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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今日星河却说,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这种感觉,仿佛被人瞬间勒住了喉咙,憋得喘不过气来,挣也挣不脱。

    杨玄风望着星河,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他沙哑一声,“当时……痛吗”

    听了他的话,星河困在心头的眼泪夺目而出。

    三年了,她第一次为那孩子流下眼泪。

    她何止是痛,简直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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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血光之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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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婶——三婶——,我找到龙葵了!赵大伯的毒疮有治了!”

    淮生手里握着一把绛紫的果串,从小道那头一跑一跳地奔过来。

    星河回过神,皱起眉头道:“小东西,别碰商陆的果实,溅到衣服上可洗不干净!若是非要玩,等你娘揍你时,千万别往我家跑。”

    淮生嘴一嘟,“我知道这是商陆,不是龙葵。可它也能清热毒、治恶疮的嘛。我看婶婶心情不好,故意逗你开心的。”

    “谁说我心情不好”星河又好气又好笑。

    淮生一下子来了劲,伸手半捂着嘴,压低了声音对身旁说:“他爹,老三回老家奔丧,怎么没带弟妹一起。他俩莫不是逃婚至此,无媒苟合来的”

    星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小跑出去几步,反身叉着腰回道:“你这婆娘,说的什么闲话呢这世上,有难言之隐的人还少么看得出来,他们二人一定经历过许多波折,那股互相爱惜的劲儿,我可是许多年没从旁人身上瞧见了。十多年了,你我躲在这处福地,还有了淮生,这都是偷来的福气,也该跟三弟、弟妹一般爱惜些!”

    说完,淮生一下子跳到星河面前,绕着她左瞧瞧右瞅瞅。

    然后托着下巴,困惑地说:“三婶,‘相互爱惜的劲儿’到底长什么样子”

    星河擦了擦眼角温热的泪花,轻舒出口鼻间酸楚的温热气。

    自己近来是怎么了,随随便便就会落泪,平白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

    难怪三天前,自己一说要在闭谷前出来采趟药,荆大哥、荆大嫂便急着把淮生托给她带出来玩,原来他们不单是要忙着筹备炸谷口山岭的事,而是瞅着她心情不好,让这个小人儿给她作个伴。

    “你爹娘也是外头来的竟从没听大家提过。”

    星河坐在山花丛中,面朝夕阳的方向,托着下巴放空了精神。

    淮生坐到她身边,撑着下巴回道:“他们来这儿,比三婶的爹娘还早呢。”

    星河“噢”了一声,从竹筐里拿出一个面饼,掰了一半给淮生,自己则揪着另一半,就着水囊里清冽的山泉水嚼了起来。

    荆大哥说的是,这世上有难言之隐的人不少,辛苦悲欢全都只有自己知道。即便是朝夕相处的邻居,看似亲如一家,细想起来,自己对他们的过往竟几乎一无所知。

    “快点吃!太阳落山之前,咱们得赶到百花岭下的小木屋过夜。”淮生边吃边说道。

    对于他的话,星河毫不怀疑。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不点的孩子,比她可会认路的多,也比她对这片茫茫大山熟悉的多。

    这次若非带着淮生一道,她可不敢这样瞎走瞎晃,一路跑到百花岭这么远的地方来。

    荆大哥、荆大嫂也是对心宽的父母,这么点儿大的孩子,不仅常常让他独自在家,随便把他托给旁人照看几日也是常事,甚至常有野兽出没的荒山野岭,也敢让他跟自己一起来。

    正想着心事,星河的眼皮跳了跳,背后莫名的有些发凉。

    她扫了眼身边的弓箭,那种凉意没有丝毫缓解。

    望着西天如血的残阳,她慢慢拈起指尖,轻点了几下,口中嘀咕道:“三月二八,天狱,冲蛇煞西,大凶……主血光之灾。”

    “三婶,你在说什么”淮生挠着头问。

    星河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等你把我柜里的医术都背下来,我再教你这个。”

    她背上背篓和弓箭,一把提溜起淮生,“走吧,趁天还亮着,早点去木屋那边。万一没存柴,还得现捡一点。荒山野岭,要是生不起火就麻烦了。那么多毒蛇猛兽……”

    淮生被她念的慌了神,赶忙叼着面饼,背上了自己的小背篓。

    ……

    一夜无眠,许久没有如此惊醒。

    星河守着熟睡的淮生,看着炉膛里的火燃了一整夜。

    用光了猎户杜六爷的囤柴,她颇有些歉疚,却没工夫留下来拾柴补足。

    往常只要有弓箭在手,再怎么慌乱的情形,她也能安下心来



第五百七十二章 血光之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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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村里遭了匪寇,所有人都逃出去避难了

    不对,不可能!

    此地人迹罕至,从未听过有匪寇集结。更何况眼下兵荒马乱,匪寇也一定不会来这危险之境自找麻烦。

    该不会是,“仇家”找上门来了吧

    星河的牙齿打着颤,若是宇文衡的人寻她到此,那村里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谷内悄无声息,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她反复给自己鼓着气,紧攥着淮生的小手,快步穿过石坊,沿着青石小径直奔自己家而去。

    ……

    轻手轻脚关上门,星河大口喘着气,一身衣裳从里到外全都被汗湿了。

    摸出火折子,点燃墙边的油灯。

    灯光照亮外堂的一瞬,她惊得失了呼吸——楼下宽敞的堂屋内,新刷了桐油、整齐晾在竹架上的几幅伞骨,此时歪七扭八的散布四处;临行前她刚裁好样式、勾了花底的几张绢布,也跟着散落了一地,上头还踩了些杂乱的脚印。

    果真有盗匪!家里竟然被翻成了这样!

    她的一颗心愈来愈沉,更加担忧全村人的安危。

    淮生也被这前所未见的情形吓到了,煞白着一张小脸,除了紧攥着她的手指,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星河丢下药篓,俯身抱起他来,顺手拿起了油灯。

    悄步走到悬梯前,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家一定不会有事的。”终于踏上了新漆的木阶。

    果然不出所料,阁楼的三间内室比楼下翻的更加乱。

    最北面的卧房内,整张床榻被翻了个个,被褥、毡毯全都被利刃割开,里头的新絮飘得满室都是。大大小小的木柜、竹柜全部柜门大开,里头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被拆的七零八落,扔的满室都是。

    中间的书房里,一排排竹架左右倾倒,各式书卷、竹简全都被抖散开,三三两两扔在地上,许多书页上可见脏污、凌乱的脚印。

    粗略一算,进来搜屋的不下五人。

    南面的茶室被翻的最乱,上位的供桌倾倒,香炉、牌位都被利刃劈成两半,与日常供奉的果品、糕点一起落在地上。尤其,她放在供桌背后的木箱被提了出来,里头的东西全数被倒在地上,零零散散滚的到处都是。

    舆图在……银簪在……

    银两……全都在……

    私己东西都在,一样也没少。

    这几年,她存下的银两,少说有三百两。这么多银子,对方竟然一块都没拿走,可见他们志不在打家劫舍,而且训练有素目标明确。还有一点,他们搜屋的时间相当紧迫,并不容在此地多做逗留。

    既不为财,也不是冲着她和杨玄风而来。

    所以,翻乱这里的人,既不是匪寇,也不是“仇家”。

    星河扯过铺地的兽皮,又“呼——”一下吹熄灯火,搂着淮生窝到了墙角。

    “淮生乖,你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咱们再去找你爹娘和其他人。”她以极低的声音说。

    淮生学着她的样子,轻声回道:“婶婶昨夜一直没睡。今夜,还是你睡吧。若有人到附近,我就叫你起来。”

    星河一怔,没想到这样小的孩子,竟如此懂事,爹娘不知所踪,还能如此冷静。自己像他这般大时,遇到事情大概只会哭鼻子。

    从前,她一直觉得荆大哥、荆大嫂不够疼爱、关怀孩子。如今看来,他们这般放养,才是让孩子迅速成长的好办法。

    (珍爱节操,拒绝盗版!)

    一夜心乱如麻,星河始终在半醒半寐中挣扎。

    与其说睡了一觉,实则比打了一场架还累。

    待淮生把她推醒时,日光已经穿过窗棂照到了她的脚边。

    “婶婶,方圆几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淮生崩着脏兮兮的小脸道。

    星河点点头,爬起身说:“我们去你家看看吧。”

    淮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慢慢从身后拿出两块破布一样的东西。

    星河定神一看,这东西……她简直太熟悉了。

    正是泡水以后揭下的——悱楠汁粉捏制的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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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血光之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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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窜上两家木楼之间的海棠树,淮生三两下便爬上了树冠。

    拨开层层枝叶的遮盖,他仔细摸索了几下,便从中空的树干里,抽出了一个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竹筒。

    “婶婶,接好——”

    说话间,布满青苔的竹筒便从树上抛落下来。

    “哎——,小心点!”

    星河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接住。

    ……

    将绢帕平铺在石台上,她小心翼翼地拔下筒口发黑的木塞,把里面的东西慢慢倒在绢帕上。

    一枚铜片,一串银叶,仅此而已。

    这两样东西,显然藏在这里很久了。

    铜片上裹了一层厚厚的铜锈,穿成串的三片银叶也有些发黑了。

    星河托起绢帕,将铜片翻了个面。

    出乎她的意料,铜片的另一面、密布的铜绿之中,竟有魏体刻的“羽林卫中郎将李达”几个字。

    这枚铜片,竟然是个身份牌!

    李氏乃是鲜卑大姓,军户人家数不胜数,“李达”这个名字更不算特别,在军中尤为常见。但“羽林卫中郎将”,却不是一个简单的军职。

    “羽林卫”隶属于掌管皇城的“光禄勋”,是如今内廷禁军的前身,“中郎将”一职便是其首领,并从大魏开国一直延用到宇文直改革官制之前。改制以后,“羽林卫”更名为“禁军”,首领“中郎将”改为“统领”,皆是二品军衔。

    星河对朝中历任官员并不在意,却因为楚歌和南秦的旧案,特意查过当时的南秦州牧——秦国公嫡子李达。

    石渠阁中官录所示,李达在被调任南秦州之前,正是羽林卫的中郎将。

    传闻,当年文肃帝到黄河沿线视察水利,遭到一群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由于羽林卫准备不足、应对不力,致使刺客很快冲杀到王帐附近,时任中郎将的李达拼死护驾,拼得满身是伤、麾下殆尽,才在援兵赶来之前护得君王周全。

    一方面,李达因伤根基大损,一身武艺尽失,无奈只好卸下了军职;另一方面,行刺事件之后,朝廷处置了相关的一干人等,为显公允,虽然他是秦国公的嫡子,却还是象征性的将他调离京城,派往南秦州做了州牧。

    原本,从内廷武将变为一方要员,明贬暗升的意思便十分明显。他只要安安稳稳做几年外官,便能被调回京城。可偏偏在他任上出了叛乱,结果连身家性命都丢了。

    他的身份牌怎么会在这里!

    星河百思不得其解……

    当她仔细看过那些银叶子,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一层。

    这叶子,分明是蛊师的标志——“栤蕶蔓”。

    三片叶子,便是仅次于大蛊师的高级蛊师。南秦各部每一代的蛊师中,至多不过一两人能得此殊荣。

    这两样东西,被藏的这样严实,若非淮生亲自去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一个荆大哥,一个荆大嫂……

    一个死去的州牧大人,一个南秦的三叶蛊师。

    思及那两张被揭下的悱楠花汁面具,星河的心里不禁怦怦打起了鼓。

    “婶婶,筒里装的是‘仇家’吗”

    淮生已经从树上下来,凑到了她的身边。

    星河将帕子捧到他眼前,慎重地问:“这两样东西,你从前见过吗”

    “没有——”

    淮生挠着头,一脸懵懂。

    星河叹了口气,忽然瞥见淮生手里还有个脏污、破旧的红布包。

    “这是什么”她瞪大了眼睛。

    淮生麻利地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爹在山外给我买的‘玩意儿’。很早之前就找不见了,没想到也被他们藏在这里……”

    他的话还未说完,星河已经将布包中的玉牌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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