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洗漱一番,仲逸便缓缓走下楼去,此刻吃饭的人还真不少,果真是京城繁华,三四人桌上摆放的酒菜,足足够普通人家吃好几顿了。
仲逸找了个僻静的位子,点了一盘酱肉,再来一碗素面,人是铁饭是钢,总得填饱肚子再说吧。
“你这掌柜,好生无赖,明明酒里掺了水,还这般狡辩,亏你这挂的老字号,竟做欺客之事”,一名年青男子正在酒楼里大喊大叫,此刻正值午饭时分,四周立刻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
仲逸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的男子正与客栈掌柜理会,他一脚踏在大长凳上,手中拎着一只酒坛,身后两名随从小厮,此三人对周围人的目光毫无在意,似乎要铁定叫板了。
“这位客官,小店在这京城经营多年,从来都是童叟无欺,怎么会怠慢于诸位呢”,一个掌柜模样的老者正苦苦的与那名男子争辩,但显然力不从心的样子,片刻的功夫,便冒出一阵热汗来。
见这名男子不依不饶,店家只得求饶道:“这位客官,您三人今日的酒菜钱,本店全免了,眼下正是午饭时分,客官这样闹腾,小店的生意以后还怎么做呢”。?那名男子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小厮却喊道:“说的倒轻巧,这酒有问题,我们公子此刻头晕、腹痛,岂是一顿酒钱能打发的”。
听了半天,无非便是这名男子因店家在酒中掺水,他要给个说法,店家要免了他的酒菜钱,可这小子就是不依不饶。
掌柜万般无奈,只得差店小二去请巡街的官差来。
仲逸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并未觉得这酒有何不对啊莫非这三人想吃霸王餐看他们的装束也不像是缺吃少穿之人,这般不依不饶又是为何
若是在蠡县,他自然要上前查看一番,可如今在京城,刑部的衙门就在不远处,哪轮到他这个闲人来管
如今既已报官,那就等官府的人来处置即可。
良久之后,店小二终于回到店里,他的身后是几名巡街的官差,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凑上前来的几名好事看热闹的急忙向后缩了回去。
为首的那名公差大声道:“让开,让开,怎么回事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难不成还有人在这里闹事不成”。
那名掌柜急忙笑脸上前,将事发经过讲了一遍,官差们慢慢将目光转向那名闹事的男子。
谁知那名男子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而他身后的两名小厮更是洋洋得意,似乎此事与他们全无干系。
为首的公差上前几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他的心里却犯了嘀咕:这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地,若是与那王孙公候扯上一点关系,那怕是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的尚书、侍郎,甚至郎中,什么二品三品的,谁没个七姑八姨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儿。
一副公干的模样,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位兄台,不知掌柜方才所说的是否属实”。
那名男子依旧面不露色,倒是他身后的一名小厮上前对那为首的公差附耳一番,而后便再次站到男子身后。
只见那公差后退两步,轻咳一声,竟转身向掌柜喝道:“果然是无奸不商,明明是你店中酒菜以次充好、欺客无理,竟还反咬一口,告别人还不向这位公子赔礼”。
众人正议论纷纷,却早已不见了官差的身影,老掌柜瘫坐在那条大长凳上:看来这名男子并非等闲之辈,今日是遇到硬茬儿了。
思量一番后,掌柜只得唯唯诺诺道:“小店备好十两纹银,还请小兄弟高抬贵手,放过小店吧”。
“一点都不好玩,不好玩儿”,片刻之后,那名男子抽出一条马鞭重重落在了桌上,顷刻间碟非盘舞,瓷器的碎屑四下溅起,众人急忙拂袖阻挡,一块白瓷正好落在左侧餐桌之上,一个年纪大约十岁的小孩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立刻吓得哭了起来。
“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仲逸心中极为不悦:“即便是什么名门之后,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莫说这店家对错与否,旁人总是无辜的吧”。
仲逸上前几步,正欲理论一番,却见这名男子再次举起马鞭,刚欲落地之时,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不就是一顿饭菜嘛,干嘛要不依不饶”。
那名男子双眉紧皱,急忙将手抽回,顺势后退一步,眼神中满是不悦之情。
细细打量眼前的这名男子:只见他皮肤白皙,发如青丝,十指纤细,再细细看去,耳垂下确有两个针眼小孔。
仲逸心中微微一颤,下意识摸摸自己的手臂:“方才二人拉扯之际,无意中触碰到眼前之人的胸前,感觉酥软绵绵……”。
果真是个女子,不过这易容之术比起师姐来差远了,只要细细听来,这声音确实也不太对劲。
仲逸这才想起刚才她那句“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儿”,很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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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赌注有点大
京城郊外,穿过一片小树林,继续西行数里,远远可见一座矮山,一条宽宽的山道环绕山脚一周。此处便是平日里那些纨绔子弟赛马嬉戏的场所。
大家相约一个日子,各自带上仆人随从,挑选自己喜好的良驹,肆意驰骋一番,也算是别有一番兴致。
不过眼下只是初春时节,灰黄的地面刚刚抹上一层淡淡的绿色,天空虽没有了那层寒气,但毕竟不是花红草绿、郁郁葱葱之时,山道中全无往日的热闹。
不过对于真正喜好骑术之人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是在往常,仲逸也自然会对这样的场景颇为向往,早在义中村时,他就天天缠着田二叔教他骑马,后来到了凌云山,虽说凌云子并未刻意授他骑术,但有师兄与师姐的耳濡目染,他的骑术自然是有增无减。
如今身在异乡,又恰遇一个不速之客,那里还有心思放到这赛马之上再看看这名刻意男装的刁蛮任性女子,她或许依旧是玩心不减,那里懂得什么真正的骑术
出了客栈后,那名女子便唤的小厮牵来两匹马,如她所说这两匹大白驹体型、鬃色、年龄相差无几,而且由仲逸先挑其中一匹,剩下的才是她的坐骑,此举无非是要显示那公平之意。
此女果真“就是这么讲理”。
“哎,看到了吗前面就是矮山,今儿个别无他人,山脚下一条山道全是你我二人的,你现在认输还来的及”,那名女子指着不远处的山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仲逸笑道:“认输那得要问问我跨下的这匹大白驹了,在下姓仲,山东济南府人士,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你我二人总不至于如此喝来唤去吧”。
只见那女子笑道:“哦这倒也是,在下姓袁,京城人士,仲公子有礼了”。
袁看来这名女子姓袁不假,只是名字已无甚紧要,亦或是女扮男装多有不便,如此即便说出来,也或许是假名而已。只知道她的姓氏即可。
“哦,原来是袁公子幸会,幸会,今日在客栈偶遇,在下觉得公子便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仲逸一脸苦笑道:“不知袁公子能否再通情达理一回,待赛完马,能否放过在下”。
袁“公子”脸上一阵坏笑,那股无理取闹的劲儿立刻上来:“放过你可以,那要看仲公子能否胜过本公子了这要赌嘛,就要有个赌注”。
“赌注”,仲逸这才缓过神来:“不知袁公子所说的赌注是为何”。
“你若赢了,我拜你为师,你若输了,便是我的徒儿,务必要随叫随到”,那女子轻松道。
“这算是什么赌注”,仲逸急忙道:“在下在京城只是呆一段时日,何来随叫随到你这分明是……”。
“那我不管,我就是这么讲理”……
原本以为就是斗斗嘴,赛赛马而已,看来非得要赢了这场比赛不可,仲逸想着:真是倒了大霉了。
那两名随从小厮一阵呐喊,仲逸立刻牵住缰绳,那女子”将头高昂,抬头挺胸间似乎再次暴露了她的女子之身,但赛马在即,她也全然不顾了。
“开始,”,随着两名小厮一声“令”下,两匹大白驹立刻向前奔去,只听得身后一阵“袁公子必赢,必赢”的呼喊之身。
片刻的功夫,两名的小厮被远远甩在身后,早已听不到了那聒噪之声。
那女子目视前方,呼吸均匀,她身子微微前倾,手中缰绳收放自如,看来这骑术果真了得,仲逸刻意让她半头,二人间隔甚近。
不过可据此断定,这或许就是此女子的最高水平了,戏耍一番,随时可以甩她而去。
绕到后山后,仲逸用力一挥,片刻间便将她甩出一大截,袁“公子”那里肯落到人后她拼命追赶,身下的大白驹似乎从未遇到这种场面,一时受了惊吓,竟一路狂奔而去……
“救命啊”,一阵清晰的女子之声,仲逸寻声望去,只见那受惊的马儿已滑出山道,正朝山坡狂奔而去,山下则是一片荒林……
立刻调转马头,仲逸双脚发力,以马镫为托,而后轻松跃上马背。只听脚下那大白驹一声嘶鸣,一个身影腾空而起,飞速向山坡方向袭去。
袁“公子”早已吓得魂不守舍,果真是池塘中养不出真水性的鱼儿,经历过大风大浪才是真的弄潮儿,那女子的马术在规规矩矩的平坦大道还算勉强,但真遇到这崎岖之地,那点骑术顶多也就是个小儿科。
山坡之下是一道土崖,受惊的马儿一路狂奔,全然不顾眼前的路况,袁“公子”只觉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恍惚间感到身后一双手臂抱了上来,之后便没了直觉……
良久之后,袁“公子”终于是醒了,不过此刻她脸色煞白,心有余悸,慌乱间急忙整理衣冠,低头看看胸前,嘴里却念念有词:“你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对我动手动脚”。
心中暗暗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没有没有,公子刚才受惊,在下也只是胡乱的抓住缰绳,所幸将公子拉下马,只可惜那马儿……”。
到底是马儿受惊,还是人受惊看着仲逸的坐骑稳稳的站在那里,袁“公子”便知山坡下是何情形了。
“多谢仲兄救命之恩”,一阵微弱的声音。
仲兄这救命之恩果真是非同一般,连这称呼都改了。
“这就对了嘛,待人当以宽厚,做事要留有分寸”,仲逸终于可以说落她一番了:“若不是我不计前嫌,恐怕袁兄此刻也在山坡之下了吧”。
谁知那女子挣扎着站起身来,立刻恢复了她往日的神态:“怎么着救了人就了不得了说你胖还喘上了是不就知道教训我,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讨厌,讨厌,一点都不好玩儿”。
“在下告辞”,仲逸见状扭头就走,谁知身后却传来一身熟悉的称呼:“师父,师父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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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前来帮忙
刑部衙门,部堂议事,刑部尚书对下属一顿训斥,堂下属官只得默默低头不语,这些可都是平日里对别人都是呼来喝去的主儿,如今在尚书、侍郎面前个个却只的忍气吞声。
三法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确实别具一格,主官雷厉风行,议事从不拖泥带水,即便如此,下属竟能立刻领会。省去了那些繁文缛节、婆婆妈妈,不大会的功夫尚书大人便悠然离去,只留下一句:本官要去进宫面圣,剩下的事由两位侍郎主持。
像这种议事,几无商量的余地,更多的是一种命令,至于下属也只有执行的份。
之后,黄侍郎便缓缓起身道:“部堂大人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清理积压的冤案、疑案,刻不容缓,提升属官的查案效能,迫在眉睫”。
末了,他再次叮咛道:“还有照磨所,要尽快将已结、刚结,还有此次各地按察司呈报上来新了结的冤案、旧案全部归宗,卷宗所记载务必要清晰、完整、工整”。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站在众人身后的樊文予慢慢上前一步,唯唯诺诺道:“启禀大人,小的照磨所人手紧缺,所积压的卷宗甚多,能否调些人过来”。
此言一出,立刻有几名郎中、主事向他投来谴责的目光,樊文予见状急忙退了回去。心中却是微微一颤:原本想加深一下印象,没想到弄巧成拙。
想想也是,作为一个小小的微末八品,解决问题便是,如今提出问题,难道让人家三品侍郎替他解决不成
黄侍郎微微一动,原本对这种问题完全可不予理会,但念及在蠡县时樊文予对他恭敬有加。这才说了句:“人手不够,的确是个问题,眼下各处都缺人,可叫家中一些读书之人前来帮忙,朝廷规定的日子有限,须要尽快完成此事”。
底下属员纷纷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窃喜:朝廷最近整顿六部,眼下他们人手都自顾不来,何谈再差本堂属员到照磨所帮忙樊文予自己能解决才是最好的结局。
末了,黄侍郎补充道:“应付朝廷之举本为权益之计,前来帮忙之人须由刑部属官推荐,只能协助整理已完结的卷宗,务必要保密,若出了事,推荐之人连带负责”,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众人立刻窃窃私语,纷纷对黄侍郎的魄力大加赞赏,只要能尽快应付过眼前的差事,什么都好说。
有权便有威,有威便有力,大魄力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领了这份差事,樊文予的心中却是一阵不悦:若是在蠡县,这些俗务何须他亲自动手劳心劳神不说,尽是些出力不讨好的差事,直到如今也别无它法,眼下只能熬着,等以后再寻出路吧。
午饭后,樊文予来客栈找仲逸,却被老掌柜告知他早已离去,樊文予问及其中缘故,老掌柜见他一身八品常服,担心节外生枝,只得淡淡一句道:“客栈中每日人来人往,小的如何能一一记住”。
老掌柜的话并无毛病,樊文予只得怏怏离去,部堂大人给的时间紧迫,面对这堆积如山的卷宗,他只得挽起衣袖,命人泡好一壶热茶,此举如同工地之上的监工头,马上就要开工啦。
那处僻静的小院里,红玉正做着针线活,樊文予来的这几日里,她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神采奕奕、红光满面,似乎又年轻了几岁,此刻她正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飞针走线,好不自在。
听的敲门之声,还以为是樊文予,红玉迫不及待的跑去开门,谁知进来之人却是仲逸。
回到客堂,红玉急忙端上茶水,只见她走姿摇摆,细语柔言道:“仲先生请用茶,看着日头还早,樊大人尚且回不来,不如陪姐姐说说话如何”。
仲逸看此女的架势,倒是想起一个人的名字------金莲。
与这般女子厮守,真是替樊兄担忧啊……
“不劳烦,不劳烦,我这便去书房,等樊兄回来便是”,仲逸急忙借口离开,只听的身后传来一句微微的抱怨之言:好不知趣。
樊文的的府宅正在修葺,不日便可居住,按照朝廷的规定:六品至九品,厅堂三间、七架,梁、栋饰以土黄,虽门窗、户牖不得用红漆,但足够一家居住。
在仲逸看来,这一切都是次要的,只要樊文予入住真正的宅子,那他便可堂而皇之的出入,再也不便来这偏远之处,更不便见那妩媚之妇。
傍晚时分,樊文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小院中,进门后方才看到仲逸的身影,他长长舒口气:你这几日都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换客栈
仲逸一脸无奈,与那袁姓女子的荒唐事又无从说起只得借口那家客栈房钱太贵,久住不是办法,只得另选一家更偏、更便宜的小客栈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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