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叶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青丰岩木
因为光线昏暗,又有斗篷和散发的遮掩,林潇云进来时,并看不清慕容阁脸上是何表情,待他走到近处,蹲下身去时,也仍不见对方抬头。
见此异样,林潇云原本悬着的心更加觉得蹊跷,以他对慕容阁的印象,绝对不该是一个如此怯懦怕事的人,也绝不会如此莽撞行事。
心中不安的林潇云起身端起营帐内的灯盏,再度蹲下身去。青丰岩木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一手拖着灯盏,一手伸进牢笼,将慕容阁的斗篷取下,并揪住他的头发,这才将对方的容颜完完的暴露在那彤彤火光之下。
一双写满惊恐的眼神呈现在林潇云面前,而林潇云这也才完确认了:
面前的此人根本不是慕容阁!
这只是一名晋人,不过在身形和容貌上和慕容阁有几分神似,再加上披散着头发,戴上斗篷,在今晚这样一个无月之夜,的确使人难分真假。
“他不是慕容阁!”林潇云沉声说道。
“这怎么可能!”
郭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片刻后,方才接过林潇云手中的灯盏,仔细端详了那牢笼中的人良久后,方才狠狠甩开了那人的头发,一掌拍在牢笼上,愤怒的呼喝道:“来人!把帐外的胡贼头领带上来!”…,
话音刚落,郭安再度蹲下,拽起牢笼中人的头发,将其头颅狠狠压在铁质围栏上,龇牙咧嘴的问道:“说!慕容阁人在哪???”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也是被逼的!!!”那人明显受到惊吓,痛哭流涕,头被死死按在牢笼铁栏上,面部扭曲,连言语都开始有些混乱。
而就在此时,营帐帘幕被打开了,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鲜卑汉子,推推攘攘的走了进来。
“跪下!”
郭安一身怒喝,但那鲜卑人却充耳不闻,只是把头高傲的望向了一边。
两名士卒见状,也毫不留情,用枪柄狠狠地击打了一下那鲜卑人的膝关节,这才使他惯性的跪了下来,同时两人又狠狠将他摁在地上。。使其挣扎不起,方才罢休。
郭安则一手拔出长剑,直指那鲜卑人的胸膛,咧着嘴厉声问道:“慕容阁人在何处?”
听闻此话,上一刻还挣扎不屈的鲜卑汉子一下子怔住了,他偏过头,先是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牢笼后,随即眼中便浮现出一种惊恐的神色。
或许是因为难以置信,他又再度盯着牢笼看了良久后,方才彻底泄下气来,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我我不知道!”
一句低沉而毫无底气的话从那鲜卑人口中说出,也让林潇云完确信了事情的复杂性,他在牢笼旁,蹲下身去,以冰冷的口气对那牢笼中的人说到: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那人见林潇云眼中那冷若冰霜的目光。 。即刻匍匐在地,叩拜求饶,语无伦次的道:“前些时日,城中一名大侠找到小的,让小的今夜如此扮相,在府邸内随护卫行动便好,若是事成,则有重金奖赏,但若泄露,则性命不保”
林潇云没有闲情再听他接着说下去,只是再问道:“找你的人长什么样,是胡人还是晋人?”
“他半掩着面个子不高,声音很细其他的小人不知”
对方支吾半天,也终究说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只能让林潇云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懂几分武艺的女子罢了。
“是晋人!”
唯独这一点。青丰岩木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那牢笼中的人是十分肯定的说出来的,而林潇云听闻此点,也意识到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难以弥补的地步。
“晋人?晋人”
林潇云心中默念着这个信息,同时慢慢站起身来,也顾不上一旁还在拷问鲜卑人的郭安,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淮河!”
林潇云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不禁心中一沉,也不再多做解释,随即便疾步出了营帐,一路奔至战马所在处,一个大跨步上马,领着身后的数十兰家轻骑,再度向着城南疾驰而去。
林潇云终于明白了:
司马徽说得没错,十数名胡人是不可能蒙混出城的,但若有一名晋人女子相助,要想把慕容阁一个人弄出城去,方法便数不胜数了。…,
而慕容阁要想摆脱晋军的追捕,最快的路线,便是走水路,顺江而下,然后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
然而,城北大江的出口有晋军重兵把守,但只要此处稍稍能拖延一点时间,便足够两人出南城门,沿着秦淮河进入长江,漂流而下!
战马疾驰,林潇云领着一队人马,沿着江流,一路绕着城墙向南城门而去。
终于。。在秦淮河的入江口处,林潇云勒马于一堆高高的沙丘之上,迎着夜间的江风,沿着大江向东眺望而去。
在这个无月的黑夜,隐隐约约间,一点微弱的渔火,驱散江面的薄雾,闯入了林潇云的眼界。
那点渔火,并没有丝毫要停留的迹象,只是顺着江流。 。一路向东,最后,慢慢消散在了一片黑暗中。
而林潇云也没有要继续追捕的意思,只能望着夜空下一片墨黑的江面,嗟然长叹一句:“好一个金蝉脱壳,看来,明日朝中,又将有一番风雨了!”
不过,林潇云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那叶不大的乌篷小舟上。青丰岩木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慕容阁同样立于船尾,回望着黑夜中的建康城,愈行愈远。
良久后,他才对站在身后的那名青衣女子道:“陈琴,你真愿意跟随我北上蓟城?”
那女子听闻,先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即颌首,语气轻缓的道:“奴家的命是公子给的,公子去哪,奴家便跟到哪!能为公子分忧,奴家便无他求!”
慕容阁听闻,脸色复杂的点点头,轻叹一声后,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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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朝堂风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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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墨黑的江面上,乌篷小舟随波逐流,缓缓向东漂去。
慕容阁立于船尾,看着黑夜中建康城的轮廓渐行渐远,却丝毫没有轻松愉悦的心情。
“奴家曾记得公子说过,那些护卫都是慕容赪的手下,不足为信,可今夜还是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脱险!”
因为天寒,陈琴在小船内升起了炉火,一边鼓着气,烘着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慕容阁听闻,则冷冷的笑了一笑,道:“如果他们知道那是个替身,就不会如此拼命的拖延时间了!”
“那是那是”陈琴涩涩的笑了起来,接着道:“若知道不是公子本人。。谁还会那么舍命呢?”
慕容阁也笑了笑,他没再接着说什么,因为有些事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向别人过多的解释,就算是如今称得上是心腹的女侠客陈琴,对于今晚的事,也只需要理解到这个层面就够了。
但慕容阁心中却十分清楚:那些慕容赪的侍卫,甘冒如此风险护送“自己”出城,其目的绝不是为了他这个王子的安,而恰恰是相反。
想必慕容赪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借此次南下的机会,除掉自己,以免有所后患。
但慕容赪也不愚笨,知晓他慕容阁作为质子,若是在建康城中出事,一定会惊动晋室朝廷,到时,晋庭追查下来。 。事情将变得无比复杂棘手。
故而,自己最好的葬身之所,便是回蓟城的路上,一来,路途遥远,慕容赪可以借大量的意外遮掩,二来,远离建康,也不会牵扯到晋庭,引来麻烦。
正是因为此,那些侍卫才会甘冒风险,护送自己出城,但其最终的目的,正是为了在回蓟城的路上,完成慕容赪交给他们的任务。
慕容阁想着这些,不禁再度呼出一口寒气,脑海中闪过慕容赪那歹毒的眼神,也使得他目光阴冷下来,慢慢攥紧了拳头。
不错,瞒天过海,逃离建康,这仅仅只是计划的第一步而已,而后的路依然漫长凶险。青丰岩木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而他身边,可以信赖的人,或许只有身旁的陈琴一人。
而提起陈琴,慕容阁倒觉得,与其说是自己冒险救了她,还不如说是她的及时出现,让整个局面出现了一丝转机,从而拯救了自己。
陈琴本是武门之后,家道没落,生活失去定所,方才沦落为无依无靠的游侠之客,常年在建康城内干一些劫富济贫的勾当。
也正因为此,陈琴一介弱女子,却几乎将建康城内的世家大族通通得罪了个遍,成为各方豪绅欲除之而后快的“江洋大盗”。
然而,纵是陈琴武艺高强,屡屡得手,又屡屡逃脱,却也有失算的时候,而就是在这样的时机下,让她遇到了同处困境中的慕容阁。
望着炉火,慕容阁仍然记得那个初次遇见陈琴的夜晚:…,
那是一个建康城的寻常雨夜,慕容阁同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左右晃荡的从一家酒肆出来,走在回质子府的大道上,而身后的侍卫则打着纸伞,面色极不耐烦的紧一步慢一步的跟着,还时不时上前搀扶一下站立不稳的慕容阁。
就在这时,大道前方的黑夜中却传来了一阵喧嚣,还没等慕容阁反应过来,一大队操戈执戟的世家族兵,横冲直撞的向着自己开来。
来不及躲闪,慕容阁便被对方一把推倒在一旁,让开了道路。
“大胆!!!”
趁着酒劲,慕容阁望着一路开过去没有丝毫停留的世家族兵,大吼一声。
在侍卫的搀扶下,慕容阁慢慢起身,本来欲追上前去,痛打对方一番。
但就在偏头的一刹那。。慕容阁停住了,因为借着一点微弱的火光,他能看到,在一旁的街角,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慕容阁推开侍卫,独自一人走到街角的昏暗处。
果然,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侠客蜷缩在此,只是他身子偏于瘦弱,又纹丝不动,方躲过了刚才那帮族兵的追捕。
慕容阁再靠近一些,才发现,侠客的左肩上正插着一枚箭矢,头上的裹巾也已经散开,雨中的发丝贴粘在脸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尽管一身男装,但却是一幅女子的柔美容颜。
慕容阁的醉意一下子消散无,在伫立了良久之后,终于不顾随从侍卫的劝阻,背起这位女侠客,绕开人群,回到了质子府中。
而后。 。在慕容阁的亲自照料下,陈琴的伤势渐渐好转,到最后,也算是彻底痊愈了。
因为有救命之恩,再加上慕容阁的刻意挽留,故而,平日里,总是慕容阁去哪,陈琴便一身男装跟到哪,而那些随他从蓟城来的侍卫见了,也不好置喙,更不会去怀疑什么。
而这,正是慕容阁想要看到的。
慕容阁清楚的知道,那些护卫都是慕容赪的手下,都是要在最后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因此,一人独在建康的他,急需要一名自己信得过的心腹,方能存生。
而陈琴的出现,解救了慕容阁的所有困境。
慕容阁的救命之恩,再加上亲自照料。青丰岩木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便足以让对方推心置腹,甘心效命,而陈琴的女子身份,更能以男女私情为由,让那些慕容赪的亲兵毫无防备和警戒。
直到最后,还是在陈琴的掩护下,慕容阁才能安然无恙的出了建康城门,逃回蓟城。
因而,不得不说,陈琴的出现,让摆在慕容阁眼前的死局彻底活了过来,也让从前独来独往的慕容阁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想到这些,慕容阁不经意的侧过眼去,看着正烘着小手的陈琴,却久久不忍移开目光。
陈琴纵然游侠数年,还被人冠以“江洋大盗”的恶名,但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已,换下男装,散开长发,穿上本该属于她的一身女衫,再加上她那本就生得俏丽的脸庞,此刻却是像一朵莲花一般,骤然绽放在了慕容阁眼前,竟看得慕容阁渐渐失了神。…,
许久后,慕容阁方才回过头来,听着江浪拍打小船的声响,渐渐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明显的温情笑意
“什么?慕容阁逃了!!!”
兰府内,当司马徽和兰咎听闻这个消息时,不由得同时一怔,竟难以相信的呼出声来。
林潇云点点头,接着道:“末将回来时,已有大批的军队向东追捕而去,但无疑是追不上了!”
司马徽听闻,眉头紧锁着,没再说话,而兰咎则长叹一口气,接连摇头,叹息道:“王燮啊王燮,作为一国之相,你怎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啊!”
稍稍停了一会,兰咎才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对门外候着的老吴吩咐道:“老吴。。速去把叶公请来!”
老吴应了一声,便向着二进的叶公居所而去。
叶凌早已睡下了,但听闻越王有要事相议,便裹一件深衣,踏着木屐,即刻随老吴来到了客堂中。
当林潇云把前因后果讲给叶凌听后,叶凌先是惊诧道:“好一个金蝉脱壳,没想到慕容阁竟有如此本事!”
但说完后,他随即又犯起焦虑来:“慕容阁的潜逃,该不会影响如今的大晋邦交吧?闽越国、南乌国,这些南方附庸小国,会不会望风而动啊?”
“这些都是后话!”兰咎听了叶凌的担忧,摇了摇头,道:“眼下该担心的是明日朝堂之上的波动,吾等能不能尽力稳住当今的局面!”
“莫不是皇上要借机惩治礼曹长吏褱安背后的一系势力?”林潇云知道。 。车骑将军郭安与礼曹长吏褱安私下来往甚密,而同时也都是义阳人士,是当初追随周言一同投奔到吴王府的,而如今慕容质子出逃,这二人都有着失察之罪。
“不!”兰咎摇了摇头,回道:“不要忘了,当初是王燮越过褱安一干人等,将慕容阁安置在了晏式府邸,郭安今日也只是奉相府之令行事而已,而更重要的是,今夜的建康守备军竟然只认相府调令,这是何等的僭越?因此我担心的,是陛下会不会借题发挥,极力削弱王氏在朝中的影响,又或者是干脆直接拿掉王燮!”
“拿掉王燮?”叶凌难以置信的摇摇头。青丰岩木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道:“慕容质子潜逃,终究不过是说明慕容部已有反心,王燮虽有错失,但无罪过,就因为此小过而裁撤一国之相,是万万不可能的!”
“慕容质子潜逃,此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而至于守备军只认相府调令一事,哼哼,更是可大可小了!”司马徽开口了,挑着眉,眼神严肃道:
“往大了说,慕容阁潜逃一事有害于邦交,有辱于国威,是有损天子颜面的大事,而守备军只认相府调令一事,更能被有心人将其与谋反大罪联系在一起!不过最重要的,是如今王氏在朝堂上确实势力过大,再放纵不理,只怕日后难以制衡,如此一点小过,断然不可能裁撤一国之相,但陛下若是不想王燮在这个相位上呆下去了,就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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