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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显然不是。

    人之向武,多少有些与生俱来的渴望。谁不想高来高去行走如鬼魅谁不想一拳千斤能裂巨石只是事不能全,有所取舍罢了。

    且,一国之防不可无武。

    厥国不兴科举,官员所出不过二处:世袭及举荐。

    端木敬、穆丹青、穆桒等人出生尊贵,皆是世袭入仕。

    而胥潜梦、虞凌逸等人皆是寻常人家的出身,经由皇亲举荐方得立身庙堂。

    各地学监中,品学兼优的学子会被转介给各府衙门,司属文职的幕僚。而幕僚若是理事得宜,则可被主官举荐为吏,由此可知,文人从仕难以一蹴而就。

    胥潜梦才名远扬,乃厥国当世之大儒,却始终未得权贵举荐,谋得一官半职。少年端木玉仰慕其才,隐姓匿名前往其落脚的寒山茅舍。二人在那挡不得风、蔽不住雨的草屋中谈古论今、针砭时事,历半月方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数日后,端木玉身着四爪蟒袍,骑着五色宝马,引着八抬大轿再次拜访。胥潜梦闻声而出,与其对视一笑,毫不犹疑便坐进了骄去。

    所谓知己,不过如此尔!

    在东宫只做了半月的首席幕僚客卿后,端木玉便力荐其为忠议大夫,论国策、经国政,位列朝堂一品高位。

    士为知己者死。

    胥潜梦很快便提出“革新政、除积弊”,并身兼政改大臣,不仅合并有司衙门、裁撤冗员,还推行军营屯田自给,终止养兵税为民减负。期间,他不知遭遇了多少明袭,多少暗杀,多少次死里逃生!然,这十年之间,厥国如日方升,百业聚兴,竟有与大华并驾齐驱之势。

    胥潜梦与端木玉投桃报李的事迹很快传遍大江南北,成为了一桩美谈,便是载入厥国史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与胥潜梦不同,虞凌逸乃是自荐入仕的,整个大厥国仅此一例。

    十二年前,虞凌逸自觉武学大成,从挎着伏包便走出了村里,直奔鄞阳城而去。到了鄞阳城后,他见人就问,“厥国最好的武师都在甚么地方”

    所有人都告诉他:最好的武师在都尉府。

    都尉府是甚么地方所有皇亲贵戚都需要贴身高手,所有这些高手在进入各大府邸前全部奉养在都尉府。

    第二日一早,虞凌逸换上新服站到了都尉府大门前,“点卯”钟一响,便朝内大呼:“高手自荐!高手自荐!”都尉府的衙差、客卿皆是又惊又愕,纷纷行了出来,想要见见这个自谓“高手”的莽汉子。

    都尉府乃是大华最为尚武之地,且去处要么是宫廷,要么是王公府邸,半点出不得纰漏,是以选人、任人向来公允。那一日,虞凌逸自下而上,打败了府中所有的客卿,一战成名。而后,他得以顺利进到皇宫,成了皇家的武席客卿,最后成为禁卫军武统将军。

    ... ...

    和青玄想象中不同,宫门竟空无一人。确切说,宫门后眼见所及看不到半个人。皇宫乃最是防卫周严之地,绝不可能放任进出,禁卫军既不在明处,那自然便隐在了瞧不见的地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咻




第一七七章 执子一念祸人间
    大华朝堂自来便是政争成风,各朝总不缺少皇亲、权宦拉拢臣下结利益之盟。虽然,历代皇帝皆知党争乱政,却鲜少能有稍加遏制的。

    如此大势之中,没有好的家世又不肯依附权贵、宠臣,要想自立于朝堂,无异于是以痴人说梦。持重自律如梅思源这样的清流,也向来自认是颌王府的附臣。

    是以,三王明争暗斗了十几年,永华帝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多干涉。

    郭子沐是颐王府的附臣,他能来任这个郡府驻地将军,全赖夏牧仁举荐。先前,梅思源和徐定安被困宿州城,他迟迟不曾发兵驰援是有缘由的。其实,沙陀大军攻入天门城后三日他便收到了消息,当夜便遣人送信往都城颐王府,探问夏牧仁的口风。然,夏牧仁那里迟迟没有回音,他便一直不敢发兵。

    领兵出锦州迎敌乃是情所当为,却又是职责之外,他不敢擅断。

    夏牧朝扣押郭府家眷后,郭子沐便急急修书给夏牧仁,只得了八字回话:“尔倾全力,助其除贼。”

    梅思源找上自己时,他并未多想,当即便允了下来。

    五千骑星夜兼程,从锦州大营赶往天门城石山。夏牧朝临行前已与梅思源交代过,和沙陀谈判之地是在石山。

    六月十三,戌时,五千人总算赶到天门城。

    安咸地势西高东低,天门城乃大华极西之地,虽正值盛夏,夜里已有了凉意。星月之光照在大地上,像极了一层素裹银装。

    “梅大人,这便是石山了,颌王殿下当就在附近才对啊。此时夜已深,总得点上灯盏罢,可这眼界所及数十里内,哪里有半点火光”郭子沐沉声谓梅思源道。这五千人是他的兵,这三日没日没夜地赶路,将兵早已心生怨愤,此时本该歇着,梅思源却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王爷,你在哪儿”梅思源心里暗暗问着,不觉重重呼了气。

    郭子沐见他并不答话,怒气更甚,咳了一声,乃道:“梅大人,这些将兵都是血肉之躯,经不得这般折腾,还是就地扎营歇下罢”他是主将,自要为这些兄弟着想。

    梅思源侧首看了看他,仍是不语。他何尝不知道此时人马已疲,行路艰难然,夏牧朝一时未寻到,他便一刻不得心安。

    “报!”前方传来斥候的报讯之声。

    “上前来报!”一旁的佐将大声叱令道。

    斥候远远驱马疾行而来,在郭子沐跟前翻下马背,跪地报道:“将军、梅大人,前方约十里外有发现。”

    “发现了甚么”郭子沐瞪大眼睛问道。

    “这...这...小的实在不敢胡言。”斥候有些唯诺,有些担惊回道。

    梅思源心思一沉,喝道:“你究竟看到了甚么但说便是!没人会怪了你!”

    斥候咽了咽口水,轻声言道:“前方石山有个凹口,地上有打斗的痕迹,旁边有个新坟和一个乱葬坑。”

    “甚么坟上可有字碑”梅思源颤声回道。

    “小的识字不多,这夜里也看不得很真切,只依稀瞧见墓碑上有个...有个‘王’和一个‘牧’字。”斥候皆是识字的,他已认全了“颌王夏牧仁”,却不敢出了岔子,上官拿自己问罪。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梅思源五内俱乱,“快引我去!”

    ... ...

    轰隆隆的马蹄音踏碎了这夜的沉静,已入睡的北邺城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

    醒来,即是噩梦的开始。

    没有喊杀声,只有冷冷的刀枪和熊熊的火焰。兵马过处人畜不留,灭绝一切生机。

    “杀!”夏承灿的脑海中只剩这一个字。他率着这两万余骑兵,狂奔六百余里就是为了杀人,杀厥国人。

    他



第一七八章 我心向天剑向魔(一)
    开埠设市,互通有无,向来是各国朝堂极紧要的一项外政。

    大华也好,厥国也好,沙陀也好,物产皆有所长,欲求皆有不满。

    大华锦绣春的绸、秦玉坊的瓷、俏芙蓉的妆闻名遐迩。富贵人家皆以能齐备为荣,每每宴请筵席,说不得都要将府中上等的行货拿出来炫耀一番。

    厥国涟渊谷的药、轩辕山的檀、德安港的香举世无双。权贵的小恙、百姓的沉疴皆求其药以治;富府上的几榻、繁肆中的案桌常置其木以为;宫里的妃嫔、民间的小妾,竟以得其香为宠。

    沙陀埗州原的米、宪参场的马、小枧洲的铁天下第一。其米能济灾年万民,其铁铸兵切金断玉,其马一去可致千里。大华地域复杂,便是好的年景也不免有闹饥之地,而内调往往一时难筹,官府倒是常拿着食盐去跟厥国米商换。

    无论是国与国,还是国于民、民与民,买卖之地皆只在外埠。

    厥国历代皇帝皆执“紧”政,不敢大开国门,唯一的外埠便是——北邺城。

    而昨夜,夏承灿已率部将这唯一的外埠之城烧杀了干净,北邺城没了。

    ...

    ...

    鄞阳皇宫中,“呜呜”声不绝。此时,全城皆知皇城遇袭,宫门失陷,宫外的禁卫军已闻声赶往宫城救驾的路上。

    “虞先生,宫外是甚么人武功...很厉害么”端木玉行到虞凌逸身边,探身轻声问道。虞凌逸十年前便是皇家武席客卿,亦是他的授业之师。强者恃强,向来自信,端木玉从未见他露出这种担忧的神色。

    “很厉害!”虞凌逸吞了吞口水,轻声回道。想了想,似乎自己所答不清不楚,又补了一句,“我从未想到世间竟有这等高手!”他接了老太监的传话,首先去的不是见端木澜,而是去宫门处看那个搅得宫防大乱的刺客。

    “他的身法如法快,我们打得到他么”...

    “他的步法如此怪,我们堵得住他么”...

    “他的剑法如此奇,我们躲得开他么”...

    “世上,怎还有如此高人”虞凌逸看着坛下这两千余无还手之力的禁卫,心已经慌了,不敢耽搁,急忙便过来奏报。

    端木澜离着二人不过丈余,已听到了适才对话,心沉到了谷底,皱眉问道:“虞先生,你和九大客卿联手,总不至于制不住他罢”

    虞凌逸转过身,执手正声回道:“皇上,属下众人必定誓死与他周旋,绝不任他进这道门口!”他嘴里这么说着,心下也在暗暗盘算:我们十人,能制住他么

    宫里的庇护所乃是一个葫芦形的地洞:两廊两室。

    第一个门,前面有一个二十丈的廊道,其间有数十个禁卫精锐守卫,道壁两侧皆装有机括、陷阱。

    第一个室内,是端木澜的两百贴身护卫;其后有扇门,门后是第二室,端木澜、端木玉和二十几个重臣全在那里。

    两室之间有一廊,廊长十丈,宽丈余,厥国皇家的十大武席客卿皆守在这里。

    今日,这条十丈长的廊便是天下第一险关,守必死守,攻必强攻。

    这日,这里要死很多人。能站在这里的人,皆是天之骄子,即便是个最寻常的禁卫,那也是军中百里无一的高手!

    “铿!铿!铿!”刀剑相击的声音远远传来,室中这数十颗的心脏皆突突地急跳,在这片死寂中尤显得沉重。

    “我心向天剑向魔,欲证天道先成魔。若此战能换得天下十年太平,我青玄何惜成魔”

    了一剑法乃青玄最得意的武学之一,其谓之天下杀人之“至技”:剑若出鞘,了一切生。

    劈、斩、撩、切、割、刺、剜、削、挑、抹、点、格、搅、戳,去繁向简至于大简,招招只为杀生。

    “啊!”

    “拦住他!拦...”

     



第一七九章 我心向天剑向魔(二)
    维持人之不死,必应三需:气、饮、食。

    食不能继,尚有七日可活;水未得续,受渴三日则死;气若不通,却熬不过盏茶。

    想渴死一人,殊为不易;要饿死一人,更是难为;但若想闷死、呛死、吊死、掐死、溺死一人,实在简单得多。

    青玄擅杀,出招往往一剑割敌咽喉,既不费力亦不拖沓。

    室内两百护卫皆是精锐,却无一能免:你抵,他便挑;你挡,他便戳;你格,他便搅;你避,他便撩;你退,他便刺;你闪,他便斩...

    “既守不住,便全力来攻!”想通了此节,倒有不少护卫门户大开,执刀劈来。

    甚么样的敌人最可怕甚么样的招式无法破

    出手快的敌人最可怕,至快之招无法破。青玄出手只在惊鸿一瞥间,他的剑招犹如鬼影闪电...这便是噩梦,这两百人的噩梦。

    我招未发而敌招已至,敌招狠辣且无从抵挡,还有甚么比这更可怕

    魅影过处,必有“噗!噗!”之音,那是体内热血冲出切口时发出的声响。被切断喉管的护卫,一个个躺在地上,捂着脖颈上的伤口,胡乱蹬着脚,嘴鼻中发出“呃呃”地咽气声,满脸的惊疑、恐惧,而后在不甘中慢慢死去。

    他们中有很多,甚至未曾看见青玄出手,便已到底气绝而亡。临死前,那些人肯定很不解:“我怎就被切断了咽喉”

    两百人皆已倒下。

    青玄立刻警醒起来。“有毒!”他当即省悟。此间两百人,青玄记得自己只杀了八十八人,显然,余那一百一十二人乃是被毒死的。

    长生功中有两用:一为灵,一为防,其中“防”用中便有“御毒”。

    室内一百一十几人转眼便被毒毙,可见其性之强。长生功御毒之防终有其限,青玄匀了匀气息,呕出了一口黑血。

    “九色花!”他与这些死去的护卫所中剧毒便是九色花。

    九色花不是一种花,而是九种毒花合练而成的一种无味粉末毒药。此处并不通风,毒粉不知何时已弥散在室内,只要口鼻进气,则必为其所侵,青玄亦未能幸免。

    适才他已用内力逼出了六七成毒血,余下三四成一时却难以尽去。

    自青玄出手袭杀宫门守卫已逾半个时辰,宫外的援军很快便会找到此处;而端木澜便躲在眼前的长廊后。他没有时间再逼毒了,时机转眼即逝,必须在援军赶来前杀了端木澜。

    胸口传来一阵阵躁闷,四肢渐渐有些发麻,青玄却顾不得这些,毅然踢开了眼前的廊门。

    ...

    ...

    凌全义乃神哨营千夫,奉永华帝之命去迎夏牧阳回都城。不想,人未迎到,却带回一本白边报丧贴。

    夏牧阳身死乃是最紧要的军情,必须以日行七百里的脚程奏报天子。是以,裘亭泰以夏承灿之名写了报丧贴,托凌全义先行报讯。他并未退却,也却拒不得,当夜便带着信贴疾行北上。

    此刻,他站在御书房外,心绪不平,“但愿端王殿下不要怪罪才好!”

    “凌千夫,端王召见,你快些去罢!”传旨太监揖开了门,对他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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