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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星河不假思索地下了密道,又匆匆回头丢上来一个瓷瓶道:“你且躲在这里,服这药扛着毒性。若是我办成了事,自然来救你。若是不成,你就自己找机会逃出去吧。”

    洪德扑通跪地,“姑姑大恩,小德无以为报!”

    后殿到前殿距离并不远,这密道也修的笔直、宽敞,并没有走几步便到了头。

    爬出黑洞洞的道口,星河便摸到了几件细纱的衣裳,原来这里连着一座衣柜。

    衣柜外面并无声息,她透过缝隙往外一看,这里正是与正殿相连的一侧偏殿。

    往常并没有在意,这里为何要放一个衣柜。

    陛下不会用,宫人们更不敢来用,原来却是有这样的用途。

    眼见四下无人,星河缓缓推开柜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横生劫数(四)
    宋之信神色颓然,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他长叹了口气问道:“香儿,此事你可曾做过”

    宋凝香望着她父亲,认真地摇摇头,“女儿没做过。问心无愧!”

    宋之信点点头,转身对众人道:“我女儿说她没做过,我便信她。我愿赌上一门身家性命,求请太后还朝公审此案,是非曲直自有分说。”

    元栖公主脸色沉郁,看着他道:“陛下遇刺身亡,必然动摇我大魏国本根基。当下四邻虎视眈眈,万不能将此事公之于众。待太后还朝也还得想法子遮掩过去,公审此案实属无稽之谈。”

    “难道你们要……”

    宋之信把女儿拉到身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位昔日袍泽。

    此时,站在一旁的尉迟仲德终于开了口。

    “宋兄,我等少年袍泽,情谊深厚。如今看你女儿犯下罪孽,心中也是悲切。这里有三杯毒酒,我与公主代太后娘娘赐予三位。你们三人一死,此事便随尘掩消,宋氏一门其他人便不再被追究。”

    “你们,竟然打算私刑杀人!”

    宋凌上前一步,与父亲一起将姐姐挡在身后。

    “私刑……死你们三人;公刑,便是你宋氏一族!”宇文葵咬牙切齿道。

    宋之信的目光越过她,死盯着元栖公主和尉迟仲德,一脸的痛心疾首。

    “公主、仲德……你们二人并非不知宇文家的野心,难道真的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我不知你谓何人桀纣,只知道证据在前。谁包藏祸心,谁对皇侄下了手,谁犯上弑君,我便要谁粉身碎骨!即便是几十年袍泽情谊,在骨肉亲情和天道伦常面前,也不过飞灰缭烟罢了!”

    元栖公主说的义愤填膺,心心念念便是为拓跋琰复仇,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宋凝香。

    ……

    双方僵持之际,一句“诸位大将军,莫不是要随意草菅人命”的清朗之声传到殿上。

    星河随即从玄关后走了出来。

    宇文葵一见到她,立刻拧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她又回过身,对宇文昭斥责道:“禁军、中路军都是废物吗这贱婢怎么进的皇城,怎么进的甘泉宫”

    宇文昭瞥了眼星河,拱手弓身道:“娘娘恕罪。是臣等失职,臣马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星河已经上前几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贵嫔娘娘,我为何不能来”

    她步步向前,直逼宇文葵,“我是陛下亲封的作司,也是太后娘娘钦点到身边的掌事之人。如今太后娘娘不在朝中,你们竟然如此妄为,甚至怂恿公主与大将军,要不明不白的处死一宫夫人及两位朝廷重臣。小女哪怕搭上性命,也要把公道正义摆一摆。”

    “就凭你”

    宇文葵发出一声冷笑,“即便太后娘娘在,她老人家也会如此做。再说公道正义,你是宋家的女儿,征南大将军的亲侄女,罪妇宋氏的亲妹妹。一颗私心有什么公道、正义可言!”

    星河踱步在她跟前,冷着脸道:“娘娘可是糊涂了您与关中侯和安定公也是骨肉至亲,他们二位一个为您主持大局,一个帮您封锁宫门,难道就揣着公道之心了”

    她这么一说,尉迟仲德和元栖公主恍然间也神色大变。假传诏书召他们入宫的是宇文烈,宇文家的人甚至封锁宫门又设了宫禁,不禁思索起自己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呢

    见他二人瞬间细微的变化,宇文葵吃了一惊,自责着不该让星河有说话的机会。

    目光落到御案上,她的底气立刻多了几分,“你这丫头,确实巧舌如簧。但在这里可是要讲真凭实据的。宋凝香与人私通,是华月、墨希、端蕊三位德高望重的尚宫亲眼所见,她们当时未敢直言道出,前两日才来本宫处陈情。本宫怕陛下疑心是我心生嫉妒,找人刻意陷害她,才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面禀。却没想到……竟然……”

    她说着说着便落下眼泪来,情绪起伏真切的如同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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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横生劫数(五)
    宇文烈的脸色也不好看,原来那件遍寻沈家而不得的东西,竟然在宋星河的手上。

    棋差一招,竟要被她反制住了。

    星河乘胜追击,转向宋凌问道:“宋统领,你追到沈随安时,他是否已经倒地,而且咬断了舌,没挣扎几下便死了”

    她没有亲眼看见,却描述的如同亲历。

    宋凌有些吃惊,连连点头道:“正如作司所说,分毫不差。”

    “但凡凶手自尽,也当是在被捕以后。何以宋统领刚追出去,疑凶沈随安便咬了舌难道他心里没存着一丝逃生的希望若是不存丝毫希望,他何不在得手的当场自尽,而非要跑出去死呢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在凶手闯进大殿行凶时,沈随安就已经被人绞了舌头,丢在宋统领追捕疑凶的必经之路上了呢”

    星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让元栖公主和尉迟仲德都陷入了深思。

    元栖公主审视着她,这个养女口中咄咄逼人、轻浮放浪的女子,竟然说的有理有据,字字入心,叫人不自觉地倾向她。

    “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可能拿出真凭实据来”

    元栖公主的松动,让星河心底生出了希望。

    她立刻单膝跪下,“自然有。那个枪头,沈随安带在身上多年,又是和南朝军队大战时留下的,材质和形态都很特别,短时间里仿造的绝不可能和真品一般无二。只要把凶器和真品放在一起,让宫廷匠师分辨一番,自然会有分晓。”

    元栖公主认真地应道:“那你便拿出来吧。”

    星河低下头,恭敬地回道:“那物件并未放在身上,请您允许小女立刻回家去取。”

    元栖公主点点头,“好,你便即刻去取来!”

    尉迟仲德也跟着说:“速去速回!”

    见此情势变化,一宇文昭连忙说:“此物关系重大,请允许我与作司大人同去。”

    “不!”

    尉迟仲德神色凌然,“正因为这件证物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了保证安全,殿上诸位都要留下。让宋作司一人去取便可。”

    星河感激地拜了拜,“谢大将军!小女一定尽快赶回。望诸位守着公理正义,不要冤枉了好人,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她饱含深意的目光停在宇文葵身上,让对方平白打了个冷颤。

    宇文烈却上前一步,给了妹妹的安心的眼神。

    继而拂袖负手对星河说:“两个时辰,即便你出城去取也足够了。两个时辰后,若是不能送来证物,那你方才所说的一切便是信口编造的谎言。到那时,身负罪孽的人便要付出代价!”

    星河看着他,审视中带着轻蔑,目光淡然的仿佛已把一切看透。

    她重复道:“身负罪孽,自然要偿。”

    这一句仿佛冰刃,戳透的正是宋凝香的心。

    她抬眼望了下宇文烈,却被对方眼神避开,再次低下头,已是心如死灰。

    涂锐果然讲信用,不仅把马喂饱,还给洗了个干净。

    星河来不及道谢,便策马一路往家里赶。

    枪头……枪头……

    早知命悬于此,就该把它时时带在身上,省去了许多波折和提醒吊胆。

    从侧门入园,她横冲直撞地直奔暖阁阁楼。

    一进内室房门,只见杨玄风坐在圆桌前,悠闲地喝着茶。

    星河急促地说:“三郎,出事了。”

    杨玄风一惊,手上的茶盏泼出了几点茶水。

    他瞟了眼星河的样子,稳住心神道:“怎么如此慌张”

    星河一边去找自己换下的衣物,一边应道:“陛下遇刺,我姐姐被定为疑凶。若非我有一件证物,这次恐怕家门不保!”

    那身衣裳总共里三件外三件,堆成一堆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可她却越翻越慌神,“三郎方才到现在可是一直在此可有其他人进过我的房间”

    “有个小丫头进来过,还给我送了壶茶。”杨玄风饮着茶答道。

    星河一回头,惊讶地对上他的双眼,慢慢起身走过去道:“三郎,我说陛下遇刺……你为何毫无反应”

    杨玄风饮尽杯中茶水,站起身来说:“你那么爱逗我玩,这话一听便知道是假的。我是不是该配合你一下,假装大惊失色,才不会拂了你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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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一梦春秋(上)
    这陌生的房间,门窗全部用木条订死,星河费尽了力气,也没打开一道缝隙。

    数着铜壶滴漏,看着朝晖替代月华,暮色换转成星光。

    三日,她被困在这里整整三日。

    外头不知是怎样的地动山摇,越等下去情况越糟糕,越等下去越不可收拾,越等下去希望便越小。

    她一去不归,大伯父、宋凌、宋凝香现在如何父亲和三叔不明真相,又会有怎样的反应杨玄风……他到底在弑君大逆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三日,星河的心从燎原之火,慢慢耗成了一滩灰烬。

    坐在榻边的地上,身下的地砖冰凉彻骨,可她却纹丝不动的待在那里。

    身体越来越冷,心底越来越寒,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哗哗啦啦——”一阵铁链晃荡,没一会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自外面打开。

    刺眼的光线射入,墨色的身影也随之进来。

    “阿衍,你可好”

    他的声音温和如初。

    星河抬起头,看了一眼杨玄风。

    他竟然瘦了不少,眼圈亦有些发黑,仿佛被囚禁的人是他一般。

    她再度低下头,开口道:“外面怎么样了”

    杨玄风向她伸出手,停在她披散的长发前,“陛下薨,太后还朝,三皇子继位。新君尊养母宇文氏为太后,李太后为太皇太后。”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字字重如千钧。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星河咬着牙,声音里仿佛带着冰。

    杨玄风避开她的目光道:“陛下驾崩,宋贵人殉节……宋凌值守不力,下狱待罪……征南大将军痛心疾首,一夜病殁。眼下,宋家正在办丧事。”

    “你可有解释”

    星河身形一动不动,仿佛此事与她毫无干系。

    杨玄风喉头动了动,“阿衍,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当是真的当你在与我开玩笑。我不知道,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不知道陛下他真的……还有征南大将军……他……”

    星河偏过头,发红的双眼对上他无措的眼睛,“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把我带到这,还要把我囚禁起来!”

    “因为……因为我……”

    杨玄风犹豫温吞着,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解释之词。

    星河盼着他解释,又怕他的解释,只叹宇文衡说的一点没错——一切笃信,果然都是剜心的利刃!

    “宋小姐莫再为难玄风,此事让我来与你解释吧!”

    房外又进来一人,竟然是一身朝服、衣冠端正的杨炎。

    星河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道:“大人竟也参与了。你家也归附了宇文门阀隐藏的还真够深的。”

    “宋小姐,这一切与玄风无关,也与父母双亲无关。你要怪便怪我吧!那日在你家的定亲喜宴上,我收到一封密信……里面装了一份口供,详细记述了西北军中路先锋营歼灭使团护军的始末,后面还落了两个人的签字画押。”

    杨炎停了停,面向星河继续道:“那份口供,精细的可怕。从我军的军服、装备到阵法、箭术、刀法……描述的一丝不差。那二人的身份又是中路军的逃兵,曾在灵州驿站趁火打劫被使团护军抓获,之后在天淩泉一役中死里逃生……他们与护军一道出关,还有灵州驿的官差辅证。目前,他们正在宇文烈的手中。”

    星河抬眼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惨笑,“万没想到,关中侯还有这样的好手段。仅凭这样就驱使了你们一家。”

    杨炎半蹲到她面前,低下头道:“把柄在他手里,他要挟我们留你七日。出此下策,把你强留在此实属无奈,请你不要怪罪风儿。大哥是我骨肉至亲,为了救他,哪怕万劫不复,我也在所不惜。”

    “征南大将军一家,亦是我的亲人!”

    星河扶着床沿站起身,身体摇摇欲坠,“技不如人,棋差一招。宋家沦落于此,没什么好抱怨的,也没什么好怪你的。既说要七日,那就是还剩下四日。我便待在这里,等时间到了再走。”

    杨玄风看着她,落寞中透出一丝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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