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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带刀暖男

    说岳里,杨再兴确有个结拜弟兄叫罗延庆,乃是隋朝罗成的后人,后来也成了岳飞麾下一员虎将。

    看这少年,方脸阔鼻,浓眉大眼,脸上尚带着几分稚嫩,身躯已长得如水牛一样,既健硕又厚实,双臂似有千百斤力气。不然,如何使得动手里那杆碗口粗细的錾金枪

    杨再兴道:“兄弟,这是我王庆哥哥,极有义气的好男子。”

    罗延庆上前行了一礼:“多谢哥哥援助之恩。”

    王庆连忙扶住:“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是再兴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兄弟有难如何不救”

    两人寒暄了两句,罗延庆便讲起自身之事:“小弟是湖北罗家庄人,祖传罗家枪法,俺爹便是罗云。两年前俺爹在杭州出海,自此下落全无。俺在庄里,怄尽了几位族叔的鸟气。今年早些时候,只因点鸡毛蒜皮的事,又被没头没脑的骂了一顿。俺耐不住胸头一口恶气,便收拾了些盘缠,径直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休。”

    后世不曾听过罗云之名,但在凤见愁残留的记忆里,这罗云也是绿林中一杆名枪。

    罗延庆指了指坐在驴车旁喘息的中年人,接着说道:“俺在一间破庙里借宿时,遇到那位教头半夜在庙里舞枪。俺见他枪法精妙,一时手痒,便上前和他切磋,彼此敬爱,遂结成了忘年之交。俺拜他为兄长,义结金兰,闻他被高殿帅的爪牙追杀,遂一路护送他南下避风。这一路遭了十多次伏击,俺哥哥因要护着他的老母亲,多次遭那歹人的毒手,伤势颇重。今日若不是杨兄和诸位哥哥援手,怕是真的要栽在这些鹰爪手里了。”

    王庆闻言,便趋步走到中年人近前,询问道:“未敢动问尊姓大名”

    中年人捂着流血的伤口,气喘吁吁的答道:“不才王进,承蒙诸位豪杰援手,救护一命,大恩难谢,容当后报。”

    王庆扶住他,惊问道:“可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王进”

    王进点点头,面带惭色:“正是小可。”

    王庆忙道:“前些日子听说教头走避史家庄,收九纹龙史进为徒,半年光景练就一身武艺,好生了得。据说教头去投小种经略相公了,如何到了这里,还被高俅的爪牙追杀”

    王进听了大为诧异:“确实收了史进为徒,尊驾怎生得知”

    王进笑道:“咱们正是一家人。我有个结拜的哥哥叫作鲁智深,匪号花和尚。他与令徒也是结拜的弟兄,喝酒时常常说起史大郎豪杰,因此晓得备细。”

    “原来如此。”王进长叹一声,道:“在下离了史家庄,径去投奔小种相公,不料高俅的人先到了,不许边军收容。小种相公不愿交恶朝中重臣,便赐下些盘缠,婉言劝我离去。我打算着和母亲去南方躲躲风头,路上偶然遇见丐帮帮主孙安,我两个一见如故,结为弟兄。他指点我去投梁山落草,并写下一封荐信。在下亦是走投无路,没奈何只得落草。不料高俅老贼仍不肯放过我,沿路遣人追杀,不是罗小哥儿帮衬护持,王某怕是早已暴尸荒野了。”

    王庆听了大怒:“高俅老贼,一味陷害忠良。我林冲兄长被他害的发配沧州,师傅又遭他排陷。老贼阴狠,我与他不共戴天!”

    王进便问道:“尊师是”

    王庆肃然道:“家师便是九变神枪陈广。”

    王进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陈师傅的高徒,失敬,失敬。”

    说完这句话,王进忽然捂住胸口,嘴角流淌出一缕黑色的鲜血。

    王庆虽然不懂,见血是黑的,不由问道:“教头可是中了毒”

    王进苦笑着摇摇头:“上了岁数,不中用了,前日乱战中受了贼人一支毒箭,如今毒已入肺,这条性命怕是不成了。”

    王庆心说中毒了不早说,还在这里聊个什么天,回头见车仗已赶了来,便大声喊道:“惜春,快来!”

    惜春听得他叫,一路小跑赶到近前,问道:“什么事大呼小叫,娘子若是误会了,需打断我的腿。”

    王庆冲她翻了个白眼:“天天要打断你腿,我家娇秀可不是泼妇。这位教头中了毒箭,你过来看看。”

     




第四十九章 上山
    一行人重新上路,迤逦而行。走了两日,到了郓城地面。只见彤云密布,朔风紧起,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

    诸人踏雪而行,一路观赏雪景,说说笑笑,倒也不愁路途寂寞。

    月色降临,队伍已奔波了一天,老弱妇孺都有些吃不住劲了,王庆就近寻了个古寺,寄宿一夜。

    当晚无话,清晨启程。到正午时分,走到了梁山脚下李家道口。

    杨再兴介绍道:“朱贵头领在这边开了个酒店,专门打探消息。我们且去和他厮见。”

    王庆久闻旱地忽律朱贵之名,欣然前往。

    走不片时,远远望见一个小酒肆,枕溪靠湖,被雪漫漫地压着。

    杨再兴快马上前,先去店里支会。

    过无片刻,酒店中走出四五个人。当先那人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王庆快步迎了上去,抱拳道:“可是朱贵朱头领”

    “小人正是朱贵。”那人殷勤接待:“久闻哥哥义盖云天,天幸今日相会。诸位,里面请。”

    罗延庆背负起王进,李宝搀扶住王砉,诸人紧随着朱贵,鱼贯而入。

    朱贵便叫伙计放翻两头黄牛,开了几坛好酒,款待一众豪杰。又派店里的伙计,给一应伴当分发酒食,各自歇息。

    两下坐定,王庆把自身之事一一道来,朱贵听了大喜:“寨主平日常念及哥哥好处,时刻惦记在心。如今哥哥携众豪杰到山寨,待小弟和寨里报知一声,好让寨主哥哥欢喜。”

    王庆拱拱手,道:“兄长请便。”

    朱贵遂大步走出酒店,向水亭上放一枝响箭,射过对岸,芦苇中早摇过一只快船来。朱贵便唤小喽罗分付罢,叫先上山去报知;一面在店里杀宰猪羊,管待众人。

    王庆等人一路上尽行偏僻小路,只吃干粮充饥。此时见上了酒菜,惹动了肚子里的馋虫,当即大吃大嚼,欢呼畅饮,好不痛快。

    过不许久,酒店外人声喧哗,王庆放下酒杯,带着几个好汉走出了店门。

    只见杨金豹披着一件白色貂皮大衣,在七八条大汉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叔父。”王庆快步上前,扶住杨金豹。

    杨金豹乐得呵呵大笑,握住王庆的手欢喜道:“贤侄,我刚刚才和林哥说你的事。今日来到山寨,正是偿了夙愿。”

    王庆道:“小侄也思念叔父的紧。”

    两边的人,一个个都相见了。叙了礼,动问备细,早有二三十只大白棹船来接。

    杨金豹邀请众好汉下船,老小车辆人马行李,亦各自都搬在船上,前往金沙摊来。

    上得岸,松树径里,众多好汉随着寨主林遵,全副鼓乐前来迎接。

    林遵抢先一步握住王庆的手,动容说道:“贤侄一路劳苦,可喜今日同聚大义。”

    王庆微笑着应道:“小侄在京师安身不得,如今要托庇伯父麾下了。”

    林遵道:“休如此说。不是贤侄用心,林家焉能有今日。”

    两人挽着手,自上关来。

    王伦主管后勤,先去后山收拾房舍,教搬取一应家眷安顿了。

    林遵夺取梁山时,晓得王庆在京师不妥,早早就在做准备,给他盖了一栋大宅子。山寨不比城市寸土寸金,空地有的是,石材、沙土、木头也都是现成的,尽情造来,这宅子比京师太师府的规模也不遑多让。大宅里面,富丽堂皇称不上,家具都是好木头打造,放在后世也是一套上万的东西。

    王庆把王砉接进宅邸,给他整理出一间屋子。王进也一并住了进来,方便早晚解毒疗伤。跟着给牛小娇拾掇出一间屋子,任由她布置摆设。陈丽卿和牛小娇的屋子挨着,两个互相照应,闲来也好聊聊天,解解闷。

    童娇秀还没入嫁王家,不便住进去。王伦在附近给她挑了套房子,先和两个女使住着,等成亲了再搬到王家大宅来同住。

    牛东一家老小也分得了些屋子,一个个垂头丧气,自不必说。

    王庆忙里偷闲,召集起二十名麒麟卫,每人发付了十贯钱,让他们回去复命。这笔钱不算少了,众兵士大喜过望,拜谢而去。

    一行人从汴京赶路到梁山泊,沿途厮杀多场,舟车劳顿,人困马乏,进了暖和的屋子,一个个如烂泥般再不肯起了。

    林遵本来打算大摆宴席的,一看众人的德性,便把接风宴推到了次日。

    当夜,林遵等人前来探望,王庆将诸人迎入客厅,摆酒叙旧。

    林遵带了厨师来,就省得牛小娇亲自炒菜了。

    这厨师就是沧州的李小二。他当初在汴京偷了主人家钱财,亏得林冲解救才免于官司。事后林冲又拿出笔钱,给他作盘缠。李小二一路流浪到了沧州,入赘到一家酒店里,后来老头死了,他便作了店主。

    沧州事件中,是李小二透风报信,让林冲有了准备。但是和轨迹中不同



第五十章 论山寨
    林遵、杨金豹等人皆是低下了头,默默无言。

    之前他们憧憬未来,也曾做过养兵十万雄踞京东的美梦,结果被王庆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现在养两三千人都入不敷出了,你还养十万真聚起十万雄兵,那花销用度非同小可,把附近州县劫一遍都不够塞牙缝的。整个大宋才多少兵马啊。

    王庆停顿了片刻,忽然问道:“诸位可知青州地界的二龙山”

    杨金豹道:“我前年游历青州时,曾路过二龙山。那座山山势十分险恶,裹着一座宝珠寺,只有一条路上的去。当初寺里住持还了俗,养了头发,带着一众和尚作了山贼,聚集得四五百人,打家劫舍。为首的头领,据说唤做金眼虎邓龙。”

    王庆赞道:“不愧是叔父,端的见多识广。我打算分几个人过去,就势夺了那座山,作个分寨。”

    “什么”林冲疑惑的说:“梁山势力尚且薄弱,再开分寨,不是把兵力分散开了么。”

    王庆道:“哥哥,寨里有林叔和杨叔坐镇,更有林、鲁二位哥哥辅佐,何愁不能壮大。我不但要在青州立一家分寨,日后更要把分寨开遍京东所有州县。哥哥,哪怕每个分寨只养两三千人,连在一起也蔚为壮观了。”

    诸人都被他的雄心壮志惊得呆了。京东每个州县都立一家分寨,这已不能算雄心壮志,简直就是疯了。自大宋开国以来,还没哪个枭雄能把山寨开遍一路州府。

    王庆见到诸人惊愕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单靠打家劫舍,自然做不了这事业。可我若是以商带匪呢这一座座山寨,将能构建起一张恢弘装阔的网,以黑济白,以白养黑,届时只要资金流动起来,我辈将无往而不利!”

    这个想法,在童贯承诺替他洗脱罪名后,就在他脑海里慢慢酝酿了。计划能够实行到哪一步,说实话他毫无把握。但总比单纯的打家劫舍要强一些。

    不出意外的话,完颜阿骨打已经起兵了。收好汉,练精兵,灭宋抗金,这无疑让人热血沸腾。可是不现实。战争打得是钱粮,是储备,是军备,大宋是史上最安稳富裕的朝代,纯粹的土匪在宋朝是行不通的。

    想在靖康之难前打造出一支可战之兵,必须黑白相济。而王庆又无心去官场上厮混,剩下的道路就只有行商了。

    过了片刻,杨金豹揉了揉脑袋,纳闷的说:“我说贤侄,你说了这许多,到底聚不聚义聚义厅俺可都布置好了。”

    王庆一拍大腿,道:“聚,自然要聚。这个浑浊不明的世道,也该有人破开黑暗,给天下人留出一线光明。山寨本来豪杰济济,小侄这次也带了十多位好汉来,两相聚合,何愁做不出一番事业来。”

    杨金豹哈哈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辈江湖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且顾眼前,明日之忧明日苦,先喝个痛快!”

    王庆听他说得爽快,意兴飞扬,大声道:“叔父说的极是,今夜咱们一醉方休!”

    回宋以后,王庆过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快活生活。随着孙安先走,林冲发配,鲁智深护送,三个兄弟相继离京,那种意兴遄飞的日子也一去不返了。

    他把更多精力投放在小娇身上,过上了举案齐眉的甜蜜小日子。他爱极了这恬恬淡淡细水长流的小幸福。

    可是在变着花样给小娇炒菜的时候,在镜子前给小娇画眉拢发的时候,在陪着小娇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的时候,他仍会怀念那些斗酒高歌比武论剑的日子。有时候,也会觉得不甘心。那澄澈的酒洗净了他浑浊的灵魂,那燕赵悲歌吼碎了心中的厚黑与自私,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如今好了,既能过他的小日子,又能和知己兄弟时时相聚畅饮高歌,人生终于圆满。

    这场酒喝到夜深才散,王庆把众好汉送出门去,约定明日中午大聚义排座次,然后大摆接风宴席。回来的路上,路过童娇秀宅子,见屋内灯火通明,便摇晃着过去敲门。

    敲了好一会,悯月才揉着睡眼把门打开:“这么晚了,跑来撒酒疯啊。”

    王庆一掌按在她的头顶:“好没规矩的小女使,再不调教调教,怕是要翻天了。”

    “不要乱动女孩子的头。”悯月哼了一声,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卑微的女使,是不是。当初是谁帮你送林娘子一家出城,又是睡在危难中帮你蒙混过关逃出生天。转面忘恩,你的良心坏透了。”

    说到气处,她冲着王庆小腿就是一脚。

    王庆当时就大叫起来:“打死人了,娇秀啊,你家悯月要杀了我啊!”

    悯月见他狼嚎般惨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多时,童娇秀批衣从屋里走出来,见王庆坐在地上抱腿哀嚎,慌忙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王庆长吁短叹着说:“我和林寨主他们喝完酒,心下惦记你们,就过来看看,不料这悯月往死里打我啊,我酒后挣扎不动,真个要被她打死了啊。”

    “你!”悯月指着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悯月,和你说多少次了。如今不比在童府时,凡事戒骄戒躁,不可再如从前般任性,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童娇秀嫩葱般手指不住的点在悯月头上。

    悯月没教训得没了脾气,唯唯诺诺的认错,偷眼看去,只见王庆正冲她扮鬼脸,直恨得她牙根痒痒。

    “郎君,外边风大,去屋里坐吧。”转向王庆时,娇秀又是一番优雅温柔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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