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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宇十六

    擦了擦油嘴,李来高笑道“江兄,和义不畏艰难、勇于任事,此次到石台、朝河等县清理职田,多亏他不辞辛苦亲临田地,李某偷懒在衙门翻阅文书,苦活累话都是和义在干。”

    刘逸兴也笑道“后生可畏,和义,刘某敬你一杯。”

    潘和义捂着杯子,对着江安义道“官田之弊难除,大人越要迎难而上,为君解忧、为民解难,将来大人也会因此而名留青史。潘某不才,愿追随大人一尽心力,纵九死而不悔。”

    江安义笑着举起杯道“和义一片赤胆忠心,着实可敬。来来来,大家同饮,敬和义这份忠君报国之心。”

    放下酒杯,江安义若有所思,自己当年满怀热忱要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但不像潘和义这般疯狂,动不动就要粉身碎骨、名垂青史、九死不悔,自己的初心只是守护家人、亲友,进而护国佑民,两者看似相同,但所站的立场却不一样,说到底理念不同。

    慢慢地品着菜,微笑着听着潘和义与李来高谈论着清田时的趣事,江安义的目光却清冷下来。他从潘和义身上看到了熊熊燃烧的野望,这种火焰能催人奋进,同样也能使人疯狂,不择手段地上进,最终被野望焚毁。

    里屋传来清脆的笑声,不知是思晴还是思晨,从笑声中可以听出喜悦。江安义微微皱起眉头,觉得自己有之操之过切,李来高与自己相处较久,算是知根知底,但是潘和义自己仅是从表面看他努力上进,才学也不错,却没有留意到此人功利心过重,或许并非是思晴的良配。潘和义的进取心江安义不想评判,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或许在天子的眼中潘和义这种人更是纯臣,更是国之栋梁也说不定。

    放下筷子,江安义决定试试潘和义,只要品性不差,这种人说不定会成为史书中的清官、明臣。替众人倒上酒,江安义笑道“看到和义,江某有一种老了的感觉,都说宦海浮沉最易消磨锐气,此话不错。要说这官田之弊,江某也曾细思过,总觉制肘过多,要得罪天下官员,有些畏手畏脚。”

    众人停杯,听着微醉的江安义侃侃而谈“就拿职田来说”




第七百三十一章治本之道
    “就拿职田来说,是朝庭以禄米、田租的方式支付给官员的俸禄,可是官吏却变相盘剥,侵渔百姓。”江安义显然有些醉了,目光迷离,话语含糊地道“你们呈来的文牍上写得清楚,什么借机侵吞、课以杂捐、虚造账簿、强行摊派等等,租种官田的百姓苦不堪言。”

    刘逸兴倒了杯热茶递过去,道“安义,你的酒喝得急了,喝点茶醒醒酒。”

    “我没醉”,江安义推开刘逸兴的手,继续道“官侵民利,国之大害。朝庭推选合税为一,轻徭薄役让百姓得以生息,江某曾想地想过官田为何不能合税为一,杜绝侵吞、杂捐之事,若是再进一步,朝庭本意是为了补发官员俸禄,何不直接以银钱、禄米折算支付,这样一来,官田之私或许可根治。”

    潘和义目光烁烁、凝神倾听。李来高哂然笑道“江兄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可是砸了官员的饭碗,到时候官场上举目皆敌,恐怕真要粉身碎骨了。”

    江安义拿起茶喝了一口,笑道“所以清理官田一事不能急,需徐徐图之。”

    潘和义举杯笑道“和义见识浅薄,还望大人和诸位兄长多多赐教,潘某敬大家一杯。”

    …………

    灯下,江安义秉烛夜读,欣菲在缝着一件短褂,短褂易做,熟能生巧,准备在回京前多做几件,将江安义身上穿的“蹩脚货”换下,欣菲甚至寻思是不是在短褂上绣点什么东西。

    “江郎,思晨和思晴两个丫头让我谢谢你。”欣菲抿嘴一笑,道“这两个妮子对李来高和潘和义很满意。江郎回去后要催促两人上门提亲,早早成亲才是。”

    江安义沉吟片刻,道“来高父母已丧,婚事李明行可以做主,等回京后我会亲去分说,再写封信告知李家族长李明德,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思晴与潘和义之间,还是再等一等吧”

    欣菲急道“潘和义虽然家世不如来高,但听思晴说他为人正直上进,为人处事与江郎有几分相似。江郎,咱家可不能嫌贫爱富,思晨和思晴双双出嫁多好。”

    江安义苦笑一声,道“薇儿,我可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那潘和义……”把发现潘和义功利心过重的事跟欣菲说了说,欣菲道“读书人谁不想升官上进,只要品行端正对思晴好,我看不是什么大毛病。”

    “我并不是反对,只要想多看看,毕竟关系到思晴的终身,你不想她嫁错郎埋怨你吧。”江安义放下书,目光幽幽地道“今日家宴,我有意提及治理职田可将禄米、田租折成银钱之法,说等思虑成熟后再向天子奏报。”

    欣菲目光一跳,道“江郎可是想试一试潘和义”

    …………

    七月四日,清田司一行离开姜州返京。十里长亭送行的洪刺史、刘长史都是春风满面,一脸惜别之意。

    看着清田司的队伍消失在官道上,刘长风伸了个懒腰

    ,笑道“总算把灾星送走了,洪兄可以好生休息几天了。”

    洪振扬叹道“韩督统还在姜州,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来襄宁府,大意不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刘长风别有深意地笑道“徐马脸这次怕是劫数难逃喽。”

    除了各县查出的问题,李来高等人回过头来在别驾府查出假造籍账、荒地侵夺百姓良田、巧立名目征收高额地租等弊政,作为直接责任人徐祥国这次罪责难逃,只等江安义返京后奏明天子,姜州别驾的位置就做到头了。

    洪振扬看了一眼刘长风,道“长风,机会难得,你是不是该运作一下,我这边也能帮点小忙,向政事堂的相公举荐你。”

    “多谢洪兄美意,今晚下官在吉运楼相请。”刘长风嬉皮笑脸地道“不瞒大人,早清田司两天,刘某就派人进京打点去了,可惜江大人水米不进,要不然有他替我说几句好话,这件事就稳了。”

    洪振扬用手点指着刘长风,相视而笑。

    …………

    七月十五日,江安义一行返京。次日,天子在紫辰殿召见。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姜州清理官田的情况,让江安义将文牍交给政事堂,并将此行有功人员的名单一并呈上,具体事宜交由政事堂处置。

    江安义看出天子对清理官田兴致不高,奏完事后回到朝班之中静听,天子与众臣在讨论北征之事,看来明年北伐已成定局,自己的内力恢复缓慢,真不知道出征之时能否恢复正常,如果没有内功傍身,沙场凶险怕要倍增。

    朝会结束,刘维国叫住江安义,带着他来到御书房。石方真一脸倦意,用热毛巾擦过脸后略解乏意,示意江安义不必拘礼,在一旁坐下,问了问杀手刺杀的事,石方真问道“安义,你的伤怎么样了”

    “禀万岁,行动已无碍,但要恢复正常怕是要些时日。”

    “你身体不适便多休息些时日,清田司的事眼下不急,你有空去看看便是。”石方真仰靠在椅子,微闭着双眼道“刺客的事你不要着急,朕已命韩志去追查幕后之人,只是眼下用得上江湖人,不宜等平定北漠后,朕自会为你做主。”

    江安义应了声“臣遵旨”,他知道这件事多半不了了之,等平定北漠一切安定下来至少是年之后的事,现在出于种种考虑不宜动手,到那时便会生出别的顾虑来,所有的线索也断了。

    石方真按着自己的思路往下继续道“朕决意明年三月再次北征,你养好身子随朕去看看大漠风光,到时候写几篇壮美的诗篇来传于后世。”

    江安义感到气馁,他渴望到沙场上建功立业,而天子却希望他当一名词臣来记录丰功伟绩,只得闷声道“臣遵旨。”

    怏怏地回到清田司,将随他前往姜州的属官召集官廨,把面圣的情况简短地说了说,给假半个月,八月再回清田司办差,至于治理

    官田弊政的奏疏也等那时再交给自己。

    潘和义从衙门出来,步行前往大通坊的住宅,出门有两个月了,家中老娘肯定在倚门张望。路过坊口赵屠夫的肉案时,潘和义买了半边猪头,还有一个猪心,又到徐和记前买了条烤羊腿,用油纸包了捧到手上。这趟前往姜州,得了几两程仪,潘和义手头宽裕了些,想到家中清贫,自己不在家母亲肯定不舍得买荤腥。

    拐进胡同,潘家在胡同第五家,这间两进的宅子是其父在世时置下,如今已有些年头,宅门上的黑漆斑驳,透出颓败的气息。听到推门声,家中仆妇张妈迎了出来,笑道“义哥儿回来了,这趟去姜州时间可不短。”

    潘和义的妹子已出嫁,家中仅有三口人,张妈是牙行介绍来的仆妇。将油纸包交给张妈,潘和义走进正屋,看到娘正坐在椅中,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潘和义跪倒嗑头请安,潘母道“义儿辛苦了,娘这就叫张妈去上街买菜,为我儿接风。”

    潘和义在一旁坐下,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娘,路上我已经买了几样菜,不必再去。此次前往姜州得了些程仪,娘你收好,家用不要太省,儿子这段时间不在家,娘看上去清减了几分。”

    潘母慈爱地笑道“你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娘总要替你风风光光地把媳妇娶进门来。你在清田司任差,晚间还是不要忘记温书,明年又是科举之年,得中进士才是正经的晋身之道。”

    “娘说的是”,潘和义想了想道“娘,儿子这次前往姜州看中了一个姑娘。”

    “真的,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姜州离京城可不近,这姑娘愿不愿嫁过来那姑娘多大年纪模样怎么样配不配得上义儿”潘母惊喜地连连追问。

    潘和义微笑地道“是龙卫的一名典史,还是江大人夫人的师妹,与孩儿同年,二十五岁了。”

    潘母的脸沉了下来,冷声道“龙卫的名声可不怎样,咱家虽然清贫但也是地道的书香门第,而且这姑娘有二十五岁了,二十岁左右还能勉强,这么大的年纪怎么配得上义儿你,这门亲事娘不答应。”

    潘和义想替思晴分说几句,潘母站起身道“义儿你且回房歇息,娘到厨房帮着张妈弄饭,等饭熟后叫你。”

    回到书房发了会呆,潘和义满脑袋都是思晴的笑容,连潘母进屋都没有查觉。看到儿子望着房梁发愣,潘母叹了口气,硬起心肠道“义儿,我知你孝顺,急于改变家中状况,只是人生在世名声最重要,咱家可穷但却不能毁了声誉。娶了那女子虽然能在仕途上助力于你,但背后别人肯定要说你仗了裙带关系,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免不了旁人指点。听娘的话,与那女子断了关系,娘会替你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只要你明年能取中进士,到时候咱家的门槛也会让媒婆踩平,大丈夫何患无妻。”

    “娘说得是。”

    妙书屋



第七百三十二章母子筹谋
    时近三更,潘和义油灯下仍在奋笔疾书。

    潘母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走进屋,将碗放在书桌上,柔声道“义儿,吃点东西吧,时间不早了,你也不必太操劳。”

    潘和义放下手中笔,转动了一下手腕,笑道“真香,儿子在姜州可是无时不想念娘做的面。”潘母在一旁坐下,顺手拿起儿子放在桌上的文稿看起来,她识文断字,颇有见识。

    “内外官职田,多有侵夺百姓,亩收税二到六斗,加上变米雇车般送等杂捐,亩税多达七八斗者甚众,倍于官税,佃民不堪其苦,多有流亡,而官吏捕系亲邻,征赔地租,民怨至深”

    潘母叹道“民生困苦,义儿此行姜州清田看来感触良多,不妨多替百姓鼓与呼。”

    潘和义挑着一根面条吹着凉气,道“儿子写此奏疏正是要向天子进谏,为百姓鸣不平。”

    “义儿做得对。”潘母继续往下看,“职田籍帐虚乱编造,地方豪强借机吞并,官曹多领虚数,疲人患苦,无过于斯,以致丁壮亡徒,无人以耕,长期以往必然伤及国本。臣清田司令史潘和义,位卑不敢忘国,冒死向万岁启奏,除皇庄、赐田、陵地、牲地外,职田、学田、屯田等官田统收归朝庭,而将职田等所得折算粟米或银钱发放百官,或可根治其弊。”

    潘母手一抖,手中纸页飘落在桌上。潘母惊道“儿啊,你这个方法倒不失为良策,可是你可知道这篇请罢职田疏呈上,我儿便是千夫所指,届时固然天下闻名,但也极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潘和义放下筷子,眼中映照的灯光闪闪跃动,亢奋地道“大丈夫不当五鼎食,便当五鼎烹,有此良机孩儿总要搏上一搏。”看见娘满面凄容,潘和义温声道“孩儿不惧生死,只恐累及娘亲,心有不安。”

    潘母伸手拭泪,叹道“汝父死得早,可怜孩儿你十几岁便为家操劳,至今尚未成家,娘无用不能帮你。这篇奏疏实在太过紧要,我儿要三思后行。”

    “儿子早已想得明白,天子有意清理官田只是眼下要对北用兵,一时间顾及不上,等北定之后,清理官田势在必行。官田之弊已延续数千年,期间不乏明智之士提出治理之策。”潘和义沉声道“不瞒娘亲,儿子所提的这个将田租折为禄钱之策受启于清田司使江安义,此人深得天子信宠,如果被他先行向天子进谏,儿子岂不错失良机。”

    “儿子想清楚了,这篇谏疏实为治理职田的良策,若被天子采纳,自然名扬天下、前程似锦;即便遭到贬斥,孩儿不过是八品的小令吏,忠君爱民之心拳拳,天子亦会记在心中,明年科举得中的机会大增。等天子清理官田之时,定然会重用孩儿,孩儿才二十五岁,等得起。”雾气升腾,灯光下潘和义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潘母点头道“不错

    ,此事无论成败,我儿的贤德之名已成,若得贵人相助,再有士林清流相帮,我儿必成大气。”

    想起儿子说这个策疏是受江安义启发,潘母皱起眉头道“如此说来,这篇奏疏倒要即早呈上才好。我原说江安义乐于助人,我儿将这篇奏疏让其转呈可一举数得,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潘和义思忖道“我有意将此疏投于铜匦之中闻于天子,又恐理匦监的那些官员看到此疏触及其利不向天子转呈,所以想请朝中哪位大员转为呈送。可恨,我官微职小,不能直接面对,要不然面圣时儿子肯定能打动天子。”

    “职田与百官息息相关,能仗义相助的人不多。”潘母蹙眉一展,笑道“我儿何不向洛怀王进献此疏,洛怀王是清田司督办,有他代为转呈正好。”

    “洛怀王”潘和义沉吟道“洛怀王与江安义关系密切,我不知江安义是否曾跟王爷提及过此策,如果曾经提过恐怕弄巧成拙。不过娘提醒了我,不能向洛怀王献策倒是可以向楚安王献策。”

    潘和义兴奋起来,笑道“楚安王向有贤王之誉,清理官田是天子所急,有此良策楚安王定然会献上。江安义是太子心腹,传言楚安王数次为难于他,就算江安义说此策是他所想,有楚安王出面,他也只能吃哑巴亏。天子十分喜爱楚安王,孩儿能借此疏投靠楚安王,也不失为一条晋身之路。有楚安王在后面支持我,百官就算不满我所献之策,也不敢对孩儿怎样。”

    请稍等十分钟

    时近三更,潘和义油灯下仍在奋笔疾书。

    潘母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走进屋,将碗放在书桌上,柔声道“义儿,吃点东西吧,时间不早了,你也不必太操劳。”

    潘和义放下手中笔,转动了一下手腕,笑道“真香,儿子在姜州可是无时不想念娘做的面。”潘母在一旁坐下,顺手拿起儿子放在桌上的文稿看起来,她识文断字,颇有见识。

    “内外官职田,多有侵夺百姓,亩收税二到六斗,加上变米雇车般送等杂捐,亩税多达七八斗者甚众,倍于官税,佃民不堪其苦,多有流亡,而官吏捕系亲邻,征赔地租,民怨至深”

    潘母叹道“民生困苦,义儿此行姜州清田看来感触良多,不妨多替百姓鼓与呼。”

    潘和义挑着一根面条吹着凉气,道“儿子写此奏疏正是要向天子进谏,为百姓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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