影。为着此事,梅远尘甚至开口求了杜翀帮忙。后来,虽然夏承炫用了夏牧朝的金令调了两千兵卒在婆罗寺周围数十里搜寻,却也一直不曾找到。此事虽过去月半,梅远尘却一直耿耿于怀,以至在锦州也不敢对爹娘说起,生怕教他们失望了。未想到,自己虽离开了都城,夏承炫却一直未抛开此事,不停地派人在找。八日前,派出的兵卒终于在距婆罗寺四十几里的一处村庄内将此人找到。梅远尘在画像中写得清楚:年三十五至四十五,身高七尺二、三,躬背蓬头垢面,上齿缺右旁一个。兵卒押他过来时,夏承炫拿着画像与他一比,竟是半点无差,当即便令人把他关了起来。只是,不久他便发现,这人竟是个疯子,神志半点也不清醒,是以觉得甚为可惜。

    此话听来,直令梅远尘打了一哆嗦,确认自己没听错,乃瞠目问道:“承炫,你...你...找到那人了”

    “找到了,只是...”他的表情,夏承炫看在眼里,更觉不是滋味,清了清喉咙,接着道:“远尘,你莫要抱太大希望。我已多次试探过了,那人乃是个疯子,跟他讲甚么都听不进,只一直在那儿傻笑、发呆、鬼哭狼嚎的,左右也不说一句话。”他甚至把宫里的太医都请了过来,才确定那人是真疯了,并非有意在装傻。

    那日在婆罗寺中,梅远尘便发觉他神志似乎有些不清明,只是未及跟夏承炫讲过




第一二八章 牢中坐听疯人语
    整个大华境内,除了朝廷的衙门,只有亲王府是皇权特许可以建造私牢的。亲王,皆是皇室最嫡系的血脉,都有可能成为这个江山未来的主人。梅远尘在颌王府上待的时日不短,却有几个地方从未去过,其中之一便是这牢房。

    王府关的人通常都不会很多,是以府内的私牢一般并不甚大。颌王府的牢房只有二十间,不仅修得牢固结实,拾掇得也是整洁如家,比之官牢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而此时,整个牢房竟只有一个囚客,便是八日前在城东替梅远尘找到的那个褴衣汉子。

    牢房管事是个络腮胡子的精壮中年,远远便看见夏承炫及梅远尘二人走来,早已拿好钥匙行到了牢门前躬身候着。

    “开门!”夏承炫在牢门前驻足,令道。络腮胡子管事得了令,急忙插上钥匙把锁打开,揖门退到了一边去,说道:“世子、公子,牢门低矮,还请小心着些!”

    投牢前,府兵早已给那褴衣汉子清过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袍服。此时他背身面墙,轻声嘀咕着甚么,梅远尘凝神去听,却始终无法听清。

    “承炫,我或许要在此间待上许久,你且忙自己的事去罢,无需在此作陪了!”梅远尘侧首谓夏承炫道。眼前这汉子神志错乱不清,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问出甚么紧要讯息来,他已暗暗下定决心,先留在此处细细观察而后再做打算。

    夏承炫此前早已来此审问过数次,实在拿那汉子半点法子也没有,已料到梅远尘短时恐怕难有收效。这时见他一脸肃穆的神情,乃笑着谓他言道:“好罢,那我便先回去了。你有甚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去办!此事绝非易为,你切莫太过着急了去。午膳我和漪漪等你一起来吃,可莫要教我遣人来唤哦!”

    梅远尘自然知他好意,点头勉强笑着答道:“嗯,我理会得!你且去罢!”夏承炫点了点头,行了出去。见他已走远,梅远尘在那汉子身边席地抱膝坐下,静静地听着他嘀咕。

    “兜吧兜吧,嘻嘻哈哈...

    ...嗯哼嗯嗯嗯...

    ...咦喔哦嗯嗯...”

    ...

    ...

    “我有酒一壶,不知清与浊。嗯哼嗯哼嗯...

    ...啦啦嗯哼...

    ...”

    ...

    ...

    一刻钟...

    ...两刻钟...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那汉子呆坐在那里,一直嘀嘀咕咕着,竟不曾看过梅远尘一眼。

    外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是夏承炫的跟班小厮阿来行了过来,躬身谓梅远尘道:“远尘公子,午膳已备好了,世子遣我来唤你。”

    不知不觉间,梅远尘竟在这牢房里凝神听那疯汉子咿咿呀呀胡说乱唱了一整上午。然他这一上午,来回便是那几句,再多的半个字也没有了,哪里能听出甚么端倪梅远尘也无他法,既已到了膳时,只得起身走出来。

    伺立一旁的府兵正端着一铁碗守在牢门外,里面似乎是给那疯汉子的午膳。见梅远尘出了牢门,便端着铁饭碗送到那疯汉子身边,谓他道:“喂,吃饭了!”

    疯汉子虽然神志不清,却还并不至于不知道用膳。见府兵送来了饭菜,忙伸手从他那里接了碗去,扒拉扒拉地吃起来。

    “唉,走罢。我实在太心急了,竟想着这上午便能听出些甚么名堂来!”眼见事暂不可为,梅远尘不禁在心下自嘲道。向那汉子再望了一眼,见他只顾埋头吃食着,便快步往外行去。

    “嘿嘿!百里兄弟,你瞧这是甚么这是你最喜欢的红烧猪腰子呢!呵呵,你是不是饿得紧要不要过来吃一点”梅远尘已



第一二九章 我化诡手布迷局
    胥潜梦是厥国当世第一大儒,亦是端木玉的忘年之交。

    天色蒙蒙亮,鄞阳城渐渐苏醒过来,端木玉却早已耕读多时。书房案桌上摊着他刚写好的胥潜梦名作《君子自守》节选:君子当守德,谋必以利先,利国利民利他利我;君子当守仁,与人多善为,善心善言善行善意。君子者,君之子也,以身侍君,九死犹自不悔。但为苍生故,能上刀山,可下火海,愿入地狱十八层。七十三字,字字端正,笔墨无丝毫之外溢。

    《君子自守》的旁边是另外一副字贴,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其上字迹张扬不羁笔锋苍劲,竖如剑,捺如刀,横如枪,撇如钩:天地为棋盘,生灵作棋子,我化诡手布迷局。

    “咚...咚!咚咚!”书房外响起了叩门声。

    端木玉执袖放下狼毫,在两副字贴上来回缓缓扫视,一边清声言道:“穆桒,进来罢!”这个时点,来此处的人只可能是他了。

    果然,从外走进来一人,正是穆桒。只见他快步行来,在端木玉左侧驻足立定,躬身执礼报道:“少主,大华各地的消息皆已传来。”他一边说着,肚子却咕噜咕噜叫着。

    “旁边有早膳,你先去用过。填饱肚子再报于我知。”端木玉抬头看了看头,又低头看字帖,轻声说着。穆桒老脸一红,依言行到一旁的膳桌边,端起食盘里的米粥,几口喝完,又悻悻回到原位站好。

    “说罢!”端木玉看着案桌上两副字帖,头也不曾抬,轻声言道。

    穆桒跟随他日久,熟知他脾性,正声回着:“夏牧朝到锦州后,头件事便是扣住了安咸盐政司何厚棠、锦州驻地将军郭子沐二人的眷属。”

    “呵呵,君子所见略同!夏牧朝虽是亲王,却未必能使安咸郡这些地头蛇甘心为他卖命。此次出行他带的人并不多,倘使这郡内文武二首官阴奉阳违,不仅他此来所办之事难为,甚至还有性命之虞。不愧是‘智王’,以力驱力,这下掐住这两人的命门,可以安心使唤了。他手上的力量大了,才敢去打老虎啊。对了,那只老虎呢”

    “少主,赵乾明已遣他弟弟找过了九殿,竟开口二十万两欲请殿内八位最顶尖的杀手,看来是想置夏牧朝于死地啊。”穆桒自然知道他所说的‘老虎’指的便是赵乾明,当即回道。

    端木玉微微一愣,笑了笑说道:“大华倒真是富庶之地,一个从一品的地方将军出手便是二十万两啊。然,张遂光所谋不在小,怎可能为了银钱背势而为九殿这条路是定然行不通的。夏牧朝是个极聪明的人,我正愁不知该如何对付,竟这么快有了这个转机!聪明人对付聪明人,绞尽脑汁也很难成事。呵呵,通常聪明人都不怕敌人聪明,怕的是敌人冲动不要命。我们要好好绸缪一番,让那个赵乾明冲动一下。赵乾明手里握有五万多人,倘使他真的铁了心要做甚么恶事,夏牧朝便是再有智计只怕也要徒叹无用了。一会儿下去,你让端木敬过来找我。”他向来便主张以敌制敌,便如,先前唆使沙陀去攻打安咸一般。这两国将兵折损皆不在少,作为大华、沙陀共同的邻国,他们自然受益最大。

    “是,少主!”穆桒答道。厥国的国姓是端木,而最大的姓氏则是穆姓,穆桒与端木敬、端木荣几人是表兄弟,几人追随端木玉已十年有余。

    “庇南那边怎样哗变的局势被控制住了么”端木玉问道。

    “夏牧阳是带着一万白衣军去的庇南,不到五天,从哨所跑出去的两万两千多哗变将兵便被收服。余下近三千为恶过甚的兵匪却是被他下令镇杀了。”穆桒回道。顿了顿又言:“少主,这位大华的“武王”倒真厉害得紧啊,只怕比我叔父也是半点不差。”穆桒的叔父穆丹舟是厥国大将,陷杀庇南哨所押粮兵及芮图鹜的计谋便是他



第一三〇章 借刀杀人不血刃
    五月初一乃长生大帝诞辰,每年这一日都是举国道教信徒们的盛典之日。长生大帝乃元始天尊九子,又名玉清真王,主凡人之寿数,世人称之为南极仙翁,乃是民间最受欢迎的福神。

    道门是大华国教,依照惯制,朝廷是要派一位嫡皇子或嫡皇孙代天授礼的。过去十几年间,代天子行祭天之责的不是颐王,便是颌王,要么就是贽王,从未有过旁落。而此次,三位最受宠的皇子皆被委以重任,分赴各处办差去了,奉旨祭天的乃是皇九子:赟王夏牧炎。

    夏牧炎虽不曾参与夺储之争,但朝堂上下皆自然而然地把他归入到“贽王派”,只因他与夏牧阳二人乃同胞兄弟。一派有两位亲王,这是“贽王派”略超其他二王,成为最强政派的一个紧要原由。虽说皇家素来寡情薄义,然,同胞兄弟之间的情谊毕竟仍是不同的。当年端王夺储,身为胞弟的华王夏虏华却并不曾替兄长出半点力,二人也因此并不甚和睦。可是,端王在自己被暗算成了残废,登位无望后,毅然而然不遗余力地支持夏虏华继位。究其原因,不过“血亲”二字而已。

    与三位争储皇子的锋芒毕露相较,夏牧炎实在是个半点也不瞩目的人。

    受封亲王这十二年来,夏牧炎从未主动向永华帝请领过任何一件差事。然永华帝交由他办的事,每件他都是办得妥妥帖帖。他也从未与三位兄长起过争执,也从不去当这三人的和事佬。这样的一个人,谁都喜欢不来,却也不易招致谁的憎恨,倒是像极了年轻时的夏虏华。

    一个半月前的厥国武士突袭中,大华朝廷重宦死伤近半,夏牧炎被命暂领司空府,真正掌握了实权。

    永华帝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向江湖门派发出了征召令,待他处理此间一应事宜的重任,也由他承担了下来。

    长生大帝寿辰祭天仪典在即,夏牧炎又得圣旨,将于长生大帝诞辰日,代天子往真武观行祭天之仪。

    三件要事接踵而来,夏牧炎清楚,自己隐忍十二年,终于等来了一个绝好的机会。这是一个能助他实现他毕生夙愿的机会。

    不只他自己是这么想的,朝廷里的百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怎能有没动静这些日子,拜会赟王府的官宦巨贾比之往常多了十倍不止。而这,也坚定了夏牧炎参与夺储的决心。

    “王爷,盐帮的张遂光再过一刻钟便到了,你是不是要备着些”赟王府大管事何复开快步行过来报道。这些日,亲眼看着赟王府的声势,竟在不到两个月内便攀升到几与三位夺储亲王平齐,何复开当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而当此事已然发生,又不自觉间令他做起了梦来。

    见他满脸的喜色走来,夏牧炎轻笑着问道:“复开,张遂光来找我,你怎如此开心莫非是他使了银钱给你”

    何复开笑得更欢了,走近些答道:“有王爷给我的银钱,已是几辈子也使不完了,还要他人的银钱作甚我这般笑,乃是替王爷高兴啊!”

    听他这么说道,夏牧炎也乐了,笑骂道:“哈哈,你一个下人,替我高兴甚么”何复开是他的心腹之臣,对他绝无二人,是以常被他拿来打趣取乐。而何复开也早已习惯了,半点也不以为意。

    人的感情是极其难以琢磨的。自七年前,自己一家为夏牧炎所救,何复开便再没有了一点“自我”的想法,满脑海想的都是赟王府。在他看来,他生命所有的意义便在于替夏牧炎办好差事。“王爷,皇上如此恩宠于你,可实在是极难得的机会。眼下局势复杂不定,却是对王爷极其有利。倘使是落子得当,未必便不能‘四两拨千斤’。”何复开知道,夏牧炎是一直想着做皇帝的。是以这些日,他每日废寝忘食,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助夏牧炎顺利登帝,此时心中早已有了一番计量。

    夏牧炎听了他的话,脸上并无甚变化,轻笑道:“哦,倒说来听听罢!”

    得了明示,何复开更没了顾虑,再靠近了些,低声说道:“三王尽受命在外,身边虽有不少随从护卫,亦绝不可能如在都城一般安全。加上厥国、沙陀近来闹的这几件事,倘使三位出了点甚么事...呵呵,不也在情理之中么”何复开顿了顿,看着夏牧炎的脸色,见他并无怒意乃接着说道:“王爷此次全权代天子与江湖门派主事之人接洽,正是物色帮手人才的绝好机会啊!”

    “毕竟是兄弟,真要闹到手足相残么”何复开所说的,夏牧炎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真的听他这般在自己耳边说来,倒实在有些不忍心了。

    “王爷,自古帝位相争,哪有不流血的子尚自弑父,父且杀子,何况手足”何复开正色道:“王爷智计天下无双,颐王、颌王、贽王皆有所不及,理当顺势借力,一举破局独占储位!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夏牧炎比三王年幼,待他长成时,三王夺储的局面早已形成。以他当时的资望、背景、人脉,那是万万不能与之相争的。是以,这十几年来他一直无为而为,避其锋芒。然



第一三一章 背天向人真侠义
    夏牧炎借着掌管司空府的契机,很快便在朝中笼络了一批附臣,俨然有自成政派的形势。才不到两月,便已有人忘了原来的大司空,他叫薛甄。

    在经历亲眷一夜尽殁,家道中落的人生惨事后,薛宁并没有意志消沉。薛甄虽为官清廉,但毕竟多年位居高位,也积攒了不菲的家资,薛府倒不至于就难以维系。何况薛宁荫封了伯爵位,领着五品承议郎的薪俸。

    “老爷,外面有位梅公子求见,说是你的同窗友人。”才辰时二刻,薛府管家便跑了过来,在书房外叩门报道。薛宁才二十一岁,原是府上的“公子”,此时却不得已成了“老爷”。自祸事发生以来,他平日皆在院监受学,朔、望这前后四日便坐在书房里耕读究研,避人不见。这般苦心孤诣,只为有一日能替国南征雪耻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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