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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坠星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楠榯

    盛装已成,镜中自己光彩照人,端庄秀丽如同长辈们期许的样子。

    星河站起身来,轻巧地褪下寝衣,从红叶手中套上缎裙,穿上夹襦,打上缎带,再披上重纱长帔。

    轻纱落地,身姿回转,镜中人鹅颈倾侧,一颦一笑顾盼生姿。

    “我知道,这场合我不该在。”

    红叶退后几步,望着星河侧拜下道:“小姐的笄礼,轻羽姑娘已经安排妥当,等到吉时自然有司仪姑姑来引。今日就此拜别,十几年主仆情谊,红叶始终会放在心头。”

    靖国公府内门边,宋之孝与宋之贤交错着立在一侧,咧着嘴角笑到嘴角发酸。

    没想到星河的笄礼,会有这么多同僚赶来参加,光是迎客就占了快一个时辰,上门的宾客却丝毫不见终断。

    时近正午,宫轻羽贴心的着人在门后点上一炷香,以示一炷香之后笄礼开始。

    看着香一点点往下,时间似乎过得越来越快了,宋之孝兄弟二人都觉得轻松可不少。

    独孤渃和独孤莫云踏进门内,规行矩步地走到长辈面前。

    端正了身姿,独孤渃侧身行礼道:“姨夫、三叔,我和莫云来贺星河妹妹的笄礼了!”

    跟在姐姐身后,独孤莫云拱手作揖道:“姨夫好!三叔好!”

    见独孤渃礼数周全,宋之孝甚是欣慰,捋着长须道:“好好好!渃儿你是姐姐,要多关怀星河。她要是能和你一般端庄持重,老夫也不至于时常提心吊胆。”

    如此高的帽子带下,独孤渃有些惶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独孤莫云则幸灾乐祸地暗笑个不停。

    “你们快去入座,或者去东暖阁看看星河那边准备的如何。”

    宋之贤给他们指了去处,特意给了独孤渃一个台阶下。

    独孤莫云摆摆手说:“不急不急!陪姨夫和三叔叙叙话。”

    独孤渃也端




第三百零八章 笄礼(四)
    宋之贤失落了一瞬,便十分客气地说:“提点大人请入座!”

    独孤莫云如蒙大赦,赶忙拉着姐姐和宋临川快步往里走。

    这时,宋月怡快步从侧边走出,挡到三人面前说:“姐姐一个人在暖阁呢……前几日绿芜出了事,她的心情一直不大好。我想劝慰却不敢开口,渃姐姐今日来了,何不先去看看她,哪怕宽慰几句也好。”

    听她这么说,独孤渃一拍脑袋,“二妹妹说的是!我是该先去看看星河的。莫云你随我去,讲几个坊间笑话,让星河又气又笑,再打你一顿撒撒气也好。”

    “我是弄臣吗”

    独孤莫云一翻白眼,拉宋临川到一旁低声说:“大哥先随知客入座,我们去看看星河……她若是知道你来了,不知道要欢喜成什么样子呢。”

    宋临川点了点头,指着独孤莫云手上的漆盒道:“去吧。这礼物替我送给她……告诉她,别害怕,哥哥永远站在她身后呢。”

    独孤渃从一旁探过头,立马嘴一撅,瞥着独孤莫云说:“还是有哥哥好,知道疼妹妹。我这弟弟,现在打都打不得了!”

    又白了她一眼,独孤莫云没好气地说:“昨日不是才打的,我还让了你双手。”

    ……

    两人你来我往争执中,宋月怡缓步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真羡慕渃姐姐和莫云哥哥姐弟情深,我家弟弟还是一团孩子气,打也打不得,教也教不得。”

    独孤渃笑着说:“打弟弟要趁早,趁他一团孩子气,教他做弟弟的道理。不然等他到了莫云这个年纪,你想打都打不过了!”

    “受教了!”

    宋月怡掩着鼻子,低头轻笑道:“二位还是赶紧去见姐姐吧。马上笄礼要开始了,她若是愁眉苦脸的出现,怕是父亲要不高兴了。我会安排知客引提点大人入席的,保准和你们二人坐在一处。”

    独孤渃向来不太喜欢宋月怡,觉得她沉默寡言难以亲近,今日见她这般乖觉可爱,一时倒是难以生分。

    “如此,就麻烦了。一定帮我们选个适宜观礼的好位置,一定要连在一起,自家兄弟嘛……亲厚!”

    说完,她扯着独孤莫云的衣袖,向宋之孝和宋之贤再次行过礼,便径自通往东园的长廊走了过去。

    ……

    一名知客送了尉迟家夫人、小姐入席,返回前门来便准备来引宋临川。

    宋之贤正和他谈到火星冲月的天象与为政者的“天人感应”,兴致正好把二哥和聚在门前闲谈的宾客都晾到了一边。

    “三老爷,提点大人该入席了。”

    这名知客是个沉稳的大丫头,端立在一旁瞥着香炉里最后一点丝火光说道。

    宋之贤不满地咳了咳,却迎来了大哥更加不满的眼神。

    他拍了拍宋临川的肩膀说:“提点大人有时间,欢迎来太史院切磋,休沐时还可以到观星台一起看看天象。”

    宋临川客气地笑道:“长者邀约,自当欣然前往!”

    说罢,他向宋之孝和宋之贤拱手道谢,便请知客前方引路。

    看着他的背影,宋之贤背过手去,十分赞许地说:“这个独孤青士,经义道法信手拈来,心性沉稳不似寻常人家纨绔公子。孺子可教也!”

    “诶呀,谁丢的汗巾!”

    宋月怡忽然轻呼,指着地上一方素白的汗巾说:“好像是从独孤提点身上掉下来的。”

    俯身捡起汗巾,她扬起手来高声喊道:“提点大人!提点大人!您的东西掉了!”

    宋之贤也跟着后面喊道:“独孤提点留步,你的汗巾落下了!”

    夹杂在往来的宾客和仆婢中,宋临川和知客刚走出几步远。

    听到宋家人的呼唤,周边宾客和宋府下人们纷纷望向二小姐,唯有他们两人毫无反应地继续往前走。

    宋月怡朝雨燕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上前接过汗巾,快步向宋临川追了过去。

    从前面拦住两人,雨燕有礼数的举着汗巾说了几句,只见宋临川摆了摆手,便随那知客继续入了席。

    雨燕小跑着回来,不慌不忙地说:“小姐许是看错了,这方汗巾不是独孤大人的。”

    宋月怡点了点头,“既然这汗巾不是他的,大约是别的客人的。你把它送到门房去,看看有没有旁人去找。”

    望向宋临川的背影,她低头小声嘀咕道:“那知客是前院的大丫头,前几年重病失了聪,自然听不到我们唤她。可那位独孤先生,似乎耳朵也不好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全部落到近身宋之孝的耳中。

    他凝望着所谓太医院提点独孤大人的背影,片刻失神后陷入了沉思。

    宋之贤站在一旁,脸色亦有些不对,却望着宋月怡满腹怀疑。

    这个庶出的小侄女,以往无声无息,仿佛不存在一般,今日不仅活泼的异常,就连行为举止也有些怪异。

    ……

    一炷香燃尽,宾客们皆已入座,唯有几名迟到的嘉宾陆续到来,停在前门口和主家寒暄。

    宋之孝一边应着同僚祝贺的话,一边扭头观望中庭的礼席。不自觉得找到了宋临川的位置,一心想着早点结束迎客,到观礼席再和他说上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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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笄礼(五)
    “国公大人,有劳了。”

    大冢宰府管家崔奉快步上前,弓着身子奉上了一沓厚厚的礼单。

    宋之孝展开一看,红帖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写着:镶金玉佛一尊;金玉书橱一座,孤本经卷典籍三百册;错金流云纹博山炉一对;三尺红珊瑚一对;和田玉如意一对;金镶青金方胜垂挂一对;双南珠坠一对;金、玉簪花首饰十二套;龙凤金镯八对;云锦十二匹、素绢十二匹、轻纱十二卷……

    成双成对,金玉满堂。

    宇文家这哪是贺女儿笄礼,分明是来下聘的。

    他脸色变了变,慢慢合上礼单,递给了身侧的三弟。

    宋之贤随意一看,连忙合上礼单还到了崔奉手中。

    宋之孝向宇文直拱手道:“小女笄礼而已。将军与侯爷亲临赏光,已是我宋氏的荣幸。这样重的礼,自是不敢接受。”

    拍了拍宋之孝的肩膀,宇文直豪爽地大笑道:“令嫒星河,世上无双,这些贺礼她自然受得起。宋太师勿要多心,等正式来府上求亲,聘礼必定十倍于此。”

    不等宋之孝回应,他便反手抽过礼单,丢到国公府总管宋明的手中。

    另一边招呼了族弟宇文怀,二人有说有笑地迈进了靖国公府的门槛。

    再顾不上其他宾客,宋家兄弟只能快步跟上去,招呼他们二人坐到客座首位上。

    中庭里热闹非凡,欢快的丝竹,活泼的歌舞,亮眼的陈设,座下细心安置的暖炉,低案上香气四溢的美酒和精致的南北糕点美食……虽然深处寒风室外,观礼的宾客席中却洋溢着愉悦的氛围。

    坐在正堂主位,宋之孝不免恍然,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十年前的文会宴。

    目光一扫,不自觉又落到独孤青士的身上。

    那个年轻人,一身低调的靛青长袍,没有加披风、没有加脖裘、没有带冠冕……会不会觉得冷

    想了想,宋之孝招来侍从谨言,着他给太医院提点单独送去一件轻裘。

    谨言略感惊讶,转念一想那位大人许是老爷的学生。老爷教导子女严苛,却一向关怀学子,虽然多是在学业上提点,说不准对得意门生会特别关怀些。

    ……

    铜钟响起,午时将至。

    中庭的歌舞渐休,舞姬们纷纷退到了廊后。

    司礼姑姑上前,高声祝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礼乐响起,一身吉服的星河在司仪姑姑的搀扶下,缓步自廊台步入中庭。

    嘉宾们纷纷张望,惊叹于靖国公小姐的惊世容颜。

    司礼姑姑站在星河面前,打开了嗓子,拖着音调道:“笄者到,笄礼……”

    “圣旨到——圣旨到!”

    尖锐的喊声传来,打断了笄礼的礼节,所有人也都应声定下了动作。

    片刻之后,洪大监在四名内侍的簇拥下,快步自外庭走进中庭礼席。

    一见是内廷大监,又听到为传旨而来,座下朝臣、内眷纷纷起身恭迎,主座的宋之孝和客座的宇文直等也依次站了起来。

    依着礼制,洪大监走到主座案前,托着一卷圣旨,端正着身姿气势十足。

    于此同时,宋之孝已经快步离席而下,携着星河及宋氏亲属、家眷和一众宾客向他的方向跪拜下去。

    洪大监展明黄的圣旨,高声念道:“陛下圣谕!平阳县主、内廷作司宋星河及笄之喜,特赐鎏金凤凰衔珠金冠——‘有凤来仪’相贺。”

    “谢陛下恩赐!”

    星河伏拜之后,恭敬地上前接下圣旨。

    席间一阵窃窃私语,方才大冢宰的阵仗,像是来下聘的不说,陛下竟然钦赐了一顶笄礼用的金冠……如此暧昧的贺礼,说不准宋家又有女儿要飞上枝头了。

    洪大监将圣旨交到星河手上,再次仰起头高声道:“圣上口谕:靖国公嫡女宋星河,人中之凤。为内廷作司,朕引以为傲,望靖国公悉心教导,是以更堪大任。”

    这一句话,立刻平息了所有的议论。

    宋之孝赶忙拜谢,拓跋琰一句“引以为傲”绝不寻常,那是他心腹之人的说辞。

    心里一阵诧异,女儿一路平步青云,竟成了君王心腹之人,也不知是喜是忧。

    ……

    洪大监既然来了,也必然是要观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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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笄礼(七)
    笄礼结束,宴饮正式开始。

    小厮们迅速抽掉行礼的红毯,换上了宽大的舞蹈用彩织葵纹锦垫。

    仆婢们撤下矮案上原本的点心、酒水,换上了宴饮的菜式与酒品。

    琴瑟缓起,洞箫浅吟,奏的是笄礼常用的民乐《桃夭》。

    一名身穿鹅黄舞裙、身系飘带的舞姬和五名穿着桃色舞衣的舞姬,从宴席四角踩着云步虚徐而上,簇拥在锦垫的中央,借着各自的水袖、罗衫,摆出一朵桃花的形态。

    舞蹈还未开始,便听见席间一声清脆的孩童欢呼声,“落雪了!”

    接着陆续不少人惊呼道:“下雪了!”“好大朵的雪花!”“好凉的冰凌花!”

    落雪是为祥瑞,但这露天笄礼、庭中宴饮,一旦遇上雨雪便唯有作罢了。

    虽然庭中舞姬尚未撤去,席间已有不少人陆续起身,准备向靖国公等上官告辞回府了。

    天公不作美,宋之孝亦觉得无奈。

    所幸笄礼已经完成,前宴敬酒也算是宾主尽欢,于是起身准备送客,并请几位长者和同僚好友移步厅堂续饮。

    却只见宫轻羽从容地站在廊下,隔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哗啦——”一声巨响,犹如海中扬帆。

    偌大的中庭间,几十道彩锦布帛在一道绳索的牵引下,从四面八方飞向院中高大的槐树顶端。

    “砰——”一声撞击,布帛顶端稳当地拼接在一起。

    树冠拉下的布帛,形成了一道彩色的天幕,犹如一柄张开的大伞,将簌簌而下的细雪隔绝在了宴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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