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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似乎早已通过气,宋之孝带他们兄妹拜见他时,宋之信丝毫没有讶异,反而已经备好了一份厚礼。

    星河长揖之后,并没有立即起来,而是摸索着那个铜件,又掂量了一次自己的说辞,便顺势呈给他。

    宋之信称赞她管家有方,对令伯的处置得体有方,看起来心情正好。

    星河心中一喜,找了一上午的时机终于来了。

    她刚要开口,却听见堂外一阵豪爽的大笑。

    “宋贤弟,恭喜!宋兄,府上大喜临门,我携全家来贺了!”

    “杨老弟,你来了!不甚欢迎!”宋之信立刻起身相迎。

    上大将军夫妇竟然携全家不请自来,星河讶异之余心里一阵惋惜,好不容易等到的大好机会,就这么被搅和了。

    起身见过礼,她便瞥见了杨渊夫妇的若有所思,杨炎、宇文荻神情的一冷一热,还有杨玄风满满的心绪不宁。

    星河与杨玄风对坐相望,两人神色各异皆有些不自然。

    眼看宋之孝和杨遒签下婚书,席间众人一阵欢呼。

    星河暗暗咋舌,不得不佩服上大将军夫妇的魄力。

    近来父亲一直借三叔的婚事,拖延着不肯与杨家订立婚书,今日他却全家临门,又是当着宋氏家族亲眷们的面求亲,直把她父亲给逼到了墙角。

    嫣红的婚书,叠成厚厚一沓,记录了繁复的礼节,亦记录了俩人一路走来的不易。

    今日两家换书,宋家喜上加喜,宴席上亲友言笑晏晏,却让人感觉如此的不真实。

    星河一时思绪万千,直盯着它们出了神。

    ……

    宫轻羽今日打扮的很美,配合宋之贤的年纪,穿的并不是艳丽的嫣红,而是沉稳的紫棠色,坐于厅堂中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

    待到宾主互相敬酒时,星河亲手奉着一方盖着红绸的小托盘走到她面前。

    “三婶,这是贺你与三叔喜事的礼物。”

    宫轻羽伸手理了理她的鬓发,“这么乖,不枉你三叔疼爱你,姐姐在那帮猴崽子里也最看重你。”

    星河眉梢一挑,“从小到大,兄弟姐妹中我最佩服三婶,尤其是你看人的眼光。”

     




第三百五十五章 横生劫数(一)
    看着严阵以待的禁军内卫,身形不偏不倚的宇文励,星河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传旨本该是内侍做的事情,竟然会由禁军来代劳,这着实的不合规矩。

    除非……是内廷出了大乱子!

    显然宋之信亦觉得不妥,接了圣旨他便慎重地翻看文书和印鉴,确认过真实无误后,才点头道:“将军请,本帅随后就到。”

    宇文励并没有应下,而是恭敬地伸手道:“陛下有旨,请大将军即可进宫。快马已经备好,请您与末将等同行。”

    他言辞恭敬,态度却是十分坚决。

    宋之信不好坚持,只得向杨遒和宋之贤欠礼,便做了个有请的手势,与宇文励一前一后走向府门口。

    征南大将军离开,大队的禁军随即撤走,宴会的气氛冷下了不少却还是要继续。

    星河到父亲身边低语了几句,即转身隐到了厅堂后侧。

    匆匆换了身宫装,她交待了画眉与夜须弥几句,便取了马鞭出了暖阁。

    刚走出东园,就正面撞上了来寻她的杨玄风。

    杨玄风道:“阿衍,怎么了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

    星河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今日宋凌哥哥一直未到,陛下召伯父进宫又是由禁军来宣旨。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想着入宫看看陛下和娘娘是否有需要差遣的。”

    杨玄风亦笑了,“你这作司当得倒是十分称职。我随你一道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了。你一个武将,陛下未宣入宫,若真的有什么大事,怕是十分不妥。且留在这里陪上大将军和我父亲吧,只怕他们还有很多的话要耳提面命呢。”

    星河脚步未停,急匆匆往马房方向走着。

    杨玄风叹了口气,驻足笑道:“那你小心些,早些回来。”

    “好!”

    星河头也不回的应下,便消失在月门那头。

    一到承天门外,星河立刻察觉到今日的非比寻常。

    守门的禁军多了一倍不说,大多数都是生面孔,领头的将军似乎是宇文昭身边的某个亲随。

    她想了想,并没有从正门入宫,而是绕道去了西北角一处运送瓜果蔬菜的侧门。

    这里守门的人也增加了不少,其中倒是有一个相熟的面孔。

    “涂将军,今日怎么亲自来守这小偏门”星河下马笑道。

    涂锐新任了巡兵列长,一大早却被右副统领宇文励从承天门调到这个小偏门。

    心里正不痛快,一看来者是左副统领宋凌的妹妹,又是堂堂内廷作司,他立马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大早陛下便召了柱国大将军、关中侯宇文烈大人,元栖公主和征东大将军入宫觐见,接着宇文统领便把我等遣到此处来了。怕不是看不惯我等与宋统领交好,偏偏借势打压我们这帮赤胆忠心的弟兄吧。”

    宇文烈和元栖公主、尉迟仲德都在宫中,这一下子又招了征南大将军,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星河心里琢磨着,莫非是西蜀有变……难道陈灞父子真的不在乎唾手可得的江山,偏要为南梁萧家尽忠!

    她沉了口气,掏出腰牌道:“行个方便,让我从此处进宫吧。”

    “这……作司大人……”

    涂锐有些为难地说:“今日被调到此处,宇文统领特意交代了,无召者一律不得入宫。而且……寻常这小偏门只能送货,也不得作为文武官员出入之用。”

    星河莞尔一笑,“这道门正是洪大监带我认的路。内侍们常从此出入,到皇城外采买些物件,侍卫们一向只管盘查有无违禁品,却从来不问他们有没有出宫牌子。”

    “话虽如此,可是今日……”

    涂锐欲言又止,既不想得罪这尊大佛,又怕被宇文励寻了错处。

    星河知晓他的心思,便从袖中掏出一面金牌道:“我是内廷作司,可不是什么文武官员,回宫向陛下、娘娘们复命,从这里走是图个方便,也不算坏了规矩。这是陛下亲赐金牌,若你实在不放心,我把它押给你便是”

    涂锐一



第三百五十六章 横生劫数(二)
    打定了主意,星河索性换回了宫装,大摇大摆地去往君王寝宫。

    一路上偶遇侍卫盘查,便拿出腰牌来任他们盘问。

    侍卫们都是生面孔,显然未收到阻拦内宫中人的命令,因而她出乎意料的一路顺利来到了甘泉宫门前。

    朱漆的宫门大敞着,刚一走近便见一排排严整的将士,把广场和各侧宫门守的密不透风。

    星河还未踏入宫门,便被一名金甲的将军拦住了。

    他和身后侍卫虽然穿着禁军金甲,却一个个对她怒目以视,显然都不是禁军中人。

    将军喝道:“哪位尚宫没收到贵嫔娘娘手令吗还不速速回到主子殿中去!”

    听他这么说,星河心中忽然有了底。

    宫中不见一名内侍、宫女,各宫被锁,祁云殿被围了,原来是宇文贵嫔下的命令。或许是她故技重施,又使了什么手段对付宋贵人母子……只是陛下为何任由她胡闹又为何让看似中路军的人马控制了皇城

    她亮出了腰牌道:“将军不识得我么我是中宫作司,陛下身边的人。既然要我回主子殿中,自然也是要回甘泉宫。”

    横眉冷目的将军接过腰牌,仔细翻看过便说:“原来是甘泉宫的人。那便请吧!”

    听了他的话,一名士兵随即出列,领着星河绕过正殿往后殿走去。

    后殿是宫人们的起居所在,星河在那并没有起居室,去那里也自然见不到拓跋琰。

    她不动声色的跟着士兵,忽而想起洪大监曾经提过,历代君王和近身内侍关系密切,近身内侍的起居室都有暗门能直通前殿。

    “姑姑请尽快回房。贵嫔娘娘有令,今日宫禁,胡乱走动者一律杀无赦。”年轻的小士兵小心地说道。

    星河笑了笑,指着洪大监的起居室道:“多谢小哥,我的起居室在那里,自己进去便是了。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巡务。”

    小兵自然不晓得内侍们的房室分配,看着她进去便转身匆匆离开。

    星河进了起居室,急忙反身关上门,便去找洪大监提过的暗门。

    忽然,她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差点摔倒在地。

    下一瞬,便被人扯住了裙角。

    “姑姑莫慌,是我。”

    一个虚浮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小德”

    星河放松下来,俯身去看他,“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怎么在大监房里,大监呢”

    洪德因为与洪大监同姓,人又机灵乖巧,便一直被他当成本家侄子照拂,他在洪大监房里本没什么稀奇,但是面色发黑看起来有些不妥。

    “姑姑,快去救救我师父。”

    洪德无力的趴在地上,说着便落下了眼泪来。

    星河吃了一惊,“洪大监怎么了”

    “姑姑,出事了。天大的事!”

    洪德全身颤栗不止,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个自小长在深宫,机警老道的小内侍,寻常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角色,今日却在她面前哭成这个样子,星河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洪德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她,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陛下……殡天了。”

    脑中“轰”一声闷响,星河的心中瞬时塌了一片天。

    她凑到洪德面前,低声道:“小德,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洪德的手颤抖着抓住她的衣袖,急促地说:“姑姑面前,怎敢妄言。您能进来这里,想必也看到了。今日宫中的大变……”

    星河按住他的肩膀,沉下脸道:“你且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陛下到底如何了全都要一丝不差的告诉我。”

    洪德重重地点头,“今日辰时,陛下进早膳,是我与师父及甘泉宫几个宫女随侍。原本一切都如常,忽然间禁军统领沈随安独自进入内殿,自云有要事急奏。待他走到陛下近身,却忽然行刺……利刃正中陛下心口,当时鲜血如注……”

     



第三百五十七章 横生劫数(三)
    此事被人算计无疑!

    瞬时星河心中便有了怀疑的对象。

    她连忙问道:“陛下被刺时,你可就在当场”

    洪德认真地点点头。

    星河扶他起身道:“不论情势多急,任何人要进甘泉宫内殿,必然会卸下兵器。你说陛下被沈随安刺中胸口身亡,那他哪里来的兵器”

    洪德捂着胸口,心有余悸一般地说道:“是他随身佩戴的一个挂件。那沈随安也算是心机深沉,常年挂了个灰不溜秋的东西在身上,我们都习以为常,哪知道那还是个利刃呐!他就是用那东西刺在陛下心头上的。”

    星河大惊,翻过洪德的手,在他掌心上画出了枪头的形状,“可是这样的”

    洪德连连点头,“正是!原来姑姑也见过。”

    星河心中一片清朗——宋凌抓到的人的确是沈随安,但他却不是行刺之人。

    小小一个枪头,熟悉他的人自然可以仿造,但仿造之人却不知沈随安已将东西交给她,甚至在她手上已经有些时日了。

    弑君!如此骇人听闻的举动,正是一盘致人死地的杀局。

    杀的是拓跋琰,也是宋凝香和宋氏一门。

    此局足见耐心和巧思,甚至是一群手眼通天的高手所布。

    若是她今日不来,便凭眼下一件件铁证,宋贵人便脱不了弑君的罪名,征南大将军一家恐怕都在劫难逃。

    既然天意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哪怕拼死也要守护心中重要之人。

    星河打起精神道:“尉迟大将军和元栖公主也在甘泉宫”

    “是的。陛下遇刺,最先赶来的是宇文贵嫔。很快她的兄长宇文烈将军和安定公宇文昭便到了,接着禁军副统领宇文励便领兵入宫,控制了宫门及内廷各宫。再后来,贵嫔借陛下印玺召来了尉迟大将军和元栖公主,那二位都是皇亲、功勋,师父认为十分可信,便领着我们向他们禀告了当时的情况,并且当着他们的面签了口供画了押。”

    星河的心被揪了起来,此前她还猜想是宇文烈逼宫,以为他不够雷霆之势,却不想他们步步雷霆万钧,招招致人死地。

    “小德,你可知大监房里那道通往陛下寝殿的暗门在哪我要去正殿面见那几位大将军!”

    洪德愣了一瞬,连忙撑着起身,喜形于色道:“姑姑有办法救我师父”

    星河点点头,“此事大有可疑,宋贵人一定是被冤枉的。若是我理清真相,保住了她的性命,自然也可以保住你师父的命。”

    “好!姑姑随我来!”

    洪德在她的搀扶下起身来,蹒跚着走到内室的卧榻边,用尽掀开床铺被褥,全力推开床板,露出一道向下的暗门。

    “这是宫里唯一的密道,仅供陛下和贴身大监使用。我也是一次打扫时发现的,被师父责罚一顿好打,还发过誓不能告诉任何人。今日情势紧急,那赌上性命的咒誓即便应了验,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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