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忘机奶奶
所以只好耐着性子看他一介草民耍戏,否则早就施以重刑以正官威了。
叶芹青听他唤到自己的名字,深知再瞒无用,只得伏地求饶,老老实实交代了清楚。
原来,昨日让人去唤陶梦兰伺候沈大老爷的确实是她,也确在亥时过半,陶梦兰并未撒谎。
但却并非邱鱼着急去看自己腹疼的女儿之故。
邱鱼近来同她提过要离开翠玲楼另谋生路之事,当初她并非卖身到的楼中,又不求酬劳白白帮她赚了将近八年的银钱,如今她要走,她自然再无强留之理。
而之后邱鱼便开始我行我素,连她这个老鸨子也不再放在眼里。
她中途离开去看自家女儿之事,并未禀明任何人,自作主张便离开客房走了。
叶芹青也是听得丫鬟报信说“邱鱼偷偷背着茗丫头从后门出楼去了”才晓得这事。
可当她怒气冲冲想要去寻邱鱼问个明白之时,走在半路又改变了主意。
惩罚教训这等事情,并非当务之急,总要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才好开始。
她于是又领着丫鬟直接上了三楼去寻沈以轩,打算赔礼道歉,然后再请别的姑娘前来伺候,并欲承诺,今日他沈大老爷在这楼中的所有花销,全不收费……
然而,当她们二人到得三楼,却敲门不应,推门不开。
于是又命丫鬟去寻来守堂的龟公问询,沈大老爷可是已经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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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2 身体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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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龟儿却说并未见其从房中出来,于是又继续敲门。”
他几个再唤了好几声方才听见屋内传来沈以轩的回话,带着怒气又朦胧不清:
“可是索命的鬼啊,这般使劲儿地敲,本大爷连个安生觉也睡不成了吗!都给爷滚!”
叶芹青几人听他发怒,遂连连赔礼道歉,然后步步后退欲走。
然不出几步,却又听得房内杯碟破碎之声传来,同时,又闻:
“等等,你几个既是来了,就给大爷我再找个姑娘。
方才那个竟自作主张,趁老爷我不备就自己走了。
即然那么关心自家女儿的身体康健问题,又何必在这楼里卖身?
速速打发,莫让我在这楼里再见到她!”几言响起。
一通脾气发了,态度也完全表明,叶芹青自然不敢再怠慢。
遂赶紧命丫鬟重新找了人来。
至于邱鱼,反正她自己也要走的,根本无需她过多操心。
“那以后的事,则如梦兰所说。”
叶芹青说完话,伏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望大人明鉴啊!”
楼知府点着头应下,侧身又望向师爷,以眼神问他,当下这情况该当如何。
但他这师爷其实是个远不如他的草包。
当然,也不能说实实在在没有一点用处,至少还能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哄得楼知府高高兴兴。
师爷面色有些为难,他心中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楼知府眼神示意,无需藏着掖着,赶紧了了此事,他还可以再睡上美美一觉。
待得天黑,便是笙歌作乐的良辰吉时。
师爷姓李,名岚鬼,正是这芜云城中土生土长之人。
他家境并不优渥甚至可说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好在父母为其谋计深远,省吃俭用、累死累活也要让其有书可读。
但这李岚鬼科举考了三回,几乎倾尽所有家财上京,又四处筹借来的银两也都挥霍一光,竟一次也未考中。
父母都入土为鬼了,还只是个百无一用的读书人。
他人如其名,“岚鬼”,懒鬼也。
若非其母临终劝诫,只怕到现在仍旧一无是处,每日过得昏天黑地。
好容易几年前,这楼姓知府上台,因个人昏庸无能,故而“征贤纳士”。
他凭借一张久经风霜雨雪而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哄得楼知府心花怒放,不辨东西,方才于几十上百名贤士中脱颖而出,成了这芜云府衙里“首屈一指”的第一师爷。
李岚鬼听萧立叶芹青陶梦兰几人各执一词,弄得人晕头转向。
又沈四老爷面色阴沉,遂不再迟疑地伏于楼知府耳旁,小声同他说了几句话。
楼知府听得连连点头,嘴角噙笑。
待李岚鬼话毕,楼知府便重重一拍惊堂木,立时起身,宣布:
“今日本官体乏头重,不便审理此案,待再好好将养半日,明日再审!
来人,将这两个妇人都暂押牢房,谁都不得探视!”
说完,他便在李岚鬼的搀扶之下退了堂去。
留下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闹不明这知府明明面色红润,两眼生光,怎的突然就身体抱恙,需要将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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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3 莫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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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啊,这楼知府定是心中畏惧,咱这城里何时出过这样的人命大案?”
“李马,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事情暂无定论,你怎就知道,是人命大案?照你如此说,这沈大老爷还是被人谋害的不成?”
一黑一白两个书生气十分浓重的男子靠在公堂门口的石柱上低声议论。
楼知府不顾众人,强行退堂要求明日再审,沈以男虽是财大气粗,却也无法干预知府的所思所想,只得又领着一家人匆匆回府。
刚出得府衙,便迎面遇上了赶着马车疾驰而来的金川一行。
听闻沈以轩暴毙的消息,沈玉虽然不待见自家大伯,但终归是一家人,于是迅速命金川调转马头奔了过来。
一下马车,连面纱都顾不上戴,她便匆匆跑近了自家爹娘身边。
沈以男脸色本就不悦,又见沈玉不好好待在府中监督两个堂弟念书识字,竟收买守门的小厮偷跑出去寻几个男子,实在不成体统,更是怒火中烧。
也顾不得是不是大庭广众,抬手就欲扇沈玉巴掌,但最后却扇在了自己脸上。
他这一举动,把府中上下包括一旁看戏的城中百姓都下了一跳,沈玉更是愧疚难当,语中哽咽。
若非沈以哲夫妇劝说“有甚么事也都回府再议”,只怕今日这一家人,可就要闹出天大的笑话来了。
黑白两个书生也暂停议论,抬了眼来望。
当看清那名眸中噙泪的姑娘作何模样,黑衣书生随口调笑了一句“这小姐,真是好生面善,明明是头回相见,却总觉百般亲切。”
白衣偏头看向黑衣,嫌他多情风流得有些过头,竟把玩笑开在了沈家小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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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一家走后,萧立方才从公堂里出来。
同另几个一齐等在门口的人抱了拳行礼,又交代明日还得麻烦他们再来一趟、并约好时间之后,便目送几人走了。
萧远四下环上一眼,正看到方才那两个书生装扮的人饶有兴致、热烈议论的模样,他不由得向二人走近了几步。
手执金面折扇的白衣公子一边摇着扇面,一边点头赞赏道:“别说,我也如此觉得,看那自称个头偏小的男子,成竹在胸……”
身着灰黑镶着金边衣服的、鬓发下垂的另一被唤李马之人,单手捋着被白衣手中折扇扇得飘在脸上的秀发,缓缓叹一口气:“只可惜,楼知府突然要求退堂,不然这戏,估计有得看。”
白衣轻笑,看他秀发飘飞,有些心不在焉。
沉默一息之后,方收好扇子,故作轻松地开口道:“谁说不是,知府大人所言所行,近来越发难以琢磨,昨个我叔父的盛天楼里,又见他跟一些人一起吃饭来着,太过疯狂,把楼里楼外的人都搅得心神不宁。”
黑衣惊问:“昨日?甚么时候,白日里我去寻你之时,并未见得知府大人也在楼中……”
“嗯,是昨个儿夜里,闹到很晚。”
“很晚?盛天楼不是亥时就打烊的?”
……
……
二人又说了几句,白衣便抬步下了台阶,黑衣匆匆跟上。
他两个的身影渐渐远去,谈话之声也逐渐消失。
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萧立不禁腹诽:才不过三月的天气,竟也燥热得需要折扇煽风解暑了?
正想着,萧远走回萧立身边,一脸温柔。
萧立回望他一眼,亦是扬起嘴角,却带着一丝疏离:“三爷何在?”
萧远并不回他所问,侧头望望府衙门口,神思飘忽。
过了半晌才做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问他,可知道方才那两人都说了甚么。
萧立未经思量,摇头垂眸,背手忘着自己的靴尖发神。
自昨日以后,他与萧远单独处在一起时,总会莫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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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4 不得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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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萧立神色异样,萧远自觉往后退了几步,隔出几尺的距离来同他讲话。
见他如此,萧立心中更是愧疚。
却不晓得应该如何表述自己的想法,只好淡淡说了一句”边走边说吧”,就也抬步下了石阶。
萧远讷讷应声,若有所失地跟在后面。
二人徒步回的翠玲楼,两匹马早在之前入楼察看情况的纷乱之中便没了身影。
“方才那两个男子说,昨夜,自戌时过半起,到子时为止,同楼知府待在一起的几个人在盛天楼里闹事,似乎,沈以男也在其中,需要去楼里打听打听情况吗?”
“沈四老爷?他怎会同楼知府一道出现在盛天楼里?”
“不清楚……”
“若他当时当真同知府大人在一起,便没了犯案的时间,不过,为防万一,萧远,麻烦你还是去盛天楼走上一趟。”
“嗯。”
萧远应声之后即欲就走,但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而问萧立道:
“你果然觉得沈大老爷并非死于过量饮酒?”
话一出口,萧远不自觉微微睁大眼睛看向萧立。
但下一刻,他自己又摇头笑了起来。
是笑自己的无知愚蠢。
他当是比任何人都了解萧立才对。
他从来不打没把握之仗。
连作证之人都找了过来,又怎会将沈大老爷之死看作单纯的意外。
虽然他并不认识那两男两女都是何人,但看几人都神色复杂地望着堂中质疑陶梦兰口中所言的萧立,他也大概明白,他们定都大有来历。
萧立见他忽然自顾自地发笑,心中不是滋味。
他们二人之间好像一下隔上了一堵厚重万分的城墙,有话不能再畅所欲言,甚至无法再直视对方。
原来有些事,不是想装得若无其事,就当真能够做到。
萧立不再开口,立在楼前失神地望着先前宋凛牵着马消失远去的方向。
萧远也顺着他的目光去望,但所思所想,却完全不同。
“汝等在此做甚?杂事可已解决?”
正当两人如画伫立,引得路人驻足观望之时,宋凛的声音忽地从他二人背后响起。
萧立萧远同时回身。
只见宋凛端端地坐于马上,脸色冷漠地俯视着二人。
但此刻见他如此模样,萧立却觉喜不自胜。
匆匆地行至宋凛马下,仰头笑问:“三爷,您去了何处?”
宋凛斜下瞥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上马”两字。
萧立未及反应,下一刻,自己又被宋凛轻搂上了马背,紧接着二人便疾驰而去。
萧远定定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的身影,默默扶了扶佩剑,又几息微愣之后,才动身去寻盛天楼,招人打听昨夜的情况。
宋凛萧立二人则策马回了沈府。
宋凛并未做任何询问,萧立也不多说,但萧立知道,该知道与不该知道的,他都晓得。
包括,他与萧远之间发生的那件事。
所以,他将他搂上马先走,其实是在帮他。
萧立明白,但……
“二位公子,抱歉了,你们不能进去!”
随便找了一处地方,把仅剩的一匹马拴上,萧立一边出神,一边跟在宋凛身后往沈府大门走,但腿尚未跨上石阶,便被守门的小厮给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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