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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三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响木

    这不仅因为广安是州城,还因为广安城可以控制和利用渠江水道,处于作战线的轴心,作用不可替代。

    为此,不仅骑兵暂时不能给朱平槿,而且留在三合铺的第一营也将划归第三团建制。第一团必须依靠第十营、第十二营和十三营共三个步兵营,坚守广门铺,堵住黑虎混天星王高、王光兴一切北返巴山的道路,把他们困在巴山以南歼灭

    黯淡的天空中飘起了点点小雪。

    小片的雪花像根根冰针,落地即化,把广安城里到处弄得湿漉漉的。

    白无常张光培身着翻毛皮袄,头戴护耳皮帽,带着几个手下从西门下来,向不远处的州衙走去。他刚走到州衙的仪门前,就见着一群兴高采烈的土暴子从城隍庙里出来,里面夹着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一个土暴子喝得醉醺醺的,头上还戴着城隍老爷的乌纱帽。

    看来,城隍老爷在这群不信神不信邪的土暴子面前,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看见待下甚厚的白爷,那群土贼便热情地向张光培大声问好。张光培也笑着让他们继续吃好耍好。然后他挥挥手,带着手下进了州衙。

    提前得知白无常到来的摇天动蒋成仁,已经降阶相迎,立在了大堂之下。迎住了张光培,两人便有说有笑往二堂走去,那里有烧得暖烘烘的火炉。不待坐定,蒋成仁便大赞张光培:

    “白兄弟果真是神机妙算前日你说,赵 荣贵很可能贪图城中财物,挤走王府兵,单独攻打广安城。那时我还不信:那赵 荣贵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单独一营便敢来挑战我们,他活得不耐烦了

    前日王府兵的塘马被截住杀死,搜出信来,那个叫贺曾柄的大将向朱家小子提出要去打广门铺,我也不敢相信,担心是王府兵故意使的障眼法。

    今日蒋完在秀屏山上看得清清楚楚:王府兵步兵、骑兵、炮兵,浩浩荡荡几千人,全都开到广门铺去了那面护**军旗和世子蜀字旗,也夹在队伍中间加上那贺曾柄,如今王府兵在广门铺的兵力估计有六七千人

    广门铺就在岳池门边上,这下够黑虎混天星喝一壶的,看他狗日的二王如何捡便宜”

    蒋成仁的脸被屋内的暖气一烘,顿时红润了起来。他挥动着粗粝的手掌,看来很是兴奋。也难怪,如果王府兵开到了西面对付二王,那对广安城的蒋成仁绝对是个大利好。

    “大哥知道,官军就这幅吃软怕硬的德行赵 荣贵是利令智昏。先前何加起的兵不经打,几仗下来,便被王府兵打掉了一半。赵 荣贵眼红王府兵的首级和缴获,又不知道我们进了城,以为城里只剩下几千神兵,他有机可乘,自然要生出想法来”

    蒋成仁由衷地感叹:“正是白兄弟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他妈的,老子的队伍里,尽是些目不识丁的蠢货只知道打打杀杀,抢东西、搞女人,没他妈的一个有出息”

    蒋成仁递过来高帽子,张光培只在心里冷笑。赵 荣贵确实利令智昏,但他久经战阵,对战场的感觉非常灵敏。现在赵 荣贵的军队就在南门外西溪河口右岸扎营,部分探马已经渡过河来,河上还在架设浮桥,摆明了一副稳扎稳打的架势。蒋成仁的城下半道伏击计划落了空,这才又想起自己。

    虽然看穿了蒋成仁的想法,张光培仍很豪爽地向蒋成仁拍了胸脯:“如今小弟与大哥合营,小弟自然要尽一份心力的小弟今日看了官军阵形,便想出一道计策,管教赵 荣贵有来无回”

    张光陪的话音刚落,蒋成仁的眼




第三百四十七章 岁末大战(十三)
    民谚有云:“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又有民谚传说,这天是玉皇大帝亲自下界,查察人间善恶,确定来年祸福的日子。太平年月的这个时候,百姓们都在忙着磨豆腐、糊窗户、贴福字、接玉皇,高高兴兴辞旧岁,欢欢喜喜迎新年。

    可大战前广安城里外,却安静得出奇,静得让人害怕。

    腊月二十五日清晨,官军赵

    荣贵部辰时埋锅造饭,己时出营列阵。

    出战的兵力约有五千人。裨将邢云泽一千人留下看守西溪河左右两岸的大营和两营之间西溪河上的浮桥。

    步兵列阵完毕,赵

    荣贵派出骑兵百余,向广安城南高地上的白莲教匪营盘和战场左翼的高岩方向侦查。待到探马回报,教匪们没有埋伏,正在乱哄哄地开出寨子列阵,小心谨慎的赵

    荣贵终于放了心。

    前两日官军立营,教匪们曾经几次逼近挑战。赵

    荣贵手下将领要求出击,都被他一口否决了。

    赵

    荣贵对手下说,立营不成,便与敌人交战,战之不胜,是无退路也。如果敌人诈败,扔下银两诱敌,你们手下能否经受诱惑万一敌人在左翼高岩后埋下伏兵,一声号炮杀出,那岂不是全军尽没的下场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敌人三番五次挑战不成,必因奸计难售而士气沮丧。我军好整以暇筑成营垒,搭好浮桥,进退自如,那时再与敌人交战。

    胜则层层推进,败则退守营垒,何乐而不为之

    赵

    荣贵手下的将领们对主将这一番高明的见识齐声称赞,连饱读兵书的重庆府知府王行俭大人也频频抚须称是。

    大鼓擂响,震天动地。被五两银子赏格夯满信心的官军,结成十数个五百人左右的小方阵向前压去,直扑向在广安城南列阵迎战的敌军。

    ……

    官军向广安城南的敌人发起进攻,在广安城西的护**也没有闲着。他们一面抵挡着来自西面岳池县的土暴子黑虎混天星的进攻,一面派兵向广安的城西和城北进逼。尤其是在腊月二十四日下午,驻守三合铺的护**第一营突然渡过西溪河,提前向秀屏山的外围发起了突袭,占领了一个河边的小山头。

    这一突袭行动,几乎动摇了广安土贼主将蒋成仁与赵

    荣贵的交战决心。他手下的主力蒋完部正要抽调下山,而预期接防的逼反王刘维明部听说是王府兵,立马坚决要求战斗在与官军斗争的第一线,不肯到秀屏山接防。正在蒋成仁两难之际,白无常张光培再次临危请命,主动率本部兵马五百人接防秀屏山。蒋成仁大喜,哪有不允之理

    白无常张光培的五百兵马独守秀屏山,兵力当然少了些。好在王府兵占领这座小山后,也没了下一步的进攻动作。

    腊月二十五日己时(早九点),朱平槿和廖大亨准时带着警卫营出现在广安城西南的一个山丘顶上。此山丘在西溪河右岸,正好处于西溪河由南北流向转为东西流向的大拐弯处。地势高,视野宽,与战场仅隔着一条河,非常安全。借助望远镜,几里之外的战场和赵

    荣贵部的大营一览无余。

    贺桓清了清嗓子,手指祝义才描绘的战场地图,为今日在场的世子、巡抚和各位上官解说:

    “……从赵部大营到土暴子的营垒,直线距离大约三里左右。土暴子的大营在渠江边,其右翼的高岩上有几个可以互相支援的寨子,尤其是高岩边上的兴国寺,正好卡在官军进攻路线的侧翼。官军若是想顺利打破土暴子在江边的大营,必须攻下兴国寺。”

    舒国平插话问道:“你哥蜈蚣船上的大炮,可不可以打到敌人大营”

    “末将猜测,应该打不到。理由是:冬季水少,河滩太宽,船只仅能溯中流而上。敌人的大营距离江岸也还有些距离。若要发扬水师火力,以末将之意,不如直攻广安东门码头为好……”

    官军鼓声大作,沉闷的低音传得很远。大戏即将开场。部下端来了两根小马扎,朱平槿和廖大亨每人一根,开始坐着看戏。

    战鼓隆隆,官军列阵前行。

    朱平槿希望专心看戏,廖大亨却不让他安身:

    “世子可知,去年十月二十五,老夫也是在这广安城过的老夫到广安城的头一晚,便是在这兴国寺借宿。”

    小声说话间,廖大亨一脸神秘。

    “咦竟有如此凑巧!可见世间机缘甚多!”

    “杨嗣昌自梁山出发,经大竹、广安、岳池到顺庆。适时老夫忝为参军,正奉邵抚之命,前往广安迎候,并办理一应军需供应之事。督师军令如山,迟至者斩,老夫哪敢误期呀!老夫在广安苦等了十余日,这才接住了杨督师,随后又随他前往顺庆。

    路途之中,已闻追剿官军败绩连连。

    一在上真铺,二在亢香铺,三在梓潼城。

    适时杨嗣昌垂泪长叹,哀我蜀地主军之脆,恨秦楚客军之骄也!那时老夫便已知道:邵抚之命不久也!”

    “而廖公之时来运转也!”被打搅看戏的朱平槿适时逗了廖大亨一句。他几日前被廖大亨和钱师爷联手下套,被迫发表了关于九千年修为的看法,心中正有点对某人不爽。

    “老夫确实时来运转。只是并非去年,而是在今年!”

    哦这老狐狸也想对本世子称臣了朱平槿正想着,听到老狐狸又道:

    “川人皆骂杨嗣昌,说他驱贼入川、误国误君。老夫不得已,只好随大流骂上几句。其实以老夫所见,我大明满朝文武,像杨嗣昌这般尽心尽力的大臣,还真没几个!”

    廖大亨说着,又长叹道:“杨嗣昌在顺庆,一日之睡眠不足三个时辰,一天之饭量只有三小碗。事无巨细,样样谋划;殚精竭虑,事事操心。此乃老夫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杨嗣昌是做事做死的,就算做错了,也比那些不做事之人好很多。”朱平槿轻声道。

    “世子所言极是!只是要做事,要成事,就得悖逆本心,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不如此,就难以和光同尘呀!”廖大亨又长叹道,“当今这朝堂之上,想要做点事,不犯错、不挨骂是不可能的!”

    老狐狸还想说什么,只是突然前方的鼓点密集起来,好像大战进行到了**。朱平槿立即站了起来,向远方望去。

    “前方军旗翻飞,谁赢谁输,末将看不清楚!”负责监视战况的贺桓报告。

    “不妨事,自有探马来报!”

    果然不久,便有天全骑兵营的探马来报,说赵

    荣贵亲率中军冲阵,已经打穿了教匪的大阵,他正率军向兴国寺方向追击。

    朱平槿叹了口气:“想不到赵

    荣贵也是一员勇将!真是可惜了!”

    “他不抢掠,他吃什么又凭什么来带兵他一营五六千兵,一年至少二万石粮、十万两银子的花销,重庆士绅捐的那点银子,能够支撑多久”廖大亨哼哼道。

    朱平槿把手轻轻往后一挥。诸臣知道世子要与巡抚商谈要事,便悄悄往后退了数丈余。

    “廖公有言,不妨教我。”

    “老夫岂敢言教。老夫请世子饶赵

    荣贵一命。以老夫所知,赵

    荣贵虽然劫掠百姓,但还是能打仗的。他对大明,也是忠心耿耿,绝无贰心。比之马应试、贾登联和王祥,他不算能抢的;较之张奏凯,他算能打的。这种人,能用一个是一个。”

    朱平槿明白了。

    川中主客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岁末大战(十四)
    当兴国寺寺门大开,数千土暴子从中涌出,直冲官军左翼之时,正在左翼督战的赵荣贵惊得眼眶欲裂。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土暴子早与白莲教匪合营!敌人先前用战力很弱的教匪挑战,只是饵敌之计!自己上当了!

    如今敌人凭兵力之优,借地利之长,居高临下,以主力从左翼围攻。如一旦左翼崩溃,前出的右翼部队必将被土暴子合围于渠江边上,那时全军背水,三面被围,必然在劫难逃。

    因此,必须立即撤退右翼,让他们在左翼后面列阵,然后两军交替掩护,尽快撤回大营。

    这时的赵荣贵,已经根本顾不得什么首级和财宝了。他眼睛狠狠一闭,又猛然睁开,下令左右道:“传令,左营不得后撤半步,违令者斩!右营向左营靠拢。两营合军后,一起向大营撤退!左右,保护好王大人!”

    “王大人”

    赵荣贵的家丁不屑地哂{sen}笑一声:“王行俭那个龟儿子虾爬{注一}!他看到土暴子大队杀出,早就丢了魂,扔下我们先跑了!”

    “这帮该死的文官!”赵荣贵愤怒地大吼一声。

    就在此时,他眼见一飚土暴子的骑兵从山坡上扑下来,直向己方大营冲去。己方大营万万不可有失,赵荣贵顾不得王行俭的死活,大叫道:“中军骑兵,跟着本将出击,截住敌骑!”

    ……

    到了赵军在西溪河右岸的大营,朱平槿并没有急于进入,而是让廖大亨率领警卫一连先行进去。

    钦命四川巡抚亲自驾到,守卫的营将岂敢阻挡

    不多时,便见廖大亨带着警卫一连和数百官军离了右岸大营,通过摇摇晃晃的浮桥,向对岸开去。朱平槿则带着警卫二连进入空荡荡的大营接防。片刻之后,营外马蹄声震,天全土司骑兵营第一连在营长高荣宣的率领下赶到了。

    朱平槿亲自出账相迎:“高将军,今日有番大战,你可有兴趣”

    “土暴子,一群山贼耳!请世子留营观战,看末将杀他个片甲不留!”

    留守大营的都司邢云泽部一千兵马被廖大亨全部集合起来,结成了两个方阵向战场开去。天全土司骑兵营第一连负责掩护他们。

    有了土司骑兵的助阵,官军士卒们都很高兴。战场形势于己方十分不利,那是他们都能看见的。可守营职责重大,不可轻离。没有主将的命令,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线越来越被动。如今王府兵和土司精骑增援上来,廖抚又命他们出营接应弟兄,士卒们的士气立马大涨。

    廖大亨不会亲去前线拼命。他占据了赵荣贵的帅帐,等着远方那个穿着红色官袍的人逃命回来。

    帅帐里,廖大亨阴冷的脸色,让匍匐在地上的王行俭瑟瑟发抖。军令状是赵荣贵签的,王行俭是文官,打了败仗本与他没关系。王行俭吓得瑟瑟发抖,是因为廖大亨就在大营门口将他的书办随从数人一并拿下,不由分说,统统砍了,尸首丢进了西溪河,连知府大印也落到了廖大亨手中。

    廖大亨打量着王行俭佝偻低矮的身影,心中一阵快意。见王行俭穷途末路,还不主动求饶,他便冷哼一声,打破了王行俭的幻想:

    “王大人见官军中伏,兵败溃散,悲愤之下,已然拔剑自戕了!”

    王行俭闻听此言,顿时脸色姹白,身体几乎瘫倒地面。

    “数日后,本抚将亲自拜折上奏,将王大人英烈悲壮之举奏明圣上,请求朝廷典封旌表。王大人在重庆府之妻妾子女,本官也会代为好好照顾。来人呀,请王大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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