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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梨花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轻碧

    “先不管它。”她按了按额头,现在不是顾惜这个的时候。颜清逸见她脸色难看,便问,“那你喝不喝水”

    听到“水”字,言欢忽然脑中一亮,她记得方才祁暮云说过一句,“前面要过河了”,急忙问颜清逸,“前面是益水”颜清逸“嗯”了一声。

    这条名为“益水”的河,言欢那日在安平王府中沐子晏召集众人公布逃跑计划时曾提过,据说是一条十分奇异的河流,水深而急,宽逾丈许,即便是数九寒天,河水却从不结冰。若要过河,只有河上的一座浮桥。至于为何是浮桥,听说是因为每到夏秋季节,河水猛涨,桥梁经常被冲毁。久而久之,当地官府不耐总是休整,便临时搭了浮桥一座。想不到这浮桥就此留了下来。

    “益水浮桥。”言欢默念了几句,忽然间便有了主意,他们的契机来了。

    时机稍纵即逝,必须要快。

    言欢努力着坐起身,“快,清逸,帮我一把。”说着,便去拿放在一旁的披风。颜清逸见她似是要出去的样子,急道:“你做什么你身上还有伤呢!”

    言欢只顾将那披风向身上围,气喘嘘嘘道:“别废话,快点,呆会追兵到了,有没有伤都得束手就擒。”“怎么,你有主意”颜清逸一边帮她将披风的带子系上,一边问道。言欢来不及说得太多,只是叮嘱颜清逸,“你去告诉阿晏,用火,烧车毁桥。”

    颜清逸恍似明白过来,遂点头答应,又有些担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言欢推他一把,一脸郑重,“咱们能不能逃得了可都看你的了,快!”颜清逸明白她说得没错,只得道:“那你小心些。”说罢,敲敲车厢




第九十九章 断桥
    沐子晏带着言欢越过众人,一直奔到益水边。

    那条益水果真如传闻中的一般,水面汹涌宽阔,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磷光,看不出到底有多深。而就在他们眼前,一带浮桥横亘于水面之上,那浮桥下以舟为基,上面铺了木板,望去甚宽,大概刚好行过一辆马车。

    沐子晏在桥边拉住马头,看了一刻,便招呼后面跟来的众人过桥。

    虽是浮桥,但尚算稳当,众人过桥时都放慢了速度,不多时,便已通过了大半。

    而在他们身后,王猛带领的叛军已经越来越近。

    眼见众人都已过了益水,仅剩方才言欢乘坐的那辆马车。沐子晏这才带着言欢骑马踏过浮桥,奔向对岸。姚铛驾着那辆马车也随之上了浮桥。

    此时,叛军已至益水之畔。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大概有百余人的样子。

    众人都已过桥,然而那马车尚在浮桥之上,且只走了数步,姚铛便勒马停车,将益水两岸通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王猛于星夜临时受命,匆忙点兵,便一路日夜兼程,追踪过来,眼见目标就在前方,更是憋足了一股劲,恨不得立时手到擒来。却见对方以马车作为路障阻挡他们的去路,他此时仍心存轻视之心,心道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做出的幼稚之举,不由有几分好笑。刚想命令手下上前将那马车推开,猛然间眼前一亮,只见那辆被作为路障的马车已燃烧起来。而燃烧的马车后,有一个人影正飞速向益水对岸掠去。

    他只是愣了一愣,便立时明白了对方是在故意纵火烧车烧桥,阻挡他们的去路,暗道不好。待要喊人灭火,已是来不及了。

    原野广漠空旷,寒风呼啸来去,无所阻挡。火借风势,将那马车燃成一团巨大的火球,只是顷刻,便已连带着马车下的浮桥一同燃烧起来,并向着整座浮桥蔓延过去。火光映得水面一片通红。不多时,马车便被烧得只剩下一个框架,而受了牵连的浮桥桥断舟倾,烧得残破不堪,未烧尽的碎片则在水面上四散开去,随着水波载浮载沉,渐渐飘远。

    这一场大火,彻底阻隔了益水两岸,无论如何,想要在此处过河已是不可能了。

    火光映着益水两岸对峙的两队人马。

    王猛阴沉着脸,率着兵士们在益水边一字排开,默默地望着这边的沐子晏等人。

    沐子晏亦冷冷地回望过来,神情从容,目光清寒。

    王猛认得他,是那日金昌城中扶着梁俊青下楼的黑衣少年。那黑衣少年容颜俊美,风仪出众,他当日见了还多看了几眼。此时,眼见这少年一副领头人的姿态,他方觉当日还是小看了他。

    王猛抬目细看,当日见到这少年时,他曾觉得似曾相识,现下再仔细端详,更觉得眼熟。那明显迥异于旁人的气度,微扬着的下颌,含了睥睨之气的凤目,他心中不由一动,这少年与安平王竟有八分相似。

    他还待看个分明,却见黑衣少年手一扬,围在他身前的众人立时散了开去,纷纷抖缰纵马,离了益水之岸,继续向远处的益中奔去。黑衣少年淡淡地望他一眼,面上无波无澜,掉转马头,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慢慢离开。

    王猛只顾看这少年,此时才醒悟过来,他与追击目标刚刚擦肩而过,现下已是功亏一篑。有手下上前请示接下来该如何做,王猛心中气恼,阴沉沉地看着对岸渐渐远去的青冥书院一行人,大声道:“走!找桥过河。”

    月色如霜,雪光微凉。

    沐子晏与众人已到了益山脚下。此时,将至戌时末。

    因要进山,沐子晏便命杜渲



第一百章 守着你
    沐子晏有些狼狈,言欢一向冰雪聪明,此刻更是把他的心思猜了个十成十。

    他避无可避,只得“嗯”了一声,将她双手握在自己手中,诚恳道:“阿欢,你听我说,我认真想过了,咱们不能只是这样一味奔逃,由着这些叛军在后面咬住不放,总得想点别的法子。而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他们引开去。”他的神情已转为认真,“若说将叛军引开之人,除了我和我的这班侍卫便再没有旁人了。所以,我的打算便是你们先行,我带几个精干的飞羽卫断后,待将叛军引走后再去寻你们。”

    言欢虽然早已模模糊糊猜出他的用意,此刻听他说出来,还是心中震动。他说得轻描淡写,要知道他是以十数人之力在对抗对方百余名都司精锐,人数实力都相差悬殊。他这个法子,完全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明明就是个险得不能再险的法子,明明就是拿他自己的命在换这些人的生。但她却也明白,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而他如此开诚布公的向她坦白,心中肯定是打定了主意。

    她又是担心又是敬佩,转开头,硬生生压下眼底的湿热,再转回来时,已是一脸轻松,“我不反对你的计划,但你这个计划要算我一份。”

    “阿欢,此行太过危险。”沐子晏神色间带了点讨好,轻声哄着,“何况,你还受了伤。你跟着他们一起,我也能安心些。”

    “不!”言欢答得斩钉截铁。沐子晏语声轻柔,听去却是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什么都能答允你,唯独这次不行。”

    她不再接话,将脸扭过一边,半晌不语。沐子晏心中奇怪,定睛去看,却只见到她的侧脸。火光映照下,那半边脸颊细腻如脂,上面有几滴晶莹的水珠,那水珠都是小小的一颗,剔透如冰,他恍然明白过来,那水珠分明就是眼泪,她竟然在哭。

    言欢一向开朗活泼,极少有这样潸然泪下的时候。沐子晏一时慌了手脚,以指尖轻轻去托她小巧的下颌,“你、你怎么了”

    她突然扑到他的怀里,呜咽道:“阿晏,我怕、我怕------所以,无论怎样,我都要在你身边,看着你,守着你。”沐子晏心中又酸又软,使劲拥她入怀,他拥得那样紧,似乎要将她嵌入他的肋骨里去,不假思索吐露心声,“我也想,我也想看着你,守着你。可是------”

    她一门心思都在沐子晏不带她一起这件事上,尚未注意他说了什么,蓦地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赌气,“没有什么‘可是’。好,你不带我便不带吧,但你不能阻拦我跟着你。”

    沐子晏心中惊跳,她性子执拗果敢,偷偷地跟着他这种事她真的会做出来。与其让她这样危险地单人行动,还不如开始就带上她。他叹息一声,将她搂得更紧,无奈道:“好,我答应你。”

    火堆燃得很旺。沐子晏走之前特意又加了几支干柴,方去找梁老夫子和孙梦符就他这个引敌的计划议定具体事项去了。

    言欢见沐子晏走远了,见那火堆烧得正旺,便伸手去烤火。刚伸出手去,冷不防左臂痛入心肺,她低呼了一声,看看四周并无人注意,慢慢将沐子晏披在她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低头去看自己受伤的那只左臂,只见那处衣袖上早已被血浸透。

    这伤口在她于途中马车之上看叛军情形时便已被她使力崩开了。因着催促颜清逸将她的计划告知沐子晏,再加上后来换马,过益水浮桥,再一路狂奔到益山脚下,她早已自动将这个忽略了。

    她想了想,咬着牙将披风解下,又去解外袍,将左臂的衣袖褪下。因只有一只手能用,她颇费了些力气。好在当初情况紧急,郎中包扎时并未除了她的内衫,只是撕下了衣袖,不然,她还真不好在这露天地里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将内衫除下。



第一百零一章 追寻
    沐子晏收回砍向言欢脖颈的手,顺势接住了她软倒的身子,满面俱是愧疚,抱着她站在当地,久久未动。

    火光映着她宛若沉睡的面容,肤白若瓷,睫毛纤长,呼吸匀净,美得动人,也美得让人难舍难分。

    他的声音仿若耳语,有不舍,也有无奈,“阿欢,对不起,我宁愿你怨我怪我,也不愿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你和先生他们一起走才是最安全的。”

    杜渲走到他身边,低唤了声,“殿下。”沐子晏明白是在提醒他起行。他认真地端详着她的面容,仿佛要把这一切全都深深记住,“你要好好的,莫让我担心。相信我,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等我------”

    昏迷的言欢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眼角慢慢渗出一滴泪。沐子晏怔怔地看着,心似乎都揪到了一起。他轻轻低下头去,虔诚地吻在那滴纯净剔透如水晶的泪珠上。

    言欢忽然就醒了过来,恍然觉得正躺在马车上。眼前最后的画面依稀是沐子晏带了愧疚与不舍的面容,脑海中兀自回荡着一句,“等我------”。

    她心中蓦地明白过来,是沐子晏为了不让她跟他一起去冒险,偷偷打晕了她。

    她心中腾起一股怒气,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阻住她的脚步吗她猛地坐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旁边有人扶了她一把,是梁老夫子。

    “先生,”言欢抓住他的衣袖,“阿晏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梁老夫子默默点头,“不行,我要去追他。”言欢说着便要起身。梁老夫子按住她,“他们昨夜就已经离开了,咱们也已行了一夜,现下大家都在歇息。”

    “已经过去一夜了”言欢惊诧莫名,这才发现外面已是天色大亮。她竟然晕睡了这么久,一整夜的时间,足够令他与她越来越远,远到无法触及。她该怎么追上他

    她恨恨地一捶身下,突然伸手一推车门,便要下车。车旁立时闪过一个人来,躬身行礼,“言公子。”竟是姚铛。

    “怎么是你”言欢疑惑道,姚铛恭恭敬敬,“是公子专门将属下留给言公子差遣。”“那好,”言欢喜出望外,“你快带我去找他。”

    姚铛退后一步,“属下不敢,公子临行前吩咐了,若是言公子有个什么闪失,就会重重治属下的罪。”言欢语塞,沐子晏的这一手,既留了个人给她用,护她安全,又钳制她不能擅自行动。

    她又气又无可奈何,他步步都算好了,却不去算她会有多担心他的安危。

    她看了姚铛一刻,面上忽然浮起个笑意,“好,我知道了。”说罢,将马车门阖上,人又退了回去。

    言欢闭目靠在马车壁上,看上去像是在休息,实际上脑中在飞速的想着对策。她是非去寻沐子晏不可,若是轻言放弃她就不叫言欢了。只是,她先得做好盘算,该怎么离开,该怎么寻人。眼下她时间不多,每拖一刻,沐子晏那边不知会遇到什么,她心急如焚。

    梁老夫子下车松乏去了,车上只余下她。她突然睁开眼来,不对,车上还有一个人,只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略掉了。那个人就是凉洲都司的都指挥使孙梦符,他受了伤,寸步难行,此刻正躺在一旁歇息。

    言欢眼睛一亮,这一路走来的行进路线,都是熟悉凉洲、熟悉武威山的孙梦符在一旁出谋划策,她放着好好的资源不用,凭白自己瞎想什么。

    “孙将军,”言欢向着卧在一旁的孙梦符深施



第一百零二章 诱敌
    寒风凛冽,席卷过山间,刮走枯叶败草,间或扬起树上的浮雪,带起一阵纷扬的雪沫,迷糊了视线。

    沐子晏和杜渲等几个飞羽卫坐在一处低矮的山洞里。说是山洞,其实,不过是山壁向内凹陷的一块,勉强可以塞下**个人。眼下,他们也不过六个人,挤坐在一起,还有些富余。尚有一人在距山洞丈余处守卫。

    这一众飞羽卫除了留给青冥书院众人的,留给言欢的,他们原本还有十三个人,只是经过几场激战后,不在这里的人都已将命留在武威山的皑皑白雪之下了。虽然王猛带的那百余人也拿了半数的人命冲抵,但这些飞羽卫伴着沐子晏走南闯北,情谊自是不同,因此,他心中自是不好过,便只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杜渲,”沐子晏沉声道,“如果咱们还能回去,故去的这些除了份例内的抚恤银子,再多给一份,就从本王的帐上支。还有他们的父母,由毓王府赡养他们终老。”“是。”杜渲含了泪,唯唯应着。

    此刻,他们身上都已挂了彩,沐子晏手背上有一处。杜渲的脸上带着血迹,臂上有刀伤。其余诸人也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

    他们昨夜目送青冥书院众人远去,便开始着手布置。先是在进山的几条路入口处都做出车马经过的杂乱痕迹,然后派人在不同的路上扔下燃尽的火把,空空的水囊。最后,选了一条与书院众人走的路线完全相反的路,并刻意把这条选好路上有人经过的痕迹抹去。

    做完这一切,沐子晏带人继续前行了一段,便等在黑暗处。

    半个多时辰后,王猛果真带人追踪而至。就像沐子晏预想的那样,王猛行伍多年,经验丰富,堪称老谋深算。对于那些留下明显线索的路线,他反而直接弃掉,最终选择的是他们刻意消弭掉所有痕迹这条。

    眼见王猛带的人马距离他们等待之处越来越近,沐子晏呼哨一声,与飞羽卫众人驾着马向着更深的山间密林冲去。王猛果然上当,以为发现了青冥书院众人踪迹,率军奋起直追。

    诱引追来叛军的这条路线沐子晏与孙梦符反复讨论过多次,他虽未实地走过,但对每一段路的走向早已烂熟于心,此刻,见王猛来追,正中下怀,便不远不近地带着叛军在深夜的林间兜起了圈子。

    待兜了几圈,料想时间差不多了,才向旁一拐,走上了另一条路。那里是孙梦符曾特别指明的地方,是他打猎时设下的好几个捕兽陷阱。沐子晏在叛军到来之前曾到那里检查过,因是冬日,极少有人往来,陷阱仍维持着原状。为了稳妥,除了陷阱,沐子晏还在旁边的松林中布了一排弓弩。

    山高林密,暗无天日。

    沐子晏悄无声息地带人站在陷阱不远处。眼看着王猛携着人马声势浩大的由远及近,如他料想那般,叛军前锋毫无察觉地跌入陷阱,被坑底遍布的尖矛穿身而过,林间响起一片惨叫声。后面的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立时混乱起来。众人一时急于逃命,左冲右突,又触动了弓弩,有人还未明白过来,便已做了箭下亡魂。一时场中更加混乱。

    沐子晏见时机正好,呼哨一声,带着杜渲及飞羽卫如夜间枭鸟,无声自黑暗中冲出,径直冲向已乱成一团的叛军之中,举剑便刺。他们来如鬼魅,身形飘忽,眨眼间便刺倒了一片兵丁。但他们即刺即走,并不恋战。顷刻间又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猛毕竟带兵多年,起初虽也慌乱了一刻,但不久就醒悟过来,抓住一个乱跑的小兵,一剑刺倒,大吼一声,“谁敢再乱,本将军决不轻饶!”

    众人噤若寒蝉,场中一时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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