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宇十六
“我会将这些家规刻在竹简之上,以后大家就要照着家规
第五十章暗送无常
虽然乡试在八月初九,七月十八日江安义和郭怀理就早早地来到了文平府,用郭怀理的话说,早来点,好扬扬名声。
还住在那家连升客栈,有钱了,两人包了个小院,关上门,来来去去的“之乎者也”声音传不进耳朵,算是闹中取静。
屋内,郭怀理脱成个光膀子,摇着大纸扇,对江安义道:“小江,要不是为了你,哥哥才不受这罪,这大热的天,呆家多舒服啊。”
江安义真想翻白眼,分明是你自己死气白咧地要跟着来,反倒怨上了我。不过江安义知道这个干哥哥就是嘴不饶人,对自己确实很关心,知道自己参试,硬说他是福将,有了他助威,肯定高中,一块跟着来了。
郭怀理道:“小江,这次来我带了一箱白纸扇,你字好,有空把‘人闲桂花落’、‘舟自横’写在扇子上,对了还有你在安阳王府做的那首《点绛唇》一定要写上,哥哥我要以诗会友。一来替你扬扬名声,二来也让人知道我郭诗仙是江诗仙的哥哥,顺带也帮咱们的竹扇做做宣传。”
说到兴起处,郭怀理还捏着嗓子唱了几句“韶音奏,两行红袖,齐劝长生酒”,把江安义一身的寒毛都唱得高高树起。
郭怀理的主意很见效,江词仙前来乡试的消息很快在文平府传来了,安平王府一曲惊人,词仙之名广为传扬,以诗文名动公卿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雅事,这样的名人出现怎么能不结交一番,与人说起也好增加声望。
前去拜访的人无不被郭怀理挡了架,要吃饭喝酒胖子奉陪,要吟诗会文胖子奉陪,要青楼叙话更要胖子奉陪。实在没法子,江安义悄悄地离开了连升客栈,远远地找了家清静地读书。
张府。张宏充从外面回来,把张伯进叫到自己的房间,没头没脑地问道:“江安义你可认识”
张伯进一愣,父亲怎么会知道江安义的名字,简单地把江安义的情况说了一遍。张宏充沉着脸思虑了半天,道:“现在文平府都在传词仙江安义前来参加乡试,纷纷议论他在安阳王府一曲打动王爷的事,都说以他的才华准能高中举人。这是在养望,相比之下,进儿你就没有多少人知晓了。如此一来,义儿你要取中解元就有难度了。”
张伯进咬着牙,怨恨地道:“这个人就是我命中的克星,我做什么事总要被人破坏。可恨,那次在苍澜岭没有杀死他。”
“什么”张宏充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儿子。
这件事张伯进没敢告诉父亲,现在说漏了嘴,不敢隐瞒,只得把自己和秦海明设计杀害江安义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抽在张伯进脸上,张伯进“扑通”一下跪倒在父亲身上。张宏充颤抖着手指着张伯进,“孽畜,你好生大胆,居然敢谋害人命,你不想活了。”
“孩儿是一时昏了头听了秦海明的话,这才做下后悔莫及的事来。”
站起身,来到门外四下张望,发现没人,张宏充关上门,压低声音道:“畜生,你做下这等事居然不告诉为父,一旦事发,便是为父也无计可施。”
张宏充急速地在房间来回踱着,张伯进不敢打扰父亲的思路,悄悄地往壁角挪了挪,等父亲发话。
老半天,张宏充停住脚步,冷森森地道:“早知就不该放那秦海明生路,他死了什么事情就都没了,都怪你这个畜生不早告诉我。”张伯进不敢做声,自从父亲说秦海明只是小事后,秦海明就再没有出现过,张伯进也不敢问父亲用了什么手法让秦海明不敢再来纠缠。
“江安义也绝不能留,这小子就是个祸害,一旦被他知道苍澜岭的事,对你极为不利。”张宏充用腿踢了一下张伯进,喝道:“起来,你且在家安心看书,秦海明和江安义的事情为父自会解决。”
等张伯进离开,张宏充坐在桌边盘算了半天,起身从床上暗格中取出欠条,揣入怀中,出了家门。
外面已经黑了天,店铺的灯笼照亮街道,张宏充专挑暗处急急而行,一柱香的功夫来到一处大宅门前。片刻之后,有人迎进宅中,来到屋中宾主落座。屋内装饰华丽,四角放着冰盆,一片清凉。
“张兄夤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主人衣着华丽,面色红嫩,精心修饰过的短须在烛光下黝黑发亮。丫环献上冰镇酸梅汤,白玉碗外挂着晶莹的水珠,让人食欲大开。
张宏充没急着说话,先是呷了一口酸梅汤,入口酸甜冰爽,暑气全消。主人慢幽幽地理着胡子,身旁两个丫环轻摇着蒲扇,轻风徐来,有如神仙中人。张宏充以目示意,主人明白,手轻挥,屋内侍立的仆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张宏充从怀中掏出纸条,递给主人,道:“景山兄,张某有一事拜托。”
主人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随手丢在桌上,淡淡地笑道:“张兄此事非同小可,四千两银子啊,够买好几条人命了。”
“只要两条命。”话语有如幽冥中吹来的冷风,屋内
第五十一章觅踪救人
“姓江的,三更天,城西通济桥,带银子赎人,敢报官,等着收尸。”纸条上横倒竖歪两行字,透着狰狞。
掌柜的哭丧着脸,低声道:“江公子,你看怎么办要是办了官,我这客栈就要关门了,客人还不得吓跑了。”说着说着,掌柜的就要给江安义跪下。
江安义没理他,进屋查看了一番,房内的东西很规整,包裹里的几十两银子也还在,抓人的人不是为了银子。不是为钱那就是为人,纸条上有“姓江的”三个字,说明对方针对的人是自己,郭胖子受了自己的连累。
好友被自己牵累,江安义心如火焚,如果劫匪在眼前,真想用匕首捅他几个窟窿。最担心的还是郭怀理的安全,如果出个万一,自己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越是心急越要沉住气,江安义冷着脸看了一眼跟在身边陪笑脸的掌柜,道:“人是在你的店里失踪了,怎么说你也难逃法责……”
“唉呀,江大爷,您可得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九口人就仗着这小店混口饭吃,如果让官府知道了,我这小店就开不下去了。江爷,您可怜可怜我一家人,千万不要去报官。”
不等江安义把话说完,掌柜的就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江安义看他叫得声嘶力竭,两只眼珠乱转打着主意,分明是想找同情逃脱罪责。
江安义厌恶地看了一眼掌柜,厉声道:“不报官也行,你派人打听打听,昨天夜里谁看见了什么这两天你店的附近有什么异常”
店小二想起来,道:“这两天我发现‘公鸡’老在店旁边转悠……”
“吴阿三,你乱说什么,不要命了。”掌柜的瞪起金鱼眼,大声地喝斥着店小二。
江安义气不打一处来,这掌柜的着实可恶,冷笑道:“看来掌柜的是想吃牢饭了,包庇劫匪,说不定这家店就是黑店。”
“哎呦喂,可要了我的命了,这不是两大难为小嘛。”看见江安义甩袖子往外走,掌柜连忙上前拉住江安义,恭身赔笑道:“江爷,您消消气,我不是怕惹事吗吴阿三,你知道什么就跟江爷说吧。”
“我这两天看到街上的‘公鸡’带着个青皮老在店前店后打转,还寻思掌柜的怎么没给例钱,可是他们只是打转没进店,所以没往心里去。”吴阿三一边瞧着掌柜,一边畏畏缩缩地道。
“公鸡是谁”
“是这条街上的无赖,靠着勒索店家过活,唉,我们开店的苦啊。”
江安义打断掌柜的话,直接道:“你赶紧派人到四周问问,昨晚有没有人看到‘公鸡’,还有这‘公鸡’有没有后台”
前门人来人往,不可能劫走人没谁发现,江安义来到后面的角门,门外是个胡同,门口的青石板上还清晰地留有混杂的脚印,郭怀理应该是从这里劫走的。江安义顺着脚印出了胡同,外面是大街,失去了痕迹。
回到小院,等了片刻,掌柜的急匆匆地来了,道:“江爷,昨晚有人看到有辆马车从小店后门出了胡同往南走了。”
“可看清是什么人驾车是不是那‘公鸡’”
“天太黑,看不清人。”
“那马车可有标志”
“就是街上寻常的马车,没什么标志。”
江安义发现掌柜的目光转动,言语闪烁,问一点答一点,显然是在敷衍自己,从他嘴中问不出什么来。思忖片刻,江安义让掌柜的把店小二吴阿三叫来。看到吴阿三一副心惊胆颤的样子,江安义就知道掌柜的在路上肯定威胁过小二。江安义用手一指门,毫不客气地冲着掌柜道:“你出去。”
掌柜的面红耳赤地出了门,在门口站了片刻,往前走了。
“阿三哥,不要怕,你坐。”江安义换了笑脸,让吴阿三坐下说话。
吴阿三反倒往后缩了缩,恭敬地道:“小的不敢,江爷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江安义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绽五两重的纹银,放在桌上,道:“阿三哥,我有些事问你,只要你答的好,这五两银子就送给你。”
小二眼睛一亮,惊喜地道:“江爷,您说的是真的,您尽管问,不是我吴阿三夸口,这文平府的大小事我差不多都知道。”
“好。”江安义想了想,决定先从容易的问起,“这城西可有座通济桥”
“有,出西城门,沿着官道走出两里路,往左一拐,不远处就是通济河,河上有座石桥,就是通济桥。”
劫匪将时间定在三更天,那时候城门已关,所以郭怀理很可能就藏在通济桥不远。江安义问道:“通济桥边可有村庄、住处”
“对,通济桥边有个庄子,是郭爷的农庄,那里的田地都是郭爷家的,看庄子的人也是郭爷的家仆。”
“郭爷”
“您不会连文平府的郭爷郭景山都不知道吧,这位爷可是豪富,在文平府至少有二十多家铺面,城外的田地数以千计,府里的大官都是他家的常客,听说在各地都有买卖,在京城都有铺面,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吴阿三说起郭景山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嘴里滔滔不绝地学说听来的传说。
郭景山,江安义心头一动,这个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猛然一惊,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出现在银牌内丝巾上,江安义清晰地记起“文平府郭景山”六个字在纱巾的偏上处,自己当时还想是不是跟郭胖子家是亲戚,后来旁推侧击地探听过不是,才放下心。
难道是自己杀死齐开山的事泄露了,元天教找自己报仇来了,江安义越想越怕,沾染上这个怪兽,不死也得脱层皮。
吴阿三见江安义有些出神,讷讷地停住嘴。
江安义回过神来,又问:“‘公鸡’长
第五十二章 雷霆反击
一个黑汉子倒背着手迈步进来,抬头正看到江安义和郭怀理,一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接着看见倒在地上的“公鸡”,立时明白了。
青皮手中捧着一堆东西,笑嘻嘻地从黑汉身后挤了出来,“黑爷,你怎么站住了,一定是‘公鸡’这小子吃相太难看了。唉呀!”青皮扔掉手中的东西,从腰间拔出把匕首,和黑子一左一右挡在门前。
江安义将郭怀理挡在身后,嘱咐他道:“你找个角落蹲着,别伤着你。”
郭怀理听安勇说过,江安义会武功,所以听话地向后转,路过烧鸡时,也不管有没有灰尘,弯腰拿起,躲在屋角边啃鸡边往外看。
黑子上下打量着江安义,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江安义”
“不错,是我。”
青皮咧着嘴笑道:“黑爷,你说这小子是不是闯进阎王殿找死啊,正好,省得爷爷半夜干活。公鸡这小子真没用,让个读书人放倒了,黑爷,说好的银子可不能少了我的,公鸡那份也得给我。”
黑爷默不作声,青皮握着匕首,狞笑着直向江安义。什么事情都有个习惯过程,杀人也是这样,直接死在江安义手中的人命就有两条,对于鲜血和死亡,江安义已经能从容面对了。
寒光当胸刺来,在江安义的眼光毫无章法,无非是一股猛力袭人。江安义身子一侧,闪开匕首,左手托住青皮的持匕首的右肘,右手在青皮的右腕上用力,青皮的右手一曲,匕首恶狠狠地扎入自己的胸膛。
江安义松开手,青皮倒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
黑子的目光一缩,暗暗地凝神戒备,表面上若无其事地道:“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兄弟,山不转路转,这次是在下瞎了眼,冒犯了,只要你肯放手离开,只当没有这回事,我愿意以百两黄金赔罪。”
这话要放在两年前江安义或许会相信,而今天江安义已不是只知埋头读书的书生,更何况江安义知道绑了郭怀理是为了自己,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没想留活口。身后传来郭胖子的声音:“小江,千万别信他的。”
黑子向院门退去,江安义哪会让他离开,这整个庄子上有多少人,双拳难敌四手,一旦黑子叫人,自己或许能逃脱,郭胖子绝对是要被抓。其实黑子心里也怕,一来江安义的身手他看到了,二来庄上虽然人多,但绝大部分都是良善的百姓,被他们看见事情闹大同样无法收场。
情急之下,江安义扬手就是一掌,一股热流带着尖啸扑向黑子。黑子一只眼瞄着江安义,另一只看着院门,一心想逃出院子再做打算。没提防一股巨力涌来,近二百斤的身体像落叶般吹起,重重地砸在院门下,震落无数尘土。
不等黑子起身,江安义一个箭步窜上去,用脚尖点住黑子的喉头。黑子感觉无法呼吸,张大口想叫,却喊不出半点声音。
江安义反手把门关上,这才松开脚,黑子像条濒死的鱼大声喘息,目光露着深深的恐惧。
内劲,黑子听郭爷说过,修练了内劲的人都是高人,没想到自己能碰上,郭爷还不知道这个江安义是要命的阎王,四千两买命,郭爷失算了。
江安义不知道黑子所想,用匕首抵住黑子的咽喉,问道:“为什么要害我”
黑子一听,这话透露出江安义知道要对付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个胖子,忙道:“是张宏充花银子找的郭爷,小的只是下人,上命所差,不得不来,您饶了小人吧。”
“张宏充”江安义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素昧平生为什么请人杀自己“这个人是谁”
轮到黑子纳闷了,到底怎么回事,江安义居然不认识张宏充,脖子上匕首一紧,黑子忙道:“他是郭爷的朋友,听说是京城刑部的官员。”
原来是张伯进的父亲,江安义全明白了,心中发恨,手中没准,一用力,倒霉的黑子脖子被割断了一半,鲜血喷了江安义一身。江安义懊恼地一抖手,将匕首抛出老远。
郭怀理听院里没了动静,壮起胆子伸长脖子往院中看,见江安义站着,其他人都躺着,知道没事了。小心地绕过尸体流出的血迹,郭怀理惊恐地道:“小江,你杀人了,现在怎么办”
江安义侧耳听了听外面,没有声响,推开门,见一辆黑马车停在竹林边,想来就是用来劫郭怀理的马车。江安义转过身安慰郭怀理道:“郭哥,不用怕,这些人都是元天教的匪徒,杀了他们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最近官府在大索元天教徒,郭怀理自然知道元天教,胆气一壮,也不打哆嗦了,问道:“官府悬赏一个元天教众值五十两银子,要是头目至少两百两,这三个人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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