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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三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响木

    这是一个稳妥可行的方法。直接开到彭山县与乱民土匪交战,胜负皆有负面影响。负了姑且不论;胜了,护商队目前师出无名,这支私人武装力量**裸暴露在省城的官僚士人面前,难免有小人趁机搞些动作,比如弹劾朱平槿擅建私军等等。朱平槿现在只是藩王世子,禁不起一次这样折腾。

    宋振宗倒是干净利落。他道:“杀鸡给猴看!战场打不赢,什么都是空谈。不如要挑一支好打的对手,好好练练!让乱民们看看,这天下到底是不是我大明江山!”

    杀鸡给猴看,讲究的是杀得漂亮、看得震撼。猴是全川的乱民,那只鸡是谁又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场合以什么方式来杀

    朱平槿对宋振宗的直言不讳开口赞许,再度向程翔凤讨教。

    程翔凤刚才奏对得了世子赞许,心中不免得意。只是这平乱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将自己不成熟的结论和盘托出,惹得世子和众人嘲笑。直到朱平槿点名,他才谨慎出言道:

    “臣方才所言,首乱在官,在省城,在二台三司。这只是推测,臣不敢以此为凭,妄言大军行止。”

    朱平槿笑笑。程翔凤虽然才华横溢,但有点官场上的老毛病。事情未做,责任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还请程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朱平槿微笑道。

    “如此,臣大胆妄言也。”程翔凤放下心来,开口说出了他的想法:

    “臣以为,这平乱之事就落在川抚廖大亨廖大人身上!此番民乱,本就是廖大人一手造成。他厉行欠税追缴,弄得全川民怨沸腾。欠税追缴之苛政不去,则 民怨不止;民乱一出,偏他又是一省抚台,掌着全省之兵马,正该他出兵平乱。如今全蜀民乱未平,这两罪叠加,可不是一个贬谪流放之罪甚至逮拿进京,问罪开斩,重蹈邵抚之覆辙,也未可知!

    臣揣测,现在这廖大人身在大堂,定如热锅蚂蚁,急得团团转,正苦思解难良策呢!”

    程翔凤的话让院中笑声一片。宋振宗属武职,与文人自然心有隔膜。在场的其他读书人,在大明朝僵化甚至可称为偏执的选官制度下,都是些被边缘化的人物,所以他们对进士官出身的各级官员,心中都有一股埋藏很深的怨恨。

    官场中有个笑话,便是说如果说进士官是铁打的,那么举人、贡生的官就是泥捏的。就以程翔凤本人为例,他少年时便有神童之喻,十七岁有了功名,二十五岁通过乡试,成为举人,有了做官资格。但此后,他的仕途如同鬼撞墙一般,屡试不第。如今年逾四十,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州学闲差。他说道廖大亨吃瘪情形,在场其他人难免快感顿生,因此才有发笑之举。

    朱平槿对明末官场倾轧的情况一清二楚,自然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他招揽的读书人,不是秀才就是监生,举人就程翔凤一人。这有进士瞧不起藩王的原因,也有朱平槿目前刻意与文官集团保持距离的因素。雅州知州王国臣虽是进士出身,却是特例。他在雅州之乱中被朱平槿一时胁迫,随后又被朱平槿以种种手段控制住,未必真心诚意入了朱平槿的私囊。

    想到王国臣,朱平槿脑中火花一闪,难道程翔凤的意思是让自己重演雅州故事难道他察觉到了雅州之变的幕后种种

    朱平槿心中狐疑起来,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贺有义。但见贺有义正与诸人发笑,并未有任何惊慌的神色。朱平槿暗自放下心来,这廖大亨如果能长期控制,倒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可是要控制一省巡抚,远比挟持一个知州复杂困难,光是朱平槿对廖大亨性格为人的粗略了解,都否定了他的想法。

    朱平槿想到这里停住,转而静等程翔凤把话说完。只听程翔凤继续道:“这老大人此时所想为何必不出此二者:一为尽快平乱;二为弹劾奏章递到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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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山寨奇兵(三)
    二月十日,经过四天艰苦跋涉,朱平槿终于带着三千俘虏到达仁寿县。

    仁寿县是草标亲属们的安置地,朱平槿特地宣布给护商队放假一天,让士卒与家人团聚,这引起了士兵们一片欢呼。三千俘虏也由刘连擢的王府左护卫官兵接手,押往了各个王庄服劳役。

    仁寿县衙附近的虞家花园,主家据说是南宋名臣虞允文的后人。这里是仁寿县城里最大最豪华的私家花园,张献忠过后,一个活人也没找到,于是临时被李崇文、刘红婷开辟成了朱平槿的行宫。

    朱平槿在虞家花园,不想遇见了买人归来的孙洪。孙洪自离开碧峰峡之后,便一路北上成都府,谁知过了邛州不久,便在路上遇到小股乱民。为了孙洪的安全,随身护卫的王二牛和特务排的两个士兵,死活不准他继续前行。孙洪一介书生,身上又揣着银子,离了护卫哪敢再走

    于是孙洪只好折向西边,经过新津县,到达龙泉山边。这时,他们越来越多遇到北边下来的乱民,只好继续向西南躲避,一路翻山越岭,最后来到了沱江之滨的简州。他在简州买了人,然后送往李崇文所在的仁寿县暂避。结果他前脚刚至,朱平槿后脚就到了。

    到达仁寿县的第二天,朱平槿起了一个大早,连忙赶去视察他的军队。带兵的人,军队就是他的命。贪图享乐,迟早要把自己的命送了。

    “兵员素质怎样”朱平槿边走便问孙洪。

    “不比东门人市里买的差,都是学生一个个选出来的。”孙洪跑了这些天,身子瘦了,脸色也黑了。看得出来,他在路上吃了很多苦。

    “一共四百人,一半是当地人市买的,一半是水码头招的纤夫,都签了卖身契约。价格比成都府还便宜。有些人听说王府买奴,直说只要管饱,银子一分不要。只是仁寿这边分田分地的消息已经传入了简州,所以随行的家眷太多,四百壮丁倒足有一千五六百家眷。他们不需要押送,都是自己走过来。若不是学生狠心清理了冒充家眷的人,还要多出一两千。

    此番学生带的银子不够,买了人就买不了多少米。他们都是些饿久了的人,到仁寿的路上死了十七个,都是饿得没劲了,走着走着就倒下死了。昨夜我们赶到仁寿,总算吃了一顿饱饭。崇文兄这边不容易,他已经快断粮了,还挤出一点粮食喂他们。昨下午宋将军和国平兄来要人,学生已将他们全数移交……”

    “孙先生这趟辛苦了!护商队在雅州打了胜仗,队伍士气正高。有了这批四百人,又可以扩军,这定令宋将军高兴!”朱平槿一边慰劳孙洪,一边加快脚步,向城东北的临时军营走去。

    护商队临时军营安扎在仁寿县东北角,这是仁寿县受灾较重的地方。

    张献忠撤离时,一把大火把这里几条繁华的街市烧成了白地。好在当日火势没有蔓延,要不然仁寿全城便毁了。在等待粮食之时,李崇文让几万难民一齐动手,把这里烧毁的房屋全部拆除,剩下一个荒芜的大坝子。只是由于时间仓促,拆得并不干净。朱平槿到达时,仍然有些大房子的残垣断壁伫立在空坝边上,不情愿地露出焦黑的山墙,在清晨的寒风中格外显眼。

    朱平槿一行人走到护商队集训的临时操场边,远远视察了那群新一代的草标。他们出场时的形象可比上一批好太多:昨夜洗了大澡,剪了头发,又从上到下换了簇新的灰白冬衣,领了长枪大刀。仅从外观上看去,便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现在他们正在宋振宗的口令指挥下,一左一右练习走路。

    舒国平上来行了一个军礼,请示这些人如何分派。朱平槿不假思索,立即做出了决定:“新兵加紧练两天!练得好的明日编成各连第四排,后天上战场!剩下的编入新成立的第六连,留在仁寿继续操练。乱民猖獗,时不我待,我们最迟后天便要出城,寻敌打上一仗!”

    “在操场上练不出好兵,世子何不将他们全部送去见见血”一句软绵绵的吴越官话,从朱平槿身后的女子口中传来。

    朱平槿转过身来,原来是随行的刘红婷。李崇文今日忙着分派新兵家眷,还奉命将仁寿县分田分地的经验汇集成册,准备向雅州等地交流,所以就向朱平槿告了假,由刘小姐陪同视察。

    “李先生呈文中盛赞刘小姐是位奇女子。黑龙滩一通大鼓,竟吓跑了五千土匪。如今仁寿县局面能够重新稳定下来,刘小姐功在社稷!”

    听了朱平槿的赞扬,刘小姐脸上却没露出应有的笑容。她只是冷冷福了福道:“女流之辈,怕是入不了朝堂上大人们的法眼。小女子能在世子麾下做些事情,也是世子心胸广大,用人不拘一格而已。”

    看来这女子个性很强,对朝廷也殊无好感。朱平槿于是正色道:“刘小姐既有新兵见血之说,其中必有道理,不妨讲来大家听听。”

    刘红婷又福了福道:“世子此去寻敌,必是用围魏救赵之策,佯攻牛角寨,待土匪回援,于半路伏击歼贼。”

    朱平槿笑道:“本世子正是要打牛角寨的土匪。刘小姐真乃女诸葛也,竟能猜得**不离十。”

    **不离十,便是错了一二。刘



第八十四章 山寨奇兵(四)
    二月十三日早晨,护商队一营、土司营和王府左护卫共计一千三百余人从仁寿县北门出征,向牛角寨方向开去。另外三百土司兵在徐汉卿率领下提前出了西门,向土匪在黑龙潭附近的中转站陈村摸去,带路的向导正是刘名升从土匪窝中救出的小匪黄三娃。吕三虽然一再通过李崇文表达参战决心,但未获朱平槿批准,仍率护城队留仁寿县维护安全。曹三保也被留在仁寿县。他一路奔波得了风寒,怕传染世子,主动要求就地养病,朱平槿只好准了。

    简州新兵四百人全部编入了护商队一营,使一营达到了满员的八百人。新兵们没有更多时间专门训练了,只好以战代练、边战边练。

    三百多名回家探亲的护商队老兵,兴高采烈回到部队,叽叽喳喳向新老战友们讲述自家的幸福新生活。他们给家里带去了雅州赏赐的银子,又看到家里人分到了梦寐以求的土地,连自己也有一份,每月庄上还承诺发粮二斗,名曰军属补助!

    老兵的现身说法,为新兵们打开了一扇希望的大门。新兵在赶往仁寿的途中,一路上饥寒交迫,对前途充满迷茫。但几天之后,他们突然看到了未来。而且那美好的前景,距离他们如此之近,近到矛尖到敌人胸膛的距离!

    为了容纳编入的新兵,护商队的编制更加充实。

    一、二、三连及新编第六连均按编制表配齐了四个排,每连都达到了满编的一百八十人。排长、班长、组长都由雅州之战中表现出色,军官和士兵均认可的班长、组长和老兵逐级晋升。

    因为部队编制所限,许多基层官兵在雅州之战后虽被推举出来,但只有排名靠前的才得以上任。此次新兵一到,顺畅的晋升机制和完善的组织架构迅速发挥了作用,新兵只需填入架构的空隙,部队立即搭建完成,剩下的就只有相互熟悉和磨合。

    唯一让朱平槿有些犹豫的,是第六连的两名主官人选。贺家三名老家丁都是上好的军事人才,都有极为丰富的作战经验,从运粮行动中的应变措施便可以清楚看到。但朱平槿不愿军中贺家势力太大,因此迟迟未作决定。直到前晚贺有义主动将家丁三兄弟转送至朱平槿门下,又引荐两名年轻的贺家儿郎拜见,朱平槿这才最终下达了护商队连以上军官的调整命令。

    曹三泰负责天全榷场的建设,只好解除了他的军职。刘红婷立下功劳,取代了曹三泰,与宋振宗、舒国平、宋振嗣、贺有义、罗景云五人一起,成为了一营的军政委员。一营长宋振宗仍兼一连长;营监舒国平仍兼二连长;副营长宋振嗣仍兼四连长;副营监贺有义仍兼三连长。在担任一营职务的同时,宋振嗣兼任护商队训练总监和雅州护商队的队长;贺有义兼任护商队参谋长和土司营营监;李崇文兼任眉州护商队的队长和监军。与此同时,朱平槿恶搞似的公开宣布,以上四人和土司营的高安泰一起享受正营级待遇。

    刘红婷任护商队副参谋长兼六连连监;罗景云任雅州护商队副监军,代理监军;程翔凤任护商队高级参议和秘书长,实际上就是朱平槿的私人秘书;贺家家丁头目贺曾柄,任仁寿护商队副司令。以上四人和土司营的徐汉卿、高荣宣一起享受副营级待遇。

    一营的连级主官除兼任的以外,贺仇寇任六连长;陈有福仍为五连长,王四忠为五连连监;特务连还在飞仙关招兵买马,王大牛职务不变;另外刘名升担任护商队侦察科副科长代理科长,吕三兼任辎重官。

    土司营那边是高家私兵,在高安泰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朱平槿不好直接插手,因此职务未作任何调整。高安泰和贺有义分任营长和营监,徐汉卿、高荣宣分领步骑兵。

    孙洪依然没有获得军职,他取代了贺有义的临时差遣,成为世子府宣传舆论的主管。他的首要任务,就是配合朱平槿的戡乱大计,让土地改革政策深入人心。当然,他的根本使命,还是让四川的官场、士子、庶民、百姓,都从心里相信一点:

    蜀世子朱平槿,乃是天命所归!

    在任何一个组织中,人事变化总是最能吸引人们的关注。此次人事任命,大多不出人们预料,只是有一项引得人们议论纷纷,那就是刘红婷出任军职。

    比如某个嗓门大的,亲自跑到朱平槿面前说怪话。他说女人入营,要带来血光之灾等等。朱平槿知道北方人的老爷们心态重些,所以没给这人好脸色。

    他冷冷反驳道:“都是胯下没把的,曹三泰当得,刘红婷怎么当不得说起出身,刘小姐还是官宦名门,忠良之后!那秦良玉不是女人一样可当总兵!皇爷还亲自为她写诗赞贺呢。论起战功赫赫,恐怕你这大老爷们还比不上吧”这个大嗓门被当场噎住,下面的怪话也就渐渐消停了。

    护商队从仁寿县城出征牛角寨,牛角寨的大小贼酋却一无所知。

    牛头寨主寨西边一所僻静的小房子里,六当家张光培还躺在床上呼呼酣睡。大当家黑旋风张光祖领着大队人马去彭山县抢掠之后,这主寨也就剩了五六十人。除去把守各道寨门和寨下寺庙的,山顶主寨剩的人几乎都是各位当家的压寨夫人。所以张光培放心大睡,快到中午时分他才缓缓醒来。

    枕边一支玉臂伸过来,啪一声在他渗满油汗的光脑门上打了一下。

    “宝贝儿,这是干嘛么”张光培笑嘻嘻把玉臂捉过来,放在嘴边亲亲。

    “啥宝贝,不知跟那个骚婆娘学的词!”玉臂缩了回去。女



第八十五章 山寨奇兵(五)
    刘名升比朱平槿提前一天出发,天擦黑的时候他已经赶到了牛角寨下。

    牛角寨有两道防御工事。一道是前寨门,一道是主寨。到了山脚下,顺着山脊往上爬,一里多路就到了前寨门跟前。山脊两边都是陡峭的斜坡,山脊上的树木基本砍光,寨门前面疏朗开阔,一览无余。从前寨门再往上爬二里,才能到达大佛。

    大佛下便是寺庙,倚山而建大大小小百十间房子。只是和尚尼姑不知哪年哪月就没了,现在里外住着几千号匪眷和难民。

    大佛头顶上便是平坦的主寨。主寨面积不大,只是非常险要,四面都是悬崖,到主寨只能沿着悬崖边的石头小路才能绕上去。进攻者要想攻上主寨,必然遭受正面和头顶的两面攻击。只需几桶开水倒下去,便可轻松打垮一次进攻。地形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便是牛角寨一直土匪横行的原因之一。

    刘名升在上山路上便注意到,山寨防御极度松懈。从山下到寨门前,原来设的几个暗哨明岗都没人,看来张光祖确实拉走了大部分土匪,山寨里的丁壮几乎空了。就这样一路前行,直到前寨门前他才看见第一个活人。

    “陈东,你龟孙这几天滚到哪去了,老子招人喝酒就没看见你!”刘名升在牛头寨化名陈东,守寨门老匪看见刘名升便开口骂道。那个老匪姓张,五十开外。不知多少年前,他参与抢劫时被村民从背后打了一闷棍,从此就变得有些傻傻的。

    刘名升肩膀上横着扁担,挑着两大坛酒;颈项上挂根绳子,拴着四五只鸡。他不紧不慢走过去,笑呵呵地走过去道:“张哥,你还有酒喝啊那小弟这两坛酒,那就给当家的留着了!”

    “你他妈的就知道逗老子!”张老匪骂道。看见刘名升身上挂的好东西,他嘴角不由扯出一丝笑意:“老子们没在这儿饿死,就算佛爷开眼了。前段时间寨里断粮,老子活活饿了三天!见到寨里的那些水灵灵的女娃娃,他妈的老子差点抢一个烤来吃了!”

    “那张哥你咋没饿死”刘名升卸了担子,伸直腰杆,笑着问张老匪。

    “哎呀,别说了!六当家还算有点良心,总算没把我们这帮兄弟忘了。前两天他带着我们溜下山,跑到双流县打了几个庄子。你想想,我们这仁寿县哪里还能打出粮来双流县那边好啊,全他妈的乱套了,庄户都去打庄头了,老子们正好捡着漏。粮囤里全是粮,我们把刀子一亮,进去只管扛,粮食是能拿多少拿多少。还有女娃子,看上哪个就牵哪个。哇,简直不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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