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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郭子沐盯着她数息,乃缓缓点了点头。死她总比死自己的人好,且他看出来云晓漾武功不弱,未必没有生机。

    “蹬!蹬!蹬!”便在二人对答间,余掌柜驱马由最左端贴着铺面冲向了路障。显是他听了云晓漾的话,不想让她赴此险境,乃以身作饵要替她走这一遭。

    “余掌柜,不可!”云晓漾在后大声唤着。然,老掌柜却并不为所动,继续策马前行。

    如果非要靠近路障,贴着两边走自然是最稳妥的选择,这样便只有一面暴露给敌人了。

    “铿!铿!”空中传来几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原来是数枚羊角镖被云晓漾用铜圆打了下来。

    适才见余掌柜冲出去,她便急忙摸出了腰袋中的铜圆,死死盯着街道右侧的一排屋顶。她知道,他们一定会设法阻住他,不让他靠近鹿角障。

    “铿!铿!... ...”云晓漾外出向来不带很多银钱,今夜她的钱袋里只有十四枚铜圆和四粒碎银子,适才已全部掷了出去,而铿铿声却只有十二响。

    羊角镖飞来又疾又密,她出手仓促,三有其一失了准度。

    “嘭!”余掌柜的坐骑中镖倒在了地上,嘴里流出了鲜血,四腿崩得笔直。

    好在他见险提前跳了下来,不曾被压倒。

    余掌柜迅速出掌,“轰!”四个鹿角木被推歪,路障出现了一个近半丈的豁口。云晓漾正要开口把他唤回来,却见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刚刚余掌柜出手前,又有数枚羊角镖朝他投去,云晓漾手里再无什物格挡,只得眼睁睁看着毒镖打在他身上。原以为凭着自己的金针术,及时出手或许还可吊住余掌柜的命,没想到他甚至未及收掌便倒闭在地。

    “好歹毒的毒药!”

    郭子沐不敢耽搁,大喝一声便率先驱马朝豁口冲了过去。

    “咻!咻!咻!”锐物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 ...

    胡郗微猜到梅思源会问这个问题,却仍不知该不该回他。

    “胡

    兄,以你的为人,肯为世子来灭我梅氏满门,定有一个你不得不为的缘由!梅某相信,你绝不会凭他一句话便带这么多人杀上盐政司府来!可否告知,究竟是因何”梅思源执手作礼,正色问道。

    能成为夏牧朝的左膀右臂,又岂会是个庸碌无能之辈梅思源料他定然知晓,何以夏承炫非杀自己不可。

    处此险境,他已无所牵念,倒也不甚惧怕死。然,他却不想让府上这些人为自己陪葬,知道夏承炫为甚么杀他,才可能找到保全他们的法子。

    “好,我告诉你!”胡郗微长叹一口气,嘶声回道,“前几日,颌王妃在府上悬梁自缢故去了。”

    “啊”梅思源不禁讶声惊问,“颌王府举步维艰,王妃如此睿智通达之人,怎会寻死”

    他想不通,何以冉静茹会在如此紧要之时丢下一双儿女而去,让他们去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

    胡郗微惨笑着摇了摇头,再努眼盯着梅思源,缓缓说道:“王妃以自己的死,逼世子爷杀你!”

    “轰!”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几乎劈碎了梅思源的心。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胡郗微,一脸不可置信的形容,良久乃问了句:“怎... ...怎么会”

    冉静茹要杀自己这怎么可能




第二九〇章 何惜以死报国恩(九)
    若得生,谁不愿长生

    若能不死,谁愿就死

    然,仁义驱使,人往往又不得不死。

    古今多少舍生取义之事,疼煞了多少面简观史之人。

    “思源自幼受教,梅氏一族深泽皇恩,非鞠躬尽瘁无以报。在清溪督管察务,拨乱反正、惩奸除恶也算造福一方;来安咸解盐危,建盐场、拓盐道,亦得活万千人命,思源自问无愧于朝廷,无愧于颌王,无愧于百姓,上对得起苍天,下不负于黎民。今若能以你我二人之死扳倒窃国篡位的贼子,自是以死报国,人之一生,哪里还能更圆满”梅思源清声谓百里思,言及此却忽然话锋一转,一脸神伤道,“可惜,胡郗微没有早些说明此行来意。若知晓他身负死命,我定束手就擒、引颈就戮,也不至于枉送了这几百府兵及傅三弟、壬谟他们的命了!唉,若说有憾,便是这一着了。”

    执子之手不敢放,怕留孤影待终老。至始至终,他都不曾开口让百里思独活。

    既为知心,自是心意相通,又何须赘言

    “源哥,天命如此!”百里思反握住梅思源的双手,柔声道,“走罢,要上路了,我们还要回去交代一番才好。”

    ... ...

    盐运政司府的前院中,贺荆以刀支身,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太累了,一个半时辰的厮杀,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此时浑身浴血,披头散发,瞪眼冲着眼前这六七人嘶声吼道:“啊!啊”

    眼见贼人也只剩下这么几个,他却实在连刀都提不起了,只能不甘心地、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他杀不了他们,他们便要杀了他... ...

    贺荆力竭,对面那七人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嘭!”其中一个竟比贺荆先一步倒下,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怎么也办不到。

    他的腰腹流着血,一截半尺余的肠子随着血流漏了出来。

    那黑衣汉子使劲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再扯下面罩咬在嘴里,探手往腰间一通摸索,找到了漏出来的肠子,轻轻地往创口中塞。

    贺荆看着他,呜呜地哭了出来,仿似看到了一会儿后的自己。

    “本无仇怨,为甚么要这般舍命相杀!”

    他的家里还有老父老母,还有妻妾儿女,他不想死。

    “啊啊”贺荆大叫几声,站起了身子,挥着刀,颤颤巍巍朝对面站着的六人行了过去。

    “我要活,我要活!我不能死!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不死!”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由院门处疾速冲了过来。

    两息过后,七人皆已倒在地上,咽喉间多了一个两指宽的血窟窿。

    ... ...

    云鸢听完梅思源的话,眼眶瞬时红了。

    湛通也没想到,他竟是做了这么一个打算。

    “云叔,烦你安顿好府上老少后去一趟都城,找到尘儿,

    带他回清溪。嘱他这一生,绝不可入仕为官!”梅思源皱着眉,一脸正色道,“道长,此去三水郡尚有三千余里,便劳烦诸位了!”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梅远尘如自己、父亲一般,入朝为官,救黎民于苦困,还一方吏治清明,直至此时才明白,他可以自己为国而死,却不愿孩儿也为国而死。

    若还有得选,他宁愿梅远尘一生只做个寻常百姓,平平淡淡却又平平安安,远离朝堂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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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章 此间之人不可活
    “一个也不要放过!”

    恨红尘凌虚几个翻身,率先冲进了偏院,手执短刃冷冷盯着眼前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黑衣人陆陆续续赶来,逐渐将偏院围了起来。这些黑衣人与百微堂的死士唯一的区别是,他们都戴了黑斗篷。

    “你不是久无情!你是谁”胡郗微听到了她刚才那句话,心里隐隐感到不妙,虽知眼前这些定是九殿的人,这会儿却分不清是敌是友,暗暗思忖着,“她说‘一个也不要放过’,又把我们也围了起来,难道还想将我们这些人也杀了不成”

    他一边向恨红尘问话,一边伸手朝后悄悄做了一个戒备的手势。

    胡郗微身后的那七十几个百微堂杀手皆以其马首是瞻,靠前那十几人自然都瞧见了他手里的动作,纷纷朝后做着同样的手势,让兄弟们都警惕九殿的人。

    “哼,你们百微堂真是废物,这么久都没办成事,便随盐政司的人一起去死吧!”恨红尘一脸鄙夷道。

    见随自己来的这一百多人皆已落好了位,乃轻声令道:“动手!”

    言毕,身如箭簇直直冲向梅思源。她之前从未见过梅思源,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梅思源的身份在这一百余人中并不难辨认:着黑衣的皆是百微堂的人,余者多是道士,剩下的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便只有一个人。

    那人自然便是梅思源了。

    恨红尘此行是来杀人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也是非杀不可的那个就是梅思源。

    甫一交上手,胡郗微便发现九殿的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

    他们各个招式简洁而狠辣,几乎只攻不守,且所攻之处往往又是己之不可不防,稍一分神便有性命之虞,实在是见所未见。

    “九殿天下第一杀手堂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只怕今夜我这百微堂便要作古了。”胡郗微懊恼不已,想着,“这么看来,只怕是世子爷上了九殿的当才遣我们来杀梅大人。否则九殿断没有连我们一块儿对付的道理。梅大人... ...他们想杀梅大人自然是因他对他们最有威胁,我已铸成大错,说甚么也得将功补过。”

    他一腿踢开眼前的九殿死士,快速扫视了院内,见九殿之人竟有大半在围攻真武观诸道士及梅思源等人,已知自己所料不错,一时悲愤交集,乃朝身后大吼道:“兄弟们,我们上当了,大家随我掩护梅大人突围!”

    百微堂日常例训极严,向来是令行禁止。胡郗微一声大喝,院中仅剩的那六十几人便缓缓靠了过来,一起朝恨红尘等人杀过去。

    论武功,恨红尘本就高出梅思源不少。

    论技艺,恨红尘杀人的手段在九殿已是人尽皆知的厉害,便是菩提心、怨长生、灭封魔等老一辈大师傅也自愧不如。

    论形势,梅思源与百微堂的人拼杀了一个多时辰,已近力竭,而恨红尘却是以逸待劳,精力充沛。

    可说,从任意一方面,恨红尘都占着明显的上风。

    她出手,向来是奔着杀人去的,适才冲着梅思源接连出了六刀,分别刺向他左胸、左臂、咽喉、眉

    心、左眼及右臂。

    梅思源躲过了前面五刀,最后一刀却是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了。

    好在湛通及时赶了过来,替他挡住了后面的连绵杀招。

    “这女子手法端的是狠辣无比,当真难以招架,若不是道长出手相救,适才我便没了命。”劫后余生,梅思源忍不住想道。

    湛通虽然一把年纪了,抖剑在手却并无半点老态,搅、点、压、戳、旋十几招使出,登



第三〇〇章 厥国君臣千里来
    入冬后,气温渐降,人皆添衣、兽皆增膘以御长寒。

    自进了十一月,牐岚湖上也慢慢闹腾了起来,湖面的渔船比之前几月多了三四倍不止。这些左近县里的百姓这会儿都成了渔民,所为乃是湖里的季花鳜和湖鲌。

    鱼乃至鲜味美的肉食,且相较于鸡、鸭、猪、牛、野味等,它们又易得很多,田渠、小溪、河池,只要有水的地方,几乎都是随处可见。

    然,寻常时日里,平头百姓却宁愿食野之苹也不愿吃鱼,以至田渠、小溪、河池之鱼近乎泛滥。

    倒不是人们不喜欢吃鱼,实在是渔获烹饪之法,无油无盐难去其腥。

    渔获易得,而油盐价高。

    然,十一月后,牐岚湖附近出船的渔民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了,但凡家里船只能入水的,几乎都会去捞鱼。

    冬里的季花鳜和湖鲌虽然既肥且味美,但若只为祭五脏庙,渔民们倒也不至于下湖这般频繁,这般不顾冬寒下水,所为乃是鱼腹内的那层肥膘。

    大华颁布的统购律中有明文规定,猪油之价一斤最低不得低于六百文,最高不得高于七百二十文,折合银子约是四至五钱。

    而谷子一斤才十三至十六文,一斤猪油可买四十至五十斤干谷,乃是种昂贵的资物。

    鱼油味道、口感远逊猪油,然,其价也要四百文一斤。便是不卖,留着自用,也是每家每户一年四季都用得着,且必不可少的。

    三餐饮食,总少不得油,既买不起,只得设法儿去捕鱼炼油了。

    “公子,一路走来,这凌渡县家家户户门口都晒满了季花鳜和湖鲌鱼干,只怕足食半年啊。凌渡县在苍生郡可算不得富庶,民生已是如此,那些物产富饶之地就更不消说了。”端木敬侧首沉声谓一旁的端木玉道。

    虞凌逸回鄞阳后,一五一十地将安、徐、陈三家的诉求报与了端木玉和胥潜梦。

    得知了三家的家底后,端木玉惊得几乎当即从座上起身。他原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让虞凌逸跑这一趟的。

    没想到,这事竟真的叫他办成了。

    且二王的这三家后人,经三百年累积皆已成一方巨擘,甚至比之二王当年强盛之时也是半点不逊色。

    有如此助力,端木玉怎舍得因险而弃之不用一口便应承了他们所有的要求。

    胥潜梦、虞凌逸、端木敬几人劝不得果,也只得从命,安排起了他的行程。

    五日前,端木玉在虞凌逸、谢天邀、祝孝臣、佟高格、穆伦彦、端木敬、穆桒及三十五名京畿营的高手护送下,由乌荡山进了晟郡齐州,昨夜才到了苍生郡彭州城的凌渡县。

    距离十二月十二日的若州会盟之日尚还有半月,端木玉一行人倒也并不着急赶路,一路查考着大华各州县的民生。

    “大华有句古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便是如此。我们厥国多瘴林、盐碱地而少湖泽,渔获自是稀罕的物产。这大华可不一样,湖泊星罗棋布,水道纵横交错,渔获乃是极其易得之物。邻近湖泽的州县,耕地不足,百姓所分的田亩也就少了,两

    季谷物所得有限,往往不足一家人食用,他们便只得将营生转向了湖里。”端木玉笑着回道。

    牐岚湖之广,也没有确切的说法,只听说有好事者曾驱马绕湖行了一圈,竟跑了十日,依着脚程算,那可是三千余里。

    千百年来,牐岚湖一直养着临近三县的百万之众。甚至,再远些的几个县,遇着灾荒之年,也会远行百里来此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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