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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远尘




第三四四章 多事之秋霜华重(一)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杜翀升任正二品的领内事大臣后脸色却日渐憔悴,头上也有了清晰可见的白发。

    他原本只是一个地方小吏,若非夏牧朝及时发现并提携,他现在或许还拖着腰伤在田地里劳作。

    生死尚且难料,遑论富贵

    “士为知己者死”,他愿意为夏牧朝而死,却再没有机会了,只得报效在夏承炫身上。

    皇宫戍务事关皇室安危,甚至直接关系到皇帝的生死,夏承炫将如此重任、要任嘱托给自己,杜翀哪里敢有半点疏忽

    这四月来,他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恨不得事必躬亲,诸事查验个妥妥当当。日子一久,身形也就萎颓了,腰间的老伤又来作祟。

    夏承炫知他苦劳,数次劝他多歇息,杜翀都只是口头应承,转头便忘,他的心里时刻警醒着自己:“再不能出半点纰漏了!”

    天门城之事非他之失,他却一直未能释怀。

    “若我行事再慎微些,或许便能察觉赟王府、赵贼的异动,便可早些向王爷示警,便不至于让王爷殉难,不至于累了剑庭、旭宽、梼杌师傅、獬豸师傅、浑敦师傅... ...重明师傅和一众王府亲兵丢了性命。”

    内事府在皇宫外围,夏承炫不想杜翀每日赶早、赶晚,便令人在内事府的执事堂给他收拾出了一处小宅院,把他妻儿都接了过去。

    “多事之秋,特事特办!”夏承炫就用这一句话回了礼部部首大臣冯本初的谏言。

    好在皇宫有外围、内围和內苑三层,外围离着內苑尚隔着九道防卫,皇上既说了特事特办,殿下一群大臣也就不好再多说了。毕竟,厥国死士袭杀大华重宦之事还历历在目,倘使有人故伎重施拿了杜翀的家眷,迫他做些不得已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点卯钟还未响,他便先去点好了灯盏,这四月来,他几乎每日都是头一个来执事堂值岗的。

    上月底,夏牧舟呈报:执金卫府在都城查到了厥国死士活动的痕迹,然,不久便又失了他们的行踪,恐对朝廷不利。

    为了这事,杜翀已经近十日未曾歇足三个时辰了。

    有贼人在天子脚下暗动,他这个宫禁首官哪里坐得住

    只是人海茫茫,要在偌大的都城找到几个善藏的贼人,殊非易事。除了细心查漏、设卡,更多的还需要有好的运气。

    不错,朝廷办案很多时候亦是需要运势相佐的。

    “杜翀!”褚忠刚进了内事府的执事堂便急忙唤了出来。

    杜翀正细看着手里的执金卫府的呈文,听是褚忠在外唤自己,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不祥之感。

    “褚叔,这么早过来,可是有甚么紧要事”

    褚忠在他面前站定,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甚么”杜翀看完信后,脸色大变,急问道,“公主现在怎么样”

    得知厥国人在都城走动,杜翀便加强了宫防,亦与夏牧舟商议过好几次固防举措,没想到竟还是晚了一步。

    褚忠神情哀伤,脸上满是怜惜,眼眉轻轻颤了颤,低声回道:“公主昏睡不醒,府上太医都瞧过了,皆不知因何缘由,正合信中所言。”

    寅时,府兵这巡逻间,门外忽然丢进来一个木盒物事,捡起一看,里面却是一封书信,府兵忙将此信呈给了褚忠。

    褚忠打开信一看,脸面瞬时煞白了,急忙领人叫开了夏承漪的寝居。

    紫藤迷迷糊糊中地行到了夏承漪的房中,叫了数次犹不见她答应才意识到不对,也终于明白何以向来少管事的褚爷爷会突然带人来叫早。

    “此事必须立刻报知皇上。走,我们去找皇上!”杜翀收好信,还给了褚忠,轻声道。

    ... ...

    恨红尘的伤远比云晓漾说的严重,她是怕梅远尘担心,才故意说得轻巧,不过,此伤无碍性命却是真的。

    一来是恨红尘的内功根基不错,身体底子也强,二来云晓漾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

    由于行针的部位在腰腹,是以房中只剩下恨红尘及云晓漾二人。

    “你是素心宫的人”恨红尘突然睁开眼看向云晓漾,正色问道。

    &



第三四五章 多事之秋霜华重(二)
    看完褚忠呈上来的信,夏承炫呼吸粗重如牛,整个人都轻轻颤抖着。

    那是他怒极发作的前兆。

    良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轻声谓执勤太监道:“去请端王、睿王和柳尚书。”

    老太监领命下去后,他再缓缓从书案前走出来,行到杜翀面前,正色令道:“你马上下去告诉夏牧舟,叫他掘地三尺,将都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些厥国人给我找出来!”

    杜翀默默领命退了下去。御书房中便只剩夏承炫和褚忠了。

    “褚爷爷,漪漪现下到底怎样了”夏承炫的声音已隐隐带着哭腔了。

    这世上,还有谁能比这个妹妹更令他怜惜、心疼呢

    ... ...

    徐家毕竟是东道主,恨红尘在真武观落脚的“神阙”小院被盐帮的人打成重伤,他们自然脱不开干系。

    徐啸衣听说湛明来了,忙行到院门相迎。真武观是国观,与他们这些纯粹的江湖门派到底是不同的。

    好在湛明也只是向他要了些疗伤的药草,教他松了一大口气。

    虽说盐帮和真武观皆是徐家夺取武林盟主的潜在对手,但在武校前,自然还是以和为贵,少生事端为妙。

    张遂光明白,徐啸衣明白,湛明也明白,是以,他只是开口借药草,其余的话,甚么也没说。

    他可以不说,徐啸衣却不可不提。

    “湛明掌门请放心,我回头就去找张帮主,让他在若州期间安分着些,断不可再寻衅了。白姑娘的伤自要好好调养,我这就让下人将上等的灵芝、虫草、雪蛤送去‘神阙’,盼白姑娘早日伤愈才好。”

    湛明前脚回了“神阙”,徐家的府丁后脚便将三箱名贵药材抬了过来,止濂打开一看,惊呼道:“嚯,这徐家也太豪气了罢!”

    里面装的灵芝、虫草、老人参、雪蛤甚么的,少说也有百十斤,且皆是最上等的品相。

    云晓漾给恨红尘行过针后,又扎了她耳根、脖颈数穴,让她昏睡了过去。

    脾脏破裂远胜臂肱断骨之痛,很多人便是活活疼死的。

    恨红尘自小受训,忍痛之能远超常人,饶是她常年受创,犹难以自制的哼出了声响。

    “鬼王针”里面有一路叫“睡神仙”的针法,就是使人昏睡的,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

    见院中摆了这许多珍贵药草,云晓漾脸色一喜,找来两个小道士,跟他们说明了火候、时辰,让他们开皿煮药去了。

    湛为与梅远尘在后堂聊了许久,这会儿二人正事说完,也一起行了出来。

    “我就说,真武观向来不喜欢参与江湖事的,怎这次武林会盟会如此兴师动众,原来是承炫的授意。”

    “湛为师兄说得对,徐家、盐帮势力实在太大,无论有无二心,于朝廷而言终究是个隐患。若让他们统领武林盟,只怕朝廷更是拿他们没办法了。承炫做这个皇帝,不仅有边境之忧,民生之忧,还有江湖势力之忧... ...我是他义弟,自该替他分担着些。”

    “武校之事,真武观作为国观自不能与任一门派结盟,要不,以真武观、御风镖局、素心宫和严家的实力,徐家、盐帮也未必能占得去便宜。眼下既不能结盟,真武观或御风镖局面对那两派皆无必胜把握。”

    “湛为师兄适才说,真武观是由他和湛明师兄、湛乾师兄出战六场。早些在厅堂之时,我见湛乾师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亦有些萎顿,想来是与张遂光交手所致。如此看来,湛乾师兄的武功只怕比湛明、湛为两位师兄要略逊一筹、半筹,真有硬仗要打,他年过古稀,也定然是要吃亏的。难怪师兄让我稍事忍耐,甚么都要等到武林会盟之后。真武观本就无必胜之机,倘使几位师兄在武校前受了伤,那胜机更小了。”

    “湛为师兄一直询我伤势恢复得如何,多半也是



第三四六章 多事之秋霜华重(三)
    真武观之所以强,在于观门中有青玄这个不出世的高手,亦在于有六十几个湛字辈的二代老道士。

    这六十几人作为真武观的中流砥柱,强则强矣, 然除了湛明、湛为两个青玄的嫡传弟子,再没有其他顶级高手。

    湛乾功力虽与湛为相当,却年长近二十岁,且一直有旧疾在身,此次武林会盟的武校可不是寻常的切磋,说不得将是生死之战。他一个病中的老者,实在不是个适宜的人选。

    梅远尘自愿请战,三人皆脸露喜意。

    青玄虽早不是真武观掌门,在观门中却仍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除了道学渊深外,还因他那一身几乎通天的武学。然学成四十年来,他的嫡传弟子仅三人而已,且其中,只有梅远尘才学过他的长生功。

    外人只知真武观的玄策功是与佛家洗髓经、滴水经并称的武林三大无上秘典之一。只有真武观中的少数门人知道,真武观最顶级的武学在长生功之中。

    道求长生,唯有求长生之学才算得上真正的无上秘技。

    长生功并非不可传,实是难以言传,更不可身教。湛明、湛为都曾得师父传授,然,光一个数千言的总纲,二人学了数月犹未能领会。

    青玄只得作罢,叹道:“你二人道缘不够,这门功夫学不来。”

    道使道无为,不堕碍于法,不强求于心,不偏执于行,不自苦于果,不悔人于往,道如是而已。

    虽只三十五言,却又怎是寻常人可以意会

    关于梅远尘的武学资质,真武观中早有流传,皆道其“天人之资,人间百年难有”。但知他武功底细的人却并不多,数来也不足双手之数。主要是梅远尘在观门待的时日加起来也不足一月,同门中无人跟他切磋对拆过。

    “梅师弟,你若代真武观出战,对手极有可能是凌烟阁阁主武青松和徐家二代排第一的徐簌野。对上他们,你自问有几成的胜算”梅远尘请战,湛乾当然欣慰,但更多的是意外和担忧。

    他不知道武青松和徐簌野的武功如何,但二人既能在武林中有如此响亮的声名,绝不会是易与之辈,他自认并无取胜的把握。无奈湛字辈道士中,除了湛明、湛为就数他的武功最高,他也只得当仁不让,临危受命了。

    湛明、湛为皆已暗暗抱定死拼之念,湛乾又何尝不是

    梅远尘努眉想了想,轻声回道:“那位武阁主的深浅,我是全然不知的。不过数月前,我曾与徐簌野交过手,其时他的确是比我略胜了半筹。但真要在武校场打起来,我即便胜不了,也总不至于再输。”

    经历四月卧病,他的长生功几乎是重修了一遍,真气比之受伤前实在纯厚了不少,这是他自信不会再输的倚仗。

    且他还有斗转斜步二十三和齐物登宸傍身,遇着紧要时刻,说不得也可用它们来耍赖逃脱。

    先前在御风镖局都城的分号中,云晓濛想擒住梅远尘,却总奈何不了他的斗转斜步二十三和齐物登宸。武青松、徐簌野在江湖上的声名虽然响亮,总还不及素心宫的宫主!

    “哦,如此甚好!”湛明一脸大喜道。

    他是真武观掌门,夏承炫亲自请他下山角逐武林盟主之位,这是皇令,更是观门传承的使命。比之旁人,他心里想的自然更多些。

    笑声戛然而止,湛明陡然执指为刃朝梅远尘攻去,招招是杀招,毫无半点保留,倒似要决出生死一般。

    梅远尘全无防备,见师兄袭来,顾不得思量,忙使出切一指相抵。

    来回三十余指后,湛明并未占到便宜便收指为拳,改用了观门的玄空拳,这是他最精通的绝技之一。

    见招拆招,梅远尘也收指为拳,改用了长生功拳脚篇里的如是拳法。

    二人又拆了三十余招,湛明还是未占得半点上风。

    湛为、湛乾早已起身



第三四七章 院深不寒花始放(一)
    云晓漾带恨红尘去了素心宫落脚的“天池”,梅远尘也并未在“神阙”住下,而是回了之前徐家给他和云晓漾安排的“门庭”。

    既已确定了要为真武观出战其中两场武校,他也不敢偷懒,接连三日都把自己关在小院中钻研长生功。

    各大门派顾及名声,自不可能使出偷看对手练武这等下三滥的把戏来应对武校,真武观、素心宫和御风镖局似乎也有了默契,竟无人来找梅远尘。这三日他在院中无人打搅,练武几乎已至忘我之境。

    “门庭”是进小厢房,院落却颇不小,宽逾十丈,深约五丈,斗转斜步二十三行起来并无半点阻滞。

    只见院落中一道虚影以神鬼莫测之迹变幻着,一会儿在坤位,一会儿出现在坎位,一会儿又出现在兑位... ...

    影定风停聚成了梅远尘的样子。

    “这天星四弄比之天星三弄可要难走得多,我接连走了二十遍,始终无法贯通,由‘诡’境到‘魅’境还真不容易,想来是我漏掉了其间甚么紧要的讯息。”梅远尘缓缓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轻声自叹道。

    长生功的内功不可一蹴而就,且他这会儿的功力也算深厚,比拼起来未必会吃亏。然,说起应敌经验,他定是此番参与武校的诸人中最弱那一个。要弥补这个不足,他只能利用斗转斜步二十三和齐物登宸边拆招边躲闪,在交手中慢慢适应对手的攻防。

    那也是湛明给他的建议。

    “嘿,你在里面么”

    梅远尘正在琢磨间,忽听院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唤声。

    “是易姑娘么”他已经听出来了,来人乃是易倾心。

    问答之间,他已行到院门处开了门。且抛开御风镖局与梅家的渊源,易倾心对他也甚是不错,梅远尘也把她当了朋友。

    拥有的越少便越懂得珍惜。

    梅远尘的亲人、旧故所剩越来越少,他们每一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便越重了,易倾心亦是如此。

    “易姑娘,请进!”梅远尘让到一边,示意她进来。

    易倾心今日穿着粉红色的袄裙,梳了一个梅远尘没有见过的发髻,一脸的似笑非笑,的确出尘脱俗,娇俏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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