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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绒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柒柒柒

    吴庸自然不在其中,他付的银两,只够他看一台群芳赛的。他四处张望了几眼,没寻见墨兰姑娘的身影,想来应陪在二楼的某个雅间内。几个壮汉过来,吴庸乖乖的被“请”出了芳满楼,。

    身后的门被合上,将喧哗和热气都隔绝在了楼内,眼前是冷清的街巷和天上一轮孤月。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时见,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吴庸一边走,一边口中念起了词。

    奇怪,幼时念书时也读到过这首词,彼时不懂,今日仿佛懂了呢。

    ………

    中秋节前,祥泰布庄暗地里收购了大量的素缎,被消息灵通的别家店铺探得后,断定祥泰成衣定要出新款,各个眼睛紧盯,想提前看出个究竟来。可惜祥泰几个店铺里的货品进出都遮的严严实实的,伙计的口风亦严紧,众商家只能盘算待新款上市后,再如前几次般模仿跟风,也能赚得不少钱来。

    果然,中秋一过,祥泰成衣铺又上了新款女裳。此次新制的衣裳,没有之前的繁复,简简单单的衣身,外衫里裙,没有刺绣、没有绒花,以奇特的“晕染”衣料取胜。有赤橙红绿等各种单色的晕染,也有两种相近颜色的渐变。祥泰将这色彩变幻从上至下,从里到外做得细腻自然不生硬,艳色的走动起来若“云蒸霞蔚”,素色的则有清灵出尘之感。扬州的少女们自不会错过这新奇的美衣裳。而此次祥泰因为面料为独家所有,不再限量,暂时断货的,可以预定,价格自然也不菲。其他店铺因无法仿制,眼睁睁看祥泰每日顾客盈门,而眼红不已。

    有去过当日群芳赛的客人,看到满街少女穿着起祥泰的新衣来,联想起了墨兰姑娘当日的舞衣,其人便以“惊鸿影”




五十章 包干
    “首先,你们将以户为单位,各自领一块桑田。从种桑、养蚕到收茧、缫丝,都由你们个户完成。第一次的蚕种和农具,由我们统一分配,之后的则由你们自己负责。我们将根据你们最终缫出的生丝付给工钱。生丝也不是统一定价,而是根据质量分成一等价、二等价、三等价,按等计量付酬。细、圆、匀、坚、白、净、柔、韧,穿8枚铜钱而不断者,为一等丝;稍次之,穿6枚铜钱而不断者为二等丝;再次之的,穿4枚铜钱而不断者为三等丝。请大家记住,一等丝和二等丝是我们的目标。考虑到大家技艺还未熟练,第一季若大家产出三等丝,我们亦付以工钱,但自第二季开始,我们便只收一等和二等丝。至于工钱,请大家放心,刨去一些公摊的支出,我们会按市給价,只要你们吃得了苦耐得了劳,你们拿到的将比原来的田庄至少多一倍的价钱。”

    巧娘此话一出,车间内女工立刻嗡嗡一片。有个胆子大的妇人举起手来:“巧娘,只要我们做的好,做的多,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那是自然,大家都知道天下的生丝,辑里丝最贵。辑里丝凭什么最贵,一是有好水,二是种好桑,三是好蚕种,四是辑里村人缫丝技术领先天下。好水我们有了,怎么种桑,吕平已将“匀二叶”的技术教给了你们的丈夫或父亲,最好的蚕种我已带来了,最好的缫丝车东家已经配给你们了,剩下的就是看各位肯不肯努力。辑里村人从小就看缫丝,学缫丝,一代传给一代,才有了这高超的技术。你们虽然才刚开始学,但只要努力,我觉得不是不可以像辑里村人那样,缫的一手好丝。有好丝,自然可以得到好的报酬。”巧娘眼神定定,大声回答。

    “可我学了这么多天,还是觉得好难。”一个少女怯怯的说。

    “大家放心,我和吕平都会悉心教导大家,一直教到大家会为止。东家小姐,也和我说,若到忙时,东家也会请厨娘、帮佣为大家统一做饭、料理家务。而你们只要专心的全力以赴即刻。你们已拥有最好的环境和助力,还担忧什么。”巧娘话落,车间内稍安静了,但从众人脸上,巧娘还是看见了几丝不自信。

    “你们知道,你们练就的手艺谁也拿不走。东家小姐曾说过一句话,要从贫致富,就要忍人不能忍,能人不能能,”巧娘环视大家,振声问道,“你们眼下有个很好的机会,难道不想用你们的双手,去赚更多的钱,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众人沉默了。片刻后,有人喊道“想!”。接着有更多的人同时喊道“想!”。车间内的空气如锅中之水沸腾起来。

    “好,那你们从此刻起,全心全意,全力以赴,为自己为家人而努力不止!”

    “好!”众人齐齐答道。巧娘的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忍人不能忍,能人不能能,唯有此,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是吗

    ………

    汪宅里,汪岐兰正在书房看一幅画,这是她新购得的,李禅《玉兰牡丹图》。扬州诸位画家中,汪岐兰对李禅最为熟知。因李禅为先帝时举人,因画技出色召为内廷供奉,宫廷工笔画造诣了得,贺兰明珠的寝宫内,也挂有他的画作。后来他离职出仕,元盛三年任了山东滕县知县,若干年后又罢官回了乡。当年的贺兰



五十一章 诚意
    “母亲老是嫌弃我的字,能看看汪小姐写的吗”宋怀玉好奇的指指那叠纸。

    “怀玉小姐请随意,不如坐下看。”汪岐兰让宋怀玉在椅子上坐下,吩咐夏荷另搬了把椅子在对面坐下。

    宋怀玉摊开最上的一张,是一首苏轼《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字迹清隽端庄,摹的应是柳体,看起来是比自己写的好些。怀玉撇撇嘴,汪岐兰现在是她母亲口中别家的孩子,还真叫人气馁。看词中有“中秋”,是应时抒怀而写

    宋怀玉不耐揣人心思,看过了就算了。

    秋桂泡了壶上好的铁观音送进来,正准备拿茶点,宋怀玉道了声:“茶点就不必了,我自带了。紫茵,把我送给汪小姐的回礼拿来。”

    跟着宋怀玉来叫紫茵的丫鬟应声将手中印着碎花的绸布包裹打开,里面是四个食盒。紫茵将食盒一一在桌上摆开。

    “品陆轩的马蹄卷、文杏园的琥珀糕、二梅轩的甘露饼、雨莲的枇杷糕,每家店铺的时下当家糕点,我都给买了来,可花了不少功夫,怎么样,够有诚意吧!”宋怀玉指着四盒点心逐一介绍,不客气的自夸道。

    汪岐兰看四盒点心,外形精致,颜色不一,放在一起,的确让人食指大动。

    “谢怀玉小姐费心准备。”汪岐兰随手掂起一块琥珀糕,糕体橙红透明,放入嘴中,酸甜适度,弹而不粘,味道醇浓。

    “不错!”汪岐兰赞道。

    宋怀玉闻言,有些得意。“再来尝尝这甘露饼。眼下还有些热,等凉了就不美了。”

    汪岐兰从善如流,拿起沾了糖霜的甘露饼,嗯,入口即化、酥脆香甜、油而不腻,果然味美。

    宋怀玉见汪岐兰喜欢,更为欢欣:“还有这批把糕,可是雨莲一绝,他处可买不着。”

    “……”入夏之后,汪岐兰用餐只食七分饱,这两块一落肚,尤其是甘露饼,已是占了一半肠胃。

    宋怀玉盛情之下,汪岐兰勉为其难的吃了块批把糕。

    “好吃吧”宋怀玉满脸期待的望着汪岐兰。

    “嗯,的确称得上一绝。”汪岐兰用了些茶水将枇杷糕送入肚中。“怀玉小姐,你也自用些吧。我已觉腹饱。”

    “好啊。”宋怀玉已经等这话等了很久了,欣然从命,两指夹起马蹄卷,竟是一口塞了一整个。

    汪岐兰看了有些口呆,马蹄卷虽然不大,但要整个塞下,对于千金小姐来说,还是颇有难度的。

    但见宋怀玉嘴巴虽满,唇却紧闭,两腮有韵律的鼓动,内里风卷残云,外面则是从容不迫,倒也没失了体面。

    汪岐兰不禁失笑,看来怀玉小姐也是个食家。她抬手给宋怀玉的杯中续上茶,双手奉上:“此茶配糕点,甚佳。”

    铁观音浓香甘甜,的确配得,宋怀玉深以为然,接住杯,低头嘬了一口茶水,露出一脸满足,“还是汪小姐这自在。”

    用不着樱桃小嘴,用不着仪态万方,宋怀玉一手支头,一手拾起一块枇杷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的投入仰着的嘴巴中。

    汪岐兰望着如松鼠般咬着食物的宋怀玉,眼中笑意更浓。

    书房里弥漫着糕点香和茶香,混着墨香,有种别样的味道。

    “对了,你知道袁子尘吗”宋怀玉在食物的间歇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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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食家
    “子尘老弟,这三愿亦是我等之愿。美景、美食,再加上好书,赏了心,悦了目,还犒赏了嘴,真乃天下幸事,世间人谁不向往”高蓬笑着接话。

    “欸,我等对于这三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前两愿就算了,鄙人有一陋园,有一室自珍的书,业已满足,这好厨子难求,即使求到了,这好食材也是供养不起,可是不敢奢望。”李瀚佚摇头道。

    “那是因为瀚佚对美食之爱,远未胜过子尘。我可是听说,子尘刚来扬州几日,已为一道“芙蓉豆腐”三顾茅庐,再三折腰。那豆腐主人道子尘不为功名折腰,为豆腐虔诚若此,就将祖传秘技送给了子尘。我等虽好这口腹之欲,但比之子尘,只能自叹弗如啊。”郑烨亦是摇头道。

    “郑兄莫笑小弟贪吃,生而为人,有口必好味,有目必好色,若不能享尽美食,长命百岁又有何意义鸡鸭鱼牛等,已为我而死,若我不能使其死得其所,又怎对得起它们”袁子尘笑而反驳,振振有词。

    “好一个有口必好味。《典论》曰,一世长者知居处,三世长者知服食。只有三代尊贵者,才能掌握这饮食之道。子尘小弟,吾等虽有薄名,但不善经营,要品得这人间至味,苦于无道。今后,少不得要沾子尘小弟之光了。”说此话的人是金浓,比袁子尘长十余岁,为钱塘人氏,与袁子尘同乡,他乡遇故知,说起话来更无间。

    “好,若我得了好厨子,定让诸位的五脏庙好好的祭上几回!”袁子尘一诺即出,席间一片欢腾,在座各位纷纷上前,更敬一杯酒。

    ……

    宋怀玉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姑娘。

    与汪岐兰约定的第二日,她便带上一张写着酒楼地址和菜品的纸,乘着马车到了汪宅前。也不耐进门,直接叫门房通传,待汪岐兰带着春桃及凤姑出来,便让车夫速速赶去往各酒楼。

    “你出来的倒是快,靳婉、曹舒芸她们少不得要耗上两刻钟,换衣打扮什么的,你比她们强多了。”宋怀玉赞叹道。

    “……”汪岐兰不知如何回应,是要谢宋怀玉不吝赞叹吗。她看了看宋怀玉手中叠着的纸,开口问道:“怀玉小姐,今日我们要去哪个酒楼”

    宋怀玉闻言,欣然打开纸张,回答道:“我都仔细研究过袁氏食单了,还查了舆图,把行程都安排妥了。今日我们先去丰乐楼吃蜜酒蒸鲥鱼,再去太平楼尝虾汤煨猪里肉,接着是春风楼的生炮鸡,然后是醉白楼的吴门黄雀……”

    “这……我们吃的完吗”汪岐兰额头有汗欲滴,问道。

    “无妨,我们每家只吃一道菜,定能吃的过来,我还自带了琼花露,小酒配佳肴,世上最美!”宋怀玉兴致勃然,惹得汪岐兰哑然失笑。

    笑完之后不禁有些诧异,琼花露是扬州的本地著名的佳酿,知府家的定然是臻品,可是知府夫人可容宋怀玉携带出门她略用怀疑的眼神瞄了瞄宋怀玉。

    宋怀玉便已知她心中所想,难得的脸上浮现一丝心虚,让随身丫鬟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呶,我就带了这么一小瓶。歧兰姐姐莫要告诉我母亲。”那一小瓶是她去厨房那好不容易磨出来的,管厨房的婆子看她要的的确不多,又是和汪岐兰出去,想来没什么问题,才答应的。

    汪岐兰看她连称呼都改了,暗自好笑,待问了生辰,确是汪岐兰比宋怀玉大上三个月,亦不客气道:“那今后,我便唤你怀玉妹妹,如何”

    宋怀玉一口应了,心想作妹妹自然好,做姐姐的送妹妹礼物,最是正常,当然不亏。

    “姐姐,你可听闻子尘先生前几



五十三 园林
    汪宅里的厨子善做徽菜,食材算不上上乘,但也别有风味。加上两道袁氏食单上的名菜,还有滴滴香浓的琼花露,宋怀玉最终舒心惬意的同汪岐兰一起,用好了午膳。

    汪岐兰看她两腮飞起的酡红和飨足后呆呆的神态,建议道:“要不去我房中躺躺。”

    “好啊,说起来我是有些困了。”宋怀玉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呵欠。

    汪岐兰笑着引她去了自己的闺房,让她睡在自己床上,亲手给她盖了薄被,还未放下帷帐,便听到了一阵细小的鼾声。

    汪岐兰看着宋怀玉已经睡着的如孩童般的脸,好笑之余,心头亦有些温润。

    说来,这是她重生一来第一个交好的闺中好友。算起来,巧娘亦是一个,但相处时间实有些短,且巧娘为了姆妈的病,难免心思凝重。而宋怀玉澄澈透亮,相处起来异常轻松,同她一起吃饭聊天,会觉得满是生趣,这也是重生后的意外之喜了。

    若是在宫中,哪里有女子这么无羁的陪她说话。再有生气的女子,也得被密密麻麻的宫规牵着手脚行事,如同提了线的木偶,一举一动都是设定好的。当然,贺兰明珠也会说笑,说给太后听,说给皇上听,他们是她最亲密和重要的人,她的光和热自然要奉给他们,可是没有人说给她听,皇上太繁忙,家国天下,太后慈爱,但岂能取悦晚辈。唯一会说给她听的,是那两个孩童,他们会摘来御花园中最美的花,献到她的面前,会把从上书房听来的笑话转述给她听,他们会紧紧的粘着她,撒娇讨好说出蜜糖般的话,但是,他们还是很快从她的身边消失了,像天边的流星。

    ……

    汪岐兰心思在前尘往事中漂浮了片刻,回过神来,终是释然,放下帷帐,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手抄本,《袁氏食单》,这是她听宋怀玉说到后好奇让青竹去购得的。《袁氏食单》因为随时增补,所以尚未付梓,民间以手抄相传。

    汪岐兰翻阅了几页,忽然想起元盛帝曾说过的一句话“世上最利的器,莫过于文人的笔。”即使是这饮食小道,在这袁子尘笔下,亦是一门与天地同大的学问,文中所述饮食须知单与戒单,通篇细致严谨、生动形象、旁征博引,令人不由对饮食之道肃然起敬,再想想今日见到两家酒店的盛况,不由感叹,这袁子尘,还真是天下第一食客。

    宋怀玉这一觉睡了一个时辰,等醒来恍惚了半天,才明白身处何处。

    她撩起帷帐,看到汪岐兰正捧着一本书,看的入神,待看清书的封面写着袁氏食单后,立即咧开嘴笑了,趴在床上问:“姐姐,你也成袁子尘拥趸了”

    “好奇而已。”汪岐兰闻言笑答,唤了她随身跟来的丫鬟进来,和秋桂一起服侍宋怀玉洗漱。

    门口响起敲门声,春桃进来道,“吴公子来了。”

    “吴公子可是与你定亲的那位”宋怀玉原本背对着汪岐兰,听了禀报拗过头来,好奇道。

    “是,想来今日书院休沐,他回来转转。”汪岐兰算了算日子,正好离他上次回来十天。

    “矣,吴公子还是挺牵挂姐姐的嘛。”宋怀玉小孩充大人,打趣道。

    “要不,为知府千金引荐引荐”汪岐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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