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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杨玄风仍不明就理,挡到他面前说:“罗大人,此案确有疑点,应该要仔细查证,千万不能放过幕后凶徒。”

    罗大人冲他拱了拱手:“杨将军,虽然你手握两府的协查文书,可你并未赴任城防营都统,本官尚且比你阶高两级!京兆尹府是本官主事,长安内外大小案件也是本府管辖,本官才是此案主理!你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以免伤了同僚间的和气。”

    杨玄风想要再说点什么,却被一边的星河拦了下来。

    她神色有几分凝重,对着罗大人说道:“府尹大人,龙穴山附近层峦叠嶂、山林茂密,若是了然有心藏匿,想找到他恐怕难于登天。若是他再远遁他乡,就更难以追缉了……今日若是放弃这些线索,恐怕更难了结此案。”

    “这位小兄弟,你是太高看那凶犯了然,还是看不起我京兆尹府!通缉告示一发,他自然无所遁形!”

    罗大人缓了缓语气,又对杨玄风说:“将军初回长安,一定有很多家事要处理,这龙门寺的案子就不劳你费心了。等我们抓到了然,你在文书上签个字便可以交差了,大可不必再在我这辛劳。”

    罗大人转过身,瞪了曲冲一眼。

    “万勿再多事,自找麻烦!”

    又对风捕头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把全部人手派去龙门寺附近搜山!发布檄文,悬赏追拿凶徒了然!”

    满堂的大小属官,三三两两商议着,假借着事务繁忙,匆匆离开议事厅。

    双方不欢而散,曲冲面上有些尴尬,一路将他们送出府衙。

    “诸位抱歉!府尹大人他并非有意为难,只是案件关乎前代国师和国寺高僧,若是横生枝节,不能迅速破案,陛下怪罪下来,京兆尹府恐怕担待不起!”

    他将一沓手抄交给星河,“宫公子,这是本官誊抄的十八支簪钗明细。诚见你心思敏捷,希望你能继续追查下去,若有所收获,也能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星河接过手抄,拱手道:“一定不负您的信任!”

    望着京兆尹府慢慢合上的大门,燕鸣气恼地说:“什么狗屁京兆尹!他自己敷衍塞责、玩忽职守也就罢了,我们奉命协查,他竟然还加以阻挠!”

    星

    河宽慰他说:“将军勿恼。这些案子确实是罗大人主理,我们即便有理有据,也要看他愿不愿意听。”

    杨玄风叹了口气,“没想到京兆尹办案这么敷衍,京城里竟然有这么昏庸的官吏!”

    星河笑了笑,“罗大人可一点也不昏庸!京兆尹作为朝堂上唯一的地方官,在这天子脚下有多少门阀世家、公卿权贵,多少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大小事务要处理。他能在这个位子上多年,又是何等精明。”

    杨玄风久在凉州,久在军中,并不清楚无论京城还是州郡,像罗大人这样的官员可不在少数。

    大魏以武立国,世家大族的子弟多任军职,而知州、府尹和六官府衙的这些文官多是读书出身的普通士族子弟。

    他们没有沙场的丰功伟绩、没有家族繁茂的祖荫,凭借士族身份入仕,能力、运气极佳如罗大人等,步步升迁到主政一方、辖制一域的位置,但想要再进一步位列三公、封王进爵也再无可能。

    到了这种阶段,自身职责做的好不好,百姓称不称赞,已经不重要了。所谓长袖善舞,是一门只对上,不对下的功夫。

    关键是面上一切看起来圆不圆满,府衙上下是不是一团和气,边边角角功夫做的全不全面,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和上官们满不满意。

    再盼望着不要生出什么无妄之灾来,自己能安然而退,子孙安享荣华最好。

    杨玄风把协查文书丢给燕鸣,“他昏庸与否且不论。怎么觉得我才到京城,就已经得罪同僚了”

    “杨兄,你有所不知。罗大人的夫人是侯莫陈家近房,自然对杨炎大人缺点好感。请求协同原是例行公事,没想到杨大人真的派人来协查。我猜他心里恐怕觉得,你是令兄特意派来为难他的!”

    星河顿了顿,轻挑着眉稍笑着说:“不过你也不用忧心。罗大人那么圆滑,怎么可能真的开罪杨氏门阀的少将军呢!你只管什么都不做,结案时他自会报你首功的!”

    调查被京兆尹拦了路,宫衍反而有心情玩笑。杨玄风不禁觉得,这个刚刚有些熟悉的少年,又难以捉摸起来。

    他顺手搭在星河肩上,“那现在怎么办你不是一定要找到了然么”

    “本来也只是想看一眼簪钗,没指望通过




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
    月黑风高,山林里不时传来几声寒鸦夜啼。

    许多人打着火把,一寸一寸搜索着这片广袤的深林。

    他在林中焦急的寻找,前后兵士的呼喝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耳边唯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他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他发了疯一般,用长剑劈斩开杂草,快速的往前进,任由两侧粗糙的矮树刮擦着脸颊。

    忽然间瞥见草丛深处,露出一点青绿色的衣角。

    他冲了过去,拨开层层深草,搬过隐在草丛中瘦弱的身体,正是那少年惨白的脸!已经全然没有了呼吸!

    “阿衍!不要!”

    杨玄风忽然惊起,环顾左右,发现自己仍在床榻上,身边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原来是一场噩梦!

    自从龙门寺归来,他便开始有这样梦。明明是自沙场浴血而归的人,却平白被噩梦困扰。

    无论梦中是怎样的险境,又是怎样的危机,陷入危险中的永远是宫衍,那个漂亮狡黠的小少年!

    外间的随侍听到声响,连忙点灯来看。

    只见少将军满头大汗,怔怔地坐在榻上,赶忙打水给他洗面。

    一大早,就有人在后门口敲个没完。

    莲心心里攒着气,不情愿地打开门。

    门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年轻公子。

    对方见了她,温和有礼地说:“姑娘,青士先生在吗”

    莲心呆呆看着眼前的公子,只觉得胸口憋闷,有些喘不上气来,心开始砰砰乱跳。

    出入乐坊的俊俏公子不少,可她却从未见过如此风神秀异的人。

    他一身白色锦袍,手持一把长剑,头上束着端正的冠发。

    如此简单的装束下,整个人却仿佛带着一道不染尘埃的光华。

    不同于衡公子的俊朗,莫云公子的绝艳,青士先生的清雅,和兰因公子的柔美……

    眼前这位身形挺拔、容貌精致的公子,有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犹如一块俸在庙堂的青玉,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可他却真切的站在她眼前,一直在对她笑。和煦又灿烂!如同寒冬里的一缕阳光!

    莲心面上微红,赶忙慌张地请他进来,一路将他送到宋临川房门口。

    天色刚亮,院子里仆婢们刚开始洒扫。

    星河一觉醒来,腾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追查案件,如同推衍签卦,一切都源自卦象!十年前佛谶一案,回本溯源,佛谶和手抄才是关

    键!

    期望着哥哥他们有新的发现,她赶紧让人给宇文衡送去口信,约他到乐坊碰面。

    有二师兄在,出门倒是方便了许多,再不用从侧门悄悄溜出去了。

    道涣随便和门房打了声招呼,说是带小姐去观摩有关妇德妇容的清谈雅会。

    便和星河两人,各着一身风雅的长衫,一起大摇大摆地从前门出了府。

    来到哥哥房门外,只听里面他与人说话的声音。

    “不错,恢复的不错!已经无碍了,我再给你换副药吃吃,强健一下筋骨!”

    “行了行了,神医大哥,你开的药苦死了。既然都说我无碍了,这药就免了吧!”

    这声音是杨玄风,他怎么了来了,难道是有了新线索!

    星河急着推门进去,只见内室中两人对坐在桌前,杨玄风未着上衣,由哥哥在检查着他肩上的伤口。

    他的背上有许多旧伤痕,大概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累累的背部,看起来很结实,不似穿着衣服时那么瘦。

    一个少年将军,带着一身属于自己的荣耀。星河感慨着,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过往的岁月里,他却穿行在刀林剑雨之中,过着与她全然不同的人生。

    忽然发觉自己正盯着,一个男子的裸背,星河刷的红了脸。

    而且好像还不是第一次看,只是前几次都在情急之下,哪有像今天这样光天化日,清清楚楚的细看……于是乎,男女大防等等礼义教训,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她哐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用手摸了摸微烫的脸颊,回头小声地对道涣说:“里面的朋友不清楚我的身份,师兄不要随便与他搭话。”

    道涣咋了咋舌,“知道了,我看出来了!”

    星河咳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哥哥,我是阿衍,可以进去吗”

    宋临川疾声喊道:“等一下!”

    转头催促着杨玄风,赶紧穿好上衣。

    半晌,才对外面喊了声:“进来吧!”

    星河走进房门,回避开两人的目光,指着身后的二师兄说道:“这位是我师兄,道涣先生!”



第五十四章 问君真心
    十八家花坊分布零散,遍布在纵贯长安城东西向的章台街和南北向的朱雀大街,各条熙来攘往的烟花柳巷里。

    两人一路走走坐坐,喝喝茶、听听曲和各家老板、丫头、姑娘们聊一聊,整个上午只查问了三家店。

    站在两条大街的交汇处,星河忽然转头对杨玄风说:“你今日没别的事了吗其实这些地方,我一个人去便好了。”

    不明白他何以坐在女人堆里,会浑身不自在。却又非要和自己一道,一家家走访这些闹市花坊。

    杨玄风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回想起梦中血淋淋的一幕,却无法与她言说。

    自己好歹也是一员猛将,要是说出心中隐忧,却是源于几个荒唐的梦,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只能尽量和他一起查探,亲眼看着他,才能觉得很安心些。

    宫衍是他在长安唯一的朋友,若能保他周全,自己再婆婆妈妈一些也无妨。

    “有件小事。我父亲让我回京以后,代他拜会几位世伯。礼物早就按礼单备好了……只是,想起来我父亲说过,他在为我和独孤家议亲,于礼该另行准备一份礼物,送给独孤小姐才是。”

    身边的宫衍忽然停下脚步,他也随之停下,“采选礼物我实在不在行,手下又都是些粗人,一会你看到合适的商铺,记得提醒我一下。”

    上大将军在和大司徒议亲……原来他就是渃姐姐口中的华阴杨氏公子!

    星河感到心口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阵彻骨的凉意,从她的心间慢慢延伸到指尖。

    明明和自己无关的事,为什么听了来会是这种滋味!满腹酸楚,到底从何而来!

    几度生死又怎样,并肩而行又怎样,对于他和他的未来来说,自己终究只是恰巧同行一段的路人罢了。

    她僵硬的笑了笑:“若是送女子,有什么能比得上,一片真心呢。”

    “真心那是要怎么送!”

    她摇了摇头,“我累了,要先回去了。”

    “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难道真的病了”

    望着他关切的神色,星河叹了口气,“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不停的问自己:心里很凉,手也凉,脚也凉……到底为什么凉呢

    她想继续往前走,忽然又转过身,“过了午时,各家花坊们都营业了。估计没人会有心思,跟我们说那些女子的前尘往事。现在,我就陪你去给独孤小姐买礼物吧。”

    “你不是不舒服么我送你回乐坊。”

    “我现在又舒服了!”

    “你怎么回事,反反复复像个女人!”

    “我哪里像了哪里又反复了!”

    “怎么忽然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好得很!现在就教你怎么给女人买东西

    !”

    两人在大街上,你来我往吵吵嚷嚷,引来不少人驻足观望。

    承蒙京兆尹治理得当,如今大街上很少能见到有人高声争执了,大家都翘首以盼,希望这两位俊秀公子能当街争吵直至斗殴。

    让人失望的是,这两个人很快停了下来,一起研究起路人来。

    星河指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和熙攘的人群,“这里长安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这些行人里面有王宫贵族,也有贩夫走卒,有世家千金,也有小家碧玉。你要送礼物给一位门阀小姐,自然要看看她们这些人都去买什么”

    “哦,怎么看”杨玄风微笑着看她指点江山。

    “你看那边,那边,那边……华丽的马车,层层的围幔,都是些贵族小姐的车架。有些人去了衣裳铺子,有些人去胭脂水粉店,但最多的还是去珠宝首饰的商铺!”

    说着,星河拍了拍杨玄风的肩膀,“看到了么,从那家店里出来的人。满头珠翠,身着锦锻罗裙的那个,她是秦王长女清河郡主,真正的豪门贵女。你要买东西送独孤小姐,去她逛过的店准没错!”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这家名为“一品斋”的店铺。

    见杨玄风一身锦衣,伙计连忙把他们请到了内堂,找来掌柜的亲自来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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