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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三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响木

    现在洛阳、襄阳已失,或城墙被拆,或物资搜掠殆尽,或人口流散,战略支撑点的重要性急剧下降;南阳夹在闯、献之间,危险指数接近百分之九十九;开封被吓了一跳,估计迟早还要再来一次或甚至几次更惊险的。唯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东门点兵(四)
    戌时将至,余晖满天。

    从双流县与彭山县的交界处到岷江内外两江的交汇口,南北绵延十五里、东西宽五六里的地域内,一场规模巨大的官匪大战已近结束。

    最后出击的抚标董卜部土司骑兵像一把铁扫帚,沿着大路向南,狠狠地将大路及两侧地区刮了一遍。他们清早出城,闯过了乱民的阵营,又接连奔波了数十里,早已人困马乏。幸好及时找到世子,朱平槿又体恤他们的辛苦,给了他们一个多时辰休息和喂马的时间。被养足了精神的人马一放出来,就势不可挡地冲杀了十余里,直抵岷江渡口才被迫停住。

    朱平槿和钱、李两位师爷为了让抚标冲杀得更快更猛,不至于被他们最喜欢的东西绊住手脚,对他们做了一个特别的承诺:今天斩获的所有首级,都归抚标所有!

    护送两位师爷出城找世子,抚标已经得了一笔赏钱。如今成功护送回去,少不了还有一笔。土匪的脑袋比起鞑子和流贼,虽然是最不值钱的,但架不住多啊。

    土匪们在张光祖的严令下,饿着肚子没命似的跑向战场。为了躲避奔驰而来的骑兵,又没命似的折返回去。一个个跑得口吐白沫,眼睛翻白。许多土匪跑不动了,只是跪在地上傻傻地看着大刀片把脑袋摘走,却没有任何反应。抚标们砍得这叫欢快,人头就在那里,只需催马上前一挥手,赏银这就到手了。

    高荣宣率领的天全土司骑兵没有参与清剿。他们在陈怀贵和陈怀金的手下投降后,就奉命向西,寻找并攻击陈怀年。朱平槿断定,陈怀年绕道返回牛角寨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他最有可能的行动路线是一直向西北逃窜,在新津县地界找船渡过岷江外江,然后继续向西,钻进西面的龙门山脉。为了一家老小能够活命,老四陈怀金甚至主动表示愿意参与行动,争取劝降陈怀年。

    朱平槿亲率一、二、三连跟在抚标后面。宽阔的战线已经推进到两江交汇口的三角形夹角处。

    因为预期的顽强抵抗根本没有出现,为了加大战线的宽度,网住更多的鱼儿,三个连的四排横阵改成了双排交错的稀疏清剿队形。三个连的战线宽度,由此加长到一里以上。从三角形底边往前推进,地域将会越来越狭窄。一旦战线两翼接触到两边江岸,所有及时逃脱的土匪将被彻底兜住。

    贺有义率领的三连一个排,在主力向战场开进的时候,就坐船顺内江而下,夺占了彭山县的江口镇等渡口,缴获或摧毁了一切沿途遇到的船只,彻底断绝了土匪渡江重返彭山县城据守的可能。

    贺有义还有一个重要使命。那就是接应护商队主力占领彭山县。

    彭山县的地理位置和农业条件,都决定了彭山县才是朱平槿此战的最大战利品。贺有义任务很重,作为土司营的监军,完成了彭山县的事情,他还要马不停蹄追上高荣宣,共同指挥土司骑兵对陈怀年的清剿。

    抚标守备董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东门点兵(五)
    李崇文和几万难民在仁寿县城里的忍饥挨饿,眼巴巴等着粮食运来。县城周边的地区也不好过,同样经历着缺粮之苦,其中也包括了山寨土匪。

    仁寿县城西北七十里的龙泉山脉中段东麓,有一个寨子依山而起,方圆数里,名曰牛角寨。

    此寨经山脊而上,南北东三面群山相连,重峦叠嶂,西边则是居高临下,一眼望尽川西坝子的千里平畴。寨中古柏苍郁,怪石嶙峋。主寨是个山崖绝壁之上的小平坝,只有条尺余宽的石阶小径沿绝壁盘旋而上。主寨下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庙宇,庙宇之后向西一侧的山崖绝壁,依山镌造弥勒头像一尊。

    此大佛高五丈许,双手合十,坐东向西。据当地人传说,此乃唐代古佛,建成年月比著名的乐山大佛开建时间还早上若干年。又因这尊大佛除了头部和双手,颈部以下并未完工,并且大佛头像容貌与乐山大佛惊人相似,所以当地人都传说,海登大师在开建乐山大佛之前,先到这牛角寨雕凿了一个实验品。

    正因为牛角寨地势险要,地处仁寿县与简州的交界处,距离成都府到仁寿县城的主道不到十里,所以自古便是一处兵家要地。一旦王朝衰败,这里便饱受匪患之祸。

    大佛头顶之上数丈,便是牛角寨的主寨。主寨之东有一座聚义堂。堂上正中椅子上虎皮铺垫,盘腿坐着一个黑脸虬须大汉,这便是牛角寨的第二代寨主,江湖人称“黑旋风”的张光祖。

    “老二,可探查清楚了,下批粮食何时运来走的那条道来!来!别站着,坐!坐!”张光祖热情地招呼道。

    虎皮椅前站着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他面容消瘦,面色蜡黄,神态略显疲惫。

    此人名叫陈怀年,牛角寨的二当家。他谢了大哥,转身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回禀:

    “小弟着人去唐胖子庄上探查虚实,得了一个确实消息:粮食不走陆路了,改走水路。这批粮食可多,据说有上万石,陆路根本拉不了。粮队到眉州下船,再穿山到达县城。

    从眉州到仁寿,必过黑龙滩。黑龙滩两山夹一滩,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只是我们牛角寨与黑龙滩,距离实在太远。不掌握运粮时间,很难半路截杀。去早了,路上容易走漏消息;去完了,肥羊又跑脱了。得了粮食,运回来也是麻烦。沿着山走,起码一两天才能走回来。”

    张光祖沉思片刻,恨恨道:“再难老子也得做这一票!老二你看,自从我本家哥哥破了县城,我寨里一夜之间多了多少人连寨下的庙里都住满了!表面上看寨子声势大涨,实际上我这当家人心里明白。没有粮食,声势再大也不过几天的事!

    老六昨日点了仓库来说,山上粮食最多能吃一月。一月之后,我们都得饿肚皮。他妈的,我们兄弟七人好几年的积蓄,这帮子王八蛋不到一月,就给老子吃个精光!”

    张光祖越说越气,用巴掌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都他妈的属蝗虫的!老子不是看在山上山下几百年乡亲的面上,早把他们赶下山饿死了!”

    老大骂骂咧咧,口水四溅;聚义堂中无人接嘴,气氛尴尬。陈怀年呆坐片刻,见老大没有停嘴的意思,只好表态道:

    “那好,大哥,小弟这就去打探清楚。眉州东岸的码头货栈里小弟有个熟人,可能他知道些情况。不过小弟想,我这么远的来回一趟,路上耽搁时间太多。大哥能否带人提前埋伏,免得粮食溜了。”

    听见老二有门路,黑旋风张光祖顿时大喜。

    他立即点头应道:“你今日和三弟出发,打探到消息立即回禀。我们打埋伏,不能离大道太近,也不能提前泄漏天机,否则这帮龟儿子不到半天,就能嚷嚷得全县都知道!两日后我率四弟、五弟和七弟沿山路出发,六弟还是留守寨子。

    我们把要吃粮的人都带上,等到要拼命时,就给他们说清楚:我们兄弟几个已经仁至义尽。不拼老命,抢不到粮,就自己饿死!”

    眉州东岸码头到仁寿县八十里,前面三十多里平路,后面四十多里山路。贺仇寇父子快马加鞭,一个多时辰便进了仁寿县,在县衙找到了李崇文。李崇文一听大喜,连忙叫来吕三组织人手,自己亲自率队前去接应。

    等到五六千乱哄哄的难民集结完毕,时间已过戌时。难民在李崇文带领下,整队从西门出发接应,贺家父子与李崇文一同在前头开路。冬日黑得早,此时天色已经发灰。好在城里被烧的房子多,难民们人人准备了一根木材,可以在天黑时燃起当作火把,照亮山间道路。

    “贺叔,您路上没有见到土匪”李崇文对贺仇寇并不陌生,他一般跟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东门点兵(六)
    出邛州,道路依然一马平川;过百丈关,大道逐渐蜿蜒崎岖。朱平槿当初的行程规划并不合理,他只是简单地按照过去的开车时经验,按照大致的里程数进行时间分割。他没有充分考虑到这个时代糟糕的路况。

    中国古人在绘制地图时,大多是按照脚程、车程或者船程的单位时间移动距离为标准的,而不是现代地图采用的比例尺。比如中国古代的地理人文奇书《山海经》,山路长,平路短,看着非常写意,但在这个交通极不发达的时代,实用性方面确实很有价值。

    朱平槿被颠簸的车子抖的发晕,只得弃车上马。一行人甩开车队,快马加鞭,中午时分到达了蒙顶山脚下的蒙阳镇。蒙顶山的茶庄总管曹三泰和先期到此的王四忠,早率一群人候在了官道路边。

    山南水北谓之阳。一听镇名便知蒙阳镇在蒙顶山的南麓。

    蒙阳镇离着名山县城并不远,镇子不大,从镇口到镇尾只有一条主道,路面用石板铺盖。也许最近下了雨,路上到处都是积水。马蹄过处,水花四溅。道旁的民宅十分破旧,镇民看着也十分贫穷。这些镇上的百姓大多是王庄的茶户,见着总管曹三泰领着大群人马涌入,婆娘们连忙招呼自己的孩子回屋关门。只有那些躲不开的百姓,才勉强挤出些笑容地给前头的曹三泰鞠躬。快要出镇子了,道旁露出一个较大的宅院,这就是蜀王府在蒙顶山各茶庄的总部,也是朱平槿中午临时落脚吃饭的地方。

    曹三泰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宦官。他与朱平槿世子府里的大太监曹三保都在曹义诚的名下,后来跟着曹义诚改了姓。所以他呼曹三保为干兄。

    三人没有血缘关系,长的一点都不像,连性格也不像。曹三保谨言慎行,这曹三泰倒是个废话篓子。他一边将朱平槿让进院子,一边絮絮叨叨:“奴婢出府来七八年了,想不到世子爷长这么大了。奴婢刚才拜见,简直不敢相认。听说世子爷要到我山里来,奴婢心里头不知高兴了多久。正旦后奴婢接了兄长的书信,前些天奴婢就派人到出去候着,谁知昨天并没有等到车驾。今天早晨才知道,世子爷昨天住在了邛州,今天直接到奴婢这儿。奴婢这才和王公公匆匆赶出来,好歹没有误过世子爷的大驾!“

    朱平槿没有搭话,只是习惯性地边听边微笑边点头。迈过一道门槛,曹三泰接着啰嗦:“奴婢小时候还抱过世子爷,世子爷还记得吧。奴婢有一次带着世子爷玩,奴婢不小心把世子爷喜欢的糖人掉地上了,世子爷一下就大哭起来,王妃娘娘赶忙过来。当时奴婢把魂都吓掉了,心道王妃娘娘不知怎样处罚奴婢,多半这次要把屁股打烂,或者赶出宫去。”

    “结果怎样”朱平槿听起了兴趣,后面一群人也好奇得很,伸长了耳朵,只有曹三保还是一样的表情。

    “结果王妃让世子爷自己看着处置!奴婢看着世子爷哭得厉害,心道这次完了!”曹三泰用肥手抚抚胸膛才道:“结果世子爷停了哭声,只是叫奴婢把地上糖人自个吃下去。看人看小,世子爷从小就仁义啊!奴婢有今天,全靠世子爷开恩!”

    朱平槿开心地笑起来,后面的人也笑起来。这个曹三泰多年未见,哄人开心的本事愈发见长了。

    朱平槿赶到蒙阳镇,可不是为了混饭吃。草草午饭过后,朱平槿立即留下曹三泰,询问了他为草标们所做的安排。

    曹三泰回道:“干兄在信里说,地方要大。几百人要住的下,要活动的开。地方还要隐蔽,不要让闲人落了话去。奴婢接了信,就在心里把这方圆几百里的山沟沟都过了一遍。奴婢现在选的地方,我们本地人叫做个碧峰峡。从这儿向西北走,翻过蒙顶山,再过两条河就到了。离这儿大概三十里地,就是路上不好走。大车进不去,鸡公车(独轮车的四川叫法)只能一段一段地走,马骡牵着勉强可以过去。那地方四面都有大山挡着,只能沿着河从东北和西南两道峡口进去。进去之后还要转一个弯,进到山口里面。山口里面地势平坦,只有几个小山头,中间夹着一块坝子。坝子上有一处大房子,原来是庄子用来装茶、晒茶、压茶的作坊,也兼着附近茶叶和土产的库房。这两年天时不顺,茶产的少了,那里又是茶庄的尽头,专门留着人不划算,所以奴婢便按干兄书信里的吩咐,把里面的茶户都迁到峡口外头,空了这处房子给宋将军和舒先生使用。这处房子原是茶库,好处就是够大。宋将军的三四百人住进去,空荡荡的。奴婢估计,再住个四五百人没有问题。房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套中之套(一)
    在农耕民族的习俗中,正月里总是最清闲一个月。每年春播一般在农历三月左右开始。在此之前的二月上旬,农民便要准备种子,修理农具、平整土地、翻堆肥料,所以正月里刚好是痛快玩乐的农闲时节。不过在大明朝崇祯十四年的正月,四川大部分地区的农民却没有心情玩乐。去年旱灾收成不好,献贼又流窜骚扰一番,农民早已经弹尽粮绝、家徒四壁。可新任的四川巡抚廖大亨,最近又主持出 台了一个关于加强税收征管的新举措。

    大明朝的财政,早年以本色(米、布等实物)为主,钞钱为辅。嘉靖以后钞法大坏,遭到上下一致的抵制,连朝廷也不愿在税赋中征收自己发行的宝钞。所以上下的合力,迫使朝廷改以白银等折色为主。万历新政,施行“一条鞭”之法,合并税种,征税全用白银。张居正死了还被抄家,他的条鞭之法却保留下来。自万历末年至天启年间,朝廷财政入不敷出,原先供地方不时之需的各省、府、州、县府库的小家底,都按皇帝诏令把藏银输解到了户部。至此,天下官银皆入京师。万历三大征之后,军费开支日益增多。崇祯之后,军费更是浩大。一点微薄的岁入,早已是杯水车薪。没有钱,可仗还得打。朝廷唯一的应对之法,便是不断加派赋税。

    天启、崇祯年间加派的赋税主要有四类:三饷;宗室禄米和庄田;带征和预征;地方私行加派(注一)。

    三饷是辽饷、剿饷、练饷的合称。从万历末年辽左用兵开始,每亩加银九厘。崇祯三年加征三厘,每亩共征一分二厘,统称辽饷。崇祯十年,根据杨嗣昌的建议,天下按亩加粮,每石折银八钱,共增赋二百八十余万两,称为剿饷;崇祯十二年又以练兵为由,加派练饷七百三十万两。三饷共增饷银一千六百七十多万两,超过常年岁入一倍以上。

    宗室禄米和庄田,不少也是通过加派赋税实现的。大明宗室的人数大约以三十年翻一番的几何级数增加。万历年间,新封藩王的庄田,动辄万顷,实际上所封之地根本不存在这么多的无主闲田,除了部分夺自民间以外,相当一部分需要通过加派赋税取得租银来顶替。比如就藩汉中的瑞王。他所谓的二万顷庄田,就是靠河南、陕西、山西、四川四省按分摊田亩数加派赋税来实现的。

    征收赋税时,又有所谓带征和预征。带征是指历年拖欠未完的钱粮,于征收当年正额时带征若干;预征则是指除了缴纳当年的赋税外,提前征收来年的部分钱粮。

    地方私行加派更是巧立名目,对百姓有敲骨吸髓之痛。崇祯年间,兵部尚书梁廷栋曾说“今日闾左虽穷,然不穷于辽饷。一岁之中,阴为加派者不知其数。如朝觐考满、行取推升,少者费五六千金。合海内计之,国家选一番守令,天下加派数百万。巡按查盘缉访,馈遗谢荐,多者至二三万金。合海内计之,国家遣一番巡方,天下加派百余万。”梁廷栋作为兵部尚书,本意是为加派辽饷辩护,但是他认为地方官员阴为加派的数额大于辽饷,却是符合实际的。

    但使情况更为严重的,是税赋负担的不平等。王府、勋戚、缙绅有着一定的免税特权。他们利用诡寄、飞洒、影射等方式逃避粮税,那么全部的赋税负担就落在了平民和中小地主身上,导致他们不堪重负,大量破产逃亡。可地方官吏为了足额完成税负重任,又不得不挖空心思,采取各种办法收取赋税。新任的四川巡抚廖大亨也不列外,他上台伊始,便挖空心思,不断强化各府、州、县赋税征收的责任。

    崇祯皇帝即位之初,便严于征收钱粮,并且有严格具体的规定。比如知府不完成赋税不能升迁,知县等官员不完成赋税甚至不能参加升迁前的考选。同时,完不成钱粮任务还要降级、扣发俸禄。松江府和苏州府的钱粮任务重,竟有官员被扣发俸禄数十次,降十级八级的情况(注二)。但是,随着崇祯十四年的到来,四川贼患灾情严重的地区,已经无法从数量有限的中小地主和平民手里征到足够的钱粮了,于是地方拖欠的税赋越来越多。四川巡抚廖大亨为了自己的前程,不得不违反惯例,在春节期间严令四川各地必须完成欠税的追缴。谁曾料想,他这一关于加强税收征管的新举措,很快酿成了四川各地严重的,史称“除五蠹”。若非有神人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必然会乌纱落地、逮入京师,然后斩首菜市口!

    成都府下辖之彭县,在省城正北偏西一点,离成都府城中心点蜀王府不足百里。周围的新繁县、灌县、郫县、新都县、汉州(今广汉市),大都同属于都江堰灌区。这些州县,不仅富庶,也是王庄密布之处。

    崇祯十四年正月的最后一天,在朱平槿离开碧峰峡前往天全的同一天,彭县县衙的后衙花园中,一位身着青布长袍的干瘦老者正含笑着坐在竹圈椅中,与几个年轻学子闲谈碎聊。

    “老大人真是好手段!一番简单布置,便让那些胥(xu)吏衙役干劲朝天!”一位县学里的学子由衷地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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