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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他应了声“是”,便挽袖伸出了右手。

    这四月来,云晓漾每日巳时初刻、申时初刻都要给他行针,二人早已有了默契。

    云晓漾在江湖上的声名并不响亮,然,在杏林之中却是无人不知的女神医,尤以“鬼王针”针法为人所

    推崇。

    妄无月在世时,便是医武双修,武功天下第一、医术天下第一。然,究其一生也未能贯通“鬼王针”针法,可见此针绝非易学之术。

    “鬼王针”针法乃是素心宫秘传之术,由门派开山祖师所创,至今已传了四百多年,其间能贯通此术者有载不过六人尔。

    此间还有一个颇有意思的事故:素心宫建派四百多年,然,开山祖师和后面七位宫主,宫中却并无半点记载,宫史记录最早的一位宫主叫风凌散,乃是本门第九位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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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〇五章 行路难日宿舳舻
    雷州的地理,水陆交接成凹形,雷州码头便在那凹口正中。

    舳舻是一种古制方船,四平八稳,寓意水航平泰,事事顺遂,也是雷州最大那家客栈的名字,出了雷州码头,行不过三里便至。

    虽只有两里余,云晓漾、梅远尘二人却走了好一会儿。

    他的经脉近三成受损,此时留了一条命已是难能可贵,能下地走路,那是因着云晓漾起死回生的医术和长生功中高明的循气之法。

    自修习长生功后,梅远尘甚少会觉得累,然,这会儿眼看客栈便在十数丈外,他却再也坚持不住,原地拄剑喘着粗气。

    算上这次,自码头到此处,他已歇了五次。云晓漾在一旁看着,双眼之中隐露担忧。

    眼前的是一个天资高绝,才华横溢,而又令人生怜的世家公子。

    是,云晓漾很可怜他。

    在杏林堂初次见面时,得知自己能治愈父亲的病,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跪拜在地。

    “他... ...他一定是爱极了他的父亲。”云晓漾多少次心里暗叹。

    然而,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相好还有看着他长大的家奴们... ...那一夜后,已全部离他而去。

    “喀喀!喀喀!”

    刚一歇下,梅远尘便又开始咳嗽了。

    伤及肺经,一旦身体有较大动作,人自然便会剧烈咳嗽。

    咳完之后,脑中还是“嗡嗡”地响个不停,眼前的人影也有些晃动,令梅远尘不敢轻易再动。

    刚刚的咳嗽牵扯着胸腔的肌膜,此时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腥红的血滴从他的唇角缓缓渗了出来,落在泥地上。

    他只得紧紧握住剑柄,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爹、娘、海棠,他们肯定不想看到我倒在地上的样子... ...”

    云晓漾踏出了一步,原想扶他一把,终究还是没有,只是从袖袋中取出了一方锦帕递了过去。

    梅远尘微微抬了抬头,用力笑了笑,轻声道:“云姑娘,不用了。”

    他想伸手辞却,却腾不出手来。以他现下的体力,单手可支不起自己的身体。

    “一方帕子而已,有甚么紧要的,你流血的样子瞧着可有些吓人,快些擦了罢。”云晓漾又把锦帕递近了些,冷声谓他道。

    见锦帕已至手边,再推辞便矫情了,梅远尘只得接了过去。

    然,他却并未用它去拭血,而是握在手里,低下了头,嘴角在衣袖上来回擦了两遍,将唇边、下巴的血痕擦净。

    舳舻客栈大门拐角处,两名锦衣男子正低头轻语。这二人皆是一般高大,一人衣蓝,一人衣黄。

    “哥,你没看错罢”身着黄袍的男子看起来略微年轻些,正凑近蓝衣男子,轻声问道。

    蓝衣男子努眼看向梅远尘、云晓漾二人所立之处,点了点头,回道:“想来不会错了。诸葛星辰他们带他去过几次南国食肆,且我曾与他一起押送了一批犯人去先前的颌王府。他长高了一些,瘦削了一些,但应当不会错的,就是瑞临皇帝的义弟,前安咸盐政司

    梅思源的儿子梅远尘。”

    说话的这蓝衣公子,竟是南国食肆的老板徐簌功。

    “哥,瞧他的样子像是受了重伤,要不要趁机杀了他”黄衣男子低声道,“我们此行所谋,若是叫他知晓半点,那可是遗祸无穷啊!”

    想着临行前,父亲再三叮嘱此事决出不得半点错漏,又经堂弟在耳边吹风,他的心里倒真的生出了杀机,点头回道:“他既受了伤,有我们的人盯着,也跑不了远。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他是梅思源的儿子,若出现在



第三〇六章 人生若可如初见(一)
    梅远尘在乾兑二,云晓漾在乾兑九,二房门对门。

    两房虽不相邻,却还更方便些,云、梅二人自无意见,谢别掌柜后相视一笑,各回了各屋。

    阖上了门,仿似就隔绝了世界,那些心伤之事便又出现在梅远尘的脑海。

    “世间险恶难料,有爹娘在你旁侧,自是不会让你吃了亏。若是你一人离了我们,可如何照料自己,又护佑......护佑自己”

    “好孩儿,这小楠苗现下虽小,但终究会渐渐长大。等它长成了大树,质刚比铁,叶冠似伞,顶天而立地。那时,它便可以给你遮风避雨,佑你周全平安了!”

    “自清溪到这安咸,老爷做了多少大事活了多少人命世人皆知他是当朝第一能臣,可却仍有那么多人欲置他于死地。哼,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傅家受老爷的恩情,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便是为老爷去死亦是毫不遗憾,更莫说这一点小伤了。”

    “我与白泽去年已完婚了,白泽肚里已经有了孩儿,这个月便要生了,你可知么”

    “公子,我一早下厨给你做了竹丝鸡。啰,食盒里还有你喜欢吃的松子糕,你尝尝是好吃不好吃”

    ... ...

    “爹... ...娘... ...海棠... ...傅二叔、傅三叔... ...云爷爷... ...你们... ...我... ...”梅远尘再也说不出话,把头捂在被子里,呜呜哭了起来。

    此仇,不共戴天。

    此恨,可撼山河。

    “我这一生甚么也不做了,只报这个仇!”

    有一种东西,可以比爱更强烈,那是恨。

    ... ...

    穆桒初次坐船,竟有些受不住,下船都好一会儿了,犹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顶大的一个汉子,你怎这般畏水”见他扶着岸边的木桩久久不敢松手,端木敬嗤笑道。

    “我这不是畏水,我是晕... ...”船字还没说出来,便急忙蹲下身哇哇吐了起来,好不狼狈。

    他们八人所乘,乃是一种叫“楔舸”的船,形体较大,左右各有三个船夫,一路上都划得很快,再加上有江风作祟,吹得船身晃荡,令穆桒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比灌了十斤青叶酒还晕乎。

    歇了近半盏茶,端木玉见他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乃笑谓他道:“行得路了罢”

    “公子,行得,我自然行得。”穆桒憋着脸,强忍着尬意答道。

    下船后,虞凌逸便向船夫问明了路,已知晓了舳舻客栈所在,乃令乘小舟同行赶来的侍卫先去探了路,自己一行人在后面慢行。

    一路上,端木敬、穆伦彦、佟高格几人说笑得挺欢,还不停拿穆桒打趣。

    穆桒难得没有插嘴,至始至终跟在端木玉身后,便似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一般。

    “这下可真糗大了!日后在他们面前,哪里还抬得起头来!”想及此,穆桒的脸上憋成了猪肝色。

    约莫过去了半刻钟,两名侍卫快步折了回来,其中一人靠近虞凌逸,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虞凌逸频频点头,待他报完训乃行到端木玉左侧,低声报道:“公子,徐家的人给我们在舳舻客栈定好了客房,我们的人也查过客栈的住客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可以住下了。”

    “呵呵,好罢,那便过去歇下罢,一会儿徐家的人应当会找上门来。”端木玉轻笑道。

    雷州乃是大华水运枢纽,南方的米、西南的盐、西北的皮、东北的瓷和东南的锦要散卖到全国,都会经过这里,是以,此间虽不是郡府,却比苍生郡府滇州还有繁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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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〇七章 人生若可如初见(二)
    梅远尘在虢山的那声长啸,牵扯了他通身的经脉,耗尽了他全部的真气,最终八条内经损毁,落下了极重的内伤。

    当时,他体内的生机极度萎颓,一条命已经丢了九成九,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所幸,这四个多月来,云晓漾每日给他行针导气,灌服秘制药汤,且长生功本就有护体、自佑之能,两相作用下才使其脏器、经脉之损得以温养、缓缓自愈。

    饶是如此,梅远尘坐轿、乘船也是极其勉力方可为之,且决不可久继,一旦过劳,则其必承肌体撕裂之痛,或临血脉破毁之危。

    依着夏承漪的性子,是断不会允他远行的。然,夏承炫的一番话又实在让她难以反驳。

    “漪漪,远尘不幸逢此大难,他的父母、亲眷、故旧几乎一战而无,这等世间至痛,我们即便和他再亲近,又如何能感同身受他既知晓府上还有两个娃娃侥幸活命,说甚么也是要见上他们一面才安心的。且素心宫所在的蒯州距锦州不过六百里,他此行,肯定也是想去锦州看一看的。前些日子他是半昏半醒,下不得床,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身体稍能使力,自然会想着尽早到父母、旧故坟前拜上一拜,以寄仁孝之万一。傻妹妹,他若未办成此事,心如何能安心若不能安,伤病又如何能愈”

    好在,云晓漾也要回蒯州,刚好可以与他同行。有如此良医沿途照看,夏承漪稍微放心些。

    原本她是想派府上几个高手一路护送的,不想梅远尘却拒了。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去做了,但这些事,他必须亲自去做。

    且云晓漾也说了,素心宫向来不允外人进入,让梅远尘进去,已是破了门规。

    当然,那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梅思源遇害那夜,她是亲自去过盐政司府的,院落中的尸体散布很诡异。她心里一直有很多疑问,虽然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心疑未解之前,多留几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咚咚!咚咚!”

    梅远尘昏睡间听见了几响叩门声,料知是云晓漾送药来了,忙蓄力支起身体,缓缓行过去揖开了门,正见云晓漾双手端着一碗药汤站在门外。

    “该服药了。”她的声音有些清冷。

    “云姑娘,教你这般苦劳,实在惭愧的很。”梅远尘伸手接过药碗,侧身让出了路来。

    然,云晓漾却并未入内,只在门口站着,清声道:“把药喝了,碗给我。”

    此时黄昏近晚,梅远尘的房里已点起了灯烛。

    男女之防历来是礼之大防,孤男寡女昼间同处一室,尚且有瓜田李下之嫌,何况是夜里。

    云晓漾虽是江湖儿女,却也未至于这般随性,必守之礼不敢轻逾。

    梅远尘则毕竟年少,思虑有所不及,一时倒未考虑这一层,听她有令,当即捧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你又吐血了”他正欲将碗归还云晓漾,却听她骤然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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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晓漾乃是医者,嗅觉自比常人灵敏些,已在门口闻到了房里有股血腥味,乃厉声斥道,“你怎这般不知好赖!不知轻重!不知死活!”

    梅远尘的伤有多重,她比谁都清楚,见他竟背着自己强行运功,以至口吐鲜血,此时已经气极,忍不住大声骂了出来。

    云晓漾向来寡言,自相识来,梅远尘从未见她动过怒,更不消说这般劈头盖脸地骂人了。隐约见她黛眉倒竖,显然怒意极盛,不免



第三〇八章 人生若可如初见(三)
    厥国三面环海,四季温润,少有寒时。

    鄞阳在国境正中,三百多年来,竟从未有载下过雪。

    雷州位于大华西南,虽也不算严寒之地,却也每年都要下几场雪。此时已腊月,霜雪之季已至。

    “公子,我刚下去时听掌柜的说,今夜有雪呢!”穆桒笑呵呵谓端木玉道。

    为不引人耳目,此行端木玉化名杨澜,乃是庇南郡一隐世家族杨家的长公子,而虞凌逸及一众近卫则化身为杨家的客卿,一行人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呵呵,穆桒,我们可都还不曾见过雪呢。今夜便晚些睡,看能否见着降雪之景。”端木玉给他倒了杯热茶,轻声笑道。

    他们虽长年习武,毕竟久居南疆,雷州的天气于他们而言,实在是有些冷。能喝一杯热茶,倒可驱寒不少。

    “咚!咚!”二人正聊着,虞凌逸叩门行了进来。

    他快步向端木玉行来,脸色凝重。

    “虞先生,你脸色不大好,可是不适应这寒冻天气先喝一杯热茶暖暖身罢!”端木玉也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二人虽未行师徒之礼,虞凌逸于端木玉却有授业之实,登基前,端木玉私底下便常以尊师之礼相待。

    虞凌逸并未行过去喝茶,只在他身前三四步外站定,躬身报道:“公子,徐簌功刚派人过来传讯,说他们适才夜巡,发现客栈周围有可疑之人出没,数量尚在查核中,让我们警醒着些。”

    端木玉额眉一皱,缓缓低下头,若有所思。

    “这徐簌功倒真是个人物,我们在此落脚已大半日,他却一直未来找我,原是在帮我们清理外边儿的宵小,呵呵... ...”

    还未见过,他便已对其生出了一丝好感了。

    “安乌俞曾与我说过,徐家三代人才济济,以徐啸衣之子徐簌野武功最高,便是安乌俞自己,五百招之内亦不敢言胜。然作为大华第一武林世家,徐家却一直以徐簌功为少家主,族中大小诸事皆可参与,可见此人绝非易与之辈。”虞凌逸正色回道,“我和他见过几面,感觉此人沉着、内敛、心思细腻,大可以为公子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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