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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雕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中禾
    灰袍蒙面人岿然不动,毫无应敌迹象,口中施以传音入密念道:“紫户青房,有二大神,手把流铃,身生风云,挟卫真道,不听外前,使我思感,通达灵关,出入利贞,上登九门,即见九真。”

    青衣人站在灰袍人侧旁四五丈之外,既不能听闻灰袍人说些什么,也无法看见他的唇吻,然而老道人却听得声声入耳,脸上顿时浮现出异样子的神色,既惊讶且惊疑,继而看似难以置信,如同见了鬼魅一般,生生将蓄势待发的内力收回,脸上无凭多出几分苍白。

    老道人呆立片刻,眼神一晃,拱手道:“敢问阁下是什么人如能见告,贫道幸甚。”

    灰袍人嘿嘿笑道:“不敢劳动先生下问,我不过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不敢自报姓名,以免辱没清听。请问先生静修哪处仙观在下好等先生得了闲暇去专意拜访,一来表达我对先生今日大施恩惠的感激之情,二来也能求仙问道,当面聆听教诲。”

    老道人自然知道灰袍人必然不会报出家门,自己当然也不会将行迹泄露给他,两人言辞交锋,各藏心机。老道人道:“不如等有机缘之时,你我二人一定能够再次相逢,专等,专等。”

    灰袍人道:“也好。”老道人也不施礼,甩袖便走。瘦道士见师父离去,忙将胖道士尸首架在肩头,趋步赶上去。

    青衣人与灰袍人之间不知敌友,因而均不敢贸然单独阻止道人师徒消失于竹林;灰袍人心中另有打算,无意纠缠;此事中间变故起于仓猝之间,青衣人更不愿节外生枝,双手冲灰袍人抱拳道:“多谢阁下今日解围,咱们后会有期。”

    灰袍人置若罔闻并不答话,身影如同燕子投林般一掠,转眼间行迹声响全无。

    青衣人不以为意,走到粉面年轻人身边解开绳索,年轻人心神恍惚,一双俊目中泪水充盈,似乎有无限委屈,二人也不敢在这里久留,匆匆忙忙向北奔去。

    过了约一顿饭的功夫,竹林间簌簌轻响,一条人影探头探脑用目光四下搜寻,确认周围无人后才闪了出来,却正是刚才中途现身的灰袍蒙面人。

    灰袍人在刚才青衣人与老道打斗的场中低头仔细搜觅,似寻针芥,过了多时,灰袍人轻轻击掌,似乎有所发现,口中喁喁细语道:“前举左,右过左,左就右。次举右,左过右,右就左。次举左,右过左,左就右。禹步!不出所料,果然如此!”说到“不出所料”几个字时,灰袍人的声音情不自禁抬高了些许,似乎含有兴奋之意,待说到“果然如此”时,嗓门低沉,却仿佛透出几分忧虑,默默站了一刻,折了一束竹枝将场中打斗的痕迹胡乱扫去,然后才又转身再次离去。

    元青山稀里糊涂惹祸被擒,险些要丧了命,又忽而没来由被人救了,一路上战战兢兢地跑回家去,直到看见自家家门才将悬着的心落地,怪道平时脚程似乎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利索,顾不得狼狈不堪,迈腿进了门槛,刚绕过照壁,猛然听见有人道:“少爷回来啦!”元青山吓了一跳,抬眼看,却是管家元定。

    元青山骂道:“你个冒失鬼,大白天乱叫嚷什么吓我个半死。”

    元定在心里笑道:“你自己走得失魂落魄的,倒埋怨起我来了。何况大白天不嚷嚷难不成晚上嚷嚷我看你这般模样,要是换做晚上还不吓瘫软你这怂人。”

    元定一边瞎思




第六章 追忆旧事
    元通儒道:“四十多年前,为父也像你如今一般年轻气盛。当时金主完颜亮举兵南侵,意指临安。也是时势造英雄,山东济南府出了一位壮士耿京,因不满金国赋税繁重便揭竿而起,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不出几个月就聚起十数万人的义军,称之为忠义军。后来大宋朝廷与耿将军联络,任命他为节度使。”

    元青山本想父亲所讲的不外乎一些教化寓言而已,以此来劝勉自己,不料此刻却听父亲提起这样一件国家大事来,并且与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不免如坠云中,不过听口吻此事与父亲好像有着莫大的关联,元青山虽然感到诧异,更加觉得好奇,因此侧耳仔细聆听。

    元通儒顿一顿,继续说道:“耿京将军手下有一名都尉叫做张安国,此人阴险猾黠,与我一起在耿京将军帐中听差,只可惜当时为父年纪太轻,不善琢磨人心,未能早早识破这人的真实面目。”

    元青山对耿京抗金一事早有耳闻,此时听到父亲竟然曾经跟随耿京抗击金兵,对父亲敬重之外增生钦佩,心下早已欣喜不已,也不打岔,兴致勃勃地继续听着。

    “不久,耿京等率领忠义军与淮河南岸宋军夹击金兵,然而张国安因贪图金朝高官厚禄的诱使,在这关键时机率部叛乱,竟害了耿将军的性命,义军一时大乱。为父得到消息后大惊,急忙上报。此时掌书记辛弃疾听后大怒,做出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来。”

    元通儒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慷慨之色。元青山问道:“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元通儒抬首眺望,声音也铿锵起来,道:“为父以前只知道辛义士不过一个小小的掌书记,一介书生而已,谁知他不但武艺出众,胆色更是过人,只带领五十余名死士便直扑敌军大营,最终竟然生擒了张安国。但除辛弃疾以外,那五十余名壮士大多战死,只有少数武功高强的能全身而退。为父当年正是这五十名勇士中之一,并且能侥幸不死,只是辗转再返回山东时,反金阵营已经寥落不堪。”

    元青山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喊了一声好,由衷对辛弃疾等人赞叹倾慕不已,想到父亲竟然也是那五十余名义士中之一,早已忘记了今日所有不快,意兴盎然地问道:“那后来又如何”

    元通儒接着道:“待我返回山东后,耿将军昔日旧部早已无从可找,只因山东属金国辖域,我不敢轻易露出行踪,只能白日藏匿,晚上出来查探义军消息。不料还没几天,我就被人追杀。”

    元青山虽然知道父亲并未遇害,但心里不由暗自着急,对于父亲因何被追杀,追杀者是谁,急切想要弄个明白。

    元通儒道:“经过多次缠斗,我终于知道追杀者竟是当年同僚,曾与我同是辛义士手下的毕升斗,此人原是建康府茅山上清派高手,不知何故加入义军,此人与张安国平日过从甚密。时至今日,为父也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缘由遍寻当日擒拿叛贼的仅存义士。也怪为父疏漏,竟然被他窥见行藏。”

    “那毕升斗的三清剑法着实厉害,为父不敌,险些为他所杀,后来于巧合之下得以逃脱,回想当年情状,真是九死一生。再后来,为父得知毕升斗因为找不



第七章 杨树坟茔
    元青山道:“晓得。”心想父亲今天所说的事是何等威风,说出去正是堂而皇之,不过为了避免吸引仇家也只好遵从父命;至于所谓武功之类,当然是不能轻易展露了,免得给自己找打。元青山见父亲复又回到坐上,养神闭目,便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回到自己房中。

    过了四五日,一天大早元青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元定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托着一个包袱道:“少爷,小人清早起床开大门,看见门口石墩上放着这个包裹,没见着是什么人放的,包裹上还搁着一封信,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元青山诧异,从元定手中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却是一件破烂衣服,不过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认得是前几日借给鲁雨田的那件。元定把书信放着桌上要走,却被元青山唤住:“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父亲。”

    元定道:“这个晓得。”说完就出去了。

    元青山将信取在手中,见封面上写着“元兄青山台启”几个字,字迹隽秀清丽,是女子笔体,猜出是鲁雨田所写。元青山急忙将信抽出来展开阅览,上面写着:

    “青山兄惠鉴:数日前在山谷中与你不意相逢,山口辞别后我便去舅父家,这前后遭逢变故令我始料不及,其中曲折婉转一言难尽。”

    “几日前我委实无法,前来寻你,我一个小小女子,为保颜面不敢叩门径直造访,只可惜连日来在你家府门口守候不遇,料想命中不该得复再见,因此留下此笺,若造化中有缘能让你看见最好,若没有也只能随它去。”

    “多年来我安居山中,从来少有涉足外面天地,从此江湖中,多了一个飘零人。但愿青山哥哥此生不似我命,当能够起居佳胜。今日我便要离乡远走,匆忙之间留字告辞,不尽之言,有缘再叙。雨田。”

    鲁雨田信中言辞凄婉,令人不免心生怜悯,元青山看完书信呆立良久,暗想自己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她来投奔,定然是走投无路,只可惜自己几日来怕父亲改变主意,因而足不出户,却不想错过了与她相见的机会,鲁雨田信中既未言明遭遇了什么事,更未说明要去哪里,就是要寻找也无处可去。

    元青山长长慨叹了一声,将书信叠好装入信封中,又将包袱收拾好放在衣橱里,心事重重地出了房门,去给父亲请早安。

    元通儒早已洗漱好了,见元青山魂不守舍地进来,待他叩了头,叫他坐在自己卧室的桌旁。元通儒道:“今天早上你脸色不好,是否有什么心事”

    元青山慌忙掩饰道:“没有什么事,也许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精神不大振作。”

    元通儒情知他有所隐瞒,却并不逼问,吩咐下人将早饭送至自己的卧房中,父子二人默默吃了,饭罢有人送来青盐水及漱口茶,二人清洁完毕,才又有人奉上吃茶。

    元青山把玩了一时茶盏,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距端午还有三日,我这几天想去扬州想得紧,恨不得立刻见到母亲的坟茔,因而打算……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元通儒沉吟片刻说道:“难得你一片孝心,你想早日去扬州未尝不可,你在坟前多陪你母亲几日也好。”说完把元定叫来,嘱咐他准备一匹骏马,再多给少爷收拾些细软,元定答应一声自顾去了。

    元青山喜形于色,站起来道:“多谢爹爹,我去挑选些换洗的衣物。”

    元通儒笑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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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似遇故人
    这一夜也不知道如何度过的,等听到鸟鸣啾啾,元青山才渐渐缓过神来,看东天既白,估计已是卯时,粗粗整理好装束,又在母亲坟前跪拜,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娘亲,我去附近村镇买些香烛纸钱,你等我回来。”

    此时早上凉风一吹,元青山冷静平和了许多,自己多年夙愿总算实现了大半,虽然母亲不能活转,今日只不过是阴阳相见,然而死生之事毕竟是天理寻常,凡人不可违逆,后人若能事死如事生,那也不需终生抱憾了。元青山天生心性开朗,既明此理便又舒缓了几分,起身将一旁骏马缰绳解开,翻身骑上,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元青山行出四五里路却不见任何大村寨集市的影子,即便有个小村落,也是空空荡荡,破墙败堵,人迹全无,又着急又疑惑,心想:“这可奇了,听父亲说这扬州城也是一座繁华所在,怎么城郊却如此荒凉,从昨天到今天见到的行人也没有几个。”

    元青山骑着马绕来绕去转了半晌,莫说买纸钱,就连水也讨不到一口,行至午饭时分,实在饥渴难耐,想想从昨日午后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自己心中一直以母亲为念,不思寝食,至此却再也受不住,口干舌燥,肚子中仿佛有十几只青蛙咕咕直叫。

    元青山拍拍肚皮道:“蛙兄莫要聒噪,再叫五脏庙可就要被你们吵塌了!”四周环望,想看看有没有人家,双目顾盼之下却叫一声苦,此时身置荒郊野外,莫说是人家,就是连野狗也没有一条。

    元青山无奈,只好再往北走了一程,催马上了一座土丘,在马背上手搭个凉棚向四周探望,心中不住祝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求您赐我一碗饭吃一碗水喝。”一面央求神仙,一面怀念在家中时的各种珍馐美味,不自觉口里馋涎欲滴,酸水直流。

    然而目之所及,景象却令人绝望,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到处却都无一缕炊烟升起,鸡鸣犬吠也听不到一声。

    元青山一思量,不如索性去到扬州城中,好在往返不过七八十里路,也不会误了母亲的忌日,既能满足口腹之欲,更能多买些上等香烛,注意打定,便朝着扬州催马奔去。

    只消用了两个多时辰,元青山便已经进了扬州城,见城中虽然不似想象中繁花似锦,但毕竟热闹了许多。元青山选了个饭庄挑好的要了几样菜,又要了三个炊饼和一碗汤羹,狼吞虎咽吃喝了,直吃得饱嗝连连,汤菜见底方觉得心满意足。

    元青山付了饭资,又给了小二两三钱碎银子,嘱咐他暂且将马牵到后院喂料照看,自己要购置些物事,稍后再来取马。店小二见了银子,忙不迭的应承。

    元青山问小二道:“小哥,附近哪里有卖纸花宝船的”

    店小二道:“客官出门右手过三个路口,然后左拐,直走个百十来步,便有一家‘老马纸花’的店铺,里面纸钱车马,寿衣宝船一应俱全,价钱还公道,您可以去看看。”

    元青山谢了,抬腿出了饭庄,按照小二指引的方向去找老马纸花店铺,走至第二个路口时,左首慌慌张张走来一人,两人都不提防,差点撞个满怀,互相迅速打量了对方一眼,元青山见是个妙龄女子,忙歉意道:“对不住,不小心冲撞了姑娘。”

    那女子因为走得急了,面如粉霞,呼吸粗重,待看清楚面前这男子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话也不说仍慌慌张张地走了。



第九章 留信盗马
    这一晚元青山睡得酣然无比,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起床,元青山穿衣洗漱,觉得神清气爽,全身舒泰,收拾好包裹背在身后,下了楼想要吃些早饭。

    前日下午那个店小二见元青山下楼急忙迎面走来,面露尴尬的神情,支支吾吾了一时开口对元青山说道:“公子爷,昨天下午我将您的马牵到后院马厩中精料喂养,不敢慢待一分一毫,不过……不过今天一大早我再去加料时,却发现那匹马不见了踪影,马槽里搁着一封信,想必是留给公子爷的。”

    元青山嗔怒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答道:“小的发现马不见了,立即去您的客房想要通报,看公子爷睡得正安稳,就没敢打扰。”

    元青山心说骗鬼的话,哪里是怕打扰我休息,分明是怕我责备要求抵偿,拖延时间而已,待要骂他,又看他着实吓得不轻,料想一个店小二数月的月钱也不足以赔了自己的马,事已至此,又何必为难这个下人因此软了口吻不忍做计较,说道:“算了,我自己去再买一匹,你把信给我去吧。”

    店小二原以为闯了大祸至少也要挨一顿责打,却不曾想被元青山轻易便饶了,连重话也没说一句,将信恭恭敬敬地递在元青山手上,千恩万谢地退到一旁。

    元青山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既无抬头也无落款,只有一行简单文字:“这马我借去了,不打算归还。”文字笔法虽然一般,但规规整整地用正体写就。元青山恼火不已,道:“既然写了‘借’字,却又说不归还,这算哪门子借法”

    元青山抱怨了几句,但也于事无补,幸亏自己从临安动身时多带了些现银与银票,不然徒步走回临安即便不饿死在半道上,也恐怕非将双脚磨透了不可。元青山向小二问明了马市所在,出门去马市买马。

    扬州马市在城东,元青山走了小半天才到了,在马市中逡巡一会儿,却都不满意,左看右看无外乎都是体瘦毛长的品种,与自己骑乘的不可相提并论,问了几家,都说好马早被官军征用了,只剩下这些老弱劣种,不堪一用。

    正在犹豫之间,突然前面传来骏马嘶鸣之声,这声音听着非常耳熟,元青山急趋几步寻声找去,只一搭眼便认出嘶叫的正是自己被盗的那匹,此马虽然算不上神骏,但比起刚才自己验看的那些不知要强上几倍,这匹马似乎也认出自己的旧主,昂首挣扎。元青山十分疑惑,不明白自己的马如何到了这里,箭步上前将牵马的中年男子拦住,厉声问道:“你这匹马是哪里得来的”

    那牵马人正在心里暗暗高兴,合计自己只花费了极低的价格便买到这匹好马,真是好事天降,白白得了一个便宜,刚要换个地方转手卖了,却被元青山的一声喝问吓了一跳。牵马的中年男子一翻眼见是个年轻人,理直气壮地道:“是我花钱买的,与你有什么相干”

    元青山扯住缰绳道:“这马原本是我的,昨天夜里被人偷了,难不成你就是偷马贼”

    中年人大怒道:“谁偷了你的马这明明是我刚才新买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大伙儿。你莫名其妙来抢我的马,我看你才是贼。”

    旁边众人见这里有人发生争执,都来瞧热闹,不一会儿就围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人道:“这马确实是这人刚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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